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鈴鐺(1 / 1)

四五六 士多嗶哩蘋果橙 5712 字 10個月前

小貓小狗戴上鈴鐺可愛程度加倍。那麼人呢?項圈加鈴鐺,但凡是個人都能想到秋天的落葉,一地黃啊。

“不錯。適合你。”她抖動著項圈上的鈴鐺。柳無隅是記不得一段時間的事,不是失智。她不想理解這樣的惡趣味,她說:“戴這個怎麼見人?”

這時候想起了她收到店裡顧客的祝福,他們祝福她新婚快樂,也祝福她們長長久久幸福美滿。柳無隅低頭看了眼手。戒指呢?不見了。也看到了暴君手腕上的表。

“這個表你送給我了。”

“我現在不想送。”黎以清捏住柳無隅的下巴,“你要去見誰。海灘?沙子?花花草草?我想它們也會欣賞你的美的。”黎以清不管柳無隅要見什麼。她高興就好。

“一定要這樣嗎。”

“你看起來不快樂,運動使人快樂。你去把地板擦了。”

勸說是沒用的。暴君會聽話就不叫暴君了。柳無隅認命,她去擦地板。

擦地的工具是一塊抹布。

柳無隅擰乾抹布,懷念家裡的拖把。它雖然價格便宜但是很好用。

“掃地機器人我們買了嗎?”腦子裡又有畫麵了,什麼時候去的商場。買了些什麼。

黎以清在找電影看,“沒買。你不是說買那個沒用嗎。”想買機器人是因為柳無隅三天兩頭搞衛生。門窗開著灰塵自然多,有個掃地機器人會方便很多。

現在不想心疼她。這麼愛搞衛生就滿足她。

“這樣啊。我們為什麼去買那個?”

“你是十萬個為什麼嗎。問這麼多,有本事失憶你就憑本事自己想起來啊。”黎以清找到了一部電影,就看這個吧。

柳無隅擰抹布的手都用力幾分,這暴君怎麼比委托人還難講話。機器人沒有吸塵器好用。也不知道這裡有沒有,應該有的吧。

“有吸塵器嗎。吸過一遍再擦會更方便。”

黎以清躺下去,“我不要方便你。你就這樣擦。沒擦乾淨不給飯。”

柳無隅有氣也隻能摔抹布,而且是偷偷摔。她抬頭看了眼電影,這部電影她看過。狗鎮。看完會讓人鬱悶一整天的電影。

“你不如看點輕鬆些的電影,看這類型的致鬱片隻會更悶。”

“你管我。我愛看什麼看什麼。”

柳無隅想笑,她該不該對暴君的句句有回應感到開心。應該的。比暴君不理人的時候好多了。

“我們冷戰過嗎?”

黎以清閉上眼睛。老古董不僅僅是失憶並且被話嘮精附身了。她站起來找出膠布,“看到了沒。你接下來再多說一個字我就把你的嘴貼起來。”

柳無隅沉默了。有一點點委屈。她從這頭擦到前頭。門窗都開著,穿堂風有些涼。再看看黎以清,敞開手腳躺著。她起來拿上毯子給她蓋上。黎以清看得入神,她把毯子扯開,“熱。”

柳無隅握住她的手,“都出虛汗了。風一吹肯定著涼感冒。你以為你還和以前那樣。不要仗著年輕就糟蹋身體。”她這話是不是說過好多次了。她把電影暫停下來。

黎以清坐起來,好討厭老古董這想起來又沒想起來的狀態。

“身體是我的,你管不著。”

“我要管。”

老古董的嘴唇好紅啊。真的生氣了嗎。不能,她沒有資格生氣。黎以清勾住柳無隅的脖子往後倒。柳無隅急忙伸出手托穩她的後腦勺,“小心。”

