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穿過幾座小島，徐泠說考驗他駕駛水平的時候到了，說完他們駛入了一條寬闊的大河中。河道裡有很多來往的船隻。他們在這些船隻中穿梭。

閆行一站在船頭，看著遊艇劈開水麵，一路乘風破浪，有一種慷慨激昂的豪氣。

徐泠告訴閆行一說，沿著這條河一直往裡走，穿過密密麻麻複雜的河網，就能夠將整座城市遊遍。

“你知道嗎，理想狀態下，如果我們駕駛一條船，從南到北，我們能夠將整個中國遊遍。”徐泠眼睛閃著光說道。

閆行一問道“那有沒有一條魚，曾經將整個世界都遊遍呢？”

這個世界那麼多的魚，是不是真的有一條魚它穿越了五大洋，又溯河而上，將七大洲走遍。

閆行一不知道，也許淡水和海水是禁錮魚的最大障礙。

徐泠對她提出的問題考慮了很久，但是他也答不上來。

她看到前方河中有一個很小的三角洲，似乎是流沙堆積而成的，三角洲上有很多茂盛的植被，還有很多野鳥野鴨子。

徐泠說有機會會帶她到三角洲上去看一看，到時候租個小船，他們坐船上去。那上麵還有人踩出來的小路。有些人會專門跑到那個小島上去釣魚。那是鳥的天堂，很多觀鳥的人會到島上采風。他們給小島起了個名字，叫做下沙。

好名字，讓閆行一想起了一首歌。

“真的能上人嗎，我以為很小的。”

徐泠告訴她那個小島也不算小，而且傳說下麵有一個王八在馱著它，因此河水即使上漲，也不會將它淹沒。

閆行一對探險很向往，聽到他說這麼奇怪的知識。她直言自己奇怪的知識增加了。

閆行一拿著望遠鏡欣賞著遠處岸上的風光。岸邊有各種公園，也有很多垂釣的人，她又換了一個方向，在另一邊，她看到了一艘孤零零的船，歪歪斜斜的停在那裡，船體破舊，狀態淒涼。

“快看，那邊有幽靈船。”閆行一說著，招呼徐泠。

徐泠也朝向那邊看去，隻看了一眼，他就說可能是被遺棄的舊船，水務局早晚會處理的。

前麵有一個橫跨大河兩岸的橋。他們的遊艇從橋底緩緩穿過。

再往前方走，河道變得窄了，用閆行一的話說就是水變深了。她四處看著，看到河的岸邊有人在撈魚蝦。

“那邊人在撈魚呢，我們也過去看一下吧。”

徐泠看過去，笑了笑，“他們在清理下水道排水口，不是在撈魚。”

“那是排水口嗎，我以為是地下河道呢？”

“是排水口沒錯，因為這邊的雨水徑流量大，因此城市排水係統非常四通八達，修的也是非常宏偉壯觀，遠非地鐵能比。”

“確實很壯觀，船都能駛進去吧。”

“我媽就是規劃設計院的，她非常確定的說，船是完全能開進去的。”

“那我們進去看看？”

閆行一是好奇的人，她是真的想要進入這個地下網絡探秘。

“不行的，我的船可不能進去，否則水務局會找我麻煩的。”

閆行一聽完有些失望。看著她的樣子，徐泠又安慰她說：“下次我們帶上潛水裝備，偷偷潛水進去，應該沒問題。你會潛水吧。”

閆行一點點頭。看來內河航行收獲很大。如果真的能進入下水道探險，那該有多刺激呢。閆行一心中開始期待。

正在兩人暢想的時候，突然刮起了大風，河道泛起水波，船也跟著搖晃起來，沒一會，烏雲密布，隨即傾盆大雨，雨點密密麻麻的比黃豆還大。

閆行一穿上徐泠拿過來的雨衣，站在雨中，看著雨水將天地連成一線，雨點將河麵砸出一個個小坑，世界在雨水的煙波中變得朦朧起來，遠處岸邊的人群紛紛找地方避雨，舉著傘的人們也行色匆匆。

徐泠在駕駛艙大喊著讓閆行一注意安全，現在河水的波浪有些大，讓她抓緊欄杆，“我們隻能先回去了，以後我帶你遊覽夜色中的江水吧。”

閆行一以為他們會在河中靠岸，然後去岸上避雨。

徐泠告訴他這場陣雨太急，河水可能會暴漲，他認為還是回到原先那個海灣，那邊雨勢小一些，而且風也不大，等雨停了，他們就可以回家了。

河水翻騰起渾濁的波浪，水位漲勢很快，船更加顛簸起來。他們趕快往回走。她看著河水席卷著岸邊的垃圾，奔流而下。再看排水口的雨水也傾瀉著流進河中。等他們再次穿過河中的大橋時，橋墩似乎都變短了，橋變得矮了。但是等到他們快到河口的時候，水流變緩，那個三角洲還在，隻是旁邊的一些小沙洲被淹沒了。

