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柏除了這幾天不能劇烈運動外,跟以前沒什麼區彆,他回到了學校。他能感受到,走路上的時候總有人議論他。
“那個就是暮柏,咱學校的校霸!”
“天呐,是他啊,不過他長的挺乖的,怎麼會是校霸!”
“都說了人不可貌相了,紀律都被他打的都害怕到退學了,你沒聽見上上個月的時候教導主任公開批評他們倆嗎?”
“哦哦,你這麼說我想起來了,誒誒,他看過來了,彆說了!”
暮柏不是聾子還是能聽見幾個字的。
校霸?在說我嗎?
暮柏沒理會他們,上了樓就往座位那走,他能注意到周圍的同學都對他有點避讓。
除了明桐他們幾個對自己還是老樣子
“暮柏!快來,你終於來了,你知道我這兩個多月怎麼熬過來的嗎?”
“好了彆鬨了,馬上上課了。”暮柏把抽屜裡的書拿出來,他的抽屜很乾淨,沒有一點灰塵。
“暮柏,你兩個多月沒聽課了,新課能跟上嗎?”
“應該能吧...”暮柏也不能確定,隻能多看看書。
“我看很多人說我是校霸?”暮柏突然一問,明桐一時間也不好回答他。
暮柏沒有進校園群,他怕自己的頭像和名字被胡欣心查出來,所以他除了老師建的班級群其他的群都沒有進。
“哎呀,紀律不是沒來學校了嗎?他們瞎說瞎鬨呢!不管就行了,不管不管!”明桐還微笑了一下讓暮柏放鬆。
“哦,好吧。”
胡欣心上課前來教室看了一眼,直到看見暮柏才離開。除了語文課和英語課暮柏能聽懂個大概,其他課能聽懂的不到一半。
中午,教室沒多少人,都去吃飯了。“好難啊...”暮柏嘴嘟起來,把筆放在上麵,正在思考紙上的一道題。
“你試試再補個三角形,然後把夾角算出來後用萬能公式,再畫個軸看看是第幾象限的角就算出來了。”
朝一坐到了明桐的座位,他頭挨著暮柏的肩膀,已經沒有了“三八線”的存在。
天氣很熱,朝一穿著夏季校服,校服是短袖的,衣領上還有兩個扣子。
暮柏被他這樣突然靠過來感到有點不適。
太...太近了!
“哦,哦我試試!”暮柏拿起筆按朝一剛剛說的畫了起來。朝一伸手過去掌著暮柏的手,握筆的手被朝一掌住之後,暮柏一愣看著朝一。他眼睛盯著草稿紙,暮柏那個角度剛好能看見他的左臉。
他領子的扣子有兩個沒扣,是今天早上出門忘記扣了嗎?啊!我能看見他的,衣服裡麵!暮柏立刻把頭往旁邊偏,臉已經紅了半邊了。
“嗯?怎麼了?這個地方你畫錯了,我說的是這個三角形,來,看好了。”朝一就這樣不緊不慢地握著暮柏的手教他畫。
朝一的手很暖和,暮柏能感受到自己心臟在跳動。他這是...摸我的手了?
“學會了嗎?”朝一說的很溫柔,暮柏聽見朝一問他才回神過來。靠,他剛剛說的什麼,一句沒聽。
“嗯,學會了。”
“這有一道同類型的,你做給我看看?”
暮柏遲疑了一下,然後握起了筆,在圖上按著剛剛的步驟開始畫,暮柏手在抖。
“怎麼直線都畫不好了?”朝一越是這樣說暮柏偏的越厲害。
靠,我這是怎麼了,為什麼我還想讓他教我畫,想到這裡,手就不自覺抖了起來。暮柏耳朵紅了,他努力地想把手穩住。
“再教你一次。”朝一把暮柏手上的筆拿過來,自己在暮柏的草稿紙上。“這邊是直角邊,在上麵補一個三角形就是矩形了,不是向左邊補......”
“哦...知道...了。”暮柏在旁邊看著朝一畫圖形的手。
他的手,還挺好看的,很長,很細。不對,我到底在想什麼!
