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必須得有個人在他身邊陪著他……(1 / 1)

知足 阿青的青 4261 字 10個月前

高考結束後,許文源發朋友圈官宣了,照片是牽在一起的兩隻手,他和溫穎終於不用搞地下戀了,雖然這事有眼人都能看得出來。

他們手牽手走進商場裡的一家餐廳,六月初,氣溫已經很高了,一進去冷氣撲麵而來,讓人禁不住打了個抖。

大中午吃飯人特多,幸好有許文澤提前來占位置。

桌子上買了四杯冰果茶,許文源紮開一杯遞給溫穎:“寧譽還沒到嗎?”

許文澤看溫穎喝了一口遞到他哥嘴邊了,心裡說不上來是什麼滋味:“路上。”

他舉起杯子,麵無表情地對溫穎叫了聲嫂子。

這是第一聲,把溫穎叫臉紅了,不過還挺受用,溫穎也不是扭捏的姑娘,說話帶著果茶的清爽勁:“行!那以後就一家人啦。”

這下給許文源笑得,小夥子都想結婚了。

聊了會天後,張寧譽姍姍來遲,這幾天高三的高考,他們高二的放假,正想趁這個時間好好加把勁,把成績在拔高點,沒成想姥爺高血壓上來了,在醫院住著呢,他看姥爺吃了中午飯才打了車過來。

他臉上有難掩的疲憊,但看見溫穎後特甜地說了聲嫂子好。

“哈哈哈!”溫穎不顧形象地笑起來:“一會一起喝一杯。”

飯桌上聊起了申睿和江尹,那家人出國三個多月了,期間聯係並不密切,可能他們兩頭都忙吧。

張寧譽不怎麼提江尹,江尹走後他還是和之前一樣,跟朋友說說笑笑打打鬨鬨,該吃吃該玩玩,知道他倆事的人不多,許文澤看不出來他心裡在想什麼,張寧譽看起來也並不需要人勸。

許文澤有時候說話不避著他哥和溫穎,嘴裡有就直接問了,導致他哥和溫穎察覺出點苗頭,後來仔細一核對,都驚呆了。

不過他們沒覺得這有多麼的令人無法接受,他們都是同齡人,又都有真心喜歡的人,將心比心,心裡更多的是對兩位好朋友的無奈和惋惜。

“你最近和江尹有聯係嗎?”許文澤問。

張寧譽每次也不回避,他邊吃飯邊點頭,實話實說:“有。”

溫穎和許文源對視一眼,張寧譽告訴過他們,江尹的媽媽去世了,這也是江尹前段時間生病住院的原因。

許文源擔心地問:“他現在怎麼樣?好點了嗎?”

除了第一個月他們會發消息問候之外,後來許文源沒在收到過江尹的回複,最後一條消息是他給江尹發的畢業照。

“沒事,”張寧譽吃著菜,依然讓人猜不透他的心情:“前天通電話了。”

幾個人鬆了一口氣,溫穎問:“應該入學了吧?”

“沒,江叔叔想讓他再休段時間,熟悉下國外的環境,申睿已經上了,”他放下筷子,才發現三個人的眼睛都盯在他身上,他笑笑:“兩個月後是申阿姨的預產期,要有個小妹妹了,真的很開心。”

吃過飯許文源和溫穎要去看電影,許文澤和他哥嫂打聲招呼跟著張寧譽一塊走了,姥爺還在醫院呢,許文澤想去看望看望。

他之前答應過他媽,等他哥考上了大學,他就回廣東跟他爸媽過,沒想到時間過的這麼快,他也要走了,離開臨川,他看著走在身邊的多年好友,心疼他的感覺突然達到了頂峰。

許文澤的眼眶有點熱,他走在張寧譽後頭,拚了命的忍那點子淚,可怎麼忍都沒用,張寧譽一轉頭看見了他將落不落的淚珠。

這破了天荒了,張寧譽笑著推他:“我操,你怎麼回事?”

“他媽的,”許文澤低頭揉眼睛:“剛才那陣逼風,把沙子吹老子眼裡了。”

剛才有風嗎?張寧譽不想揭穿他拙劣的演技:“來,哥們給你吹吹。”

“哎哎哎,”許文澤攔著他,破涕為笑:“不用不用。”

兄弟倆打鬨著上了公交車,沒幾個人,他們坐最後一排,好幾站過後,許文澤用腿碰碰他,張寧譽把目光從窗外收回來。

“有事就給兄弟說,彆憋著,聽見沒。”

張寧譽明白他的意思,但是裝作受不了的樣:“你什麼時候變這麼婆婆媽媽了,你在給我整哭了得了。”

“操,”許文澤偏頭罵了一句,是真的擔心他。

公交車繼續朝前行駛,路有些顛簸,等紅燈的時候,張寧譽突然很小聲地說:“每次都是我聯係他,每次他都哭。”

許文澤看向他,聽他說話。

“他剛到那裡的時候連著一個星期做夢,夢裡都是他媽,醒來就想給我打電話,但又怕聽見我的聲音心裡難受,他問我還好不好,那我肯定不能讓他掛念,我就說我很好,姥爺也很好,大黃也很好,他說他不喜歡那個地方,適應不過來,也不想去適應,一天到晚隻想待在屋子裡。”

許文澤聽完沉默了一會,不知道說什麼,最後說了句:“讓他們家裡人注意點,彆給搞出問題了。”

張寧譽也在擔心,他仰起臉:“他本來就不是那種看得開的人,喜歡憋事,脾氣還倔,他那樣必須得有個人在他身邊陪著他,照顧他,他要是在我身邊,我就……就……”

