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星低著眸子,跟著裡亞斯小姐走到對麵彆墅,真的看到了身體倚靠在窗台邊的枯冬後,還是小小的訝異了一下。
他以為剛剛那就是畫,也不可能真的能看見枯冬,恐怕等到了對麵彆墅後,他們沒有看見自己隊友的話,裡亞斯小姐應該也是會做戲,然後對他們說應該是有事情離開了。
而枯冬原本還在百無聊賴的看著窗台外,精致的琥珀琉璃眸看著下方那一團團鮮紅豔美的花朵,眼尾上挑的同時給他加了一點輕佻意味。
褚星走過去後,他立馬抬起頭,一瞬間,表情千變萬化,從不耐煩變成的疑惑,又變成了驚喜,最後隻剩下開心。
他望著那眸子不停變化的情緒,有些無奈。
米棠西坐在窗台上,見到他走過來後晃了晃腿,便撐著枯冬的肩膀跳了下來,問他:“你去哪裡啦?我們在你消失之後就被那裡亞斯小姐帶去了房間,現在才被安排在這裡等你們。”
褚星沒有回答,但腳步上還是走了過去,走過去的同時也在打量米棠西和枯冬的臉。
剛剛才餐廳外麵看到了那翹邊的畫紙後,他就留了一個心眼,但現在看著枯冬和米棠西,卻是一點異常的沒有發現。
臉很正常,並沒有偽裝的痕跡,也沒有任何異常,無論是性格還是情緒都很自然。
但儘管這樣,也排除不了這兩個並不是真正的枯冬和米棠西。
同時還有另一點是需要他注意的。
既然畫紙裡麵畫上了枯冬他們的臉,而現在他們又站在了這裡,那畫紙會對這些人造成什麼樣的影響?
要是裡亞斯小姐真的是以吃紙裡的畫像為攻擊方式,那麼那張畫裡麵最明顯的就是枯冬跟米棠西,到時候裡亞斯小姐一發動攻擊,那枯冬他們就有點危險了。
必須得時時刻刻盯著那幅畫。
褚星看著枯冬的那張臉,心裡下了定意。
一邊,林南卿走到了壯漢邊上,看到壯漢右手手背上的燙傷後,蹙起眉頭,看著那處傷疤問:“怎麼弄的?”
壯漢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背上的傷疤,隊長總算是回到了身邊讓他倍感委屈。
他當即抬起了‘纖纖玉指’指向對麵站著的幾個人,道:“就是他們!他們說你不對勁,要提防你,並且還試著攻擊我!”
林南卿扭頭看向對麵的那幾個人,顧笙司站在他們身側,聽到壯漢說的話後原本就白白嫩嫩有些顯病氣的臉更加蒼白。
顧笙司去看身邊的高個子男人,男人對於壯漢告狀的行為很是不屑,到了這時候,也仍然一點抱歉和心虛的意思都沒有,一副‘你能拿我怎麼樣’的表情。
她輕輕拽了拽高個子男人的袖子,在進入這個副本後,頭一次提高聲音說了一次話:“你跟人家道歉吧……”
高個子男人對她表現出來的弱勢非常不滿,邊翻了個白眼邊說:“在這種世界裡麵,本來就是要互相猜疑的,不然你認為我們立場不同,我們還要去相信彆人?彆太癡心妄想,不是所有人都是善良的。”
顧笙司一時間有些委屈和無措,惶然低下頭後盯著自己鞋尖看,嘴唇緊緊抿著。
她看到了高個子身上緊緊纏繞的黑色霧氣,她認為那些黑色霧氣的來源是林南卿,本來想著高個子道個歉,應該就可以消散了,但高個子男人並不願意。
她抬起手,看著一雙蒼白無力的手,忍不住去想自己真沒用。
她擁有這麼個技能,但實際上又不知道該怎麼用,空有個提示,沒有辦法。
枯冬一隻手撐著窗台邊上,看到褚星一步步向著自己走來後彎了彎眼睛,卻突然聞到了一股焦味,他抬起眼睛去看自己的劉海,然後伸出手指掐滅了那好像要複燃的火焰。
這是那高個子男人的技能,‘死灰複燃’,隻要火焰鎖定了目標,就一定會燃燒中一次,並且會不斷的重新燃起。
聽著有些無賴,但又異常有用。
褚星手放在了一邊口袋裡,手指垂在禮物盒上,看了好一會枯冬,到最後,他還是沒有掏出禮物來。
林南卿在一邊不冷不淡的看了他一眼,見他沒有拿出禮物盒,便又把即將伸出口袋的手放了回去,轉眼去看米棠西。
其實還是能看出來枯冬身上的一點不對勁的。
平常要是枯冬在他不在的情況下,被彆人攻擊了,肯定會用儘一切辦法留著痕跡,然後走過來跟他炫耀一番後抱怨,必須要讓他幫自己報仇才行。
