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上學就煩。
薑清越最討厭彆人找她問為什麼,於是她漫不經心道,“想拉黑就拉黑啊,還需要理由嗎?”
也不等沈遊反應,她就施施然坐下,完全是目中無人做派。
沈遊不說話了。
他也轉身坐下,雙唇緊抿似在隱忍,拉開座椅時又故意發出響動,好像要引起薑清越注意一般。
薑清越才不理他。
又支著腦袋在紙上畫小豬了。
隔壁坐著的祝瑤目睹這一切,想要和薑清越說話又感覺有點不好意思,於是在草稿紙上撕下一小塊,提筆寫了一句話。
她戳戳薑清越,然後迅速地將紙塞進薑清越手心。
薑清越看著她的動作有點想笑,像個認真的小學生。
她攤開紙條,娟秀的字體寫著一句話。
【大小姐,他腦袋看著感覺要氣冒煙了啊,真的沒關係嗎】
末尾還畫了個震驚的小表情。
這次薑清越是真被逗笑了。
她突然想起好像還沒加祝瑤的聯係方式,於是拿出手機將二維碼調出遞至祝瑤身前,她開口:“加一下,有事微信聊。”
祝瑤連忙照做。
這時,前排傳來椅子拖拉摩擦地麵的刺耳聲音。
薑清越不耐煩抬頭。
見沈遊正站她們兩個身前,半垂著眼,“讓一下,我要過去。”
剛剛加好友時身體往祝瑤那邊傾斜,確實有點擋路,薑清越乖乖讓了。
但她還是在心底翻個大白眼,切,不能從前麵走嗎。
不再理會沈遊,薑清越看著手機上添加好友的界麵,給祝瑤改了個備注。
【薑將江醬:1】
【祝小花:怎麼了怎麼了!】
看著她剛改的備注,薑清越很滿意。
她隨手回了個沒怎麼,就開始做彆的事了,隻留下一頭霧水的祝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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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沈遊在教室裡越坐越心煩,索性出門去了學生會室找齊硯。
原本這屆學生會長候選人是很多的,都是這一代的天之驕子,可惜他誌向不在此,跑去搞藝術了,一個腦子抽筋了還在當叛逆少年,還有一個則是一門心思想著他妹。
最後學生會長之位自然而然地落在齊硯頭上了。
甫一進門,他便看見齊硯身旁堆著厚厚一遝資料,手裡拿著根鋼筆在不停寫著什麼。
沈遊也沒客氣,徑直走向前,拉開辦公桌前的椅子坐了下來。
齊硯好似已經習慣了,頭也沒抬,淡淡問:“乾什麼?”
聽到終於有人正常地回應他,沈遊迫不及待開始大吐苦水,但在此之前他還是嚴謹道:“我有一個朋友。”
齊硯:“……”
他沉默了一下,還是點頭回應,“嗯,你說。”
沈遊嘴一張一閉,劈裡啪啦說個沒完:“以前在好多宴會上,有一個人,一直盯著我朋友看。”
“她長得……啊……”說到這時,沈遊耳尖泛紅,語氣也帶了點不好意思,“確實很好看啊……”
他繼續說:“她每次都把我朋友盯得特彆不好意思。”
“就昨天,她還主動給我朋友發消息了!但是她怎麼,怎麼那樣!”
沈遊越說越急,開始語無倫次:“她,她還把我拉黑了!”
齊硯補充:“你朋友。”
沈遊:“哦哦。”
“啊啊啊!”沈遊崩潰了,“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她把我拉黑了!”
齊硯明白了,“薑家那個大小姐?”
“?”沈遊震驚抬頭,“你怎麼知道?”
“……”齊硯取下眼鏡,不斷擦拭著,語氣疑惑,“你怎麼會喜歡那種漂亮蠢貨?”
“你腦子也和林應川一樣被驢踢了嗎?”
“她才不是蠢貨!”沈遊憤憤反駁,而後又意識到什麼,急忙補充,“我沒喜歡她!”
兩人驟然沉默。
發現自己再說什麼都無濟於補,甚至越描越黑,沈遊惱羞成怒扔下一句“你懂什麼?”後摔門離去。
齊硯看著被氣流吹起一角的紙張無語,“……有病。”
沈遊離去後沒走遠,轉身進了隔壁休息室,鏡中的他臉頰微紅,發型因為行走有些淩亂,沈遊將這些一一打理好,再次望向鏡子。
他看到自己冷冽的銀灰色雙眼淡漠無比,一瞬間,沈遊又變回了那個高高在上的大少爺。
確保一切都完美無缺後,沈遊才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走回教室。
薑清越正閒得無聊,反複欣賞美甲上閃亮亮的鑽石,想著今天要去搞點什麼小破壞。
恰逢沈遊回來,她計上心頭,等沈遊坐下,薑清越幽幽問:“知道錯了嗎?”