黎以清有點開心,每次這樣玩的時候老古董都會用手保護她的頭。

想親吻。把人壓得更低,來接個吻吧。好軟,溫熱的巧克力棉花糖。全球限量隻屬於她的。不對…黎以清推開柳無隅,順手給了她一耳光。

柳無隅忽略了耳光,她在回味著這個吻。

“嫂子比我重要是吧。”

“沒有。那是…那是…”心裡頭有數萬句話想說,柳無隅慌了神。到底是什麼事情。一點也想不出來。但它那麼重要。

“滾出去。”

“我有錯你也該讓我知道發生了什麼。不說問題得不到解決。難道我們就要這樣一直下去。”

“我不會跟你一直下去。等我收拾完靳陶山,你這個沒用的舊玩具會被我徹底丟掉。”

“你……”

那麼說好的來日方長呢。

真痛快。黎以清看著柳無隅受傷的眼神。

可是……她們不是說好了要在一起嗎。

怎麼回事。老古董竟然哭了。她又沒有罵她。哭也沒有用,這個世界不相信眼淚。

不要看就行了。小貓小狗掉眼淚才值得心疼。老古董不配。該死的。黎以清咬了咬唇,怎麼搞得她用棍子打小狗一樣。

柳無隅反應過來了,她擦掉眼淚,“事情沒有弄清楚我不會放棄的。”

“你去哪裡。”

“出去。”

“我有讓你走嗎。”

“有。”

嗬嗬嗬…果然…不能對這種老古董有一點點的心軟。

“你就在這裡跪著。”

……

童溪走進來,她看見阿清躺著,柳無隅跪著。不和諧又挺合適的畫麵。她來到黎以清身邊說:“人帶回來了?”

黎以清坐直起來,“真的!”“騙你做什麼。快走吧。”童溪接住這個蹦起來的人,“慢點,慢點。”

柳無隅聽不懂,也許晚上可以問一下童溪。黎以清披上外套對著柳無隅說:“你一起去。”

柳無隅站起來,膝蓋和腰酸麻得不得了。想不通奶奶是怎麼在佛前跪那麼久的。

黎以清先出去。童溪走到柳無隅麵前,她指了指柳無隅脖子上的項圈,“choker很適合你。”

“是誰被抓來了?她究竟…到底發生過什麼事情?”

“她被人綁架了大半年。吃了很多苦。現在抓來的所有人都罪有應得。”

柳無隅腦子裡出現了一個人。太太?隻是這時候為什麼會想起她。也許太太知道所有的事情?

童溪往外走。柳無隅慢慢地跟上去。

今天要去的地方之前沒來過,看著像是運送垃圾的垃圾站。

保鏢的數量也比平時多。一個頭上套著黑布的男人被人從箱子裡翻出來。其中一個保鏢摘掉那個男人的黑布。

這個人就是洪波。他胡子拉碴,眼神陰毒,皮膚黃黑油膩。渾身都透著股狠勁。

洪波適應了光線後,看清了黎以清的臉。他又看著周圍,他忙說:“您先彆急著殺我,我也是聽靳先生的吩咐。”

黎以清來到他麵前,她皺起眉頭。童溪遞過手帕,黎以清接過來捂著。

“小七你還記得嗎。”

洪波喉結滾動,他顫聲說:“是靳先生…是他。他...不讓給您水喝。”

黎以清不想聽這些。“我說你記不記得小七。”童溪對著兩邊的保鏢使了個眼色。保鏢擰開洪波的嘴,鏽跡斑斑的鉗子插進嘴裡。

柳無隅捂住嘴,後退了兩步,一股寒氣從腳底冒上來。

“啊啊啊啊……”洪波難聽的聲音吵得人耳朵疼。

黎以清:“停。”

保鏢們停下來。洪波在地上滾了半圈,他翻起來把頭磕在地上求饒。

黎以清:“說啊。”

洪波的血混合著口水滴到泥土裡,他戰戰兢兢地說:“都是靳先生,我真的不知道。我我我也是聽吩咐辦事……”

“靳陶山在哪裡。”

