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懷裡撞進一個人,嘴邊呢喃……(1 / 1)

季安衾的記憶猛然回到那天晚上。

一個如夢似幻旖旎的夜晚。

耳邊是小聲啜泣聲,手指在凝白似玉肌膚上彈琴。

埋首頸間,沉溺在清冷雪鬆香夾雜的一絲奶味中。

季安衾不喜喝牛奶,總覺得有一股腥味。

但此刻奶香味卻迷昏了這人,忍不住伸出舌尖舔舐,一嘗芳澤。

耳邊傳來微弱呼吸聲,夢境戛然破碎。

雲溪月睡著了……

季安衾側身躺下,背對她,手指纏上卷發,思緒纏繞心間。

漸漸,眼眸微垂,終而闔上。

信息素悄然釋放……

“媽媽……”

“我要永遠跟你在一起!”

“我最喜歡媽媽了……”

“我也最喜歡爸爸了!”

璀璨星光下,身著白色連衣裙、溫婉美麗女人,牽著同樣身著白色紗裙的少女,不斷起舞。

不遠處一雙琥珀色眼眸,含滿了對眼前人濃厚愛意。

他們相互擁抱、相互親吻。

女人在她臉頰上留下玫瑰味的吻,久久不散。

夜晚星空多麼美麗,奪目耀眼,都不及天地間,唯你嘴角一笑,眼尾彎彎,便足矣散儘心底陰霾。

“媽媽爸爸,彆走!”

帶著哭腔嗓音,驚醒一旁輕睡的女人。

小拇指包裹在濕潤手心,入目便是淚流滿麵的酣睡人兒。

嘴裡嘟囔著‘媽媽’‘爸爸’。

她是夢到父母了嗎?為什麼哭得這麼厲害?

季安衾自然地哄拍著她,一下一下拍打在纖瘦背骨。

季安衾眉頭蹙起,心裡開始念叨。

這人平時有好好吃飯嗎,瘦的隻剩骨頭了。

淺灰色眼眸裡是抑製不住的心疼。看著抽抽嗒嗒哭鼻子的人,忍不住想抱抱。

這麼想,便也這麼做了。

一隻手在她掌心,另一隻手從肩頭滑落到腰肢。

季安衾比她高半個頭,此刻雲溪月的腦袋正好處在她鎖骨處。

將人圈進懷裡,虛虛抱一下,便撒開了。

指腹抹去臉頰上的淚滴,卻在心底留下痕跡。

季安衾無奈歎氣,看向雲溪月的眼神裡蘊滿了溫柔。

等著太陽光將天空暈染成橘黃色,天地間充滿溫柔。

琥珀色眸子與這天地合成一片,帶著朦朧,帶著愁思,帶著平靜。

蔥白手指勾起散落在耳邊發絲,露出瑩白耳骨。

透明碎鑽此刻也透著暖色。

從美夢中扔出來的人兒,臉上卻沒有遺憾,眼睛亮晶晶,是含著淚,嘴角勾著笑,卻是思念。

自從父母去世後,他們不曾來到雲溪月夢境中。

好多年過去了,夢境中五官模糊,但她知道,這就是她的父母。

母親身上總伴有玫瑰香,她一雙琥珀眼跟父親是那麼像。

無論記憶中身影是否逐漸淡去,過去已成為事實,卻也留下曾經來過這個世界的證明。

雲溪月收拾好情緒,注意到四周沒有人。

季安衾他們已經去砍水藤了嗎?

猜測大概率是這樣的,那為什麼不叫她呢?

是覺得她幫不上忙,會拖後腿?

雲溪月想起睡前季安衾皺眉模樣,心情瞬間不美妙了。

原本沒那麼討厭她了,結果就這?

煩死人了,比公司事務還煩人。

手握成拳,氣墊白白受一拳頭。

目光隨即落在放在一旁的收音器和水潤果子上。

雲溪月不記得睡前有摘下耳麥,難道是她給自己摘了?

