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忘了,梁餘可是喝了整整五杯酒的醉鬼啊!怎麼會隨他願!
隻見梁餘眯了眯雙眼,盯著劉洺看,好一會兒,揚起了嘴角:“我要拆禮物!”
然後又蹭蹭隔壁的陳厭青胳膊:“哥哥,你的禮物呢?”
本以為成功隱身的陳厭青:“……”
爹的,這醉鬼怎麼敵我不分。
陳厭青默默地摸出了他的禮物,是全場最小的一個盒子,隻有巴掌大。
梁餘小心翼翼地拆開,裡麵是一條紅繩手鏈,綴著這一顆紅色的珠子,上麵刻著一個“餘”字。手鏈卡在一張卡紙上,卡紙上是如萍的手,以及一句經典台詞:“好貴呢,要二十塊。”
“噗,陳哥沒想到你這麼小清新啊!”江棠果猛笑,邊笑邊拍劉洺大腿,試圖把靈魂出竅的劉洺拍醒看戲。
陳厭青悄悄鬆了一口氣,腦子裡隻有一個想法——還好他沒送戒指。
但凡在場有一個人沒醉,都能發現這根紅繩手鏈,跟梁餘之前送給陳厭青的那條一模一樣,隻有字的細微差彆。
還好,自從學校嚴打帶首飾的學生之後,他就把紅繩轉移到了腳踝上,平時有校服褲擋著,沒誰會注意到。
但彆人不知道,梁餘肯定知道啊,如果不是那麼多人在,他恨不得現在就抱著陳厭青啃兩口。
劉洺的禮物被他放到了最後拆。
莊嚴,鄭重,還有點窒息。
梁餘手快,沒等劉洺回過神來就拆開了禮物,把它舉過頭頂到劉洺夠不到的地方,眾人張著嘴,仰頭看向那閃閃發光的不可描述之物。
劉洺把臉埋在沙發抱枕裡麵:“我死了,彆吵我。”
“劉洺你要死啊!”江棠果認出來是什麼之後,羞得捂住了眼睛,但能精準地一腳踢向劉洺,“誰家好人過生日送人杯子的啊!啊?”
突然,門口傳來了鑰匙插進鑰匙孔的聲音,是梁月娥:“餘仔,我進來嘍!”
梁餘的酒瞬間醒了一半,連忙把杯子塞進盒子裡,和眾人飛進自己房間,關門,反鎖,一氣嗬成!
看著家裡一地狼藉但沒人的客廳,梁月娥感覺頭頂上都多了幾個問號:不是剛剛才聽到裡頭有動靜的嗎?總不能是小偷吧?
“媽,怎麼了?”梁餘從房間探出半個腦袋。
“這不是你生日嗎?我騎電動車趕回來的,還是遲了點嗎?”梁月娥看了看時間,已經過了零點了,她工作了一天也開始累了,“那也要收拾完家裡才睡覺呀,要不要媽媽幫忙?”
“不用了不用了,媽你去休息去吧,我和他們在房間玩真心話大冒險呢,等會兒收拾。”梁餘說。
梁月娥點點頭,回了自己房間。
過一會兒,又走了出來:“青青呢?他房間怎麼沒鋪好?你趕他了?”
“阿姨我在!”輪到陳厭青出來,抱歉地衝梁月娥笑笑,“這兩天學習比較忙,我經常來梁餘這邊看書,乾脆在這邊睡了,這邊夠大可以打地鋪的。”
“怎麼能這樣呢?”梁月娥皺眉。
陳厭青心裡頭宕機了幾分鐘,蔓延開淡淡失落,他很在乎梁餘父母的看法,如果可以的話,他更希望能得到祝福,隻是沒想到梁月娥會介意他倆同一間房間……
“怎麼可以讓你睡地鋪呢?”梁月娥說,“快收了收了,梁餘那麼大個床擺給誰看的?你倆要在一間房睡就擠一擠,彆打地鋪,這入秋了容易著涼!感冒了怎麼辦?這臭小子,讓阿姨教訓他一頓!”
說著,梁月娥就要往裡衝。
陳厭青連忙攔著她:“不用了阿姨,我不睡地板就行了。”
再三阻攔下,梁月娥才放棄,還不忘叮囑他:“要是那臭小子惹你生氣了一定要告訴我,我替你出氣。”
陳厭青又想哭又想笑,都快哭出淚來了,努力笑著點了點頭:“哎,好。”
陳厭青功成身退,回到房間就是五雙眼睛盯著他看,還有一雙梁餘的眼睛已經心虛地移到彆的地方了。
眾人幽幽地說:“你們同居到一張床上去了啊?”
陳厭青連忙擺擺手,驚恐地看著他們,卻不知道怎麼解釋。
梁餘站了出來,把人攬進懷裡:“哎,終究還是瞞不住你們了,實際上我和陳厭青已經在一起一個多月了,不跟你們說是因為……”
謝竹君拍拍他的肩膀:“兄弟,不想說可以不說,不必為難自己,兄弟都懂的。”
你們懂個ball!