“明桐快回來了,你教我的我記住了,可以回座位了嗎?”暮柏隻想趕緊把朝一趕回座位。
朝一回到座位後,暮柏下樓去了廁所。他不停地拿清水洗自己的臉想讓自己冷靜冷靜,他的腦海裡不停浮現朝一握著他的手和他沒扣的衣領。他又到了老地方,靠窗的隔間,拿出一根煙抽了起來。
好煩,不想回去。
“喲,新校霸嘛?”暮柏扭頭去看,手上的煙還沒掐掉,就聽見哢嚓一聲。
那幾個人是紀律的小弟,其中一個手裡拿著一個相機,脖子上隱隱約約戴著一個藍帶子。他記憶力很好,沒記錯。暮柏看見他們的相機,把煙掐了。
“有事?”
“有沒有事,過會不就,知道了!”
個人說到‘就’字時就打了一拳到暮柏的右臉,暮柏毫無防備,被打後踉蹌了一下,手扶著門把手。
不能和他們打,不能出手。
暮柏心裡一直出現這個聲音。他已經打了一次架,還是欣姐幫他擔著的,不能再打第二次了。如果這次也打架......
“喲,學乖了?兩個月前不是挺能打嗎?來,讓鏡頭看看你可愛的小臉蛋!”
那人說著就抓起暮柏的頭發,把他的臉懟到相機麵前。
暮柏看見空子,趁機想跑卻被他們抓了回來。
“有事?”
“喲,確實沒事,那要是我們單純看你不爽,沒事找事呢?換句話說,有人看你不爽呢?”
三天前。
紀律:“媽的,暮柏馬上要回學校了,你們彆讓他橫起來,給他點教訓瞧瞧,都怪他,害我被罵了紀明鵬訓了一頓!對了,我聽說他好像,沒有媽媽。”
暮柏沒說話,任由他們動手,那幾個人不爽了,然後開始辱罵。
“孬種,不會跟你媽一樣孬吧,活該被欺負!我呸。”那幾個人嗤笑著。
我媽...暮柏想起來了,暮曉武打林茨時,林茨不跑是因為暮柏在那,林茨跑了,暮曉武就不會放過暮柏,所以林茨才會被打,才會被說孬種,才會活該。
這一切都怪他。
暮柏一腳踹向了那個說話的人,那個人手上拿著的相機摔到了地上。
“你算個什麼東西!不許說我媽!”
“喲,我就說了,怎麼樣?被我說對了?”
“給我閉嘴!”
“要我說,你媽生了你這麼沒用的兒子,多可悲啊?”暮柏衝上去和他扭打在一起,那個人根本打不過暮柏,一直大喊救命,饒了我之類的話。
“你們在廁所乾什麼!”紀明鵬聽見聲音後進來拉開了他們。那幾個人剛剛還囂張跋扈的,現在立馬裝無辜。
“紀主任,我們是學生會的。”那個人說著把脖子上的藍帶子扯了出來,帶子下麵係著的牌子有三個字。學生會。
暮柏看著那三個字,才發現他自己中計了,要吃虧了。
是檢討,反省,轉班還是開除。
那個人又繼續說:“剛剛這位同學在廁所抽煙,我們出於好心勸他,他不聽,我們隻能按校規打算拍下行為上報學校。可是,他不僅把我們的相機摔了,還出手毆打我們。”那人一邊說著一邊指著地上的相機。
“我沒...”暮柏沒有說了,他覺得自己說不說已經不重要了,反正也沒有人會信他。
另一個人接話了:“是啊主任,你看相機裡麵還有一張他抽煙的照片,本來都傳他是校霸,我們也是出於好心,誰知道會這樣啊,這學生會我想退了,得罪人。”
“我也不當了,我也怕被報複!”第三個人也脫口而出。
暮柏沒有說話,他這個行為在紀明鵬眼裡就是默認,承認。
他們又從相機裡拿出來了一張照片遞給紀明鵬看。是剛剛暮柏抽煙的照片。
紀明鵬的眼神突然變得很凶,說話的語氣也變得嚴厲:“暮柏!你真是一點記性也不長,上次跟其他學校的小混混打架,現在還出手對學生會動手,你給我立刻檢討,你的處罰等我去上報,你是再犯,從重處罰!”
