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創大廈的外牆有縱橫如棋盤的金屬條狀物裝飾。這些金屬條建築的很堅固,完全可以讓人行走。
大廈在室外的三樓設置了監控樓下方的攝像頭,在內部的大廳和電梯內也設置了攝像頭。
因此要進入大廈,需要躲避監控死角爬到三樓,再從三樓的窗戶進入大廈內部,爬樓梯到22層。
閆行一認為吳文軒的公司內部遍布攝像頭,但是吳文軒自己的辦公室肯定不會安裝攝像頭,試想哪個老板會把監控安在自己的辦公室呢。
因此為了躲避吳文軒公司內部攝像頭,她需要從22樓窗戶翻出去,然後從窗外窄窄的金屬橫條踱過去,才能到吳文軒的辦公室下麵。然後再翻入吳文軒的辦公室。
她此時隱藏在大廈一側的陰影中,這個地方是監控的死角,她再次檢查了一遍自己的裝備。確認無誤後,深吸一口氣,開始徒手攀爬。
因為大廈每層外麵都有縱橫的金屬條,形成了狹窄可立人的通道,因此徒手攀爬時,即使失手墜落,下降中也可以很快抓住這些金屬條。因此徒手攀爬很安全。當然借助繩索攀爬更安全一些。但是用繩索的動作幅度很大,不如徒手安靜。
今晚沒什麼風,天氣晴朗,不冷不熱,適宜攀爬。
第一個金屬橫道在二樓,距離地麵有三米高,有一根光滑的水泥立柱連接到金屬橫道。
她雙手抱緊立柱,同時雙腳也抵踩住,如同猴子般輕輕的往上爬。雖然她的體重不輕,但是動作靈敏,手臂和雙腿力量強勁,帶動身體,自然身輕如燕。
三兩下動作,她已經爬上了一樓的金屬橫道,緊鄰上麵的金屬橫道她伸手就能抓住,抓住後,手臂用力將自己身體上提,然後用腳勾住上一層的金屬橫道,一個翻身,身體穩穩的翻到了第二層。如此下來,她輕鬆的翻到了第三樓。
她隔著窗戶玻璃往大廈裡麵看,玻璃後麵是一條五米長的樓道,裡麵燈光微弱,安靜無人。
現在窗戶是關閉的,但是對於她來說,打開也不麻煩。
她從自己的背包中,拿出一把小孩手指大小的秀珍手槍,填上米粒大小的子彈,找準窗戶把手下麵,對著玻璃就是一槍。
這把手槍是□□,隨著輕微的噗的一聲,窗戶玻璃開了一個很小的洞,她將銅絲捅進洞中,勾住窗戶把手,用力下拉,將窗戶打開,然後一閃身進入樓道。
子彈她為了安全起見,還是需要回收的。她在樓道找了幾分鐘,發現子彈嵌進了樓道一副畫作的木製邊框上。她將子彈起出來,放進背包,一閃身進入大廈樓道。
一直爬到22層,然後從22層翻出窗外。窗外的風很大,呼號著從閆行一耳邊吹過。樓下的車輛和行走的人群都變得如同螞蟻那麼小。抬頭看去,夜幕下的大海變得更加浩瀚,似乎黑夜給了它黑色的魔法般。
她側著身體慢慢往吳文軒的辦公室窗戶下移動,到了窗戶下麵,正要伸手扳住金屬橫道的邊緣,往上攀爬,突然吳文軒的辦公室燈亮了。
她急忙收手,身體一動不動。很快,吳文軒辦公室的窗戶打開,然後傳來了吳文軒本人打電話的聲音。
他似乎正站在窗邊,一邊看著窗外的景色,一邊聽著電話。
“寶貝,我今晚上有些事情要處理,先不去你那裡了···我定了機票,咱們過兩天一起到國外度個假···我會永遠愛你的···拜拜”
他打完電話,辦公室很久沒有聲音,但是室內的燈還亮著。閆行一耐著性子在窗外等著。
