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遊比賽那天,穿得很人模狗樣。
薑清越評。
相較於平時,更加正式,卻又透出一種鬆弛。
西裝剪裁得體,麵無表情地朝著觀眾席鞠了一躬,又施施然走到琴凳旁坐下。
手指筆直修長,關節彎曲,搭在琴鍵上。
緊接著,一串流暢的旋律滑出。
薑清越懂琴僅限於她彈過的一閃一閃亮晶晶,此刻她也不得不承認,沈遊彈的很厲害。
聚光燈打在沈遊身上。
歡快地音符不斷響起,又逐漸婉轉。
似少年心事,心動神馳,朝思暮想。
耳邊仿佛有夏日蟬鳴,微風輕拂過臉頰,陽光映照著相對之人,想說的話卻埋藏在心底。
一曲結束。
沈遊站起身謝幕,耳尖微紅,唇角上揚。
薑清越在台下啪嗒啪嗒給他鼓掌。
沈遊似乎看到了,朝著薑清越靦腆地笑了一下。
台下掌聲雷動。
之後還有其他人的表演,薑清越打算再聽一會兒。
沈遊從後台出來,坐到她身邊。
“好聽嗎?”
“嗯。”薑清越點點頭,她伸出兩根手指,比了個動作,“比我厲害那麼一點點吧。”
沈遊回想到薑清越以前給他看的視頻。
“……”
薑清越又接著轉頭問他:“你彈的這個曲子叫什麼?還挺好聽的。”
“這個是,我原本想要彈給你聽的那首。”
沈遊垂眼,“我為你寫的。”
“哦——”薑清越眼睛亮亮的,她驚訝地拉長了聲音,“你好厲害!”
“早說這麼好聽呀。”
沈遊不去看她眼睛,“早說這麼好聽你也不會來聽,彆人求我譜曲可是很貴的。”
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塊巧克力遞給薑清越,又給自己拿了一塊,撕開包裝咬了一口。
甜味在口腔裡蔓延,沈遊不經意地問:“那你還聽出來什麼了嗎?”
薑清越迷茫地眨眨眼:“啊?”
“不是挺好聽的嘛,還要聽出來什麼?”
見她表情真誠不似作偽,沈遊憤憤地咬了一大口巧克力,“算了,沒什麼。”
薑清越也咬著巧克力,說話有些含糊:“你這人真奇怪,好煩。”
“……”沈遊不死心,他又問:“這是寫給你的,你真的沒有聽出來什麼嗎?”
薑清越眨巴眨巴眼睛。
“都說了很好聽了,你還想聽到什麼?”
沈遊彆過頭,“沒什麼。“
明明是應該高興的,獎項手到擒來的比賽,沈遊的表情卻有些落寞。
薑清越看著他,突然有點不爽。
她伸出手,強硬地掰過沈遊腦袋,使他們四目相對。
“說實話,你是不是想要我誇誇你?”
薑清越認真地說,這是她經過深思熟慮的結果。因為她覺得,沈遊現在好像不太高興。
為什麼會不太高興?一定是誇誇沒有做到位!
畢竟每當薑清越做出一件大事,而彆人不誇她的時候,她也會不高興。
話音落下,薑清越感受到被她捂在手心的耳朵有點發燙。
對麵人的臉上也染上紅暈。
薑清越催促:“彆害羞呀,快點說話,是不是?”
沈遊:“……是。”
“這才對嘛。”薑清越放開手,轉而拍拍他肩膀,“不過你放心哦,我不會誇人的。”
“我可以雇傭一百個人一千個人,不對,你想要多少個人都可以,一起誇你。”
“沈遊專屬誇誇群,怎麼樣?“
薑清越的表情越說越得意,顯然是覺得這個主意非常棒。
沈遊垂下眼睫,聲音很輕:“不要。”
“什麼?”
“我想要你誇我。”他抬眼,眸中閃爍著光芒,真摯而熾熱。
薑清越:“……”
她一把捂住沈遊的眼睛,語氣有些顫抖,又強裝鎮定:“……你想得美!”
-
最後頒獎,沈遊不出所料地拿到了第一。
他婉拒了舉辦方的慶功宴,和薑清越一起回去。
路上,兩人都沒再主動開口說話。
正想著如何擺脫這有些尷尬的氛圍,係統突然出聲。
【不好啦大小姐,小白花又雙叒叕被欺負了!】
薑清越:“。”
雖然想擺脫,但這怎麼像剛出狼窩又入虎穴呀!
“又怎麼了?”
【這次成績呀,學校在拍表彰照片,有人心生嫉妒,把小白花衣服打濕了沒辦法拍照啊啊啊啊啊!】
薑清越納悶:“還有這回事?怎麼沒找我拍過照。”
【因為大小姐你優秀得很穩定!用的都是以前的照片。今年小白花剛來空降第一,沒有可以用的照片。】
“哦。”薑清越了然,她朝著沈遊擺擺手,示意自己要走了,忽略掉他的目光,薑清越邊走邊問係統。
“那她現在在哪呢?”