想到這,臉頰爬上一抹緋色,耳垂紅的滴血,碎鑽在泛紅耳垂中,像一汪清池。

果然是死性不改,睡覺還敢碰她!

拿起一旁的果子開始咬,把季安衾當成那果子泄憤了。

不知是憤怒,還是羞憤。

月亮慢慢爬上墨色,驅趕純粹的黑。

身處黑暗,那就成為自己的光。

雲溪月想燃起火堆,卻怎麼也點不燃。

剛一點燃,便被夜風吹滅。

試了好幾次,無濟於事。

背後是森林,未知危險,眼前是島嶼,荒無人煙。

恐懼感襲來。

從雲溪月有記憶起,她就很害怕黑夜。

恐懼從骨縫裡鑽出,沒由來的。

周圍沒有光亮,渾身瑟瑟發抖,蜷縮在帳篷一角,頭深埋在膝間。

指骨泛白,可想而知用了多大勁,才能忍受黑暗。

抵抗本能,讓人痛苦到想放棄生命。

眼淚止不住從眼眶湧出,打濕布料。

瘋狂想念那股木製玫瑰香。

意識漸漸迷離,恐懼似乎要遠離,淚滴卻止不住。

夜風要把人吞噬。

季安衾看著濃墨天空,眼裡盛滿擔憂。

擔憂什麼呢?

擔憂害怕黑夜的大總裁……

愈發加快往回趕的腳步,耳邊帶上風。

沒想到在水藤地遇到蛇群,韓琳琳不小心被咬傷了。

除了季安衾,沒有人懂處理方式。

當即便從背包裡找出節目組給配置的小型醫療箱,幸好物資夠,及時處理了傷口。

但這也不得不去尋找其他水藤地。

臨近傍晚,才看到一片水藤地,一夥人加快速度收集水藤。

但黑夜如期降臨,披上一層黑紗,回程路途更艱難。

終於回到營地邊緣。

季安衾抱著水藤跑向帳篷,酒紅色卷發在月光下,像熾熱火焰。

隻見帳篷拉得嚴嚴實實,心中猛地一跳,撞得胸口發疼。

由於奔跑,喉間一股鐵鏽味。

雲溪月恍惚中聞到一縷玫瑰香,

她回來了……

恐懼促使站起來,卻因為坐太久,腿發軟,摔在氣墊上。

先是一束月光灑下來,緊接著便瘋狂湧進來,照亮一片。

她背著光,看不清麵貌,唯有一雙眼睛。

平日裡淡漠淺灰色眼眸,此時卻像灑落了星星,熠熠生輝。

眼中含著不符的擔憂。

若放在情事中,勾的人□□焚身,隻想要這雙眼睛為自己點亮。

“季安衾……”

懷裡撞進一個人,嘴邊呢喃著她的名字,微弱,沙啞,卻好聽到過分。

第一次聽她念自己名字,卻是在這種狀況下。

指尖想要觸上脊背,頓了頓,最終還是覆上。

一片冰涼粘膩,與灼熱手掌相觸,好似燙到懷中人兒,引起一陣顫栗。

季安衾注意到身後跟著的攝像機,不動聲色擋住鏡頭,半抱著她進到帳篷裡。

拉緊帳篷拉鏈,並把耳麥摘掉了。

【哎,季安衾怎麼進到帳篷裡了,為什麼沒聲音了?】

【哎呀,雲總剛剛沒跟著砍水藤,也沒見她的身影,肯定在帳篷裡啊。】

【啊啊啊,意思就是季安衾那麼著急回去是為了雲總!】

【媽呀,季安衾真厲害……】

【是啊是啊,雲總一看就是沒談過戀愛,肯定被季安衾撩的不行。】

【那季安衾肯定是攻嘍,他們倆都是beta,臥槽,kswl。】

網友們已經幻想到兩人孩子都有了。

此時,帳篷內,

懷裡身軀還在抖動,衣服被用力揪住,胸前衣服潮濕。

“沒事,不怕了,我在這。”

