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就去找個班上。你就懂得失戀算個屁。這年頭沒錢才應該哭……”
柳無隅聽到這話後抬起頭。是一個女生蹲在花壇邊痛哭,而旁邊罵她又安慰她的應該是朋友吧。
去上班能緩解痛苦嗎。要不要試一試。準備簡曆,麵試。痛苦是一分沒有減少,反而還被各式各樣的麵試官氣個半死。
有嫌棄她年紀的,有擔心她會不會是想找個班上然後結婚帶薪懷孕。有懷疑她學曆簡曆造假,既然在大律所待過為什麼好端端的不乾了。還有說她是富二代出來體驗生活肯定做不來。
最氣人的是,有一家公司招聘文員。工資是兩千八,單休。而他竟然有臉說他們的特色是朝九晚五。八小時工作製。
這年頭在禪市竟然還有人敢開出兩千八的工資?滑天下之大稽。
柳無隅把簡曆撕碎,她站在垃圾桶前麵,“嗬嗬嗬…”瘋了,她一定是瘋了。好不容易從上班的苦海中上岸,現在竟然想要跳回去。找班上?
她是瘋了。被愛情攪得喪失全部理智。
旅遊暫告一段落。黎以清用大剪刀剪爸爸的盆栽。她昨天回的家。
魚餌放了,可是鉤子一點動靜也沒有。還要再等等呢。不過姐姐也是小氣鬼。她把旅途中的小七的照片全部發給檀珺。姐姐看完之後主動說要用小七釣出靳陶山。
姐姐就是個小氣鬼,口是心非。心口不一。明明就是舍不得小七,生氣小七離開自己也能開心。就要這樣懲罰小七。
都怪柳無隅。這怪法多少沾點無理取鬨。那能直接說是她想念柳無隅嗎。
好無聊啊。想找人玩。
阿善不談愛情專心事業,忙。阿溪要追小媽,忙。
忙。忙點好啊。
柳無隅不知不覺走到了黎以清的家附近。既來之則安之,她在附近的長凳坐著。一直坐到路燈亮起來。
坐一會兒還可以認為是路人走累了休息。坐一整個下午不離開就有點奇怪了。
淩然回來的時候看到了柳無隅,他打開傘,“柳小姐。下雨啦,趕緊進去吧。淋濕要生病的。”他也有聽說小姐要跟柳小姐分手的事。好好的兩個人為什麼要分手啊。
“淩哥。我坐坐就走了。”
淩然有些私心的話想說。柳小姐這樣一定是舍不得小姐的。
“柳小姐。我的話粗你見諒哈。小姐她…真的很喜歡你。你對她好,她會掏心窩子給你的。她現在會這樣也是逼不得已啊。貓狗病了都知道往草堆裡找藥草吃。更何況是我們人。她一定會好起來的。”
淩然抓著後腦勺,這怎麼說啊。小姐欺負人的手段他也見過,柳小姐又是好脾氣的。好人也不該受委屈,可這事……
“哎呦。他媽的靳陶山就是個畜生。”
柳無隅認真地聽。淩哥說話沒有重點。想是有些話難以開口。
“柳小姐。我的意思就是小姐她是頑皮了點,有時候也把人欺負得挺難受的。但是她很好,非常好。她很需要你,你能彆因為這些難受的事離開她嗎。就當是陽光前的風雨。熬過去就好了。”
明白了。她明白淩哥的意思。柳無隅說:“放心。她是天底下最好的寶貝。我隻怕她不要我。淩哥你真的可以放心。我離不開她。”
“還是柳小姐好。哈哈哈。這下我心都鬆了。你不知道,小姐她心軟。隻要不觸及她的底線,她會給機會的。她從小到大哪裡受過這種苦。她也不願意把氣撒到我們身上。自己躲得遠遠的……”
淩然說著聲音都變了,哽咽著再也說不下去。
“確實。她就是個幼稚鬼。”
淩然抹了下眼睛,“你等著啊。我去喊小姐出來。我知道你們都想著呢。”
晚上的被窩沒有人暖,是有點想老古董。黎以清翻了個身,睡不著啊……下樓找點事情來做吧。
要是老古董在還可以耍她玩。樓梯越下越寂寞,多少天沒有見她了。她說分手老古董也不懂得來挽回她。
黎以清撿起T-X的遙控汽車,小小的車在地板上胡亂轉。
淩然跑進來,巧了,小姐還沒睡。
“小姐。柳小姐在外麵路口那顆歪脖子樹下坐著呢。要不要請她進來?”
