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尋找年輕殺手的時候,一件意想不到的事兒極其戲劇化地發生了,從而讓我不戰而勝。
年輕殺手雖然殺了棕熊幼崽,解除了自己被發現的危機,但是卻引來了更大的禍端。
棕熊幼崽的母親,成年雌性棕熊一直在河穀附近徘徊。當她發現幼崽不見了之後,沿著幼崽的氣味尋找,正好看到了年輕殺手殺死自己幼崽的過程。
她來到幼崽的身邊舔舐著幼崽,發現幼崽已經死去之後,她沒有暴怒衝向年輕殺手,而是哀嚎著往回走了,因為她知道自己不是持有武器的年輕殺手的對手。
母棕熊退回到河穀附近後,在我的瞄準鏡中慢慢消失不見了,它的哀嚎聲也漸漸遠去。
我覺得母棕熊沒有真正離開,她非常聰明,一定是要繞道到那個殺手的後麵,出其不意地襲擊殺手,隻有這樣,她才可能成功。
如果和年輕殺手正麵對決,憤怒的母棕熊是個真正的殺戮機器,她跑得飛快而且力大無窮,一隻手掌就能將人的腦袋扇飛,還有她皮糙肉厚,普通武器根本紮不透,年輕殺手麵對他,隻有被吃掉的命運。所以年輕殺手為了保命,情急之下必然會用到狙擊槍,到時候母棕熊就隻有挨宰的份兒了。
即使年輕殺手開槍擊殺母棕熊,大不了暴露他自己的狙擊位置,畢竟在鬆軟的積雪中,再找一個適宜埋伏的地點也不難。
因此母棕熊正麵去殺年輕殺手是討不到一點便宜的,隻會被狙擊槍轟成肉餅。
但是母棕熊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果然,半個小時後,我看到冰川中一隻棕熊慢慢地出現,它小心翼翼地移動著,似乎怕發出聲音讓年輕殺手警覺。又過了不到半個小時,那隻棕熊突然一個躍起,幾分鐘後,先是耀眼的火花隨後是一陣巨響,紅色的雪沫如同天女散花般飛濺開來。
巨響引發了第二次雪崩,冰山上大量的積雪從山上咆哮著衝下來,覆蓋了原來的積雪將雪線向前推進了十多米。
雪崩持續了數分鐘後才徹底停了下來。
似乎年輕殺手和母棕熊完全被壓在積雪下麵看不到了。至於剛才的爆炸聲,我猜測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
母棕熊迂回到年輕殺手後方,突然襲擊他。年輕殺手反應不及,重傷之下,他知道自己會眼睜睜地被母棕熊吃掉,無奈隻能拉響手榴彈和母棕熊同歸於儘。
但是手榴彈巨大的爆炸聲又引起了冰山第二次雪崩,他和母棕熊殘破的屍體被埋在積雪中。
等到冰川那邊徹底安靜了,我還是好奇地繞道到了雪線,仔細搜索,確定年輕殺手確實是被埋了,才安心地回到自己駐紮的地方。
我下了山梁,仔細查看紅牙,他的屍體已經冰冷,此刻正被禿鷲啄食,我趕走禿鷲,用槍管小心扒開紅牙的衣服,看看他手中還有那些裝備能用。之所以小心翼翼,因為我知道有些殺手會在自己死後,留有後招,通常是機關,會在敵方檢查殺手的屍體時,突然啟動,殺死敵方,或者使敵方中毒。
紅牙和我纏鬥很久,完全有時間做死後布置。所以為了防止中招,我才會小心地檢查他的屍體和遺留的裝備。
我將他的戰術背心和衣服脫下來,將他白花花的屍體留給在旁邊一直虎視眈眈的禿鷲和野狼。
他的裝備不多,很多應急工具我也有,我主要找他的手機和衛星電話,他把手機放在戰術背心的袋子中,我撕開魔術帶,拿出了他的手機,不過手機有密碼,我隻好先將手機拆解後包好鋁箔紙放進背包。衛星電話沒找到,可能在年輕殺手身上。他還有一把鹿角手柄的匕首,一把手槍和那把被我截斷的狙擊槍,一些子彈,其他的就是水壺和一些零食了。
我拿了他的武器,將水壺等我不需要的物資全部扔進河穀的大河中,返回來的時候,紅牙的屍體已經被禿鷲野狼啃食得差不多了。我將零食扔給野狼後,我就準備原路返回了。
如果紅牙的背後還有組織,他會很快發覺紅牙聯係不上,可能會派人來帕米爾搜索,而搜索一定一無所獲。