閆行一想起以前參加的軍事訓練,經常趴在草地一動不動一個上午。那時候烈日炎炎,曬得皮膚滋滋冒油,嘴唇開裂,嗓子眼也要噴出火來,草叢裡的各種各樣的昆蟲在衣服上爬來爬去,但是為了完成任務,自己都要咬著牙堅持下來。
這還是最基本的訓練。到了後期,身體機能適應後,會覺得這種訓練反而跟吃家常便飯一樣簡單,甚至上癮了。
她等了差不多一個小時,這時候傳來開門的聲音。她猜測吳文軒應該是開了洗手間的門。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她迅速翻上23樓外的金屬橫道,看到吳文軒的辦公室內確實空無一人,便輕輕拉開窗戶的紗窗,如同暗夜幽靈一般閃身進入辦公室,拉上紗窗,然後找到一個沙發的背後隱藏起來。她的身法輕盈,就像一片薄羽隨風而動,無聲無息中就飄進了室內。
室內煙霧彌漫,令人窒息,這個吳文軒看來是個大煙槍,他剛才吸了不少煙。
鄰窗的位置是辦公桌,桌子上擺放著電腦和其他辦公設備。閆行一沒有看到他的手機,應該是他隨身攜帶。
如果是這樣,目前就沒辦法在手機上動手腳了。
辦公室的一角是洗手間,此時正亮著燈。
她心想:吳文軒此時應該在洗手間。
現在不確定什麼時候他會出來,也不確定他出來後是繼續留在辦公室還是到旁邊的小臥室休息,而在他室內安裝竊聽和監控攝像頭都需要時間,她不能冒險,所以隻能等機會。
她已經選好了安裝的位置。一個是對麵的大魚缸,魚缸中有很多造景素材,比如沉木,鵝卵石和水草等,將攝像頭放在造景素材裡麵很隱蔽,而且可以通過增氧泵加熱棒等一起獲得供電。
還有一個位置是在辦公桌後麵的高大綠植上。這盆綠植白天可以沐浴在強烈的陽光中,正好可以綁上太陽能電池板,利用太陽能發電,帶動微型攝像頭監控吳文軒辦公。
很快吳文軒從洗手間出來。他麵相長得有型,但是也帶有一絲柔和,論模樣,是很帥的。他身穿休閒西裝,個子高挑健碩,舉止看起來挺瀟灑自如,不過閆行一總覺得他的動作中帶著一絲野性,他的這副皮囊中充斥著酒色財氣。
總之,也許他的模樣是很好,不過給閆行一一種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感覺。他唯一可以稱道的就是他濃密的頭發,烏黑亮澤,微微炸起,給人一種朝氣蓬勃的感覺。
不過再好的頭發,也隻能遮住一點點頭皮。
他從洗手間出來後,沒有往他的辦公桌走去,而是朝著閆行一躲藏的沙發後麵走過來。
眼看閆行一就要露餡,她慌忙中看到旁邊有一個方形的空心墩子,如果柔功不錯的話,應該能躲藏在裡麵。
好在閆行一功夫到家,她迅速將身體折成實心的一個球狀,將自己裝進了空心墩子中。
剛剛進到墩子中,她就感覺吳文軒已經走到沙發後麵,然後一屁股坐在了墩子上。
他一邊坐著,一邊用力打開了一個木雕,從裡麵拿出了一些東西,沒一會,他似乎是弄完了。
閆行一剛才在沙發後麵看到木墩旁邊有個木雕擺設,她推測吳文軒可能將重要的東西藏進了木雕,今晚又拿了出來。
閆行一身體蜷縮在墩子裡麵,思忖著萬一吳文軒要挪動墩子,她自己暴露,她會暴起先將吳文軒製住。但是她希望最好不要到兵戎相見的地步。