輕柔聲音入耳,有魔力般,讓理智回歸。

拿過毯子圍住渾身濕透的雲溪月,不斷輕拍脊背。

衣服漸漸變鬆,胸前濕潤不再擴大,季安衾呼出一口氣,眼裡擔憂如潮水般褪去。

她以為雲溪月就跟小孩子怕黑一樣,但看這情況,貌似並不簡單。

額間一片陰翳,眸子深不見底。

雲溪月緩過神來,看著她胸前,全是淚漬,才想起來剛剛做了什麼。

怎麼就趴她懷裡了呢!

肯定是因為季安衾標記過她的原因,才有點依賴的,肯定是這樣。

雲溪月不斷在心裡給自己洗腦,說服自己。

根本就說服不了好吧!

雲溪月不敢去看季安衾的表情,從她懷裡逃出來,攥緊毯子背對她,胡亂擦著淚痕。

季安衾看她這樣,像個受氣包似的,就知道沒什麼問題了。

“吃糖嗎?”

心境不同,聽到的聲音可能也不同吧。

雲溪月想著,之前覺得嗓音中含著輕浮跟漫不經心,現在隻剩細心和溫柔。

封閉心海中,掉落進一顆星星,平靜海麵產生波動。

雲溪月吝嗇,隻給她看半張臉,瞧見她手心裡有一顆糖果,包著透明玻璃紙,在帳燈下顯得五彩斑斕。

雲溪月不想拒絕她,因為,從父母去世後,這顆心缺少溫情滋潤,變得麻木冰冷,此刻因為她,跳動一下。

“是你要給我的,不是我想吃。”

話裡行間透露著傲嬌,聲音卻很嬌嗔,她抬著手,意思是讓季安衾放到她手裡。

季安衾麵上不顯,心裡卻在偷笑,把糖放到她手心裡。

並不細嫩的手指豎到嘴邊,“噓,是我偷偷帶進來的。”目光裡帶著狡黠,像個勾人狐狸精。

心臟猛跳一下,被明亮眸子擊中,心中荒土的綠芽,開始生根,在惡劣環境中汲取養分,想要成長。

雲溪月強忍住,眼淚隻是在眼眶裡轉一圈又回去了。

把糖揣進兜裡,眼底滿是欣喜,卻不讓給予者知道。

她沒吃掉這顆糖,心裡卻甜的發膩。

帳篷外嗶哩啪啦響起柴火燃燒的聲音,季安衾看著翻亂的火堆,目光忍不住朝雲溪月看去。

原來雲大總裁也有不會的事。

她將中午吃剩的叫花雞包好,放到火堆中加熱,天氣炎熱,食物怕壞,季安衾嘗了嘗,雞肉沒壞,才放心加熱,不然這傲嬌鬼吃壞肚子怎麼辦。

【媽呀,季安衾好細心啊,老公!】

【說真的,她在這裡的表現可比之前的形象討喜,哎,你們說會不會是公司給她包裝的形象,畢竟這張臉現在看,著實有點揚。】

【我也這麼覺得,不過她是哪家公司啊?】

【小公司,跟雲氏集團相比簡直就是雲泥之彆!】

【你們說之後季安衾會不會去雲總名下的娛樂公司啊。】

屏幕前一張張臉泛露著姨母笑。

雲溪月在帳篷裡換好衣服,出了帳篷,朝著季安衾走去。

“季小姐,剛剛謝謝你。”語氣冷靜又疏離,好似剛剛抱著季安衾哭的不是她。

“雲總不用客氣。”季安衾仍然笑眯眯,也不計較她的態度。

兩人將熱好的叫花雞吃完,飯後吃點野果解膩。

雲溪月經曆了剛剛一波驚嚇,體力早就消耗完了,此時也不嫌吃得多。

季安衾撐著下巴瞧她,嘿,她就喜歡雲溪月多吃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