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憐!”
蔣硯明把車停在阿憐和陸吾旁邊。
從車上下來。
“蔣老師,你不戴眼鏡的樣子比你戴眼鏡要好看。”
今天蔣硯明穿著一身灰色登山服。
取下眼鏡的他退了幾分文人氣息,多了些少年感。
蔣硯明笑了笑,那雙丹鳳眼如彎月般明亮。
秦時拽了拽自己的褐色連帽衛衣,嘟囔道:“我不好看嗎?”
抬頭發現一抹熟悉的身影,他不敢相信,試探著叫了一聲。
“安安?”
聽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安風跑得更加快了。
“安安!”
秦時快步追了上去,一把拉住了她。
“你怎麼了?”
秦時扯住她的胳膊瞬間讓她卸了力,整個人倒在秦時懷裡。
“身上怎麼這麼燙!?”
“老師!老師!”
正在裝行李的幾人快步走了過來。
看見臉色蒼白的安風也慌了神。
“快把她抱到車裡去。”
安風看清幾人的麵容後,才卸下了防備。
“水。”
秦時接過老師遞過來的水。
輕輕放在安風嘴邊。
“怎麼會弄成這樣?”
此時的安風頭發淩亂,身上帶著泥土,連鞋子也沒有穿。
任誰也想不到耀眼奪目的大明星能變成這副模樣。
安風低下頭,沒有說話。
“到底是誰!我要去找他算賬!”
秦時眼中都是怒火,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秦時,冷靜點。”
蔣硯明把手中的藥遞給安風。
“你現在這樣我們還是給你哥打個電話,讓他接你去醫院好好檢查檢查吧。”
再聽到要把她送回去後,她拚命地搖著頭。
“不要!不要送我回去。”
“安安!”
秦時看著大家,又看著麵前這個安風,他不知道她怎麼會怕成這樣。
“求求你們,讓我和你們在一起。”
秦時什麼也沒有問,看著自己的老師。
“蔣老師,你讓她和我們一起吧。”
阿憐拿著毛巾輕輕地擦去安風手上的汙漬。
眼前的安風一定發生了很嚴重的事情,她那麼害怕那我們更不能丟下她。
秦時趕緊點頭:“我會照顧好她的,絕對不會添麻煩。”
蔣硯明看著他們無奈地點了點頭。
還好越野車寬敞,能裝得下這麼多人。
在臨近出市區前,秦時下車給安風買了幾件換洗衣服,不然到了神農架可就叫天天不應 叫地地不靈了。
剛開始的興奮因為安風的到來大家都沉默了起來,鬨騰的秦時一路上都在照顧安風,話也少了許多。
整整開了五六個小時才到了地方,前麵都是山路,車已經進不去了。
蔣硯明看了看時間,下午四點。
“要不要我們先找個酒店住下,明天再進山?”
大家坐了一天的車,臉上都透露著疲憊。
“你們休息吧,我自己先進去。”說完陸吾把手裡的包裹遞給阿憐。
“不行,我要和你一起去。”阿憐背起包裹,站在陸吾身邊。
明媚的雙眼看著他,不許反駁。
他一旦進了山,自己去哪找他呀。
萬一遇到了什麼麻煩,他一個人怎麼應付得來。
自己雖然沒有什麼本事,可是在山裡爬山攀崖她可是很在行。
“不行!太陽快要落山了,非常危險,你們不能單獨行動!”
蔣硯明表情嚴肅 ,破口而出道。
他好像沒有聽到一般,頭也不回地走了,阿憐也小跑跟了上去。
“等等,我和你們一起去。”
蔣硯明趕緊背上背包,轉頭對秦時囑咐道:“你們先去酒店,電話聯係。”
說完也快步跟了上去。
秦時看著他們背影,張了張嘴,還是什麼話都沒說。
“我已經沒事了,我們可以一起去。”
秦時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轉身從車裡拿出來兩個背包背在身上。
“老師,等等我們!”
傍晚時分,遊客陸陸續續開始離開,景區一時有些冷清。
一路上秦時說個不停。
一行人站在神農壇,抬頭看著台階高處碩大的人像,一種壓抑的感覺席卷全身。
阿憐靜靜地注視著,好像神像也在注視著自己,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她不知道該稱為害怕還是敬畏。
“幾位朋友,要不要許個願?”