【在禮堂後台!】
拍攝照片需要穿著學院製服,祝瑤從儲物櫃裡將製服外套拿出來放在後台桌麵上,短暫離開了一會兒。
回來便發現外套被打濕了。
顯然是剛剛被人倉促潑的,拎起來,甚至還往下滴滴答答流著水珠。
拍攝的學校工作人員在禮堂等待,但衣服是不能穿了。
祝瑤有些無措。
正當她思考要如何是好時,薑清越推門而入。
手中突然被塞了件外套,又感受到那人戳戳她腦袋,“穿吧,先去拍完照片再說。”
祝瑤抬頭,她又要眼淚汪汪:“大小姐……”
現在不是抒情的時候,外邊的人還等著呢,薑清越催促道:“不準說話了,快去快去。”
祝瑤“嗯嗯”點頭,穿上外套出去了。
她走後,薑清越隨便拉了把椅子坐下,開始梳理這件事。
“係統,那幾個人不是已經被處理掉了嗎?為什麼她還是會被欺負?“
“之前的檢測報告也是說那人突發癲癇,醒來之後也是呆呆傻傻的。”
係統的聲音帶著不確定:【應該…也是…原著的原因吧……?】
【在原著這裡,小白花會因為外套被毀而沒辦法拍攝,薑渝路過,把自己外套借給她了。】
薑清越聽得驚奇:“哇,薑渝會這麼好心嗎,我都感覺他會在外套上下毒。”
係統也驚訝:【薑渝居然是這種人嗎?】
薑清越在抹黑薑渝這件事上不留餘力:“當然啊,完全不像正常人!”
“對了,那今天做這件事的人,能找到嗎?”
【可能找不到…這段又遭到原劇情乾擾了,如果找到了,也隻是會像之前那人一樣,在你麵前又瘋又叫的。】
薑清越想了想,那實在不是一段好的回憶,“還是算了吧。”
“原劇情真的好煩啊!怎麼樣才能徹底擺脫啊!”
【大概是做到和原劇情完全不一致吧…?】
薑清越懂了。
“那像任務,如果我收集到的厭惡值都是正數,最後成功的話,是不是就會完全走向原劇情?”薑清越說著,還有點不好意思,畢竟她是真的把這個任務給拋之腦後了。
【是的。】
“哇。”薑清越托腮:“那原劇情也太恐怖了,祝瑤豈不是每天都要被欺負,絕對不能走啊。”
“誒,但是任務大目標是走向he啊,雖然我現在收集到的厭惡值都是負數……搞不明白他們怎麼想的!”
“這樣的話,到最後我們是不是會變成很好的朋友?那麼多悲慘的事情是不是就不會發生了?這樣算不算he?”
係統沉吟:【算吧?】
薑清越歡呼:“好哦!”
她打了個電話,讓傭人們來處理一下祝瑤臟掉的製服外套。
沒多久,祝瑤也拍攝完回來了。
薑清越好奇地問她:“你看見薑渝了嗎?”
祝瑤搖搖頭,不明白她怎麼這麼問,“沒有啊,為什麼會在這裡看見你哥?”
“哦。”薑清越點點頭,又在心裡和係統說話:“你看吧!原著到底是誰胡扯的呀,薑渝根本不可能這麼好心出現在這裡。”
【都怪原著,都怪原著!】
回過神,祝瑤已經在把外套脫下來,想要還給她了。
薑清越連忙擺擺手,“你先穿著吧,我教室櫃子裡還有衣服。”
“哦哦。”祝瑤又重新把外套穿上了。
看著她無辜的臉,薑清越突然問:“如果找不到是誰乾的怎麼辦?“
祝瑤低頭沉默了一會兒,悄聲道:“那我報複全世界。”
薑清越:“?”
薑清越以為自己聽錯了:“啊?”
祝瑤還以為是自己範圍太大,嚇到她了,連忙補充:“報複除了大小姐之外的全世界。”
她又斷斷續續地說:“因為總覺得不在大小姐身邊的時候運氣總會很差…像被人操控了一樣,讓我很不爽。但是每次大小姐就會突然降臨,好神奇。”
薑清越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總不能直說你是瑪麗蘇小說裡被我欺壓的堅韌不拔小白花吧,她隻能吞吞吐吐道:“啊…嗯…嗯!”
但薑清越還是要安撫她一下:“馬上就會好的。”
指她會努力剝離原劇情的影響。
祝瑤無條件信任她:“嗯!”
等回到教室。
薑清越拿出櫃子裡之前給齊硯,又被他洗好送回來的外套穿上。
又瞥了一眼齊硯的位置。
還是沒人。
她回到自己的座位,沈遊也早早回來了。
甫一坐下,沈遊便轉過頭,他剛想說些什麼,卻突然在空中嗅了兩下。
他蹙眉,“你身上怎麼是齊硯的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