吳文軒似乎感應到了閆行一的心願,他一直坐在墩子上沒有挪動位置。他拿出手機,撥打電話。對方接了電話後,他說道:“周秘書,你明天把我辦公室的綠植和魚缸都挪到外麵去,還有我想要重新布置一下辦公室,換換氣運,你給我找個風水先生看一下。”
電話那頭一個男聲應承後,吳文軒掛斷電話,離開了墩子。
閆行一心裡叫苦,今晚算是白來了。
既然吳文軒要重新裝修辦公室,監控攝像頭就不能安裝了。
吳文軒隨後又將窗戶關上,拉上窗簾,拿起包袋,關上電燈走了出去。
閆行一確認他是真的出去了,這才從墩子裡麵出來。她在墩子裡麵呆了有二十多分鐘,身體有些酸麻,出來後,在黑暗中她先活動了會四肢,稍微緩解後,才從背包中摸出來一個聚光小手電,輕輕打開。
手電的光很弱,集中在一個硬幣大小的區域。木雕的背麵被打開了,應該是吳文軒拿走了裡麵藏的東西。看來她來晚了一步。
正當她要四處搜索的時候,聽到外麵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她明白是吳文軒又回來了。
她迅速跑到洗手間的位置,打開洗手間的門,躲了進去。
她的想法是吳文軒剛從洗手間出來,短時間不會再去,因此洗手間最安全。
吳文軒用鑰匙打開辦公室大門後,打開電燈,放下包袋,徑直朝著洗手間走來。
閆行一大驚,今晚所有的事態發展完全出乎意料。她借著門玻璃透出的燈光,迅速將洗手間的裡間門打開,躲了進去。洗手間的外間是盥洗台,裡間是一個廁位和一個淋浴室。她現在期望吳文軒不要進到裡間來。
如果吳文軒真要上廁所或者淋浴怎麼辦?
首先她不能藏在廁所和淋浴室任一個地方,因為裡麵沒有躲藏的空間。如果搞投機,任意選擇一個躲起來,賭運氣,這又不是閆行一的性格。
情況有些緊急,她抬頭看到連接廁位的黑色通風管,還有旁邊一個拖把頭,不禁眼前一亮。
吳文軒此時已經扭開洗手間把手,推門進來。他沒有停留,徑直推開裡間的門,但是在他跨過大門的時候,西裝似乎被門框的什麼東西掛了一下,一個趔趄險些撲倒,還好他穩住了身形。這讓他很不快,低聲咒罵了一句,似乎很著急的樣子,沒有回頭看是什麼東西掛住了他,而是直接進入廁所,用腳踩碎了什麼東西,然後又將什麼東西衝入了廁所。
閆行一剛才在吳文軒進入裡間之前,將拖把杆抵住水池邊沿,雙手扶著拖把杆,雙腳登著牆麵,臉朝下,倒著爬到了牆頂,將身體隱藏在了黑色通風管後麵。
這樣的姿勢很考驗雙手雙腳和腰腹的力量,而且拖把杆抵住的水池沿很窄,一個不平衡,一絲晃動,都可能讓她從牆頂掉下來,所以整個過程她調整著呼吸的節奏,和身體的力量輸出相協調,控製著身體的每一分一毫的動作和力度,讓自己像一片紙一樣輕。
吳文軒剛才被門框掛了一下,也是閆行一的小把戲。她將門框的金屬框扳出來,就是為了掛住吳文軒,讓他分心,這樣他就不會有心思在裡間漫無目的四處甩腦袋了。
吳文軒將東西徹底衝入馬桶後,陰著臉頭也不回的出了洗手間,來到窗邊,將窗簾拉開一些,開了窗戶,站在窗前欣賞起來月色。
但是他的眼神,一直流露著殘忍的笑意,似乎是獵物已經上鉤,很快成為他的盤中餐。
他在窗前又站了半個小時,似乎是在謀劃著什麼,然後才轉身正式離開了辦公室。
閆行一又等了一會,確認他離開後,才從洗手間出來。