一位花白頭發的老人拄著拐杖,手裡拿著紅色絲綢。
“不用不用。”
秦時連忙擺手,他可不信這種東西。
“要!”
阿憐看著他們,笑容純潔,天真。
秦時悄悄湊到阿憐身邊,小聲地說道:“這是騙人的。”
阿憐看了看老頭,還是沒有搞明白。
“怎麼騙的?”
秦時撓了撓鼻子。
“嗯,就是,就是……”
該怎麼說呢?總不能說許的願望都不能實現吧,可這萬一有人實現了呢?
難不成說沒有科學依據,這也不對呀。
就在秦時還在想怎麼回答時,另外幾人已經拿了紅絲綢。
“你不許嗎?”
阿憐看著陸吾。
陸吾搖了搖頭,這世上還沒有哪個神仙能讓他去乞求實現心願。
“一根五元。”
“秦時哥哥你要嗎?”
“啊,要。”
秦時還沒反應過來,嘴先答應了。
“一共二十元。”
老人看著他們,慈祥地笑著。
秦時從錢包裡掏出二十元錢,慶幸自己帶了現金。
這老頭看著得有八九十歲了,這麼大年紀也不知道會不會玩智能手機。
老頭卻連連擺手。
“我不收錢,你若是有心,那有個功德箱,可以把這錢捐了,用來修繕神像。”
老頭將他們領到神樹下,這顆樹已上千年。
枝繁葉茂,樹上掛著數不儘的紅絲綢,承載著千萬人的願望,在風中搖曳。
秦時把錢放在功德箱內。
“你們要許什麼願望,讓我看看。”
阿憐拿起剛剛寫好的紅絲綢。
“族人平安。”
墊腳將布條係在了樹枝上。
“安安你呢?”
安風沒有說話。
默默將布條係了上去。
可秦時還是看到了。
“自由。”
秦時有些不明白,可是他沒有去問,不然肯定要被安安說一頓為什呢偷看她的願望。
秦時拿起筆,洋洋灑灑地寫了幾個大字,很滿意地笑了起來。
“和安安永遠在一起。”
找了個最高的地方掛了上去。
蔣硯明拿起筆。
寫了父親二字,第三個字猶猶豫豫一直不下筆。
終於第三個字寫了愛字。
“老師,你還沒寫好嗎?”
秦時便向蔣硯明走去邊說。
蔣硯明趕緊將愛字劃掉,寫上安康兩字。
將布條抓在手中。
“好,好了。”
秦時看到被老師緊緊抓在手裡的布條。
心裡想著,寫的什麼,這麼神秘。嘴巴上卻說:“那我們先去前麵等你。”
“嗯。”
蔣硯明看著手裡被揉成一團的紅絲綢,笑了笑,塞進了自己兜裡。
“走吧。”
蔣硯明看著幾人說道。
“祝幾位願望成真。”
老人望著幾人背景說道,聲音卻小的隻有他一人能聽到。
山裡的空氣真好。
幾人臉色都變得舒展開來。
“哇!金絲猴。”
“哇!瀑布。”
“哇!還有小鹿。”
一路上大家都沒有喊累,很像是一群好友約著出來遊山玩水的。
“大家注意,從前麵開始就不是景區了,我們今晚要在這兒休息。”
一行人停下腳步。
大家都是一副激動的模樣,對於未知的一切都感到興奮。
還好這個地方比較平整,旁邊還有溪流相伴,配上飄灑著金光的夕陽,一群好友嬉戲玩鬨,也是一副此生無憾的景象。
“安安,餓不餓?”
秦時坐在安風旁邊,從兜裡掏出來今天早上偷偷塞進去的牛肉乾。
安風搖了搖頭。
秦時隻好自己放在嘴巴裡,一口咬了下去,牙齒來回摩擦著。
發現根本咬不下來。
不服氣的秦時用牙齒往外扯著,整個臉都扭曲在了一起,脖子上青筋暴起。
阿憐看到他的模樣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
聽到笑聲的秦時鬆開了嘴巴,將肉吐了出來。
“呸——”
“醜相。”
陸吾把撿來的木柴扔在地上,眼也不抬地說道。
秦時拿手指了指自己,又看了看大家。
“我醜?我可是校草好嘛!?我當年……”
“秦時哥哥,先彆說。”
阿憐趕緊打斷他,不然他年輕時候的“風流事”能說兩個時辰都不帶停的。
“阿憐,你不知道……”
“秦時哥哥,我知道!”