老古董真的在啊。黎以清的臉上出現了笑容,一定是玩具車太有意思了。
“不管她。”
“可是外麵下雨了。”
“她要淋雨也隨她。”
“行吧。唉…柳小姐之前出車禍幸好是活下來了,不過聽醫生說是有點傷到腦子。這要是淋雨到發燒她也不走那燒成傻子怎麼辦。”
“她自己不愛惜身體,誰管得了她。哼。”黎以清拿走淩哥手裡的雨傘,“胡姐說給你做了生醃。你還不去試試。”
淩然懂了小姐的意思,“好久沒吃。饞死我啦。”
下雨了。
柳無隅低頭看地上的樹葉,它們被雨水沾濕粘在地上。再坐五分鐘就回去吧。用這五分鐘來想想暴君的缺點。這樣就不會一直記掛著她。
性格惡劣,脾氣暴躁,有仇必報。欠三要彆人還十的程度。
可是……打住不能可是。趁現在一鼓作氣直接回家。回家收拾心情,快刀斬亂麻。長痛不如短痛。
想著要走,身體穩穩當當地坐著。一絲要挪開的意思都沒有。
那邊的門開了,有人撐著雨傘過來。雨傘上有可愛的蘑菇圖案。來的人會是誰呢。
黎以清走到柳無隅麵前,小雨滴在給老古董的頭發描上邊。燈光照下來金燦燦的。真像展櫃裡的古董花瓶。
“你是準備當跟蹤狂了嗎。”
柳無隅說不出話,心疼,疼的範圍擴大到喉嚨。這雨是下到她眼睛裡了嗎。黎以清把傘分出去一點。
“啞巴了?”
“…我想見你。”
“見到了你可以走了。”
“我能不能留下。”
“不能。”
其實可以。黎以清就是想拒絕,她想看柳無隅無奈的表情。黎以清坐到柳無隅腿上。想她。
“我沒有同意分手。這兩天是不是沒有睡好。”
柳無隅自然地摟著黎以清的腰,看她眼下烏青就知道肯定沒有睡好。黎以清睡不好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隻是被柳無隅這麼問反而有些困意。
“不啊。暖床工具挑花眼了。昨天是他,前天是他。很多個他。你走吧。不想聽你說話。”
“不要分手也不要趕我走。我有錯,給我贖罪的機會。好不好?”
“你為什麼不和我說過去的事。你應該知道它們的力量足夠讓我給你機會,甚至原諒你。為什麼一直不說。”
黎以清的手環著柳無隅的肩,“抱我進去。”外麵涼涼的。可是老古董的懷抱總是暖的。
柳無隅把人抱起來,比之前要重些,是好事。說明她在家裡有好好吃飯。不管是自願的還是被迫的。
聊過去要到臥室裡。安靜又不會被人打擾。
“我不是不告訴你。我不想這時候說。那些隻會證明過去我和她的感情深到會影響到現在。我不想用過去給你造成負擔。”
心裡的那根刺冒出了頭。黎以清抬起手。柳無隅的眼皮抖了抖準備好接下這巴掌。
“你的選擇也會影響到我們的以後。你在我這裡的信任會變成難蓋又易倒的樓。”
“我願意負責。我現在說任何話都是空的。可是阿清,我的未來我的全部是真的啊。它們全都是屬於你的。給我時間讓我證明給你看。”
是啊。她還有未來,她們還有接下來的十年二十年三十年……
啪——
刺被拔了出來。她痛。也要叫老古董痛。
“我給你一次機會。沒有做到的話…我絕不會再原諒你。”
“嗬…真的?“柳無隅不是很敢信,她握緊阿清的手,”你…你…不騙我?”
“不信就滾。”
“信…我信。”
那…這時候是不是該有一個溫馨的吻。柳無隅不敢得寸進尺,她低頭親了親黎以清的手指,“謝謝你。願意給我機會。”
黎以清往前靠,額頭抵在柳無隅的肩膀上。這下真的可以好好睡一覺了,“困。”
外麵下著雨。被窩又是暖的了。身後人的呼吸淺淺的比雨聲還助眠。
“你…愛我嗎。”
黎以清想知道是不是被愛著,也要聽愛從老古董的嘴裡說出來。不能像平時念經那樣的語氣。波瀾不驚,比千年的枯樹還乾巴巴的。如果她說的愛不能讓她滿意,那就把她趕到院子裡去淋雨。
“愛。愛你。我愛你。”
柳無隅知道這個暴君有很多人給的愛,她分得出愛的類型。柳無隅也想暴君接受她的愛。雖然不完美,不濃烈。可也是世上獨有的一份。
黎以清轉過來,這幾句愛是藥膏,塗抹在去掉刺後的小洞上。涼涼的還有些麻麻的。
“我也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