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氣他是個玩弄人感情的渣男(1 / 1)

知足 阿青的青 5535 字 10個月前

張寧譽再一次見到江尹的時候,是周日,周五那天他們分開的,中間隔了兩天,沒見麵也沒聯係,準確來說是張寧譽聯係不上他。

在樓梯上碰見了許文澤,張寧譽和他一塊勾肩搭背回班。

張寧譽知道許文澤可能遇上了事,但他沒問,一來是許文澤這人本來就好強,問了顧及麵子不一定會說,二來是許文澤的圈子和他的不一樣,裡麵的人亂七八糟的,問了不一定會理解,三來是他沒心情問,他滿腦子都是江尹,以及那個稍縱即逝的吻。

那天下課的時候他去高三找江尹,許文源告訴他江尹不舒服請假回家了。

他給江尹打電話,沒人接,十有八九是故意不接,發消息也是一樣。

等到晚上放學,他給姥爺打電話,想告訴姥爺今天不回家了,去找江尹,等明天一早再回去。

可是很奇怪,電話一直沒人接,前前後後打了十幾通,他騎著車子都快到江尹家門口了,一琢磨不對勁,心靜不下來,他擔心姥爺出了什麼事。

他隻好先回去看看姥爺,到家的時候,大門鎖著,姥爺不在。

他到了好幾個姥爺經常去的地方,問了很多人,都說好幾天沒見到他了。

天黑透了,他漫無目的地走,從心到身疲憊地一塌糊塗。

後來姥爺回了電話,他當時坐在門口的石階上,黑燈瞎火又孤零零的,看著有些可憐,接起來也不說話,很生氣。

姥爺在電話那頭樂嗬嗬地,給他說這幾天和孫爺爺一起到他閨女那去了。

孫爺爺老伴前幾年走了,姥爺經常和他一起下象棋,參加老年活動社,他女婿開了一個度假村,從好早之前就想叫姥爺一起去玩玩了,說他們的度假村很漂亮,很適合養老。

張寧譽不太信,他有孫爺爺的聯係方式,打個電話一問,人家壓根不知道有這事。

姥爺從來不騙他,他急得都惱了,又給姥爺打電話,這回劈頭蓋臉就問在哪。

姥爺瞞不下去了,說是在醫院。

一聽是那地,張寧譽都快崩潰了,他從小跟姥爺相依為命,姥爺身體這幾年越來越不好,小毛小病全找上來了,他太惶恐太害怕了。

姥爺前幾天打理小菜園的時候,腿不小心在石板子上磕了一下,一個人在家沒人照應,夜裡疼得受不了。

大半夜路口沒有公交車,還是一個好心的陌生司機見他一個老人一瘸一拐地在路邊上走,怪危險的,問了一句把他送到了醫院,他從不麻煩人,所以街坊鄰居都不知道。

這在醫院都住快一個星期了,張寧譽心裡自責,但是自責也沒什麼好的辦法,他不能天天守著姥爺,他還要上學。

姥爺為了不讓他擔心,說話一直都是樂嗬嗬地,把這點子事看得很小很小,還寬慰他,說誰年紀大了不往醫院多來幾次,開超市的小王他家老頭都在醫院住仨月了。

張寧譽給他換衣服,繃著臉不理他。

這幾天姥爺吃的也不好,都明顯瘦了,身邊沒人照顧,上廁所都要費好大勁,根本想不到請個護工,沒被人專門伺候過,也覺得自己沒那個條件。

張寧譽端著盤去洗衣服,想想都後怕,一個七十多歲的老人,這幾天是怎麼過來的,怎麼排隊掛號的,怎麼拿藥的,怎麼吃飯的,怎麼喝水的……

生活中的每一個細節,他都能想到,想著想著差點沒令他絕望,姥爺要是真出點什麼事,那能要他半條命,姥爺是他最重要的人,是他唯一的依靠與寄托。

第二天他在陪護床上醒來,洗漱好後給姥爺買早餐,再去排隊拿藥。

姥爺一邊吃一邊交待他:“你可彆給家裡的那兩口子講啊。”

張寧譽知道他說的是誰,也知道姥爺為什麼這麼講,人家忙不想讓人家操心。

“我知道。”

姥爺吃好後又睡了一會,睡前戴著耳機聽了會戲,狀態很好,能吃能喝的。

張寧譽去找了醫生,想了解一下姥爺的情況,醫生說姥爺的腿沒多大問題,那磕的一塊每天抹抹藥,在注重一下不要過度使用體力,慢慢地會恢複。

但是姥爺有一個不容忽視的問題,那就是被稱為“慢性之王”的高血壓,高血壓在人群中很普遍,有的年輕人都有,更何況是上了年紀的。

張寧譽知道這事,姥爺前些年有段時間血壓高,經常胸悶渾身沒勁,他給姥爺買了一個測血壓的,交代姥爺每天都測一遍,平時不要喝酒,吃飯要吃清淡的,姥爺謹記他的話,保持的一直很好,隻是最近不知道什麼原因突然升上來了,高血壓就這樣,醫學上也無法解釋它的來因,但是持續的高血壓對人體的危害是致命的。