我必須儘快將戰場打理乾淨,然後離開這裡。因為這個地方很詭異,很邪門,處處不對勁兒。
從早上開始,先是突然來了一陣古怪的大風寒流,把岩羊吹起來凍成了冰塊,再就是奇怪的白霧,辛辣刺鼻,這都是天氣異象的征兆,說不定今天中午最晚下午就會有暴風雪,如果不趕快離開,大雪封山,很可能被凍死餓死在這裡。
清除了戰場遺留的痕跡後我開始收拾行李,此時風越變越大,飛沙走石,打在臉上如同針紮的
一樣疼。我把頭罩全拉下來,又重新換了新的口罩,才感覺好些。
紅牙兩人騎的馬聽到槍聲後受驚跑走了,後來跑到了河穀去吃草,現在他們又跑回來,見到我後,用頭蹭我。我檢查了兩匹馬的情況,都還不錯,沒有受傷,
兩匹馬都馱著補給,有半袋子玉米黃豆,是給馬吃的,還有各種罐頭食品,是給人吃的,我甚至還找到幾袋方便麵。太好了,我正好沒糧食了。本來想著到河穀捉一隻野羊吃的,這下不用了。
有了馬,我可以騎著馬返回,速度還能快些,中途也不怕馬餓肚子了。
此時已經到了中午,就在我快收拾完行李的時候,天色全暗了下來,幾乎伸手不見五指,我不得不打開手電,風也變得更大更冷了,呼嘯的狂風讓我幾乎無法站立。風沙濃稠得如同蛋黃醬,讓
我完全無法呼吸,此情此景,仿佛一場史無前例的沙塵暴正在醞釀中。
我抬頭看天,西方的天空出現了弧狀的積雨雲,它正以極快的速度向東部擴散,眼看就要遮蔽大半個天空了。
我知道這是暴風雪和沙塵暴的前兆,看來從今天早上開始就出現的詭異天氣,終於要現出原形了。
兩匹馬對滾滾黃沙異常恐懼,不停地嘶鳴,好在紅牙給他們都配備了防風沙眼罩,讓他們可以在沙暴時照樣可以奔跑。
紅牙兩人想得非常周到,兩匹馬甚至都準備了透氣保暖的馬衣,正好可以應對這樣的極寒天氣。
我又將補給從一匹馬上拿下來,放到另一匹馬上,捆紮牢固後,騎上馬,一震韁繩,飛快往回路奔去。
我們在風沙中跑出去還沒半小時,還沒跑出河穀所在的群山,我就聽到身後轟隆隆的怪嘯聲,那聲音非常尖利刺耳,如同鬼哭一般,又像是有無數凶殘的野獸在一起嘶鳴,讓人不寒而栗,這股怪聲一直追著我跑,我回頭用手電照去,黑咕隆咚的手電照不遠,隻覺得風沙吹麵,什麼也看不見。我回過頭,夾緊馬肚催馬快跑,一心想跑出這聲音的範圍。馬兒似乎也知道我的心思,振蹄飛奔,如流星飛逝。紅牙的眼光不錯,這兩匹馬是真正的好馬。
跑到了下午三點多的時候,天也沒有那麼黑了,氣溫卻更加低了,天空飄起了鵝毛大雪,大雪很快將周圍一切染白,古道上不一會就積了厚厚的一層雪,馬跑起來有些滑,我們的速度不得不降下來。
我的身體早就被凍透了,手腳冰涼,又累又餓,都是意誌力在硬撐著往前跑。
突然我覺得身後有什麼東西沿著古道攆了過來,我禁不住回頭望去,微弱的手電光下,我看到一塊滾圓的大石頭,在大風的吹動下,沿著古道滾動著,像是長了眼睛一樣,追著我們跑。
這大石頭好大,如同半人高的大鐵球,飛快的滾動著,發出隆隆的響聲。它追著我們跑,離我們越來越近。如果被它攆上,肯定被壓成肉餅,鏟都鏟不起來!
而且它似乎在不停長大,也是啊,它壓著路上的積雪一路跟過來,如同滾雪球般,肯定會越滾越大。
轉眼間,大石頭就漲了一圈,有一人那麼高了,滾起來聲音更是震耳欲聾,讓人心驚膽戰。它現在離我們隻有十米的距離了,眼看離著我們越來越近。
馬兒一邊飛奔一邊嘶鳴,似乎也被嚇壞了!
我必須想個辦法脫離險境。但是現在的路段兩邊全是懸崖峭壁中間是一條窄道,沒有其他路可走。
就在我焦急萬分的時候,機會來了,前方一拐,正好有個上坡,左手邊直著往前有個往下傾斜的十多米的大坑,北半球的漩渦是逆時針旋轉,這個大石頭肯定會滾到大坑裡麵,真是天助我也!
但是令我沒想到的是,這個一人高的大石球並沒有滾進大坑中,而是如同長了腳一樣,竟然追著我們也拐了個彎,上了坡道。那可是挺陡的大坡啊!
不僅是我驚呆了,兩匹馬也驚呆了!