閆行一一直站在雨中，臉上布滿了雨水，她返回船艙中，將雨衣脫下來，又拿過來毛巾將臉上和身上的雨水擦乾淨。這個時候，她才感覺有些冷。

徐泠說他們很快靠岸，上岸後，他們找一個酒店先住下，因為天氣預報說這場大雨要持續很久，他們今晚不能回去了。

閆行一隻好跟小樓說一聲這邊的情況。小樓此時已經回家，他讓她今晚自己注意安全，明早早點回來。小樓還發了好些他們爬山的圖片，閆行一也將自己照的海景發過去。

徐泠請她到當地一個有名的大酒店吃的飯。兩人在臨窗的位置坐下，一邊吃飯一邊欣賞傍晚雨中的海景。

酒店內溫度適宜，環境優雅，用餐的人看起來非富即貴，兩人吃的很簡單但是價格不菲。

兩人在吃飯的時候，徐泠輕聲的介紹著酒店的情況，說著當地的一些傳聞。他還提到自己在這個地方當警察的一些舊事。而閆行一一邊用吸管喝著飲料一邊聽著。她總感覺背後有人在看著她，但是當她回頭的時候，除了幾對在吃飯的人外，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她隻好將自己隨身攜帶的包袋打開，從中翻找小鏡子。將自己的化妝鏡拿出來，正要佯裝補妝，然後偷偷查看身後的情況的時候，徐泠將一碗湯不小心碰灑，湯水灑到他的袖子上，他索性說吃完了，問閆行一吃完了沒有，閆行一早就吃完了，她一直在等徐泠。

等兩人要離開酒店的時候，那被人盯著的感覺又消失了。

已經到了晚上，行人漸少，兩人走在雨中的街道上，吹著清冷的海風，呼吸著潮濕的空氣。街道被衝刷的很乾淨，霓虹燈在雨中閃爍，兩人信步走進了一個公園的地下人行道。

人行道很寬敞，也很暖和，有人在裡麵放著音響唱卡拉OK，台階上有三五個人坐著聽歌，還有人會走上去點上幾首歌一展歌喉。

閆行一也坐在台階上聽歌。她告訴徐泠小樓就很會唱歌，他在家有時間就會唱唱歌要不就畫畫，還會研究各種好吃的。

“下次小樓要是去你家，你也讓他做飯試試，看看他做的咋樣。”

“你呢，做飯好吃嗎？”

“我做飯向來好吃，但是就那幾樣。”

閆行一其實做飯還行，畢竟翻來覆去就那幾樣飯，但是像炸帶魚這種稍微有點麻煩和難度的，她是一樣也不會做。而且她也不會包餃子包包子烙餅這些常規的，因為她嫌麻煩，寧可不吃。

甚者說煲湯，她挺喜歡喝，小樓說可以教她，她也懶得學，她更喜歡燒完菜後就著原來的鍋底，直接放湯，又快又省事。

閆行一一首接著一首的聽歌鼓掌叫好，似乎不疲倦。她讓徐泠困了先回酒店，自己會在外麵玩一會，晚上回遊艇湊合睡一宿就好。

徐泠說他會陪著她聽完歌逛完街，既然她不喜歡住酒店，他們可以晚上一起去度假小屋，那是他朋友的，他有鑰匙。

卡拉OK散場後，兩人又像個午夜幽靈般沿著小巷遊蕩。直到夜裡十一點，他們才到了度假小屋休息。

第二天回去的時候，徐泠問她小樓是不是經常半夜陪著她到處走。

“不，我不經常到處走，而且我隻喜歡自己一個人走。昨天不是有你陪著嗎，要不我也不會貿然去自己不熟悉的地方。”

“我是擔心你路上遇到壞人。”

“你不怕彆人看到我，認為我才是那個壞人嗎？其實鑽小巷子，去暗黑的地方，還挺過癮的。你不常去吧。”

“我在這邊當片警的時候，沒少在那些地方抓混混。你說我常不常去。”

等閆行一回到了家，小樓已經將早飯做好了。

兩人一邊吃一邊聊，小樓問她出海有沒有什麼收獲。她停下筷子，想了又想，“就是到處走走，散散心，看到了一個入海口三角洲，蠻好的，還有一個蘭花展，各種名貴品種，咱們有時間也過去看一下。就在郊區。”

“你猜我昨天看到了誰？”

“還能有誰，多半是賀子靜了。”閆行一非常篤定的說。

接著她聽小樓說道：“周五那天賀子靜找我，周六中午爬完山下來，我約了賀子靜在山區見了個麵。”然後小樓沒有說話，等著閆行一說話。

“那她應該是沒有想要自首的意思了。”

“她沒辦法，但是她說會離開這裡，離我們遠遠的。”

閆行一沒有想到她這麼快就對小樓放手了。

“她要做什麼？如果她還跟著犯罪組織混下去，沒有好結果的。而且我也不可能裝作沒看見。”閆行一有些擔心。

“我也是這麼想的，但是她說讓我不用擔心，壞事她不會再做了。”

“如果是這樣，那還真是一件好事。你跟她說，如果有什麼困難了，我能幫的，讓她找我。”

閆行一並不認為賀子靜能徹底跟犯罪組織撇乾淨，但是如果她能儘量遠離，都是好事。

小樓知道閆行一肯在賀子靜危難的時候幫她，是看在小樓的麵子上，但是閆行一也是仗義的人，她不會見死不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