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1 / 1)

雖然尋找書頁殘片的事還毫無進度,但也不是沒有其他好事發生。

留守坎瑞亞的熒來電告訴林潯,有人帶著隕星的碎片來找她,隨後在交接端腦的短暫雜音後,林潯聽見了對麵被刻意壓低的呼吸,靜默了幾秒才故作輕鬆地問她:“不是讓我來找你嗎?怎麼你還到處亂跑啊?”

信號不好,通話聲有些失真,又顯得駁雜,但林潯還是彎著眉眼笑起來。

基建前期對林潯來說比較輕鬆,資源情況和人力情況都在係統數據裡一清二楚,上傳下達的執行力度也表現在發展任務的逐步完成中,在重建國家機構、恢複zf職能前,一切尚算遊刃有餘。

她跟卡維說完話,便愜意地把藍寶石抱進懷裡,在明媚的陽光中抬頭看向了躲到亭子上不停打噴嚏的溫迪。

“果然是不錯的一天呢!”她快樂地如此說。

事後被溫迪用幽怨的目光盯了一早上。

吃過飯,大家便離開了塵歌壺。明明昨晚進壺之前已經把壺妥帖地安置在了營地,但不知是被飛禽還是走獸銜走,再出來塵歌壺居然被卡在了天衡山的懸崖樹杈上,大家一出塵歌壺就是毫無預兆的自由落體。

但少年們的反應都極快,旅者攀住山壁便穩住身形;行秋機敏地在空中拔劍出鞘,一招雨線難畫短暫滯空後跳轉上崖;溫迪則直接展開了風之翼。

隻有身嬌體弱的統治階級,因為掉落的時候運氣好離得與重雲近,才被少年方士直接抓住。電光火石之間,少年人在下墜中以令人咋舌的氣力單手將大劍貫入山壁,冰魄之氣自神之眼綿延而出,他就這麼一手撈住林潯一手緊抓劍柄刹在了絕壁之中。

一隻蒼鷹長嘯著從林潯身邊飛過。

林潯木著臉往下看了看,然後在峭壁上方傳來的慌亂呼喊中默默抱緊重雲。重雲本就緊繃的身體微僵,一下子像是連呼吸都被壓回了胸膛,耳際也飛快躥紅。

“冷、冷靜點,重雲!”林潯心知純陽之體又要搞事了,但此刻她腳下無著無落,兩個人的重量都壓在重雲一隻手上,在穿山的風中還微微有些搖晃。她隻有嚴肅而慫地說:“從這裡掉下去會給打掃清潔的工作人員帶來心理陰影的!”

方才還有些心慌意亂的重雲一愣,但還是閉上眼睛深呼吸了一下,“…呼,我…我知道,林潯,……彆怕。”

“林潯!重雲!”展開風之翼的溫迪首先飛過來,但絕壁上無落腳處,他也隻好利用氣流保持滯空,“你們沒事吧?”

派蒙此時也飛了下來,似乎想抓住林潯的兜帽往上拉,但她也知道自己很難拉上去,焦急地停在半空一會兒,還是上去找旅者了。

這廂溫迪已經在建議林潯和重雲直接跳了,在下落時打開風之翼是最好的脫困辦法,畢竟他們剛好卡在難以救援的絕壁上。

林潯覺得可行,從倉庫裡掏出風之翼。

“林潯,沒問題嗎?”重雲克製著躁動的純陽之體詢問,畢竟曾是同伴,對林潯的飛行技術,

他多多少少有些了解。

“不用擔心。”

林潯還在磕磕跘跘地佩戴風之翼,溫迪便代她回答:“風會接住她的。”

林潯裝備好,便利落地一躍而下。

久了沒用風之翼有點生疏,林潯活像快貼地了才手忙腳亂打開降落傘的飛行員一樣,半天才展開翅膀。雖然有下方吹來的穩定氣流,但林潯本就左支右拙的飛行技術顯然得到了令人驚歎的退步,既控製不好方向又掌握不住角度。