秦時瞬間眼裡泛了光,挪了挪位置說道:“你知道什麼?”
咳咳——
她故意清了清嗓子,眼珠不停在打轉,突然眼底附上一抹笑意道:“我知道這附近有——野人!”
“啊!”
野人兩個字阿憐故意特彆大聲地喊了出來。
受到驚嚇的秦時立馬躲在了老師身後。
幾人已經完全淹沒在黑暗之中,周圍靜悄悄地,隻有潺潺溪水聲和木柴燃燒的劈啪聲。
當幾人沉默不言後,聲音被放大幾十倍。
秦時意識到自己被耍時氣憤地坐了下來。
“阿憐!你變壞了。”
幾人看著秦時,臉上洋溢著笑意。
燃燒的火焰倒映在陸吾眼中,木柴燃儘的炭火飛在空中又消失殆儘。
“老師,神農架真的有野人嗎?”
隨著聲音,幾人不約而同地看向蔣硯明。
關於神農架野人的傳說已經流傳了幾百年,層出不窮,各種版本五花八門。
甚至還有本人出來親自證實故事的真實性。
神農架每年都有人偷偷進入禁區,當然活著進去,死無全屍也是常事。
儘管這麼危險,卻依然擋不住大家一探究竟的心。
“不知道。”
蔣硯明認真地回答道。
野人他沒有見過,可他也沒有科學依據證明不存在。
“不知道?”
那說明還是有可能存在的,不然怎麼每年死那麼多人。
秦時裹了裹衣服,看了看周圍,應該什麼都沒有。
“要是害怕,現在走還來得及。”
陸吾撿起木柴丟進了火裡。
“怕?我才不怕呢。”
“如果後麵遇到危險,你們就站在我身後。”
蔣硯明看著他們幾個,神情嚴肅。
“好的。老師。”
秦時趕緊往蔣硯明身邊湊了湊,故意對著陸吾挑了挑眉,一副得意的模樣。
“好了,早點休息吧,這可不比家裡能睡懶覺,明天天一亮我們就要出發。”
蔣硯明有些擔憂,上次自己跟著非常有經驗的專家才能走出那片霧林,如今他們五個人除了自己有點經驗,其他幾個人一個個弱的弱,莽撞的莽撞。
他抬頭看了看天,春夏交替,正是雨水多的時候,山裡更是比其他時候危險。
他決定,如果明天沒有找到就先帶他們出山。
“晚安。”
“晚安。”
很奇怪,明明黑暗的未知是最讓人懼怕的,可這幾個人很快便沉睡在夢中。
阿憐早早就醒來了。遠處一個熟悉的身影走來,她揉了揉眼睛,聲音慵懶道:“這麼早,你去哪了?”
“探路。”
對於他的回答,她並沒有感到意外。
“早啊。”
蔣硯明拿著登山杖從遠處走來。
“我去前方探了探路,一切正常,我們吃點東西就出發吧。”
蔣硯明拍了拍秦時肩膀,把他喊醒。
一旁的安風聽到聲音也醒了過來。
“大家收拾收拾,我們的活動儘量在白天完成,禁區的晚上非常危險。”
大家都靜靜地聽著蔣硯明的囑咐。
周邊傳來鳥鳴聲,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在眾人身上。
此刻的他們正值少年,大好青春年華,充滿著希望。
“衝呀!”
他們拿著登山杖,腳下踩著濕滑的石頭,石頭上布滿青苔,讓他們的步伐更加艱難。
可他們像衝鋒的戰士一樣,充滿鬥誌,無所畏懼。
越往裡走,周圍越陰冷,參天大樹筆直粗壯,從下往上看幾乎看不到樹葉,樹乾光禿禿的,可就是這樣的樹木把太陽遮了個精光。
遠處的霧氣也越來越大,像是整團霧籠罩在自己周圍,跟隨著自己腳步前進。
“老,老師,我走不動了。”
秦時一屁股坐在了石頭上,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
蔣硯明看了看手表,已經下午兩點。
確實是走了很久了。
“大家休息一會兒吧。”
說罷他褪下書包,放在地上,從包裡拿出來羅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