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酒都來 發給她的消息久久沒有回……(1 / 1)

發給她的消息久久沒有回應,趁著大家抽不開身,他走出餐廳後門,誰也沒注意到陳桉的離開。

乾冷的風直擊開門的陳桉,天空中飄起雨點。

支在樹旁的身影是何思淇,她已喝了爛醉,頭一點一伏,肩上的粉色披肩掉落都渾然不知。

被溫暖包覆,她防備地往旁邊挪步,側首看見是陳桉,放下了所有防備。

她眼睛微眯,嘴角漾著笑容,一手搭在陳桉的右肩,披肩又掉落在地,“還是你最擔心我。”

酒氣充斥渾身上下,她的話語模糊,說話也斷斷續續。

“酒量不好自己悠著點。”他把地上沾灰的粉色披肩搭在小臂,脫下自己的灰色外套,“湊合一下吧。”

“好醜的顏色。”她把外套攏得更緊,順勢靠在樹上,“謝啦。”

見她在口袋裡上下摸索,陳桉在披風的外側裡拿出一盒香煙。

“在找這個?”

香煙被抽出一根,她咬在唇間,咬牙發出聲音,“我就說呢,肯定是你拿走的。”

他欲言又止,還是不要和醉酒的人爭辯。

陳桉一手罩在她的嘴邊,一手點燃煙頭,銀花火樹,睫毛在跳躍的火光下更加長密,眼眸一垂,眼睛下投射出小片陰影。

她將煙夾在二指間,伸手在陳桉的頭上揉蹭,“你小時候,最喜歡藏我煙。”

唇瓣微張,煙氣順著嘴角彌散在冷風,陳桉側頭,“彆把我說得跟小孩子似的。”

“那......”何思淇反身向他逼近,手拽在他的領帶,後背撞在樹乾上,陳桉再無路可退。

她搖晃著,膝蓋抵在陳桉的兩腿間,冷風簌簌,煙頭的赤紅隱約燃起火星點點。

隨後跌落在地,被她踩在腳下。

“看我。”

她的話語逼人,陳桉沒勇氣對上,感覺到紅唇的熱氣就在耳側。

“陳桉,你真的很喜歡我吧。”

她的語氣低沉,聽起來分外理性,陳桉淡聲回話,“嗯。”

“我從來沒把你當小孩子,你很可靠。”

耳邊清淺的笑像隔著塑料膜抓撓,陳桉習慣後瞥去,撞上她的眼光。

原來她一直都在盯著看啊。

“可是你太特殊了。”

她的手滑過陳桉耳側,停在脖間,眼中卻蒙著層哀怨,輕聲歎氣。

隨即那道香豔氣息若即若離又飄遠,她轉身走回後門。

回到座位上,佟芸拍打在她的肩頭,“乾嘛去了,真慢。”

她二指在嘴唇前輕擺,佟芸心領神會,“她私下就是煙酒都來啊。”

眾人哄笑,何思淇打趣,“這叫汲取靈感。”

“陳老師呢?他剛剛出去找你。”

圓桌上僅有一人空缺,何思淇咽下最後一口酒,“沒見,去廁所了吧。”

“騙人。”佟芸的聲音在耳邊悠悠響起,“吸煙久了披肩都被染灰了?”

猛然回首,陳桉的外套正披在肩上,她更是清醒幾分,伏在額前,發簾下的臉止不住泛上紅暈。

桌下手機瀏覽器上顯示她搜索的文字:

喝酒記性變差怎麼辦?

陳桉回座時,小臂還拎著那件粉絲披肩,再配上佟芸大呼小叫的聲音。

周圍的人看她捂著臉偷樂,都說這酒摻了假水,一個好姑娘就這麼喝傻了。

可她穿梭在兩人間的視線在何思淇眼裡太過矚目。

展會結束的隔天,生命教育的話題衝上熱搜。

與此同時,何思淇收到采訪邀約。

嘉映衛生間裡,莓果色的口紅在唇瓣撚過,她擺弄白色領口,卷發攏在左肩。

工作群裡催促的消息發來。

邁向會議室的每步何思淇都在調整呼吸。

開門的那刻,采訪人員的目光齊刷刷轉移,還有那張分外熟悉的臉,陳桉。

沒人通知她一起接受采訪的還有陳桉。

他朝著何思淇淺笑,何思淇順勢坐在他身旁的位置。

鏡頭外,攝影師探頭又收回,記住的語氣略顯尷尬,“何小姐,這是陳老師的個人訪,你的采訪要稍後。”

身旁傳來陣陣笑聲,何思淇左右盼著,確定這不是惡搞後起身把椅子排整齊,“我就是來看看現場情況。”

手拍在陳桉肩上,輕柔無聲力度卻不小,這是對他嘲笑的懲罰。

何思淇的手越發用力,“好好乾,我看好你。”

記者點頭示意,會議室裡每個熱都目睹她的離開,何思淇拉開門,而後又回身解釋,“你們知道吧,就是那個......職業病。”

轉身後臉上局促的表情才顯現,她遮在額前,恨不得蹲在會議門口的綠植後。

裝作不在意的樣子,何思淇偶爾側首向裡回看,她在會議室外等待,內容聽得清清楚楚。

會議室裡的哄笑一陣接著一陣,她的心裡閃過無數念頭。

回眸一瞥,陳桉也朝這個方向看來。

陳桉端坐在椅子上,白色襯衫很有少年氣息,拿著話筒的手端正地舉在胸前,臉上總是揚著淡淡的笑。

“大家都很好奇你的感情狀況,生活中有理想型嗎?”