之後,我們見識到了真正的奇跡。
我看到前路有被大風刮下來擋路的巨石,那塊石頭有半米高,我和馬兒都是能跳過去的,而大石球一定會被巨石擋住,它的運動軌跡就要到此為止了。我開始沾沾自喜,但令我始料不及的是大石球竟然像皮球一樣,毫不猶豫地彈起跳躍過巨石,再次跟過來了。我仿佛聽見它得意洋洋的笑聲,“你們逃不掉的,受死吧!哈哈哈。”
領教到它的本領後,我覺得它說不定是活的,是一個有生命的生物。我有一種撒一點食物在雪地上誘惑它的衝動,說不定它見到食物就會停下來吃了,再來追我們的時候,我們已經逃之夭夭了,哈哈哈。
換個角度來看,如果它真的是生命體的話,也許我們可以談一談,甚至交個朋友,畢竟冤家宜解不宜結嘛。
不過說笑歸說笑,身後這個大麻煩我必須想辦法解決掉。
因為雪越下越大,已經有十多厘米深了,大大阻礙了馬兒奔跑的速度。而且經過長時間的奔跑,人困馬乏,我們都需要停下來休整。
一路上我不停尋找有利的地形,試圖找到一個能暫時躲避大石球的地方,但都失敗了。
我一直猶豫要不要用我的□□狙擊槍引發一場大的山體滑坡,山體滑坡會將道路堵上,將大石球壓在山石之下。
而現在大石球緊追我們不放,和我們僅僅相距五六米了。要引動山體滑坡,需要時間,我隻能提前引動,在山體滑坡開始的時候穿過去,在我們剛剛穿過去的時候,山體滑坡需要正好將大石球埋住。
正在我睜大眼睛在昏暗的手電光下拚命尋找可能引動的山體滑坡時,前方道路穿過一片冰雪融水的河流濕地,神奇的是,雖然下雪和寒流低溫,這片濕地沒有被冰雪覆蓋,依然冒著白色的熱氣,遠看就像是人間仙境。
也許這裡有溫泉,不過也可能是微生物發酵產生的放熱效應。如果真是這樣,我倒是有一個好主意。
在我們就要跑出這個河流濕地的時候,我朝著在濕地滾動的大石球開了一槍。
這一槍正好擊中大石球正中,大石球最外層的積雪瞬間飛散開,意想不到的是,槍擊產生的火花點燃了河流濕地的沼氣等可燃氣體,隻聽轟的一聲,如同衝擊波一般,灼熱的空氣迫人而來,眼前紅光四起,一層一層火舌像是憑空而生快樂地跳動著,將四周照得如同白晝,火苗越燒越旺很快長到有三四層樓那麼高,並快速擴散。
我們已經到了河流的邊緣,趁著火苗卷過來的時候,縱身一躍,跳出熊熊大火的範圍,即便如此,兩匹馬的尾巴毛也都被點燃。我下馬將火撲滅,牽著馬,扭頭看眼前的“盛況”。
灼熱的火光令我呼吸困難,但是我仍然頂著炙烤看著深陷火焰中的大石球,它已經滾不動了,在火焰中跳動著,似乎發出了可怕的哀嚎。它漸漸地被燒的越來越小,表麵的積雪變成雪水後又被汽化,它漸漸顯出了原形,是一塊半米不到的黑色石頭。
黑色石頭在烈火中被燒得變形,我甚至能聞到特有的燒熟的香味。很快黑色石頭也越燒越小,竟然慢慢消失了。
如果是真的石頭,不會這麼短的時間就被燒沒了,說不定它真的是生物,不過我聽說螞蟻可以相互抱起組成大圓球,就可以滾動了,我也聽說土裡有“太歲”,它的肉就如同塑料一樣,如果它長成暗黑色的大石塊形狀,也不奇怪啊。
不過這些都是我的猜測,它很可能就是一塊煤炭,機緣巧合之下被狂風吹起罷了。
總是它到底是什麼永遠是一個謎了,永遠沒有人知道了。
我和兩匹馬烤著火,躺在附近休息,我吃了些肉罐頭和水果罐頭,給兩匹馬吃了些精料,吃飽喝足後,就著溫暖的火光,我又和衣小睡了一會兒。
等到醒過來,已經是晚上七點多了,我睡了將近三個小時,還做了美夢,醒過來的時候還有些懵,以為在家裡呢。看到天空還在飄雪,氣溫也更加低了,我將身下的羊皮麅子穿在身上,站起來,四處走動。
河流濕地的火苗小了很多,隻有個彆幾個地方的小火苗還在燃燒。兩匹馬也在河流附近悠閒地吃著野草,這些野草因為在河邊沒有被燒光。
不一會,我又有些餓了,又開了一罐肉罐頭,吃了起來。這幾日我連日奔波,體力消耗非常大,加上前幾天不敢吃肉,導致我體力一直跟不上。今天從早上到下午又一直在戰鬥狀態,營養一直得不到補充,早就餓得頭昏眼花。
這次我一口氣吃完兩桶肉罐頭一桶黃豆罐頭,感覺好了很多。趁著馬兒也吃飽喝足,我準備一鼓作氣跑上一夜。
此時地上的積雪已經到了我的膝蓋,每走一步都很困難,沒想到帕米爾高原會下這麼大的雪,看來無人區天氣多變,確實不適宜人類居住。
我將一匹馬身上的補給拿下來換到另一匹馬上,捆好後,我跳上馬,一震韁繩,再次趕路。
我們在大雪中速度不快,一步一個腳印,走到了後半夜,大雪才變成了小雪,籠罩在頭頂的烏雲也慢慢地消失。最後,雪停了,天上的月亮出來了,朦朧的月光照在雪域高原上,彆有一番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