“哦。”
暮柏說的很隨意,紀明鵬看不慣他這樣,把他從廁所揪了出來,“好,你不服是吧,這照片都在這裡擺著,難不成是自己跑到你手上的?”
“這個我檢討,另一個拒絕。”
“行,挺橫,聽說還是我們學校的校霸。”
“我不是。”
“跟我去政教處!”
暮柏從政教處回來,正在上實驗樓,頭低著。
朝一在樓梯口碰見了他。“暮同學,請問還有不會的題目嗎?”
暮柏沒搭理他,繼續低著頭往上走。朝一察覺到不對勁,抓住了他的手臂。
“怎麼了?你的臉?”
“放開!”暮柏把手抽了回來,他進教室了,隻剩朝一在樓梯口看著他的背影。
打上課鈴了,朝一在看暮柏,暮柏隻是偏頭看著窗戶,手摸著窗簾角,不停摩挲。
這節課上生物,生物老師讓朝一去他辦公室裡拿昨天考的生物試卷。
朝一下樓了,碰見了胡欣心,打完招呼後胡欣心進了一班教室。“老師打擾一下啊,找個人。”
朝一拿了試卷準備上樓,突然聽見上麵的樓梯口有人在講話,自己便杵在那沒動。
“暮柏?你打學生會乾什麼?還被紀主任抓了,你知不知道你剛出院,身體很吃不消的!”
“欣姐我...”暮柏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他知道解釋沒用,也沒人會聽,會信他。他確實打了,也確實抽煙了。
“我等下會收拾好東西的。”暮柏準備收拾東西轉班,紀明鵬在政教處的時候就跟胡欣心打電話說他不適合重點班。
“我說了,暑假來了之後那一次考試決定你的去留,這個班是我帶的,還沒有人能從我的眼皮底下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胡欣心拍了拍暮柏的肩膀,像在給他加油打氣。
暮柏沒有說話,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是答應還是離開。胡欣心見他沒說話又開口了。
“你明天去檢討的時候,好好說話,彆再像今天一樣還把紀主任頂撞一頓。還有你。”胡欣心想問他小姨的事情,想想還是沒問了。“算了,剛剛說的你聽見沒,今天趕緊把檢討寫了!”
“哦,知道了。”
“好了去上課吧。”暮柏進教室了。
胡欣心下樓時剛好跟朝一擦肩而過。朝一停了一下,想問些什麼,但沒說出口。他繼續上樓了。
“朝一,怎麼回來這麼慢?”
“對不起老師,試卷剛剛被我搞翻了,收拾了一下。”
“哦哦沒事兒,你這次競賽拿了金牌,很不錯!排名在前五十還能去參加樺清大學的招考,過了就能保送了!”
朝一的心思根本不在競賽有沒有拿獎,能不能保送,他一直用餘光看暮柏。
暮柏趴在桌子上睡覺。
第二天,早上要升旗,暮柏基本是踩點來到的操場,他一過來就被胡欣心帶走了。
主席台上,紀明鵬在說話。“有些同學很不錯啊,積極向上,在這次生物競賽拿了金牌,為學校爭光!為自己爭光!朝一同學,值得我們全校學習,是你們的榜樣!”
在全校一片掌聲之後他又拿起了話筒,語氣臭了些:“可是有些同學,大家要引以為戒!就在昨天,他不僅抽煙,打架,還頂撞老師,瞧不起學生會!性質非常惡劣。通過政教處的及時勸告,和校領導的各項意見綜合,給他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下麵讓一一班的暮柏同學,來念自己的檢討!”
台下一片嘩然。
“我去這麼狂?”
“是啊,還在重點班。”
“我去這都不被踢出來,成績很好嗎?還是有關係?”
“我怎麼知道,彆說了。”
暮柏走到主席台,看起來非常隨意,這在各位領導的眼中就是桀驁不馴年少輕狂的代言詞。
他拿起了話筒,用一種非常無所謂的語氣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