洪波吞咽著嘴裡的血水,“聽阿灰說靳先生逃去泰國了。具體的我也不清楚啊…”

黎以清把那條手帕揉成團。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說法。靳陶山給的好處多,他們都願意為他保密。給的好處多沒有命享受全都是白費。他們扛不住打,最後也都把知道的全說了。

“不說是吧。阿溪。開始吧。”

童溪跟保鏢說了幾句話。保鏢從籠子裡牽出十條狼狗來。

黎以清讓人把洪波嘴上的血擦掉。

“它們就送給你。祝你們幸福。”

洪波看向那些狗,他還想說什麼。保鏢扭著他到狗的麵前。童溪拿了電腦過來,蹲在他身邊說:“老板怎麼說你就怎麼做。還是說你想像他們這樣。”

那些他認識的人被活生生的一點點刮碎。紅的碎的肢體。他見過血腥的畫麵也操作過。現在報應來了。

柳無隅想起阿雲的哥哥,那個瘋子看起來什麼都不怕。最後麵對著一把水果刀時嚇得語無倫次。洪波跟他很像,在沒有戳到真正的痛點時他們什麼都不怕。

很明顯。洪波不怕自己受罪和丟命。

她走到黎以清身邊,“先停一下。”黎以清瞪著柳無隅,“你想替他說話?”

“不是。拔掉一顆牙他都不說。拔掉一口的牙他也不會說。我有幾個問題想問他。”

也對。老古董可不是雙掌合十吃齋念佛的出家人,她隻是像而已。

“停下來。”

洪波趴在地上嘔吐。柳無隅等他吐完了再過去,保鏢把他的頭揪起來。柳無隅問:“你有父母嗎。”洪波的表情沒有變,眼神也是。死氣沉沉。

柳無隅明白了,她見過這樣的人。願意拿自己的死去換取家人的利益或者是比自己生命更重要的事物。一般情況下是小孩。

“兒子?女兒?”

洪波的眼皮快速地抖了抖,他的嘴角也不自然地抽搐了下。

黎以清走過來從背後抱緊柳無隅的腰,她的下巴放在柳無隅的肩膀上。

“我記得你有個寄養在朋友家裡的小孩。今年十九了。在讀倫敦讀音樂。那是你的嗎。你自己也清楚吧,這個世界就是個巨大的變態收容所。”

“你不說。我就會把他帶到你麵前。跟他好好說說他的學費,他的好生活是怎麼來的。然後父債子償。”

洪波死氣沉沉的眼神變成了哀求,他不能說,說了他的兒子也會出事。

柳無隅:“泰國的服務業很喜歡陽光大男孩。你不說實話,我們也無法幫助你。”

洪波:“先把我兒子帶過來。我一定什麼都說。”

“可以。繼續吧。”黎以清拉著柳無隅回去,她沒說懲罰要暫停。

黎以清的身體有點晃,柳無隅扶穩她,“彆人問也是一樣的。何必親自來。”黎以清抓住她的領子,“你不是說…混蛋。”她揚手打偏柳無隅的臉。

“是被誰綁架?靳陶山又是誰?他對你做了什麼?告訴我。我們既然是戀人,我也有知情權。”

黎以清此時恨透了柳無隅。她救嫂子的時候說等她。然後…沒有了。沒有人來救她,沒有英雄從天而降。

“你恨我?”

“我恨透你了。”

柳無隅的兩隻手捏住黎以清的肩頭,“我做了什麼讓你用這樣的眼神看我。”這看惡心怪物恨不得立刻碎屍萬段的眼神。

明明…明明是她先闖進她的世界,把她的舊房子拆除得一乾二淨。搭建上專屬於她自己的房子。這時候竟然恨她。

柳無隅的眼睛裡下雪了。大雪很快把那些若隱若現的愛意掩埋掉。黎以清不怕,她要更凶。

“放開我。”

“說啊。”

“我讓你放開我。”

童溪從後麵趕上來,她拉開柳無隅然後護住黎以清。

“嘿…冷靜點。”

柳無隅看了眼黎以清,“我不會像你一樣,說兩句話就動手打人。”她轉身往海灘的方向走。確實要冷靜一下。

黎以清的目光跟過去,“把她關起來。”童溪點點頭,“行…我先送你回去。”

柳無隅站在海邊。童溪找過來,“你跟老板頂嘴現在你要被關回去了。”

“能告訴我發生過什麼嗎?”

