圍爐 淺淺撒個糖,因為後麵主打一個玻……(1 / 1)

蘭因絮果 姀顏 1922 字 10個月前

庭院中,一抹紅色正由遠及近,蘭曦撐著傘徐步而來。

鋪滿雪的傘下,是與紅梅顏色相近的外氅。嬌俏的少女與雪景幾乎融為一體。

她額間的花鈿,像紅梅的細蕊,眼波流轉間皆令人不可移目。

蘭曦站於窗外,手上提著食盒。對著窗邊的司玄奕行禮道:“世子現下若有空,奴婢為您圍爐煮茶可好?”

目光專注的司玄奕,輕聲回道:“可。”

坐在烤爐旁吃完第三個板栗的疾羽,拍了拍手感歎道:“日後誰若娶了蘭曦姑娘,那可真是三生有幸。”

這滿桌子的東西,都是這時節不可多得的。芋頭和板栗一烤,碾碎後放入煮沸的茶水裡,倒入鮮奶後再加點糖,這味道,那真叫一絕。滑嫩嫩盛在小碗裡的東西,看著像雞蛋糕,卻一點兒雞蛋的味道都沒有。入口即化,令人回味無窮。他疾羽這輩子在吃食上算是無憾了。

司玄奕聞言,指尖輕輕摩挲著手中的茶盞。窗外叮嚀的古鈴聲傳來,他放下茶盞,起身走向門外。

蘭曦在身後取了大氅跟著。世子站在庭院中的梔子樹下,對那串銅鈴看得出神。

冬天的梔子樹光禿禿的,如同枯木。一根粗壯些的樹梢上係著一串做工極其精巧的古鈴,大些的風吹過便會響起輕微的銅鈴聲。

一向喜靜的世子,卻一直將它保留,從不命人取下。

她上前將大氅給世子仔細披上。雪在世子的發上已經積了些,她抬手想為他拂去。

司玄奕忽然輕拿住了她的手腕。微熱的觸感像電流一瞬間透過四肢百骸,蘭曦楞在原地不知所措。

墨玉般的眼眸依然猶如深淵,卻終於在其中體現出一絲不一樣的波動。

司玄奕的視線觸及蘭曦,淡漠的眼底染起了一抹從不輕易流露的溫柔,他輕緩道:“母親曾告訴我,古銅鈴能將思念寄托於風帶給遠方的人。父親每次出征,她都會在古鈴下祈禱他的平安,等候……他的歸來。”

靜靜著凝視司玄奕的蘭曦,眉目間似籠著皎皎月華。眼波流轉間隻倒映出他的身影,她眼角濕潤道:“我寄愁心與明月,隨君直到夜郎西。”

漫天的飛雪中,隻他們二人相對而立。

司玄奕在呼嘯的寒風中,隻道一句話:“等我。”

白雪染上了青絲,蘭曦輕聲回道:“好”。

心中卻有一句話不敢道出。“今朝與君共沐雪,此生亦算是白頭。”

翌日淩晨,天剛微微亮起,車隊已經整裝待發。

嶽管家拉好簾子,司玄奕登上馬車鞍座。他抬頭見蘭曦竟還在車內收拾著。

蘭曦一邊整理著一邊忙道:“世子稍等。”

司玄奕不曾催促,退下鞍座靜站於馬車一旁。

嶽管家也陪著站在一旁不敢作聲,心裡卻泛起嘀咕。“馬車上的東西不是早就收拾妥當了麼,怎得臨近出發還收拾起來了,蘭曦平日不會犯這樣的糊塗啊。世子似乎也並不責怪。

他猜的果然沒錯,蘭曦在世子心中確實非同一般。

蘭曦利索地收拾了兩下,便退至一旁,道:“世子請入內。”

聞言,司玄奕入內安坐。蘭曦出聲道:“奴婢愚笨,車內有幾樣稍舊的物件,前幾日本想替換一下卻給忙忘了。今日臨時想起,這才匆匆前來替換。耽擱了時辰,請世子恕罪。”

司玄奕輕聲道:“無妨,退下吧。”

可蘭曦卻並未動身,微張著嘴想說些什麼,攥著衣袖的指尖開始泛白。

見她久未動身,司玄奕出聲道:“可還有事?”

蘭曦深吸一口氣,俯首行禮,道:“奴婢知世子決定之事從無更改,但此行路途遙遠,您身邊隻有疾羽貼身侍候。他身為男子不比女子細心周到。所以奴婢想懇請世子,帶奴婢一同前往。”

聞言,司玄奕撫著竹扇的指尖微頓,道:“我自幼長於草原,對衣食住行本就不挑,無需有此顧慮,退下吧。”

蘭曦愣了愣,低聲道:“是,世子”。

她起身退出車內,掀開車簾時,世子卻忽而出聲道:“在汝及笄之前,吾必返程而歸。”

聽聞此言,蘭曦愣怔於原處,一時間隻覺心間激蕩、情緒交雜。

她拉著車簾的手緊了緊,回眸間不自覺就露出了笑意,道:“世子重諾,蘭曦必會在古鈴下等候世子平安歸來。”

看著眼前令人無法移目的少女,司玄奕才知何為回眸一笑百媚生。

他從不輕易許諾,此刻卻鄭重而輕微地頷首回應。

那一刻,蘭曦覺得,似乎真的觸碰到了那個真實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