“有,我的理想型是一個具象的人。”

剛還有些許嚴肅的陳桉低下頭,咧開的嘴角被何思淇儘收眼底

采訪室裡一片驚呼,主持人的問題更加大膽。

“可以理解為你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對嗎?”

“可以。”

“請問是現在進行時嗎?”

在這個問題問出之前整個采訪都行雲流水。

嘴唇微啟無聲發出,他回對何思淇的視線。

會議室外,彈窗消息的震動聲接連,收到來自人事部的通知。

“根據何思淇在嘉映分部的綜合素養和工作表現,公司決定調職何思淇至濱城總部,任策案二組組長。”

......

......

那刻她的頭腦昏花一片,手指機械般刷新頁麵。

割裂感催促何思淇第一時間看向陳桉,他起身準備離開,與主持和攝影握手告彆。

何思淇在原地呆滯,那雙手在眼前晃過,他垂頭蹙眉詢問:“沒事吧?”

自上次在公司突然暈倒之後,陳桉額外注意她的一舉一動。

“沒事,我......”

“何小姐,可以進行采訪了。”

會議室裡眾人催促,她想等采訪結束後再詳細告訴陳桉,便回頭走掉了。

收到升職消息後她沒有告訴任何人,世事總無常,在塵埃落定前的最後一刻她都不會抱有任何期待。

關於那個采訪,何思淇頭腦發蒙,第一次麵對鏡頭她有些拘謹,每個問題都回答得官方籠統。

她事先說好隻回答事業相關,問題也大多關於對未來的發展和辦展相關話題。

女式腕表提醒她該出發了,南溪路邊那家咖啡館,這是何思淇第一次來。

門口身影遠遠朝她招手,言清一手揣在白衣風衣,毛茸圍巾圍在脖間。

像是提前闖入秋的冬。

“等很久了?進去說吧。”她眼光沒有太多停留,提步走進,環視一周,坐在最角落的位置。

言清雙手握拳放在矮腳玻璃桌,“選一個?”

手指懸在上方,在兩邊遊走,試探言清的反應,一無所獲。

言清的表請沒有變化,就連嘴角都是一樣的弧度。

她隨意選擇左拳,言清反手攤開掌麵,掌心空寂無物。

隨後言清在公文包中掏出文件,首頁寫著“病例報告”。

他將報告移動至何思淇身前,聲音清淺,“這是你的病例,你看起來對此一無所知。”

沉默中何思淇心覺螞蟻啃食,恐懼和好奇交織頂撞。

這就是陳桉對她隱瞞的那份病例。

她掌心覆在首頁,指尖蜷縮,抬眸一眼,言清目不轉睛盯視著她。

何思淇移回目光,“你已經知道內容了?”

他向後仰靠在椅背,“我知不知道無關緊要,我是醫生。”

覆在首頁的手心輕緩移動,報告又移回言清麵前,她禮貌地揚起一笑。

“如果我需要知道,我想陳桉會親口告訴我,我相信他。”

“一經兌換,概不收回。”言清思慮許久,撐在下巴,“你帶著吧,真的相信他,這張紙就如同廢紙,帶在身邊也沒什麼妨礙。”

這刻的他散發些不易接近的氣息。

何思淇垂眸,彆開目光,隨意放進夾層。

還好,今天拎的包夠大。

言清指尖輕敲玻璃桌麵,而後開口:“思淇,我要離開海市了。”

她不知全貌,不知這對他來說是喜是悲,思慮著如何開口。

言清自顧自解釋:“接下來我會去國外進修。”

“恭喜啊。”

何思淇由衷為言清即將攀升的學業高興,可他顯然一頓,看向窗外,“謝謝,這次離開恐怕很難見麵了。”

察覺到言清的消極,她隱約覺得自己說錯了話,開口找補:“你一定會成為優秀的醫生。”

“思淇,你是我自主負責的第一個病人。”

她顯然沒想到,言清之前都是助理,自己入院那時恰好醫生不在。

於是言清便補位負責。

原來她和言清還有這樣的緣分,她打心底裡為言清高興,“以後成為名醫可彆忘了給我打折。”

“你先走吧,我正好約了朋友在這附近。”他看向窗外不知名處,或許是在觀望某個朋友吧。

何思淇不好打擾,起身離開,她說:“下次見。”

可言清也不知道下次是什麼時候,注視何思淇離開的背影,可靠亦如第一次見麵。

一直放在桌下的右拳垂在桌麵鬆開,紅色小盒中對戒交環。

“早知道握在左手。”他浮起苦笑,起身離開。

桌麵上對戒內側篆刻的編碼在透進的光斑下隱隱浮現,輻射出獨有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