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有意思的那個人(1 / 1)

四五六 士多嗶哩蘋果橙 3818 字 10個月前

電視新聞在播報昨晚的餐廳失火。

柳無隅從廚房裡出來。王梓放下食物問:“你的臉?”電話裡明明說沒有受傷。可這臉?看著也不像是被火燒到。

“你是被打了?”

“噢…是啊。被打了。”柳無隅的嗓子讓煙嗆啞了。醫生讓她多喝水多去野外呼吸新鮮空氣。

“誰打的。我找他算帳去。”王梓非要把這個動手打人的狗男人揪出來十倍奉還。

“沒…昨天那個餐廳不是爆炸了嗎……”柳無隅簡單地把事情經過說給王梓聽。王梓吸溜著奶茶,“感動…這就是小妹妹的魅力。很多男的對自己女朋友都做不到這種程度。”

“小妹妹打人也很重。”柳無隅想笑都不敢笑,一扯到右邊的臉就痛。

“小妹妹下手是有點狠啊。她都願意陪你一起…你真的不心動?我看不一定要小鹿亂撞才是喜歡。日久生情也是情啊。乾嗎不跟她試試。不然你拿什麼還救命恩情。”

“她早上給我發信息說去旅遊。說是隻有旅遊能消氣。”

昨晚誰不生氣。那樣的行為簡直是作死。更何況一還三怎麼著也該消氣了吧。柳無隅給黎以清打過電話,然而她不接。

“可愛的妹妹。不過暫時分開也好,萬一你錯把感恩當喜歡呢。是吧。留點時間來分辨也好。”王梓豎起大拇指。

“我分得清。昨天才發生那種事她今天就跑出去玩。起碼該考慮一下自己的身體。而不是仗著年輕就使勁作自己。”

可是年輕就是資本。

動車上。黎以清在專心地做西寧的旅遊攻略,她對塔爾寺特彆感興趣。淩然在旁邊看著小姐,仿佛回到了七八年前小姐在飛機上趕作業時的場景。

“阿清。你才死裡逃生呐。你真是想死在西藏嗎?”

當淩哥換掉對她的稱呼,那說明他真的生氣了。黎以清擰開保溫杯喝水,“淩哥。彆生氣了嘛。我們去青海西寧,誰說去西藏。”

黎以清把當地美食重點圈出來,試過味道好的話等她回去後也叫柳無隅學著做。

“一樣的都有高反。”

“高反因人而異,有的人登小山還能昏迷呢。”

“薛定諤的高反是吧。”淩然把她的筆和本子拿走,“先生跟太太可是放狠話了,你要是違規去危險的地方,那就永遠彆想再出門。老板也說要是我們幾個再沒照看好你,他要把我們全部辭退。”

“淩哥。好哥哥,勝似我親哥的淩哥。我們現在的終點站是沈陽。青海我看看嘛。”

“唉……小姐睡會兒吧。”淩然探身過去將遮光簾拉下來。

黎以清也沒有心情欣賞沿途的風景。反正就是山啊樹啊房子啊水啊……沒意思。

一周後。周六固定堵車,柳無隅去奶奶家。她經過長水路的時候看到排長隊的人群。那家老店做的糖水很好吃。不知道海精靈喜不喜歡糖水。她停下來買了份紅豆沙。

奶奶坐在床上,鼻梁上架著眼鏡。她腿上的報紙是早上老林給她的。柳無隅敲門後進來,她說:“奶奶,剛才路上看到彩霞。”

奶奶先是看到了那份糖水,她的眼鏡又往下滑落了點。

“你又被甩啦?苦著張臉。”平時最難講話的就是柳無隅,吃食上根本沒得商量。今天怎麼突然肯給她帶紅豆沙。

“阿清她托我帶過來。你最多隻能吃三口。”柳無隅打開蓋子。正如阿清所說。見一次少一次,讓奶奶開心才是最要緊的事。

“阿清今天怎麼沒來。”

“她去旅遊。”

當然餐廳爆炸的事情沒有告訴奶奶。

奶奶喝了口紅豆沙,“怪不得。悶葫蘆變苦瓜。”柳無隅的嘴角抿著。過了好一會兒才說:“很明顯嗎?”

小小的一碗紅豆沙不耐喝,喝幾口就能看見底了。奶奶把碗放到桌板上,“苦得這紅豆沙都不甜了。”

“奶奶。我的心很亂也很怕。”

要怕的事情很多。怕沒能力保護想保護的人。也怕自己的一顆真心被消耗殆儘。柳無隅的食指撥弄著手機的靜音鍵,小小的撥片左右搖擺。

奶奶先是歎氣,再說:“你不能想那麼多,總要用現在去換未來,未來又能有幾年。按我說啊抓住當下才是要緊事。”

“嗯。”

“阿雲還在不在你心裡?”