溫迪試圖來撈她,少年詩人靈活自如地順著風想拉住她的手,但林潯已經吃夠了冷冷的狂風往臉上胡亂的拍的苦。

長發紛飛,長裙也亂糟糟的林潯往下看了一眼,然後在空中用食指點向自己太陽穴,又朝對方帥氣的一甩,作了一個爺先走一步的瀟灑姿勢。

隨後她果斷關閉了飛行翼。

而在林潯即將垂直落入天衡山下的湖泊中前,一道紅光忽閃而過。林潯隻覺得天地在眼前翻覆了一下,隨後便被一雙手穩穩抱住,旋即落在長滿青草的河岸邊。

正準備入水狗刨的林潯眨眨眼,下意識看向來人。

“…香菱???”

麵板上顯示為香菱的藍發少年,聞言露出了有些慌慌張張的神情,急忙放下了她。林潯這才注意到眼前顯然為男孩子的香菱身上還穿著往常的裙裝。衣裙已經完全不合身了,布料緊繃,胸口卻空落落的半敞著,過於貼身的虎皮短裙下存在著明顯的微妙起伏。

好糟糕!好澀!!

注意到林潯的打量,香菱頓時通紅著臉慌忙地想遮掩自己,他金眸濕漉漉的,語無倫次,“林、林潯,嗚……”

林潯立刻解開鬥篷,給香菱披上,拉起兜帽蓋住窘迫羞恥的對方。

“林潯,你沒事吧?”溫迪飛快趕來。

重雲慢了兩步才到,見他們跳下懸崖的行秋和空也緊跟而來。

“林潯,重雲,你們還好吧!”派蒙擔心地隨著腳步急切的空飛過去,見到三人安然無恙,還沒來得及鬆口氣,又見一個披著鬥篷的怪人站在林潯身後,而平常總是把自己遮得嚴嚴實實的林潯此刻完全展露在日光中,映光生輝,如逢姑射。

“小派蒙一點都不關心我啊,真傷心呢。”見場麵忽靜,溫迪露出被忽視了的難過樣子,又忍不住笑起來,“不過林潯的飛行技術真是嚇了我一跳啊,雖然已經有心理準備了,但是……嗯,嘿嘿,還是多虧了有人及時接住她呢!”

大家看向林潯身後的神秘人。

“咦…林潯,那個人身上是你的衣服嗎?”派蒙這時候才察覺端倪。

林潯感覺到香菱抓住她的長裙,聲音也完全變成了清朗少年音的香菱開口喊:“重雲、行秋,旅行者……”

行秋與重雲對視一眼,試探道:“閣下是…?”

這是一個悲傷的故事。

去湖泊另一邊把鍋巴帶回來的香菱跟他們講述。出來找食材的元氣少女,在薅完了璃沙郊的史萊姆凝液、蜥蜴尾巴和鳥蛋後,一覺醒

來突然性轉,不僅自己,連鍋巴腦袋上都莫名戴上了一朵小紅花。

原本是想回璃月港求助,又恰好在半路遇見墜崖的林潯。

“所以你真的是香菱!”派蒙睜大眼睛,又不敢隨便靠近。

香菱抱著鍋巴呆在林潯背後,露出齊耳的藍發和略顯清俊的麵部輪廓,唯有帶著憨態的神情能看出幾分女兒家的神態。

溫迪好奇地看了一眼香菱,但並沒有問什麼。

“天下竟有如此奇事。”行秋單手負在身後,見香菱雖然慌亂焦慮,但顯然身體並無大礙,他忍著促狹心思,由衷感歎道:“近段時間長的見識,可真是比過去幾年都多得多了。”

等重雲安慰完,空又問了一些更詳細的問題,似乎打算去香菱出事的地方調查一下。重雲與行秋則打算先帶香菱回璃月港。

“等一下!那個…!”一向活潑又利落的香菱吞吞吐吐,一副羞恥到難以啟齒的樣子,林潯便讓其他人回避一下。

隻剩兩人了,香菱才在她耳邊小聲說她今早發現身體情況有異便連忙往回趕,因為不知道怎麼處理生理問題也一直忍到現在。

“那個…嗚,我想小解。”藍發少年手足無措地望著她。

林潯失去表情,提出建議:“我去給你叫重雲?或者空可以嗎?他們應該比較有經驗。”

“不行!”她像受驚的兔子一樣睜大金眸,“不行不行!這種事怎麼可以!就算…就算我現在變成了男生,但是…我不可以!”