從醫生辦公室出來後,他到住院部門口的小花壇邊給江尹發消息打電話,但都是一個結果,不接不回。

算了,他沒那勁哄人了,姥爺在醫院住著,他也走不開,鬨就鬨吧。

說不哄人,到晚上了又想,想給江尹說說話,可人家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

江尹那個驢脾氣,也就隻有張寧譽受得了,擱彆人,早八百年絕交了。

張寧譽是周日那天傍晚去找他的,白天越來越短了,五六點天就黑了。

來福把自己的窩給蹦躂壞了,江叔叔在給它修屋頂子,申睿在旁邊給江叔叔幫忙。

江泰英應該是剛下班,還穿著西裝和皮鞋,每次被張寧譽看見他穿成這樣,都得誇他一句“江叔叔真帥”!

年輕的時候是真的帥,現在步入中年了臉上雖然多了些滄桑,但帥氣依舊不減當年,不帥生不出江尹這標誌模樣的小孩,越看越有味道,他是一個好丈夫,好父親。

“江叔叔,今天沒加班啊,”張寧譽從門口進來就給他打招呼。

“呦,”江泰英看見他來很高興:“今天下早班了,吃飯了嗎,你申阿姨做羊排呢,一會多吃點。”

“好嘞,”張寧譽說,他又給蹲在地上的申睿打招呼。

沒想到申睿一眼不看他,站起來走了。

他一頭霧水,江尹生他氣就算了,怎麼申睿也看他不順眼了,這倆兄弟怎麼回事?

“怎麼了?”江泰英也看出來不對勁,但小孩的事他沒放心上,小打小鬨的很正常,過一會就好了。

“誰知道呢,”張寧譽說,他也沒放心上,腦子裡都是另一個人:“江尹呢,他好點了嗎?”

江泰英把最後一顆釘子釘好,來福的小窩又變得堅固了:“沒大事,他說再來兩次都免疫了。”

他把工具收拾到工具箱裡,搭著張寧譽的肩膀一塊進屋:“你小子又長高了啊,上次我胳膊沒抬這麼高。”

張寧譽哈哈哈地笑,驕傲地說:“我過段時間都該一米九了。”

“我看能,”江泰英也跟著笑:“分給江尹一點多好啊。”

“他那個頭挺好的,”張寧譽說:“我感覺正正好好。”

江泰英搖下頭:“還是高點好,高了以後生的小孩也高。”

張寧譽垂下眼睛不說話了。

申秀妍在廚房做飯,炸了一鍋羊排,爐子上還煲著鵝湯,滿客廳都是香味。

“申阿姨,”張寧譽站在門口邊換鞋邊喊:“我來了!你多做點啊。”

“哎!”申秀妍也大著聲音回:“你洗好手,坐桌子旁邊等著啊,我在給你燒條魚。”

張寧譽一聽,往廚房走:“不用不用申阿姨,你彆忙活,不用弄太多。”

“哎,寧譽,”江泰英叫住他:“讓她弄吧,她剛才還念叨你呢。”

他和江泰英坐沙發上喝茶聊天,江泰英問:“老爺子最近還好吧,明天我不上班,去家裡看看。”

“他不在家,”張寧譽隻能這樣說:“跟他朋友一塊出去玩了,就路口的孫爺爺,他閨女家開度假村的。”

“那好啊,”江泰英說:“就應該多出去走走,你上學去了他一個人在家也孤單,我有好幾次去看他問他有沒有吃飯,他說沒有,說一個人不值得開火,我還把他說了一頓。”

張寧譽嗯了一聲,他禮拜天在家的時候,姥爺一日三餐正常吃,從沒聽說過什麼值不值得開火。

又聊了一會兒,張寧譽說要到樓上找江尹,他剛到二樓,江尹正好從書房練完字揉著脖子出來。

四目相對了大概十幾秒,兩天沒見了,這會看著對方都愣住了,好像不認識了。

不知怎的,江尹突然往後退了一步,接著咬住了下嘴唇,他穿一身精美的真絲睡衣,乳白色,一副無辜又誘人的模樣,好像張寧譽對他做了什麼似的。

張寧譽一看見他原本疲憊的內心就躁動起來,像是鑽進去一隻不聽話的兔子,他指使人:“過來!”

