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張寧譽說:“我喜歡你哭。”……(1 / 1)

知足 阿青的青 3729 字 10個月前

紅包人家當然不肯要,還是江尹硬塞給小娃娃的。

廚房裡就大姨和鬆子他爸倆人在忙活,說炒菜太嗆不讓人幫。

張寧譽坐在小院的板凳上通電話,是校長打來的,來問問他們學校五月份受助的事。

校長有五十多歲了,是那裡的本地人,除了教書有很多外邊的事他都不懂,所以經常問張寧譽,讓張寧譽教他用電腦辦公。

電視裡在重播春晚小品,就聽個聲,也沒人看,鬆子和江尹正聊到談戀愛結婚的事,江尹今年二十六了,確實到時候了。

“一會飯桌上估計我媽要問你了,她熱衷給人說媒,”鬆子一邊啃甘蔗一邊說:“之前你上學的時候她就說過,想把我舅家的小孩介紹給你。”

“啊?”江尹一丁點不知道這事:“真的假的?”

“正好過年都在家,你就見見唄,人家還是研究生畢業的,挺文靜的,”鬆子一想就想遠了:“就是你不在國內,不好交流感情。”

江尹往小院裡看了看,張寧譽把手機從耳朵邊拿下來了,看樣子打完了電話。

“哥,要是一會吃飯大姨說這事了,你幫我岔過去唄,我不想相親,”江尹說。

鬆子覺得江尹這思想不對,放下二郎腿好好和他說:“你先看看,合適了就往下談不合適就算了,人總得邁出那一步是不是。”

正說著,張寧譽從外邊進來,坐江尹旁邊:“說什麼呢,這麼有哲理。”

江尹在鬆子哥開口之前,突然指著電視裡一個不認識的男明星:“哥,這個男的是不是去年也上過春晚啊。”

他故意岔開話題,不想讓張寧譽知道他在被人安排相親。

鬆子看一眼回了句不知道,然後給張寧譽說:“說相親呢,我表妹今年也被家裡催了,想讓江尹見見。”

張寧譽聽到後有些愣,然後就笑了,是那種不當回事的笑,反正除了他,江尹跟任何人都相不成:“見唄,該見就見。”

江尹瞪他,瞪著瞪著氣笑了,暗地裡使勁掐他。

不出意外在吃飯的時候大姨還真的提了,那女孩是她娘家侄女,手機裡有照片,大姨給江尹看,江尹就撇了一眼沒表態,一桌子圍著他說這事他可難受了。

大姨又拿著手機給張寧譽看,問張寧譽江尹和她娘家侄女合不合適。

張寧譽哪能說合適啊,就算是開玩笑江尹生氣的可能性也很大:“大姨,江尹在國外學還沒上完呢,你看他現在的樣子,哪像是會跟人聊天交往的。”

但也不能駁大姨的好心:“要是有機會見一見我覺得還是可以的,能不能看對眼那都是後麵的話了。”

鬆子他爸點頭表示讚成,這事還是得看孩子自己,重心還是要放在學業上。

最後也不知道咋回事,可能是鬆子哥和鬆嫂也說了幾句讓見見的話,江尹不想駁她們的好意,稀裡糊塗答應了。

他答應之後立馬就後悔了,他正牌男朋友就在旁邊坐著呢,當著男朋友的麵答應和彆人相親算怎麼一回事,他特對不起地看向張寧譽。

張寧譽在底下攥了下他手,湊近他耳朵小聲說:“不礙事。”

大姨去外麵打電話了,兩三分鐘後耷拉著臉回來,往椅子上一坐也不說話。

鬆子問:“怎麼了?”

“哎喲,”大姨氣得直喘粗氣:“這小丫頭什麼時候找著男朋友了也不吭聲,妄我一直給她記著這事。”

江尹憋著笑,這時候輪到他演了,他裝作很可惜的樣子:“啊?那人家談好了我就算了吧。”

“沒事,”大姨給他夾菜,還安慰他:“姨在給你說個更好的。”

江尹和張寧譽相視一笑,趁人都不注意,江尹小聲跟張寧譽說:“我已經找到更好的了。”

吃過晚飯,他倆又留下來打了會麻將,到九點多的時候打算回酒店。

鬆子知道他們明天要去那個偏僻的小村莊,去看那條河,所以把車給他們開了,江尹不會開車,因為一些身體原因,他考不了駕照。

張寧譽沒問題,他大一就學車了,雖然平時開得不多,但過年路上車少,慢慢開也行。

車行駛在高架上,裡麵放著舒緩的民謠,江尹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過了會他突然很清醒地來一句:“張寧譽,我都不敢來大姨這了。”

張寧譽單手握著方向盤,開得很穩:“人家也是為你好。”

“我知道啊,”江尹小聲嘟囔:“但我已經有對象了呀,就是不能說,”他摁下窗戶,對著外邊寂靜的公路大喊:“憑什麼不能說啊!啊啊啊!”

