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清越與他對視。

眼鏡不知何時被他摘掉放在一旁。她這才發現齊硯還有點兒下三白。

沒由來地透出一股冷淡，看起來和平日裡溫文爾雅的學生會長完全不同。

見她一直不回話，齊硯也沒多難為她，笑了一聲，將拍立得舉起來展示給她看。

“祝洋蔥圈天使天天開心”幾個字工工整整，墨跡還未乾透，能看出來寫的人十分用心。

薑清越剛想說些什麼，點單的人已經回來了。

薑渝坐在她身邊，沒骨頭似的靠在薑清越肩膀上，“你們乾什麼呢？”

“沒什麼。”齊硯自然而然地把拍立得收進口袋，不想讓薑渝看到。

“哦。”薑渝沒看清他拿的什麼，他也對彆人隱私沒興趣，就不再多問。

-

研學回程的飛機上。

薑清越拿出她的日記本，緩慢寫著。

齊硯不知何時坐在她身側，拿著一本書，時不時翻動幾頁。

看到薑清越的動作，他隨口問：“你在寫日記嗎？”

“嗯。”

薑清越一邊寫一邊回答，“這次研學很開心，所以要記下來。”

齊硯笑，他看著薑清越埋頭認真寫字的樣子，心中忽然湧起一股奇怪的感覺。

“以後也會一直開心的。”

“嗯！”薑清越對他這句話表示讚同。

兩人都沒再說話。

齊硯撥動書頁，其中夾著一張拍立得。

那天收起的太匆忙，油性筆沒乾透，薑清越畫的小貓耳朵稍微有些花了。

他一點一點抹去遮掩住薑清越臉頰的汙漬，指尖染上了些粉紅色的墨水。

齊硯托腮，看著她明媚的笑臉發呆。手指懸空在相片上方，像是虛虛地撫摸著她腦袋。

飛機一落地，薑清越便收到了一個噩耗。

沒時間為研學哀悼了，即將麵對的是月考…！

臨近考試，學院布置的作業也多了起來。

平時裡應付的還算輕鬆，現在的量實在是令人難以招架。

薑清越看著桌上一遝白花花的試卷，十分無助。

但看周圍人桌子上，同樣是這麼多，她又有些安心。

研學不小心拉的群聊還沒有解散，薑清越心生一計，從書包裡拿出手機。

【“薑將江醬”已將群聊名稱改為“相親相愛一家人”】

【相親相愛一家人（6）】

【薑將江醬：11111】

被試卷摧殘到開始玩手機摸魚的不止她一個，很快就有人回複。

【林應川：222】

祝瑤緊隨其後。

【祝小花：3333】

見有人捧場，薑清越直截了當說出自己的目的。

【薑將江醬：今天放學來我家怎麼樣？】

【首席男傭：？】

【薑將江醬：沒問你。】

【Syo：啊？這麼快。】

【Syo：不太好吧…我還沒做好心理準備…】

【林應川：？？】

【林應川：你不去我去。】

齊硯倒是沒在群裡發出什麼奇怪言論，雖然也沒那麼正常，但在一串插科打諢下，完全是一股清流。

【石見：要去乾什麼？】

【石見：[害羞][眨眼]】

【薑將江醬：你們猜。】

隨後薑清越便把手機關掉，不再理會不停響動的消息提示音。

-

薑家書房。

幾個人圍著圓桌排排坐，都想知道薑清越到底要乾嘛。

薑清越也不負眾人所望，從書包裡掏掏掏。

掏出了一遝……試卷！

她把試卷全部攤開握在手心，姿勢卻像拿的是鈔票一般，指向眾人。

理直氣壯道：“好了，幫我寫作業吧！“

眾人：“？”

林應川算是知道一點內情的，他抽出幾張試卷拿走，詫異地開口問：“你這次怎麼不讓你哥寫了？”

祝瑤見有人比她拿的早，不甘心地比林應川多拿了幾張。

齊硯也驚訝：“你之前的作業都是薑渝幫你寫的嗎。”

話是這樣說，他也乖乖地拿走了幾張試卷。

薑渝沒說話，拿了個抱枕看著薑清越。

“嗯……”薑清越搶過他的抱枕，抱在懷裡。

“其實我以前看著我哥幫我寫作業，”她語氣有些哀傷，“常常在想，他是不是有點太累了。”

薑渝微微睜圓了眼睛。

沒來得及表示驚訝，薑清越下一句話已經落下。

“如果我有好多個哥哥，你會不會就不這麼辛苦了。”

薑渝：“？”

其餘人紛紛側目。

薑渝氣笑了：“你的良心怎麼又消失了？”

薑清越沒理他。

抹掉眼角流下的兩滴鱷魚的眼淚，她繼續暢想：“一個幫我寫作業，一個給我做飯，注，手藝沒超過薑渝的不要。”

“一個陪我打遊戲，一個給我錢，這個不要也行，我有錢。”薑清越掰著手指算。

“怎麼不多要一個幫你上學？”薑渝冷笑。

薑清越沉吟：“也不是不行。”

