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文軒比閆行一更加積極地逃跑。雖然他腿腳不是那麼利索,但是卻要一馬當先,跑在閆行一的前麵。
“你認路嗎,非要走在前麵?”閆行一背著背包,拿著槍械在後麵跟著。
“你看我走的都是樹林中原來就有的小路。這些是猴子熊和虎這些動物行走的山道。這些山道都是安全的。我們隻要沿著這些山道走就行。”
吳文軒說的沒錯,密林中確實能隱隱約約看到一條小路。這條小路上能看到很多動物的爪印,沿著這條路走,也會很方便,不用老是要砍原始森林中的藤蔓。
“走的時候還是要好好看看,拿根棍子探路,萬一有蛇的話,可以提前發現。”閆行一說道,將自己手中的棍子遞給了他。
吳文軒接過棍子,兩人一前一後往前走。中途兩人又累又餓,坐下來休息,吃了些閆行一帶的麵包喝了一瓶礦泉水,休息夠了繼續趕路。
吳文軒怕蟲子落到身上,每走一會就會將衣服鬆一下檢查一遍。
下午的時候,兩人走累了,決定在一個緩坡安營紮寨。
閆行一帶了簡易小帳篷,她將小帳篷從背包拿出來,支好。吳文軒想要生火,他說要用火驅趕野獸。
“現在還沒天黑,你生火冒出的煙,會把那些要抓我們的歹徒給招來的。”
聽完閆行一的勸告,吳文軒悻悻地將打火機收起來。
兩人在帳篷裡休息到了傍晚。
山林裡的夜晚比平原來的更快更早。
閆行一望著逐漸變暗的天空,忽然發現周圍出現了好多飛螞蟻。
飛螞蟻這個時候出動,是要下雨的前兆。閆行一趕緊將帳篷移動到一處地勢平整不會汪水的地方,然後生起火堆,利用飛螞蟻的趨光性捕捉飛螞蟻。
很快她就捉了一塑料袋。他們帶的乾糧不多,中途需要就地取材,補充食物。飛螞蟻放在石板上炒乾炒香,肚子裡全是油,再撒上些食鹽,味道一級棒。
兩人趁下雨前,撿了些乾柴,放在一塊突出的石頭下麵,這塊突出的石頭正好可以給柴火擋雨。
很快大雨傾盆而下。兩人坐在帳篷裡躲雨休息。到了晚上八九點鐘,雨停了。閆行一生了一把火,將飛螞蟻放在石板上烤熟,灑上食鹽,兩人高高興興地吃起來,不過這東西大補,不可以多吃,尤其是吳文軒,本來身體就有炎症,更要少吃。
這個飛螞蟻要將翅膀揪掉吃,吃起來像是吃瓜子。吳文軒連連稱讚,一個勁兒地吃,完全停不下來,結果兩人一口氣全部吃完後,都流了鼻血。
閆行一不得不在附近找清熱去火的草藥,很幸運找到了半邊蓮,這種草藥清熱解毒,消腫利尿,她收集了一些,用水杯煮水給吳文軒喝。
第二天天蒙蒙亮,小鳥就早起叫個不停,兩人趕快起來趕路。
走了幾個小時後,閆行一看到眼前黑影一閃而過,立馬警覺起來。這很可能是天空的無人機投在地麵的影子。
她拉住吳文軒,讓他停下來,然後拉著他躲到一棵茂盛的大樹下。
吳文軒已經熟悉了她這種突然神神秘秘的做法,沒有多問,很是配合。
閆行一拿出望遠鏡,透過樹葉的間隙望向天空。很快一架無人機出現在她的視野中。
雖然是一台簡陋的無人機,似乎就是紙殼的機翼,機身加上一個小發動機,但是卻裝備了先進的攝像頭。
看來抓他們的人就在附近,距離也就幾千米遠。
用上了無人機,可以想象裝備不差。
好的狙擊手,眼睛像鷹一樣銳利,完全可以根據兩人的足印追上來。
他們兩人要加快腳步了。
偏偏這個時候,吳文軒的腳脖子扭了。他的舊傷未愈又添新傷,隻能一瘸一拐地走路,完全走不快。
兩人的速度大幅降了下來。
行到一條大河前,這條大河有七八米寬,水流湍急,因為昨晚下過雨,水量上漲,上流帶來的泥沙使清澈的河水變得渾黃。
閆行一心生一計,她要利用河水將對方拿下。
不過他們需要先泅渡到對岸。
吳文軒伸了伸他的腿,意思是他可沒法過去。
“怕什麼,我背你過去。”
不過閆行一要先將背包帶到對岸,然後將繩索拴在大樹上,牽著繩子,再來接他。
河水很涼,水有些深,能到閆行一的腰上麵。
吳文軒體重可是不輕,閆行一有勁兒,借助繩子,背上他過河問題不大。
好在一切都很順利,兩人安全過了河。
過河後,閆行一找了一個安全的土溝讓他躲藏在裡麵,叮囑他說:“除了我,誰叫你出來都不要出來,也不要發聲,好好地躲在這個地方知道嗎?”