張寧譽偏頭看了他一眼,笑笑沒說話。

因為明天有正事,他倆說好了今晚先不做,但是一塊在浴缸泡澡,也淺嘗輒止地弄了弄,江尹最後是被張寧譽抱出來的,他太久沒受到過這樣的刺激了,尤其那還是張寧譽的嘴,搞得他全身都在痙攣。

第二天清早,江尹在張寧譽懷裡醒來,窗簾拉得緊,他揉了揉眼睛看手機,他一動張寧譽就醒了。

兩個人膩歪了一會,起床穿衣服,在酒店吃了早餐,開車直奔導航的目的地。

和好幾年前相比,修路了,而且還在山裡開通了一條隧道,特彆好走,不到兩個小時就到了鄉鎮集市。

正是過年期間,大白天集市很冷清,柏油路兩邊隨處可見掃成一堆的炮筒子,小煙花的包裝袋,紅色的鞭炮皮之類的,估計是晚上小孩子玩的,比城市裡更有年味。

馬上也快到晌午了,張寧譽在路邊停好車,問江尹:“餓嗎?”

江尹歪著頭看窗外,他一路上都沒怎麼動過,就保持著一個姿勢,也不說話,他搖搖頭,有氣無力地說:“不餓。”

張寧譽解開安全帶靠過去,他看出來江尹悶悶不樂:“怎麼回事?”

江尹按下窗戶想透透氣,他有點不舒服:“張寧譽,我來這裡,”他頓了下:“說不清楚的感覺,難受,喘不上來氣。”

張寧譽撥過他的臉,在他嘴上輕輕啄了一口,他知道江尹是因為什麼事難受,他能理解那種心情:“沒事。”

他安慰著說:“有些事情我們不能忘記,但也要過好自己的生活,活在當下,對不對?”

江尹抿著嘴點點頭,他還沒見到那條河呢,就已經紅了眼眶,其實他當年抱著母親的骨灰壇把骨灰撒入河中時,整個人是麻木遲鈍的,他在那時候甚至都沒有哭,隻是在後來的每一天裡回想起那一天,那種感覺就像自己也在那條河裡死過一次似的。

張寧譽擰開礦泉水遞給他:“喝點水。”

江尹喝了幾口,然後對張寧譽咧出一個笑,脆生生地說:“我好啦!”

街上沒有小飯館開門,幸好來之前他倆去了一趟便利店,買了一些牛奶飯團之類的,墊吧墊吧,張寧譽繼續開車往下走。

在小鎮邊緣那條河就出現了,這邊有的村子都蓋了樓房,還改了路,八年了,江尹已經想不起來那個村子具體怎麼走,但他還很清楚地記得名字。

連導航帶著跟村民一路打聽,順利的找到了地方,在看到那個老木橋時,江尹就繃不住了了,但是他沒有哭。

他被張寧譽牽著走過去,懷裡抱著一捧白色菊花,他望著母親長眠於此的河流,平靜地直視自己過去,他當過聽話的孩子,也當過叛逆的孩子,但無論如何他都被母愛包圍著,足夠溫暖著他的一生。

坐在小木橋上,張寧譽把菊花掐下來遞給江尹,然後江尹彎腰把它放進水中,看著它慢悠悠飄遠。

把花全部放入水中之後,江尹靠在張寧譽的肩膀上,兩個人十指相扣,安安靜靜地在橋上坐了好大一會。

到離開時,江尹回頭看,眼前浮現了母親年輕時的樣子,他終於知道,他一直把一抹魂留在了這裡。

回程路上,江尹和來時完完全全相反,滋著個大牙笑個不停,車裡放著他喜歡的歌曲,他拿著張寧譽手機看張寧譽的朋友圈,找到了很多他們之前的照片,有的設置成了私密。

“你這都什麼時候拍的啊?全是我醜照,還有這個我都沒穿衣服,”江尹真想讓他停車,下去揍他一頓。

張寧譽不同意:“哪醜啦,多好看。”

江尹又翻到一張自己剛睡醒眼沒睜開的照片,那真是沒眼看,不過他還是很開心,想笑:“不行,我得多拍點你的。”

張寧譽偏頭看他一眼,江尹正拿著手機拍他視頻:“你看你笑的,牙都飛出來了。”

江尹理直氣壯地問:“怎麼了?你不喜歡我笑啊?”

張寧譽說:“我喜歡你哭。”

然而到了晚上江尹就哭了,是在chuang上被張寧譽弄哭的。

他倆明天就分開了,張寧譽去貴州參加朋友的婚禮,接著去四川跟公益機構對接學校資助的事,江尹回臨川找申睿,接著就一塊回溫哥華了,下次見麵是啥時候還不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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