“但這個好像已經有了。”

“……誰？”

“你呀。”薑清越踢踢薑渝椅子腿。

薑渝：“……”

薑渝：“哦。”

祝瑤聽哭了，跟著薑清越抹眼淚，“太善良了我們大小姐……”

“是吧是吧。“薑清越長籲短歎。

林應川發出驚天動地大嘲笑，被薑清越和薑渝雙雙瞪回去。

薑清越瞪他是因為她明明很真情實感的好不好？笑什麼笑。

而薑渝瞪他則是因為看見林應川小人得誌就煩。

不知何時，沈遊來到她身邊。

和薑清越說悄悄話。

“你考慮一下我啊。都那麼久了，你都沒看過我。”

薑清越嚇得身體猛地向後一傾。

……沈遊什麼時候會說這種話了！？

這還是她認識的那個會臉紅的沈遊嗎！

見薑清越有反應，沈遊乘勝追擊，眼神都在發亮：“你理我一下。”

薑清越彆過頭：“憑什麼你說理就理？”

沈遊：“你耳朵紅了。”

“……！”薑清越迅速捂住耳朵，“看不到聽不到！“

瞧著沈遊還想繼續說，薑清越試圖把他推走：“走開走開，給我寫試卷去，寫完了嗎你就來找我。”

沈遊掙紮：“寫完了就能來找你嗎？”

薑清越：“……不能！”

一群人終於安定下來，紛紛埋頭苦寫。

薑清越十分欣慰：“我今天看到你們的試卷在學校就寫完了哦，所以不準在心裡偷偷罵我。”

畢竟快月考了，薑清越也不是完全不動腦子。

她也埋頭寫了些掌握薄弱的科目，但不多。

之後的場景就演變為，五個人勤勤懇懇地寫作業，薑清越靠著椅背，漫畫書舉過頭頂隨意翻看。

桌前還擺了兩盤切好的解膩水果。

好不悠閒。

祝瑤率先完成使命，看著薑清越懶懶散散，她憂心忡忡。

……大小姐不愛寫作業，考試成績太差怎麼辦？

她這學期剛轉來，並不清楚薑清越過往成績。

仔細一想，大小姐平日裡似乎也沒有多認真啊…！

而且像祝瑤開學前一日惡補的那些霸總小說裡，大小姐這種人設，學習好像真的不怎麼樣。

小白花很擔心你.jpg。

第二日回到學校。

祝瑤把她珍藏的筆記本鄭重地交給薑清越。

“大小姐，有事沒事多翻翻看這個吧！應該對你會有用……”

聲音說到最後越來越小，帶著濃濃的不確定感。

哈欠打一半的薑清越迷茫抬頭：“？”

她伸手接過，翻開看了兩頁，發現是數學筆記後，表情變得更加迷茫，也更加困了。

這算什麼，小白花特供學習資料嗎。

薑清越看著祝瑤，用眼神表達疑惑。

她眼底還帶些因為困倦產生的淚水，濕潤而明亮。祝瑤卻以為是大小姐收到筆記後，感動哭了。

祝瑤變得鬥誌滿滿，又拿出了其他幾門科目的筆記統統交給薑清越：“大小姐，你拿著！”

薑清越：“……？”

薑清越茫然：“我好像…不需要這些…？”

“怎麼會呢！”祝瑤覺得是大小姐已經自暴自棄，覺得自己沒有希望了。

但這怎麼可以！？

大小姐的自信心，她來守護！

“一定需要的！不要這麼想哇大小姐！”

“哦，那我收下了。”見她這麼執著，薑清越眨眨眼，把筆記都放進了儲物櫃裡。

“嗯！”祝瑤欣慰，這才對嘛。

-

月考平淡無奇，沒有什麼特彆的地方。

一定要說的話，那就是祝瑤在進考場之前，給薑清越比了一個大大的加油。

薑清越：“……你也加油。”

老師們批改試卷的速度都很快，隔了一天成績便出來了。

放榜那天，祝瑤拉著薑清越下去看成績。

薑清越對這個並不好奇，因為這些也沒什麼懸念。

但看祝瑤眼睛亮閃閃的，她還是陪她去了。

榜前的人很多，都是來找自己名字的。

看到薑清越突然出現，他們不約而同地讓出一條路來。

祝瑤捂嘴驚訝，小聲道：“完全是小說裡的待遇…一模一樣啊…”

“嗯。”薑清越點頭，習以為常半開玩笑道：“因為我是學院一霸，厲害嗎？”

祝瑤猛點頭：“不愧是大小姐！”

說完，祝瑤便開始翻看榜單，她倒著看，卻怎麼也找不到薑清越的名字。

剛抬頭，就聽薑清越明亮的聲音傳來：“你在看什麼？我不是在這裡嗎。”

祝瑤順著她的指尖看過去。

【薑清越：年級排名3】

她的嗓音帶著笑意：“怎麼，還真的以為我是笨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