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第一縷陽光,透過病床灑在病床上的人。
守在床邊的人,緩緩起身拉上窗簾,不讓擾人的陽光打擾床上人的美夢。
陸裎要要看著病床上熟睡的人,從昏迷到現在已經過去一個星期了,還沒有醒來的跡象,期間李主任來過幾趟,帶來兩個好消息,安言腦部的血塊完全消除,昏迷不醒是記憶在恢複,醒來記憶就完全恢複。
一年多的失憶折磨即將結束,陸裎的內心卻沒有過多的喜悅,他也很想自己的愛人,能想起兩人相愛的曾經,但比起想起那些痛苦的記憶,這些不算什麼。
要是有可能,他寧願安言永遠記不起那些過去,可以永遠不直麵那些痛苦,永遠開心。
還有一個消息,讓決伐果斷的科威總裁,震驚的僵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從口袋拿出一張檢驗報告,這份報告他著幾天一直隨身攜帶,打開手裡的報告,望著B超圖裡的小豌豆,眼中一片溫柔。
手裡這份B超,很明顯這份B超的主人懷孕了。
將手裡的診斷書放在安言的枕頭下麵,望著他安寧的睡顏,根根分明的睫毛在陽光的籠罩下毛茸茸的,像是誤入人間的天使。
陸裎緩緩彎下腰,輕柔的在安言唇上落下一吻。
又是一秋,渡過整整一個夏天,迎麵撫來的風終於有了些涼爽。
吵鬨聲入耳,身處一片黑暗中,安言不知自己在這處呆了多久,四周寂靜無聲,終於在今天聽到點聲音,安言立刻追著聲音的方向奔跑。
他聽見有人在叫他,那人叫他言言、叫他言崽……
聽著耳邊的低沉溫柔的聲音,安言一路狂奔,鼻尖頂著風,蓬鬆的頭發在風中飛舞,腦海裡一幅幅動態畫麵爭相恐後的湧出,試圖讓安言慢下腳步。
但安言的步伐隻是頓了下,朝著聲音的地方更加快速的奔跑,將腦中一切畫麵甩在身後。
那人的名字浮在嘴邊,他想用力的喊出來,但卻像啞了一樣發不出半點聲音。
拚儘全力的試圖逃脫黑暗,離光亮越來越進,身上的束縛逐漸減輕,終於他喊出口中的名字:
“陸裎!”
病床上昏睡的人,突然沙啞著嗓音叫出自己的名字,陸裎猛地的驚醒,期待的望向床上的人,一眼望進那雙倒映著自己身影的眼眸中。
“言言……”
“裎哥。”
聽著熟悉的嗓音叫著許久未聽到的稱呼,陸裎眼睛一酸,眼中一濕潤,伸出雙手用力的將眼前人,緊緊的抱入懷中,像堅定的信徒終於見到信仰已久的神。
臉深深的埋在安言的頸間,動人的甜奶香充斥他的鼻尖,安撫alpha的不安。
安言伸手回抱住陸裎,揉軟的手輕撫alpha的頭發,半晌也底下頭靠在陸裎的肩上,alpha身上酒香很好的讓加速跳動的腦神經安靜下來。
擁抱著的兩人仿佛過了四季,等alpha緩緩放開安言,安言的肩膀上那塊衣服布料被打濕。
兩人還沒來得及接著膩歪,安言就被一群白衣天使拉著去做各項檢查,等兩人有單獨相處的空間,已經到了用午飯的時間。
午飯是簡若送到病房的,安言吃到一半突然反胃想吐,連跑了兩次衛生間才消停。陸裎才想起來,他把一件重要的事情給忘了,當事者之一不滿的提出意見了。
看著趴在床上臉色難看,嘴唇蒼白剛剛恢複記憶的小omega,陸裎在心裡猶豫一瞬,這事早晚都要說的長痛不如短痛。
陸裎放下水杯,在病床邊坐下,摸了摸安言的頭,神情嚴肅地下頭瞧著小omega,深呼幾口氣,才緩緩說道:“言言,有一件事情還沒有告訴你。”
剛緩過來的安言,聽到陸裎說還有事情他不知道,他恢複了原來的記憶,這一年來的記憶也都在,望著他嚴肅的神情,坐起身一副做好傾聽的準備。
陸裎輕咳兩聲,眼神漂浮不敢看安言,伸出手輕輕的放在安言的腹部,“這裡現在住了一個小生命……”
安言眉頭微皺眉頭,手也放在自己的腹部,沒有反應過來陸裎話裡的意思,在腦子裡瘋狂複述這句話。
這裡住了一個小生命,他肚子裡住了一個小生命,小生命?!
陸裎目睹懷裡人有茫然到目瞪口呆不敢自信,轉身從枕頭下麵拿出b超圖,攤開在安言麵前,讓他彩超圖上的小豆子。
安言整個人呆呆的,任陸裎在耳邊叨叨,見狀安言這副反應,陸裎以為安言沒有辦法接受懷孕這件事,半晌陸裎才開口說道:“言言要是不想要這個寶寶……”
“我們就…就不要了。”
陸裎用儘全力違背自己的本性,才將最後這句話說出口,即使他很想要這個孩子,但如果小omega不能接受,就不要了,在他這裡一切以小omega的意願為先。
“你在說什麼?”