但說著,她的眼睛又濕漉漉起來,“嗚啊我到底該怎麼辦,我真的…真的快忍不住了!”

林潯冷靜道:“可是這種事,我也沒有試過。”

為什麼突然在這方麵逼真起來了啊?紙片人不是沒有生理問題嗎!這個破遊戲還記不記得它是個12+啊!!

儘管內心波動極大,但林潯還是在香菱的請求下將幾個男孩子趕去香菱出事的地方調查,又找了偏僻的地方放下鍋巴看守,而接下來,兩位少女的世界觀得到了最直接而震撼的刷新。

原來男生真的要站著尿,蹲下容易落到地上弄臟。而站著……就必須用到手…不然容易水漫金山。

奇怪而沒用的知識,增加了……

空等人回來的時候,香菱已經在鍋巴和林潯的鼓舞下打起了精神,兩人一巴在湖裡釣起了魚,充作午飯的食材。

空他們帶回來的線索不多,是在香菱休息的營地附近發現了一些腳印,雖然不知道是否與香菱性轉的事有關,但還是打算先順著這條線索追索一下。

吃過午飯,想先回璃月港看看有沒有其他辦法的香菱由行秋陪同送了回去,林潯則跟隨空他們繼續追索。

下午的陽光烈起來,空勤勤懇懇地觀察腳印痕跡,詢問盯著林潯發呆的路人,同樣在幫忙的重雲顧及到自己的體質,抽空給自己撐了一把傘。

林潯抱著派蒙十分自然地鑽進傘蔭。

溫迪也十分自然地進行了一個鑽的動作,但還沒完

成,就被林潯單手按住肩,委婉道:“不好意思,這裡已經滿員了。”

“欸?可是外麵好曬啊,林潯。”溫迪眨巴著青綠的眼睛,眼眸亮亮地衝林潯和重雲笑,“柔弱的詩人可是會中暑的!就讓我擠一下吧,可以嗎?可以嗎?”

溫迪的拿手好戲實在讓重雲難以拒絕,但林潯和派蒙已經對此免疫。

林潯抱臂冷酷道:“抱歉,這招對我沒用。”

派蒙也抱臂配合:“沒用哦!”

“好過分!”詩人像受到欺負一樣整個人焉巴巴起來,單純的方士於心不忍,掏出一支冰棍來,安慰溫迪可以解解暑。

隨後引來了林潯和派蒙的雙重盯視。

“那個…因為考慮到夏日在外,我提前備了許多冰棍,林潯和派蒙也要嗎?沒關係,我準備了很多。”

空回頭的時候,四個家夥都在傘下舔起冰棍了。大家走向忙得腦袋上都蒙了層薄汗的旅者,將冰棍分享過去。派蒙吃貨屬性儘顯地告訴空重雲備了好多冰棍,溫迪也輕快愜意地撥了撥斐林,空在派蒙嘰嘰喳喳的說話聲裡看向林潯,傘下的林潯正與重雲討論著冰棍還能增加什麼口味,她的眼睛那麼明亮,白裙子幾乎要在烈日下發出光來。

“嗯嗯,看起來感情很不錯呢。”溫迪不知什麼時候湊到他旁邊,“對吧,我的勇者?”

派蒙不明所以,“什麼感情不錯?”

一直在熱鬨說話的派蒙停下來,林潯也察覺到身邊的氣氛,她看向目光平和地注視她的空與溫迪,問了聲怎麼了。

“沒事。”空輕輕回答,但他想了想,還是又緩緩說:“…你答應熒的事已經做到了,而另一件事,我也相信你……”

眼看林潯瞬間CPU過載,嚷嚷著為什麼人類進化又丟下我,憤而拉著撐傘的重雲快步避開,溫迪有些訝異地看了一眼他勇敢高潔的勇士,對方也通透明淨地回視他。

溫迪彎了彎唇角,言笑晏晏——

“那可不一定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