說實話,雖然洗手間沒什麼味,甚至還有香料的味道,但她還是不喜歡在裡麵多待。
辦公室的窗簾被吳文軒拉開一米寬,窗戶也打開著,能看到夜晚點點繁星和霓虹的微光,但此時她沒有時間欣賞,也不能再將窗簾拉上,一是怕吳文軒在樓外察覺室內有人,二是怕吳文軒明早上班察覺出窗簾被人動過。
她拿著手電,輕手輕腳來到書桌邊,她要查看電腦資料,結果卻讓她大失所望,原來電腦的機箱已經被拆開,硬盤已經被拿走了。很可能就是吳文軒第一次返回來的時候,將電腦硬盤拿走的。
也許吳文軒已經隱隱感覺到了不安,所以將電腦資料和藏在木雕中的資料都拿走了,有的資料甚至直接被他衝進了馬桶中。
正在她背著窗戶,蹲在電腦機箱旁的時候,她眼角的餘光忽然感覺有一絲光從室內一閃而過。她腦中劃過危險的信號,“不好,應該是有人用紅外望遠鏡或者狙擊步槍的瞄準鏡在窺探。”
剛才有光照到了瞄準鏡的鏡頭玻璃,玻璃把光線又反射到了吳文軒辦公室內。閆行一的感覺向來敏銳,所以才能在專注看著電腦機箱的時候,用眼角的餘光捕捉到移動的光線。
這個地方不能再呆了,她必須儘快結束行動。看來今天真的是一無所獲了。
想到這裡,她不再猶豫,翻出窗戶,來到22樓,又沿著樓梯回到三樓,從三樓窗戶出來後,又用熱熔膠將之前玻璃上打的洞堵上,給人看起來就像是玻璃上粘了一小塊汙漬一樣,然後才從樓上跳下來,往回家的路上走。
她本來是要去大廈邊上的酒店訂個房間,明早上吳文軒一上班,她就可以開始監聽了。可是今晚的夜探辦公室,完全一無收獲,監控也都沒有安放,所以她隻能悻悻地回家了。
而且她的辦公室一遊很可能被其他人盯上了,至於這個其他人是吳文軒一夥的還是他一係列襲擊案的始作俑者,現在都還不清楚。
她有些沮喪的往回走,想著這幾天吳文軒就要出國了,她計劃等他回來再繼續調查工作。
她用兜帽蓋住頭發,身體隱藏在黑色的衣服中,快步前行。
過地道橋的時候,光線變得更暗,這時候,她身後有個人突然加快腳步往前趕,在超過她的時候,往她的身上撞了一下。
她感覺身後的人要撞他,趕緊往旁邊躲避,沒有被撞實,但是也被撞了一下胳膊。在這個過程中,她將手上的一個戒指彈到了對方的衣袋中。
她的手速非常快,堪比魔術,在兩人交叉的時候,隻是輕輕一彈,中指將拇指帶的戒指穩穩地彈到了對方的衣袋中。
對方毫無察覺,也沒有對撞到她說一聲對不起,而是轉身要攔住她,看樣子是要對她不利,難道是要探知她的身份?
她見對方來者不善,也不猶豫,突然出拳,朝著對方的臉頰打去,她出拳速度飛快,突然發難,對方沒有反應過來,被一拳命中,後退幾步。正待她要上前擒住他的時候,這個人突然起身飛奔逃跑了。
閆行一沒有去追。她不想節外生枝,因為她的身份需要保密。
她剛才之所以彈戒指,是因為她猜測這個人就是剛才在大廈外麵用瞄準鏡觀測她的人,現在撞她,更像是一種試探,想要知道她是誰,隻是她有些人手,所以對方沒有得逞。
她反複檢查了自己身上,是不是被投擲了標記物,確認沒有後,她才長籲一口氣。
但她知道,今晚穿的這身衣服,第二天是不能穿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