沈遊猛回頭。
一聽到這句話,昨天被反複拉黑的委屈感頓時湧上心頭,他不想再重蹈覆轍,於是斟酌著,選擇了他認為薑清越聽了會高興的回答,“知道了。”
薑清越立馬翻臉:“你又沒有錯,知道什麼。”
沈遊:“……”
他欲言又止,險些沒繃住高冷貴公子的架子,實在不該這樣的。
所以他又再次試探著,可憐巴巴道:“對不起。”
這個回答放到昨晚可能會讓薑清越滿意,但她畢竟也不是真的想聽道歉,她隻想看沈遊生氣,“不準裝可憐。”
“哦…”沈遊乖乖收起了那副表情,又問她:“那可以不拉黑我了嗎?”
薑清越又開始撥弄手上的鑽了,她眉眼低垂,漫不經心道:“看心情吧。”
沈遊也說不清他現在的心情,按理說彆人這樣對他,還是一個不怎麼熟的人,他應該生氣的,但他沒辦法對薑清越生氣。
他隻想要薑清越彆這麼對他,於是沈遊問:“那你現在心情好嗎?”
其實薑清越現在心情挺好的,尤其是看沈遊這樣低聲下氣,心情更好了。
但她還是端著架子,“一般。”
下一刻,她又勉為其難地說:“算了,還是放你出來吧。”
看著沈遊眼中神采從暗淡再到明亮,薑清越有種逗狗的成就感,如果沈遊有尾巴,那現在已經快要搖到螺旋上天了。
待到薑清越把沈遊從黑名單裡拉出來,就聽到他又問:“你對所有人都這樣嗎?”
問問問,哪來這麼多問題。
薑清越有點煩了,她隨口敷衍,“嗯嗯。”
沈遊繼續說:“能不能不要這樣對我……”
他話還沒說完,薑清越突然被一個人勾住脖子,“?”
還沒等她看清那人是誰,那人已經從後排撈了一個椅子放在薑清越旁邊,和她排排坐。
等他坐下,薑清越終於有空看清這個突然冒出的人是誰。
——林應川啊。
怎麼又來!
她略微煩躁地整理剛剛被弄亂的長發,扭頭瞪了林應川一眼。
林應川隻用那張蠢臉朝著她笑。
末了,她終於想起沈遊那句未完的話,但她沒聽清,所以她問沈遊:“你剛剛說的什麼?”
沒等沈遊回話,林應川先笑嘻嘻地開口了,“我聽清了哦。”
林應川還刻意拉長了尾音,十分討打,“他說——”
“能不能不要這麼對他——”
說完,林應川還看向沈遊,眼神真誠,“我說得對嗎?”
薑清越目瞪口呆地看著林應川完成了這套討打全流程,果不其然,對麵沈遊臉上已經帶了點薄怒了。
趁著混亂還沒開始,薑清越偷偷在腦海裡吐槽:“感覺林應川比我還適合收集厭惡值啊!”
她感慨道:“第一次見沈遊這種表情啊。”
【嗯…嗯,,嗯!】
那邊的沈遊臉色徹底垮了,眼神冰冷:“你什麼意思?”
林應川依舊沒個正形,“沒什麼意思啊。”
但他話鋒倏地一轉,語氣活潑輕快:“當然要那麼對你呀,不然我算什麼?”
隨後他便朝著薑清越眨眨眼,頗有邀功的架勢。
沈遊還沒來得及發火,薑清越先受不了了。
她實在沒見過林應川這樣,說出的話也讓人會對她們兩個的關係浮想聯翩。
恰巧薑清越有話從來不往心裡放,所以她誠懇地問林應川:“你有表演型人格?”
“噗。”
一直圍觀的祝瑤沒忍住笑出聲。
林應川眼神一下子變得很受傷,他控訴:“你怎麼這樣說我。”
“我明明在為了我們的未來著想,消除對你不懷好意的人啊!”
沈遊在聽到薑清越說話後的一瞬間心態變得平和,再看林應川他甚至有點想笑,“不懷好意的人?你嗎。”
係統也在腦海中煽風點火,興奮無比,【打起來打起來!】
薑清越看著這混亂場麵頭有點大,為保證身心健康,她開始挨個發賣。
她先指了沈遊,“你,閉嘴。”
然後是林應川,“你,回你教室去。”
最後是係統和祝瑤,這兩個都是她的東西,她還是很寬容的。
於是她在口袋裡翻翻找找,發現了不知道什麼時候薑渝塞給她的軟糖,她如法炮製塞給祝瑤,“你,做題去。”
對係統好像沒什麼能給的,有點心虛,她無辜眨眼,語氣稍緩,“你也不準說話了。”
三人一統老實照做。
但林應川走的時候不太老實,他將不知道哪撈來的椅子放回原位後,走到薑清越麵前,對她半控訴半威脅,“薑清越,你竟然幫他說話!”
“你信不信我找你哥告狀?”
薑清越:“……”
不是,有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