傅來默默哽咽:明明那小子享受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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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鬨到大半夜,倆人才送走了其他人,收拾好了家裡,躺在床上無聊地看著天花板。
他倆興奮過頭,卻又不敢輕易發出點聲響引起梁月娥的注意力,他們可不敢擔保這個老房子的隔音有多好。
梁餘側過身去,依偎在陳厭青肩膀上,一整個大鳥依人。
“怎麼了?”陳厭青問。
“想聽聽你的心跳。”梁餘說。
陳厭青也側過身,讓他靠在自己胸口處,側耳傾聽。
咚咚——咚咚——
兩個人的心跳聲糾纏在一起,分不出哪個是誰的,好像恨不得從胸口跳出來,彼此擁抱融合在一起。
“陳厭青,你會不會離開我?”梁餘問。
“不會。”陳厭青答。
他回答得很乾脆,好像決不允許這件事情發生一樣,抱緊了梁餘。他感覺到梁餘的淚洇濕了他的衣服,溫熱而潮濕。
“萬一呢?萬一大家都不同意,萬一你隻是一時衝動,萬一你隻是需要一段感情,萬一……”
“沒有萬一。”陳厭青親了親他的嘴角,又複述一遍,“沒有萬一。”
“梁餘,喜歡你這件事從來都沒有萬一,它不會有哪怕一點的差錯,我聽從我的內心,它告訴我我愛你。我也不是那種靠感情療傷的小人。
“隻要你也確定,我力排萬難也會跟你在一起。”
……
“我好像醉了。”梁餘抱緊了他的腰身。
隱隱約約好像還能聽到蘇蘭秋在他耳邊耳提麵命地說著話。
說:那你又怎麼知道陳厭青是真的喜歡你,而不是情感的需求呢?萬一你們倆的成績都被玩垮掉了呢?萬一你們都考不上好大學呢?萬一陳厭青做了那麼久的努力都白費了呢?
但是同時還有八百個陳厭青在他頭頂轉圈圈,在他耳邊溫柔地說著“我愛你”,他甚至還能感覺到耳邊溫熱的呼吸。
“你醉了,好好睡覺。”陳厭青說,“如果不確定的話,我每天都跟你說一句我愛你。”
梁餘想:不會讓你的努力白費的。
一夜到天明,梁餘一直到陳厭青催他起床上學的時候都是懵的。
他醒酒了。
陳厭青親他了!
陳厭青說不會離開他!
梁餘大受震撼:我超,我到底錯過了什麼!
“小心!”梁餘還在發愣,陳厭青直接把人從馬路邊邊上拽了回來,拉進了自己的懷裡。
灑水車哼著歌從他們身邊過,後麵的水花噴灑而出,留下一道絢麗的彩虹。
這一個擁抱,讓梁餘一直樂到體育課。
體育課是難得的休息時間。
可能是學習太耗費精力了,劉洺幾個連球都懶得打了,被林妹妹逼著去吊引體向上,上不去的也得掛他個一分鐘。
一時間,吊杆上都是密密麻麻的人,不知道的還以為林妹妹在這裡曬臘肉。
梁餘精準點評:“隨風飄揚,引體上。吊。”
他是第一批從竿上下來的,拉著陳厭青到角落降低存在感,因為馬上就是中午放學了,高一那幫新來的剛軍訓完,一個兩個饑.渴得跟牲口一樣,天天圍得飯堂水泄不通。他們要掐著點跑,不然打不了糖醋排骨。
梁餘激動地看著手上的表。
三——
林妹妹吹哨:“原地解散,不用集合!”
二——
遠處傳來了整齊的腳步聲。
一!
下課鈴歡快地響了起來,梁餘拉著陳厭青就跑,就怕趕不上糖醋排骨。
陳厭青的胃病被養得差不多了,跟著打了一大碗飯,各色開胃菜都有。
倆人艱難地找了個角落坐著。
“梁哥!陳哥!快來接濟一下小弟!”劉洺不知道從哪裡冒頭,端著飯碗就跑來了,很明顯,他沒有打到糖醋排骨。
“草!你從哪裡冒出來的啊啊啊!”梁餘驚起,抱著飯碗就要躲。
“爸!叫你爸爸了!接濟一下兒子吧!沒肉真的吃不飽!”劉洺哭道。
“呦,這不是劉洺嘛?”丘比特走了過來,他正打算跟隔壁教官上四樓教師窗口打飯,“沒飯吃?那不允許的,過來跟我們一起吃。”
“丘教官,這不太好吧!”劉洺驚恐,他還沒忘記當初坑了丘教官一把讓他在其他教官麵前出大醜的事情。
丘比特獰笑著把人禁錮住了要往四樓帶。
劉洺:“爸!爹地!救我!”
梁餘朝著丘比特鞠了一躬:“教官,逆子就麻煩你了。”
丘比特眯眼笑:“不客氣。”
梁餘正欲安靜吃飯,和自家男朋友享受享受一下難得的二人時光,一轉頭,跟其他兩對饑.渴的目光相撞。
謝竹君,夏池開:“爸爸,please!”
最後還是梁餘和陳厭青一人分了一點糖醋排骨給他們才算完了。
雨淅淅瀝瀝地下了起來,塵土飛揚,悶熱潮濕的氣味撲麵而來。
下雨的時候特彆好區分他們是哪個年級的人,沒帶傘的高一生高二生一般都選擇留在飯堂等雨小了再回去,而像梁餘和陳厭青這些高三生則紛紛一路小跑回了宿舍,因為舍不得每一分每一秒午睡休息的時間。
這雨不小,兩人都被澆了個透。
梁餘攤開衣服:“謔,給我淋成雨花石了!”
語畢,又偷偷偏頭看陳厭青。
陳厭青正在把衣架上的衣服拆下來,察覺到梁餘的眼神,便轉過頭來看他:“怎麼了?”
梁餘有點不好意思地移開目光,吹起了口哨。
分手是不可能分手的。
梁餘心想。
此時此刻,一隻菜狗下定了決心要把自己的成績提上去,爭取不拉男朋友的後腿。
畢竟他可是要和男朋友考同一所大學的人。
高考,隻許成功,不許失敗——無論是他,亦或是陳厭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