吳文軒昨天在山洞躲藏過,點點頭,表示明白。
然後閆行一將背包裡需要的東西拿出來,那是一個小模型,長長的,像是緬甸鱷魚的長嘴和長鼻子,將這個鱷魚鼻子小模型周圍圍上水草後,她又用樹藤固定住這個小模型,再將樹藤捆在河水的大石頭上,讓小模型兩個像鼻子的一端微微露出水麵。
然後她找了一處巨大岩石,將背包放在旁邊,手機關機,她將狙擊槍的槍頭和槍身纏上樹枝偽裝起來,找了一處便於開槍的位置,靜靜地等待。
大約過了半個多小時,她似乎聽到了輕微的腳步聲,聽聲音像是一個人,但是瞄準鏡中找不到人。估計這個人看到河流,知道閆行一很可能在這個地方堵他,因此也找了個地方躲藏起來,架好狙擊槍,準備給兩人幾顆花生米。
他一定是看過了被閆行一狙殺那幾名武裝分子,也分析出了她所用的槍械,甚至是狙殺習慣。
空氣凝固起來,雙方都在靜靜地等待對方露出破綻,誰也沒有先動,耳邊隻能聽到森林中此起彼伏的鳥叫聲。
她很有耐心,仔細體會著周圍的環境。比如林中的風速風向,甚至是河水流動帶來的微風,要知道風速是影響狙擊精確度的要素。
還有呼吸的頻率,心跳的速度,肺部的運動,都會影響射擊效果。
甚者手握扳機的習慣。
當然對槍械的深入了解和熟練使用更是極其重要。
閆行一有一年多沒有摸過狙擊槍了,但是剛才射殺那幾個武裝分子的時候,她那種感覺很快回來了,經過短暫的調整,她也很快進入了作戰狀態。
耳邊充斥著高亮的鳥鳴聲和各種昆蟲的叫聲,地表氣溫很高,閆行一渡河弄濕的衣服都快乾了,身上開始出汗,但是她一動也不敢動。現在就是比拚耐力,誰能堅持住,誰的贏麵就大。
她用瞄準鏡一寸一寸地搜尋著對岸,找到了幾個可能有殺手埋伏的地方。
一個是在一棵大樹後麵,一個是在一處大石後麵,還有一處是灌木叢後麵。
距離她都在一千米以內。
突然,對岸槍聲響起,河水中的鱷魚鼻子小模型震動了一下,看來對岸的殺手還是中計了。他以為小模型下麵埋伏的是閆行一,鱷魚鼻子形狀的小模型是她露在水麵上的出氣孔。他還會想:“對岸的人真是傻X,不知道內陸河裡其實沒有這種鱷魚,偽裝成鱷魚,一看就是假的。”
不過他想的不對,閆行一打的就是他這種思維的盲點。她當然知道內陸河沒有這種鱷魚,她當時在街頭小攤兒買這種旅遊紀念品的時候,老板給她介紹過這種鱷魚的習性。
所以她才故意裝作不認識,用這種鱷魚鼻子模型偽裝成她在河水下的出氣孔,引誘對方開槍,隻要對方一開槍,她就能知道對方的位置。
結果對方果然中計,開槍的一瞬間,她已經知道了對方的具體位置,扣動扳機,隻見血肉飛濺中,一個手持狙擊槍的人影從大樹後麵倒了下去。
閆行一一槍正中對方的腦袋,那個殺手的腦袋立刻開花,腦漿飛濺,是無論如何不可能活了。
解決了對岸的殺手後,她還是等了一會,看看對岸是不是還有那個花蛇的殺手也過來了。
但是閆行一埋伏了將近一個小時,對岸始終沒有聲音,她才小心地用棍子將河水中的鱷魚鼻子小模型打撈過來,收拾一下背包,去找吳文軒。
到了那條土溝,找到還在裡麵躲藏的吳文軒,看到他竟然在土溝中睡著了。看來是剛才的狙擊戰時間太長了,他等著等著,無聊就睡著了。
輕輕將他喚醒後,他看到閆行一沒事兒,知道又取得了勝利,高興的咧著香腸嘴一笑,握住閆行一伸過來的手,起身從土溝中出來。
不過根據微信中搏一搏的說法,還有一個代號花蛇的殺手,會在小排蜂任務失敗後趕過來。
如果剛才閆行一擊殺的殺手是小排蜂,那麼下一個殺手估計就是花蛇了。