江尹站著不動,隔著十幾米的距離,兩眼直勾勾地看著他。

“你怎麼回事?”張寧譽大步朝他走。

江尹反應過來,撒腿撤回了書房,砰地一聲摔上了門。

張寧譽簡直想揍他,搞不明白他這是在鬨哪出?好像要吃了他一樣。

“江尹!”他使勁拍門:“你不出來我走了啊。”

裡麵沒個動靜,張寧譽了解他那個倔驢脾氣,照這樣拍門,拍到明天早上他也不一定出來。

“行,我走了啊,你永遠都彆出來了,”他真走了,去江尹房間一頭倒在床上,這兩天沒好好睡過,在陪護床躺了兩夜,腰酸背痛的,還伸不開腿,可折磨人了。

過了一會兒,江尹推門進來,看見他在床上趴著,嚇得啊了一聲。

張寧譽翻個身,眯著眼看他。

“誰讓你睡我床的?”江尹凶巴巴地叫喚起來:“趕緊滾!”

張寧譽好聲地說:“我困死了,讓我在你這躺會。”

江尹瞪著倆大眼睛:“不行!你把我床睡臟了,趕緊滾!”

他這態度給人來真的了,張寧譽在困也沒心思睡了,坐起來問他:“怎麼了,給你發消息不回,打電話不接。”

江尹想起張寧譽給他發的消息就來氣,不是問他身體好點沒,就是問他吃飯沒,或者是睡了沒,在乾嘛。

來來回回就這幾句,誰要聽他說這些啊!他能不知道江尹到底想聽他說什麼嗎?話永遠不說到點子上,揣著明白裝糊塗,這最氣人了,江尹要是搭理他,太陽就從西邊出來了。

“我好得很,”江尹氣衝衝地說:“看不見你我好得很!”

張寧譽從床上下來,江尹像是防備壞人似的往後退了一步。

“嘖!”張寧譽表情難看起來:“乾什麼你!”

江尹舔了下嘴唇說:“流氓!”

流氓?張寧譽氣笑了:“你說誰流氓?咱倆誰流氓誰了?”

天呐!江尹恨不得掐死他,怎麼能這麼臭不要臉地說出這句話,他知道這是什麼意思,不就是沒忍住親了一口嗎?這有什麼的,又沒把人親少一塊肉,至於嗎這!

他自己的耳朵尖紅的都能滴血,氣的狠了,眼睛裡閃著淚光。

他氣張寧譽,氣他是個玩弄人感情的渣男,憑什麼他都主動親了,他還跟個死人一樣!

江尹三觀都碎了一地,那天想了一夜,越想越氣,把張寧譽編排得連頂級渣男都要敬讓三分,感情這種東西碰不得,看人還是要看內心,外表不靠譜,儘早脫身吧,張寧譽不值得。

看他眼睛紅了,張寧譽心一軟,給他實話實說:“我這兩天沒來找你,是因為出了點事。”

江尹半信半疑:“什麼事?”

張寧譽說:“姥爺病了,在醫院好幾天了。”

“啊,”江尹朝他走過去,很快把自己的情緒全都拋到腦後了,擔心地問:“怎麼病了?”

張寧譽沒往嚴重了說:“問題不大,過幾天就出院了。”

“你這兩天都在醫院啊?”江尹輕聲問。

張寧譽裝模作樣地說:“不是啊,我找人約會去了。”

江尹咬著牙打他,這真的太氣人了,打一下還不夠,要把這兩天受的所有苦悶都發泄出來,他把人打得無路可退,一下子跌在床上。

張寧譽也不敢還手,躺床上之後攥住江尹的手腕一拉,江尹整個人壓在了他身上。

江尹又舔了舔嘴唇,他這兩天總是不自覺的做這個動作,不是咬嘴唇就是舔嘴唇,照個鏡子也看嘴唇,乾什麼事都想著他的嘴唇。

“好困啊,”張寧譽閉上眼睛說:“我快困死了。”

江尹躺他身邊抱著他的腰,輕輕晃他,語氣溫溫柔柔:“彆睡了,一會吃飯了,吃過飯再睡。”

“我一會還要去醫院,哎,你可彆給江叔叔他們講啊,姥爺交代過的。”

“好,”江尹說:“我和你一塊去吧,我想看看姥爺。”

張寧譽雙手枕在腦後,江尹跟個樹懶一樣纏著他,這變得真快,剛才還讓人滾,這會抱著不撒手。

張寧譽不知道在想什麼,半天才說:“行。”

江尹貼著他軟乎乎地叫他名字:“張寧譽。”

張寧譽閉著眼睛沒反應,哪那麼快就睡著了,他就是太累太困了,床這麼柔軟,江尹的房間還有股好聞的香味,他舒服地連嗯一聲的勁都不想使出來。

過了幾秒鐘,吧唧一聲,臉被人嘬了一口。

他還是跟個死人一樣不動彈,江尹在心裡罵他千遍萬遍,但把這個人抱的更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