他就把他捧在手心兒裡,這麼肉麻的話張寧譽說不出來:“但是現在我也沒辦法了。”

許文澤沉默良久,拍拍他的大腿,接下來什麼都沒問。

許文澤爸媽來接許文澤回廣東那天,張寧譽在外邊上補習班,他還要一年就要高考了,源哥給了他很多資料書和筆記,他期末考得不錯,很爭氣。

他打算這個暑假前半段上補習班,後半段去兼職,攢攢大學錢。

也是很平常的一天,中午吃飯他給許文澤打了個電話,說不去送他了。

許文澤也是這意思,他這種表麵什麼都看不出來的人,儘管分彆會令他很難受,但人來了他還得演,狂拽酷霸的人設可不能崩。

江尹和申睿走了,許文澤也走了,馬上源哥和溫穎要去另一個城市上大學,他身邊一下子空了很多,就像江尹剛到國外那樣,很長一段時間適應不過來。

還是有朋友和他一起,吃飯,跑步,打球,但沒一個交心的,他也沒心思交朋友,一心放在姥爺和學習上,跟誰都樂嗬嗬的,但跟誰都禮貌的保持距離。

他的生日在八月中旬,八月二十一號,補習課程已經結束了,他那天在學校附近給一名初中生補數學,初中生下午家裡有事,他得了半天假。

這一天是自己的生日,他想到了媽媽,也想到了江尹,於是特彆想去老排球場坐一會。

他隻是有一個多月沒來,這裡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鐵圍欄被拆了,周圍的樹被砍了,水泥地也被鑿了一半,他和江尹坐過很多次的長椅也沒了,他問旁邊坐地上喝鹽汽水的工人怎麼回事。

那工人說這片要打地基,蓋個什麼樓,是學校的意思。

他哦了一聲,魂不守舍地離開了這裡,直到畢業也沒在來看過。

也是在這天晚上,很晚了,溫哥華時間是上午九點,他給江尹打視頻,長時間無人接聽,手機自動掛斷,重新打一個也是一樣。

他又打給申睿,申睿那邊很長時間才接起來,他幾乎失去了耐心。

他聽到嘰裡咕嚕的外語,很多人,很吵,申睿說是在參加夏令營,他對張寧譽沒說兩句就直接問到江尹身上很不滿,好像這通這話是為了江尹打的。

“他……我不知道,我現在不在家,應該還沒醒吧,他可懶了……能有什麼事……哎,不說了,我老師叫我了。”

張寧譽嘴裡的話才問一半,電話就這樣被掛斷了,心累,他趴在桌子上好長時間沒動一下。

或許是很多事情積壓在一起,他在這個夜晚感覺到強烈的委屈,委屈的快炸了,身體裡像是塞滿了棉花,氣都喘不順,可又找不著地發泄。

一年時間眨眼就過去了,這一年張寧譽埋頭苦乾,高考誌願他填在了本市,他家老爺子年紀大了,他不能跑遠。

本市也有很好的高校,他上的師範大學,在國內都數一數二,姥爺很高興,差點老淚縱橫,他一個人把外孫子拉扯這麼大,不容易。

張寧譽對姥爺說他想當老師,將來考教資,入編,姥爺聽了雙手讚成,這可是公認的鐵飯碗啊。

但他沒給姥爺講,他是因為媽媽才選擇當老師。

他偶爾會和江尹通電話,但多半都是他在講自己這邊的事,江尹很少說話,張寧譽有好幾次發現打視頻的時候他在發呆,需要用很大的聲音去叫他,他才能回神。

張寧譽對江尹現在的生活並不了解,關鍵是他沒有了解的渠道,他唯一想到的辦法就是打個越洋飛機去他身邊看一看,但這畢竟有心無力。

距離上次通電話快兩個月了,這天晚上他洗過澡,躺床上想給江尹打個電話,他明天就要拎著行李獨自一人去上大學了。

打開手機,有個未接來電,是江叔叔。

江泰英現在也挺忙的,白天要工作,晚上回來陪他繈褓中的女兒。

張寧譽見過小姑娘的照片,黑溜溜的大眼睛,白胖白胖的,名字叫江家和,是江叔叔取的,家庭和和美美的意思。

江叔叔打來一定是有什麼事,張寧譽覺得閒聊的可能性不大。

電話回過去,很快就被接了起來,張寧譽帶著笑意叫了聲江叔叔。

江泰英先是問了他大學的事,又問了老爺子的身體,張寧譽老老實實的回答,該說什麼就說什麼。

說完之後有一段時間的沉默,張寧譽察覺到江叔叔的支吾,便用清晰平穩的音調說:“江叔叔,我在聽著呢,你說。”

江泰英深吸了一口氣:“江尹,他……”

剛出口的兩個字,使張寧譽整個人都緊張地繃了起來。

“他前段時間說,”江泰英是在一個很安靜的環境:“說丟了一條項鏈,你知不知道是什麼項鏈?”

項鏈?張寧譽大腦有幾秒鐘的空白,隨後摸上了自己的脖子,瞪大了眼睛。

江泰英歎口氣:“你要是不知道就算了,好長時間了,整個家被他翻過來翻過去的,一天到晚的找,我問他是自己買的還是彆人送的,他也不說。”

張寧譽握著脖子上的項鏈,心跳的雜亂無章,他有不好的預感:“這……他怎麼了?”

江泰英又歎了口氣:“我也說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