如果過去的人還一直住在裡麵,那麼新的人就會被拒之門外。一畝三分地還不夠一個人霸占的。怎麼能勉強裝進兩個人。

“奶奶。過去的那段感情它就像博物館裡的文物,它會永遠的存在在展櫃裡。偶爾興起會想去看一看,我不會想要占據它,更不會想和它天長地久。”

“我怕這些事容易變成傷害你們的刀子。”

“她不會在乎我的過去。她…心大得很。”

奶奶摸著柳無隅的額頭,“在不在乎都要說一說。說了是你的態度和誠意。在不在乎是阿清的氣量和寬容。”

“現在和那時候完全不一樣。真的很奇怪。”

“奇怪什麼。你不能事事跟過去比。不一樣的階段有著不同的心境。找不回來也不可能跟當時一摸一樣。阿雲能給你的也隻有她能給,彆人就是想給也給不了。”

柳無隅給奶奶倒水,“我本來也沒拿她們作比較。人都不一樣怎麼比。”“是了。人都不一樣當然給你的感覺也不一樣。唉……這事我說再多也沒用,你自己好好理清楚。”

怎麼才能理清楚?這對柳無隅來說是個難題,她想破腦子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一周後的某個下午她收到了一張明信片,是黎以清寄過來的。

“我在漠河,好冷。是你想象不到的冷,你這個沒來過北方的南方人。我還吃了鹵豬皮。糖葫蘆咬不動,淩哥的牙差點啃掉了。你想體驗鼻涕凍成冰條的浪漫嗎。”

柳無隅反複看了好幾遍,本來烏雲密布的心情也雲開見日。漠河。她打開電腦搜索這個地方。是個安靜人少的小城。

寄信的人早不在漠河了。黎以清來到廈門。今天的計劃是鼓浪嶼一日遊。她跟著大部隊一起坐船。她望著對岸的島。

淩然十年前到廈門辦事時去過鼓浪嶼。那時候島上的一碗魚丸湯賣十五元,讓他驚訝的不是這個價格而是碗裡的魚丸隻有三顆。

“小姐。我背包裡全是零食,你要餓了就吃點。味道比島上那些餐廳要好。”他不是摳門。真的沒必要在景區裡吃東西,難吃和貴成了標配。何必在那裡浪費錢呢。

“我聽江湖傳言說情侶上去必分手。那不是情侶的有沒有可能在一起啊。”她更好奇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傳言。

“分就分了。再找下個唄。”淩然不懂這些,他也不感興趣。情情愛愛的哪裡有賺錢實在。

船靠岸了。人人人人…

黎以清跟著一對情侶走,她要看看傳言是否成真。

八天後。柳無隅收到了最新的明信片。

“我在等回去的船時前麵的一對情侶在吵架。女朋友說男朋友隻顧自己走在前麵不等她。男朋友說女朋友臭美非要穿高跟鞋出來,旅遊哪有穿高跟鞋的。他好凶的。我在想如果你罵我的話我就讓你背我回去。鼓浪嶼,有意思的是一起登島的人。”

鼓浪嶼的名氣大。以前工作時常聽同事們說去鼓浪嶼拍照看海。

柳無隅找來了鼓浪嶼的圖片。沒人的時候好看,人多的時候就像集市。還有很出名的南普陀餡餅。柳無隅在網上找不到製作餡餅的視頻。

有意思的是一起登島的人。柳無隅來到陽台。那個陪在身邊的人確實很重要。

黎以清最期待的西寧沒能去成。淩然知道自己說不服小姐,所以他早早的打電話給先生和太太讓他們來說。

那麼隻能直接去最後一站了。瓊海。黎以清要用這座美食小城來撫平自己不能去西寧的遺憾。

美食是挺多的,隻不過大部分都不合適自己的口味。黎以清盯著麵前的這盤芒果腸粉咽口水,她不是很想吃。

“淩哥,你愛吃腸粉。彆客氣都是你的。”

淩然不愛吃甜食但小姐叫了他就得吃。兩條腸粉三兩下就被他吃完,“挺好吃的。小姐,今天就結束吧。我跟你出來一趟起碼胖十斤。”淩然準備訂回去的機票。

“行吧。”

這趟旅遊一點都不好玩。突然想看流星雨,她想對著接連不斷的流星許願。願望不多,要柳無隅立刻出現在她麵前。

陽台的桌子上有五六盒餡餅,其中一盒拆封過。裡麵缺了個空,有兩個餡餅被吃掉了。

好多天沒有收到明信片。柳無隅能得知黎以清心情的唯一途徑也斷了。信息不回電話也不接,人又不知道飄到哪裡去。

柳無隅悶著口氣在心裡。當一個人想斷絕一切聯係時想找到她也是一件困難的事,哪怕是在交通和通信便利的今天。

叮……有條信息進來。黎以清發過來的。

“我打算後天回去。”附帶著一張照片。生長在一堆紫色小花當中的小白花。

“這是我在一口井的旁邊看到的。好看吧。”

黎以清發出信息後沒多久柳無隅的電話打過來了。她蹲在台階下跟民宿老板養的狗玩。

“喂。”

“你玩得開心嗎?”柳無隅緊張地在客廳和書房之間來回走。

“開心啊。”

“你…把你的地址發一個給我吧。我去找你。”

“想知道我的地址,拿點什麼來換吧。”黎以清也不是真的要什麼,就是她立刻答應顯得她好像很希望柳無隅來。她捏了捏狗耳朵。

“我找到你才能給你。”

“那也行吧。要是敢騙我就把你埋在沙灘裡。”

“好。”

一條新的信息進來。原來她在海南。柳無隅沒去過海南,腦子裡自動浮現出想象的畫麵。穿著印有椰樹和海灘圖案的花襯衫然後手裡捧著兩個不去皮的椰子。

這是多少年前的過時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