童溪從兜裡掏出煙來,“剛剛那個男人叫洪波,是個走私犯。在泰國,越南那片混。我們費了好大勁才抓到的。”

“你被紙割傷過嗎。新的紙往上臂,大腿內側這裡一拉,很細小的口子,非常的痛。還能不留疤。”

柳無隅難以置信,“什麼?”

“靳陶山做的。”

“那她…那她?”

“被侮辱?沒有。”

柳無隅無力地蹲下去,眼前的海和天空混作一團。破房子,兩個人。她選錯人了嗎?可為什麼要她選。有一點可以確定。

靳陶山真該千刀萬剮。

傍晚。童溪辦完事後來到黎以清的臥室。黎以清的手裡抓著一個胡桃夾子。

“阿溪。我以前反對暴力。可現在用起來又那麼得心應手。”

“不要胡思亂想。人家都愛野蠻女友呢。你啊…就是遇到了這些不好的事。慢慢會好的。要不要明天出島去逛逛街。早市有新鮮的花,很香的。”

黎以清靠在童溪懷裡,不一樣的懷抱。有著青草的氣味,阿溪換了新的香水。突然間想不起柳無隅身上是什麼氣味。是不是腐朽的木頭,寺廟裡出現裂痕的古老柱子。又或者是披著人皮的野獸味。

“你自己去玩吧。我哪裡都不想去。”

柳無隅盯著空盤子,渾身無力,頭暈想吐。她抿著嘴唇,想起熱的燉筒骨,湯汁溫熱的流進胃裡。渾身都會暖起來。

她卷起被子頂在肚子那裡,還想吃米飯和肉。什麼都好,再給她點吃的吧。

這樣的日子熬了四天。

黎以清也決定放柳無隅出來。童溪來放人,“柳小姐,你可以出來嘍。”

終於結束了。見到暴君之後要好好道歉。

飯的香味。聞到後肚子更餓了。

黎以清坐在餐桌邊。她等著柳無隅來求她。柳無隅先蹲下來然後扶著膝蓋跪好。

“對不起。”

黎以清拿了個鬆軟的小糕點,“想吃?”柳無隅咽了咽口水,“嗯。”

“吃吧。”

柳無隅張口咬住,慢慢地將糕點吃進嘴裡。黎以清滿意了,這樣喂東西感覺真好。等柳無隅吃完。黎以清沾了點濃湯在指尖。

“舔啊。”

奶油濃湯。柳無隅吃不慣西式濃湯,她含住她的手指。黎以清的指尖酥酥的,她還想要。算了。也不急於一時。她正要將手收回來,誰知道柳無隅握緊她的手腕,親吻著她的手指再到掌心。

想要。比起饑餓她心裡的欲望更加強烈。黎以清隻覺得整條手臂都麻了,她抬起腿把老古董踢開。

“我沒準你親我。”

這一腳踹得不重。隻不過柳無隅身上發虛,沒有力氣撐住。她側倒在地上。

“對不起…我好想你。”

“先起來吃東西。”

柳無隅扶著桌腿起來。她先喝熱湯,再吃一碗粥,然後什麼都不碰了。黎以清笑說:“不趁機多吃點,明天就沒得吃了。”

“不吃了。”

黎以清起身坐到柳無隅腿上,眉眼裡都是疲倦。柳無隅輕撫著她的背,“這兩天沒睡好?”

“嗯。”

“那睡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