兩人找了一處隱蔽的地方休息,胡亂吃了些乾糧麵包,喝了些水,現在食物也不多了,礦泉水也不多了,他們需要省著點用。
好在熱帶雨林中有很多食材,很容易就找到各種可以吃的植物嫩芽,可以消炎敗火的草藥。還有很多野果,比如聚果榕的果實可以充饑。每當閆行一走路看到能吃能用的植物,就會隨手摘一些。而且閆行一的應急包裡帶了食鹽,可以烹飪食材。要知道野外生存,麵臨的一大問題就是食鹽,沒有食鹽,人的體內電解質會不平衡,嚴重影響人的身體健康。
兩人雖然沒法洗漱,都是大花臉,顯得很狼狽,但是沒餓著就是一大勝利。
在密林中行進到第三天,也沒有發現另一個殺手花蛇追擊過來的跡象。
而吳文軒因為持續的用藥,加上閆行一給他采的草藥,內服外敷,臉上已經漸漸消腫,本來的模樣已經能看出來了,跟真的吳文軒就是兩個模樣。
這個假的吳文軒也知道掩蓋不下去了,在這天的中午跟閆行一攤了牌。
“李姐,我說實話吧,我不是真的吳文軒。園區老板調查出來吳文軒是大老板很有錢後,為了將他榨乾,是不會真的把他放出來的,為了應付你們,他們從綁架的人裡麵找了跟吳文軒長得身形模樣相似的人,那就是我,說讓我替代吳文軒,還把吳文軒的手機給了我,讓我模仿他,熟記他的個人情況,好能蒙混過關。然後一頓毒打,把我的臉打腫,這樣就讓你們暫時沒法看出區彆。說實話,我也是願意假冒他的,因為隻有這樣我才能逃離那個地獄。”
閆行一早就知道他是假的,聽完他的話後,冷冷地說:“既然你不是真的吳文軒,而我的任務是要帶走真正的吳文軒,那我把你帶到大路上,你打個車,直奔口岸回去吧。”
假吳文軒聽閆行一要讓他單獨走,嚇得一下子坐到地上,聲淚俱下地說道:“李姐,不要啊,我最開始是被高新工作的誘餌騙到這個園區的,我不是故意要來搞詐騙的,我老家是廣西的,來到園區後,被逼著電詐,如果詐不到錢,就會被毒打,你可以看看我身上的傷。這三年裡,我為了生存隻能乾詐騙了,我甚至連普通話都學的沒口音了。我三年沒回家了,也沒跟父母見麵了,我父母也老了,他們可能都以為我死了。你行行好,不要拋下我不管。要不然,我自己一個人,又沒本事,是回不了祖國的。”
“那你說說看,為什麼咱們兩人被追殺?你是不是有什麼瞞著我?”
“沒有啊,我什麼都不敢瞞著你,你看看我身上,除了衣服和一個手機,我什麼東西都沒有,我能瞞著你什麼呢。不過我覺得如果他們追殺咱們兩個,是不是要殺人滅口,畢竟他們沒有放真的吳文軒,咱們兩個要是回了國,他們的惡行就露餡了,因此肯定想殺了咱們兩個滅口啊。隻要咱們兩個死了,就沒人知道他們放出來的是假吳文軒了。”
閆行一心裡說道:“這小子也是胡說,既然園區老板想要長期壓榨吳文軒,隻有讓人知道吳文軒還活著,才能不停敲詐,家屬才能不斷地給錢,死人就不能壓榨了。不過這小子有的話說的也有道理,如果園區老板將兩人滅口,這樣彆人就會認為真正的吳文軒已經死了。如果吳文軒死了,那麼他所犯的罪行就是一了百了死無對證了。那麼最終獲利的人反而是真的吳文軒本人,他可以金蟬脫殼,換個身份在這個動亂的地區逃避法律製裁,繼續瀟灑。”
閆行一想到這裡,問假的吳文軒:“你的真實身份呢?”
假吳文軒一看閆行一的態度軟化,立馬眉開眼笑地說道:“我姓黃,黃愛助,你稱呼我小黃就行。”
閆行一答應先帶他回國,不過他做過電詐,要到公安局主動投案。
“沒問題,我願意如實揭露我和園區老板的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