現在這幅無所謂的樣子,倒是不太像枯冬本人。
褚星抬起手,用冰冷的手指關節輕輕蹭過鼻尖,若有所思。
另一邊。
枯冬憑著6.0的視力,清清楚楚看到褚星把臉埋進衣服領子裡的動作,心軟的一塌糊塗,眼睛裡情不自禁灌滿了喜歡。
這個人,一舉一動,都太讓他喜歡了。
自己埋下一切暴力行為,在一天終於忍不住在褚星不在的時候爆發,褚星知道了,也不會責怪他,還會稱讚他終於變得不再那麼柔軟了。
他後來也試過表露出自己的暴力行為,褚星什麼話都沒說,但眼裡是很明顯的思考和煩惱。
現在褚星不在,誰又能攔他呢。
他轉過身,看著眼前如一隻跳腳老鼠一般嘰嘰喳喳的人,一瞬間煩躁大過一切。
枯冬伸出手,從空氣中捏出來了一個玻璃珠子,然後放在手心中拋了拋,心中不停思索。
最後,他停住了手中拋起又接住的動作,再次回頭看去。
而這次,窗戶裡沒有了任何人的身影。
裡亞斯小姐讓他們在這裡等一會,等到一會畫家們見完了莫爾絲先生就可以再見到了。
但等了很久,枯冬都沒有再見到褚星。
就連裡亞斯小姐已經把鑰匙拿過來,並要求他在房間內處理好一切的時候,褚星也依然沒有來。
可等打開門後,他卻看著一個身上氣場完全不同的褚星坐在一個木質凳子上,平時總是能與眾不同的、引起他的注意的人兒,在這時候與平人完全沒有任何不同。
他微微眯起眼睛,嘴裡麵含著的從褚星家拿的檸檬糖瞬間被他咬碎,留下一陣濃濃的檸檬味。
舌尖的酸澀感讓他腦子清醒了些,同時,他也認出,眼前這位,可跟他家褚星不同。
“所以你的糖是從哪裡來的?”
褚星看著枯冬從口袋裡拿出來了一個自己非常熟悉的檸檬糖,剝開包裝後就放進了嘴裡麵。
枯冬有些漫不經心,盯著米棠西一進到房間裡麵就跟整個人都解放了一樣,一下子就躺在了其中的一個床上麵。
“從你家順的。”
褚星無言片刻,之後感到自己頸後一陣發冷,在他回過頭後,卻發現什麼都沒有。
“……”
他盯著後麵白花花的牆麵看了一會,確定什麼東西都沒有後,抬起手把背後的兜帽給戴上了,原本柔軟蓬鬆的頭發被純黑兜帽壓住,隻剩下劉海一簇簇的冒出來。
這麼多年了,枯冬口味還是一點都沒有變。
也不知道為什麼這個人總是能夠跟他愛好相同,幾乎是他說出自己喜歡甜的瞬間,就能夠非常自然的從口袋裡掏出來一包小蛋糕,麵無表情的說:“這樣啊,我也喜歡甜的。”
其實枯冬原本並不是這種輕佻的性格。
他有些陰鬱,但被褚星一直帶到大,性格發生了一點小小的變化……
總的來說,就是被褚星給帶歪了。
褚星的母親說錯了一點,褚星不會被彆人帶歪,他隻會帶歪彆人。
也不知道現在大學那位追求褚星結果被褚星帶成了自信男性格的先生現在怎麼樣了。
米棠西躺在床上,聽見他們沒了動靜後突然抬起了頭,之後盯著褚星問:“你在離開我們之後去了哪呀?看到莫爾絲先生了嗎?”
褚星立領上的小蛋糕正在隨著他整理兜帽的動作輕輕搖晃,聽見了米棠西這段話後,他思考了會,隨後說:
“看到了,應該能畫的出來,但是還有個關鍵的東西,我並不知道那是什麼。”
米棠西聽著他說話,聽著最後一句話後,重複了一遍:“關鍵的東西?”
她捧著臉,想了一會那個關鍵的東西會是什麼,但到最後,她還是想不明白,隻能重新在枯冬的眼神示意下躺回了綿軟床墊上。
“剛剛你不在的時候裡亞斯說可以去花園、頂樓畫廊和任意什麼地方看一看,找找靈感,也許在那些地方。”
她的聲音以內躺下的動作有些模糊,最後幾個字眼說的並不是很細致,褚星還花了一點時間去辨彆她說的那幾個字。
枯冬很滿意米棠西跟他的默契,十分不客氣的坐到了褚星身側後,感受到褚星身上的僵硬,他試探著問:“你不喜歡我?”
褚星嘴角抽動,手撐著床墊,往旁邊挪了挪,“不是。”
主要是不太喜歡你這個類似於冒牌貨的東西。
枯冬扁了扁嘴,有些不高興,褲子口袋裡的玻璃珠碰撞在一塊,發出了幾下清脆的玻璃碰撞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