安言抬起頭,一臉不敢置信的望著陸裎:“你不想要小崽崽!你還想把他打掉!!”
被安言看渣男的眼神盯著,陸裎連忙解釋:“我不是那個意識,我以為你不能接受。”
安言側過身抱住陸裎,埋在陸裎的懷裡,被alpha酒香的信息素緊緊包圍,不安感被安撫下來。
“你總得給我點時間,讓我接受這件事啊,崽崽來的有點突然。這可是我和你的崽崽,我怎麼可能不喜歡……”
聽懷裡的人呢喃的聲音,尤其是最後那句,我和你的崽崽,這一刻他真正的有了要當父親的感覺。
在陸裎的強烈的要求下,安言再在醫院住了幾天,最後在李主任嫌棄的表情下讓他們不要占用醫療資源,丟給陸裎一堆孕夫注意事項後,安言就被趕出醫院。
自從小崽崽被眾人知曉後,開始表現出充分的存在感。
不知是第幾次晨吐,安言扒著衛生間的馬桶,麵部充紅淚眼盈盈,胃裡上湧的酸意,還沒有平複下去。
陸裎端著溫水,陪著安言蹲在邊上,這是他不知第幾次後悔,要留下這個小崽崽的決定,滿眼心疼望著難受的小omega,將手裡快要涼的溫水遞給小omega,等他緩過來,一把將他抱起來。
走到二樓的主臥,將小omega輕輕放下,心疼的低下頭吻了吻小omega眼睛,手放在小omega的腹部,生氣的對裡麵小崽崽說道:“小崽子,你折騰你爸爸,等你出來看我不揍你。”
看他一本正經威脅還是小黃豆大小的崽崽,安言忍不住笑出聲,“他現在還聽不懂你說的話,你傻不傻啊。”
陸裎抬起頭,不好意識的摸摸鼻子,他自己也想到自己有一天會這麼幼稚,和安言相視一眼,也跟著笑出聲。
一場秋雨一場涼,秋風咋起黃葉遍地,秋意正濃。
短短兩個月,王氏這座大樓就轟然倒塌,從董事長被警察帶走協助調查,到高層人均暴雷。
對王德川的調查已經結束了,他一個人試圖把全部鍋攔在自己身上,但警察還是順藤摸瓜查到了鄒慈的頭上。
鄒慈被帶走的後一天,鄒哲來找過安言,再一次希望安言能給鄒慈一份諒解書,順便帶給安言一張紙條,說是王川德交代一定要帶給安言。
這次安言讓他先回去,這次依舊沒有鄒哲一個答複。
等陸裎下班回到家,發現自家小孕夫坐在院子的秋千上,一會搖頭一會歎氣,護著手裡跨了半坐城買的冰糖葫蘆,點起腳悄悄的走到小omega身後。
“當當當,安言先生您的冰糖葫蘆準時送達。”
接過陸裎手裡的冰糖葫蘆,一口咬掉最上麵的山楂,眉眼間都是洋溢著幸福,吃著手裡某人買的東西,一邊嫌棄的說:“才沒準時送達,明明超時了好不好。”
“是我不好沒能準時,那就罰我給我們言言做好吃的好不好。”
陸裎俯身拉了外套,拉起安言牽著他的手,往屋內走。
坐在沙發上望著陸裎在廚房忙碌的身影,安言托著下巴悶悶不樂,本以為陸裎會旁敲側擊的問他,剛才為什麼歎氣,結果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問。
用完晚飯洗漱完,安言先躺在主臥的床上,等了半天也不見陸裎從書房裡出來,越想安言就越生氣,甚至想陸裎是不是不在乎自己了,越想越覺得對。
打開和卓熙的微信聊天框,將晚上發生的事情都和他說了一遍,卓熙過了許久在回消息。
卓貓:安哈知不知道現在幾點了,陸學長現在不是在家嗎,你沒有夜生活的嗎?你沒有我有啊!
卓熙對著安言瘋狂輸出。
卓貓:有什麼事情就直接和陸學長說啊,安哈這可不像你啊,不會因為懷孕變得敏感了吧。
看著卓熙毫不客氣的話,安言陷入沉思,他這段時間是不是真的太作了。
在腦子裡瘋狂的回憶這段時間發生的事:
昨天他半夜想吃冰糖葫蘆,因為太晚了沒有吃到,一上午沒有和陸裎說話。
大前天想吃混沌,讓陸裎帶他在高峰期,穿過半坐成去買大學常吃的一家。
還有那天陸裎沒有及時接他電話,後麵陸裎再給他打電話,他就放在一邊不接……
還有回家晚了,不讓抱他,陰陽怪氣……
等等等。
安言越想越覺得自己太過分了。
等陸裎處理完文件,推開臥室的門,見自家的小omega眼睛紅彤彤的,抱著被子抽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