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慶宮內,嚴泓將冊子交給呂琳琅,她拿起冊子看了一眼後便還給了嚴泓,“殿下自己選就好,不用過問我的。”
“琳琅,我們自幼相識,你是知道我的,這名單也是禮部送來的,我……還是你看吧。”嚴泓再一次將冊子塞到對方懷中,呂琳琅苦笑著翻開,看著嚴泓背過去的身影,出聲寬慰道,“其實,父親在禮部,我是知道一些的,想來他們選的人都是極好的,這次不過是讓你們認個眼熟,等到了選秀的日子,你們見了人興許就不會……”
“不會什麼?”嚴泓難得打斷了呂琳琅的話,坐到對方身邊握住她的手,“二哥都因為這事兒和五弟吵起來了,琳琅,這麼多年,我小時候想做你的夫君,長大了想做你孩子的父親,就這麼簡單……不行,要不還是聽二哥的,向父皇請旨開府出去吧,這樣你和二嫂平日見麵也方便……”
“嚴泓,你聽我說。”呂琳琅正色道,“從我認識你的第一天開始,我就知道你是皇子,和常人不同,我嫁給你,我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不要惹怒皇上,聽皇上和陳貴妃的話,想來這些女子和雙兒,一定和我一樣,你會喜歡的。”
還沒走到屋內,嚴爍在院中就聽見韓秋殊乾嘔的聲音,忍不住皺起眉頭,不是說過了三個月就會好嗎?算算日子也快了,居然一點變好的跡象都沒有。
他快步走進屋內,隻見韓秋殊撫著心口,整個人趴在床上,他迅速將人扶起,對著身後剛剛趕來的宮女質問道,“不是讓你們陪著皇子妃嗎?人都去哪兒了?”
宮女將手中的盆放在一邊,直直的跪下,“殿下恕罪,剛剛皇子妃吐得厲害,把午膳都吐出來了,奴婢們去收拾了所以……”
“你怪他們乾嘛?”韓秋殊用儘力氣一巴掌拍在嚴爍的身上,但嚴爍還是感覺不到一點疼痛,他看著對方那張慘白的臉,顧不上禮節,用袖子擦了擦對方額頭上的汗,“又吐了?全都吐了?”
韓秋殊扯開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可不?早知道給你懷孩子這麼遭罪,我就不該答應你。”說完,韓秋殊忍不住又彎下了腰,宮女跪著將盆遞了過去,顫抖著聲音問道,“殿下,太醫說,那安胎藥要午膳後立刻拿給皇子妃,是不是讓他們……”
“吃什麼藥,都滾出去!”嚴爍一聽到安胎藥三個字就覺得生氣,“去,讓廚房再做些吃的,然後把太醫叫來,讓他們幫皇子妃診脈,快去!”
韓秋殊耳鳴的厲害,胸口也依然覺得惡心,他靠在嚴爍身上歎氣,嚴爍想起之前嚴深對他說的話,再看了一眼身上虛弱的人,手輕輕撫上對方的小腹,“對不起,讓你受苦了。”
“啊?”韓秋殊覺得一定是他吐多了所以產生了幻覺,他抬起頭看著嚴爍,用手拍了拍他的臉,不可置信地問道,“你說什麼?”
“我說,對不起。”嚴爍看著他的樣子,本來嚴肅的臉上露出了笑容,“讓你懷上我的孩子,你受苦了。”
“既然你這麼說……”韓秋殊閉上眼睛不去看他,手卻拽住了對方的衣袖,“那我就不客氣的收下了。”
第二天一早,嚴深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去抱身邊的人,卻發現撲了個空,睜開眼,就看見於沉月坐在桌前,“怎麼醒這麼早?是哪裡不舒服嗎?”
“沒有,隻是今日慣例要管理王府的賬冊,就起了個早。”見他醒了,於沉月放下手中的茶盞朝他走來,“還有,一件事想做。”
嚴深站在床邊,看著於沉月一件一件地幫他穿衣,雖然對方已經好幾次告訴他不要亂動,但他就是忍不住,抱著對方的腰不肯鬆手,於沉月再一次狠心地拍掉對方作亂的手,毫無威懾力地瞪著他問道,“你怎麼老是喜歡抱來抱去的……沒規矩……”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再說了,月兒你是知道我的,我一向沒規矩。”嚴深衝著他傻笑,惹得於沉月也跟著笑了,此時善榮他們將早膳端了進來,於沉月拉著他坐下,親自盛了一碗粥遞過去,“聽金珠說,昨天一早你又急急忙忙地拿包子對付,這樣可不行,以後你若有事,我都早起陪你用膳可好?”
“那怎麼行,我可舍不得。”原來是這樣,嚴深明白過來,他討好似的在桌下抓住了對方的手,用手指在對方的掌心畫圈,“以後都不會了,月兒饒了我吧。”
本想著不知該怎麼應付北麟帝才好,誰知到了書房外,嚴泓和嚴爍的臉色也一樣糟糕,看到他的身影,嚴泓先一步走上前問道,“二哥,你怎麼說?”
“我自然是不會選的。”嚴深看了一眼身邊的二人,故作輕鬆地聳了聳肩,“沒事,父皇應該不會特彆生氣。”
“我也不選。”嚴爍突然開口,冷冰冰地說道,“二哥昨天說得對,父皇要罰就一起罰便是。”
“你們……”嚴泓看著麵前的兩個人,將自己手中的冊子舉起拍了幾下,“你們不早說,害得我昨晚在書房熬了一夜不知道怎麼辦……看來,父皇今日隻能法不責眾了。”
“金珠,你找到了嗎?”王府內,於沉月和金珠正火急火燎地忙著找賬冊,誰能想到這東西會不見,上麵記著王府的開支,要是找不到是很麻煩的事情,“我去王爺的房間找一下,若還找不到……隻能全府搜查了。”
嚴深的房間他很少會來,如果不是為了找東西,他也不會隨意去翻對方的抽屜,於沉月站在房中仔細地搜索著,雖沒有找到賬冊,但突然,他看到了那個熟悉的瓶子,他發現重量好像輕了,打開後,果然裡麵的藥變少了些,嚴深不是跟他說,不會再吃了嗎?想起嚴深和薛苓之前的話,不能明說的藥,提神的藥,莫非是……
於沉月紅著臉搖搖頭,不可能,他又不是不知道嚴深的本事,纏人的緊,不像是需要借助藥力的人,但……他將手裡的藥放回原處,合上抽屜,金珠拿著賬冊氣喘籲籲地跑來,告訴他,原來賬冊和之前他寫的書法放在了一起,所以才找不到。
“麻煩你了。”於沉月接過賬冊翻開看了兩眼,對金珠說道,“等我整理完,你陪我去趟醫館。”
北麟帝聽了自己三個兒子說的話,氣得當場站了起來,拿著茶盞猛喝了一口,接著直接將剩下的茶水連同杯子一起摔了出去,“你們這是瘋了?朕好心好意想給你們多找幾個人在身邊伺候,你們都不樂意?”
三人並排跪在地上,低著頭不說話,見他們不願多說,北麟帝更生氣了,不顧旁邊趙喆的阻攔,將收上來的三個冊子分彆砸到他們的身上,接著伸出手指向嚴深,“你,做兄長的不能給兩個弟弟做表率就算了,彆以為我不知道,你把彆院用來給王妃做書房,還特地命人重新整修,你這是胡鬨!”
接著,將手指移到嚴爍的頭上,“你,第二次忤逆朕,不願意娶韓家的女兒,非要娶那個雙兒,朕已經順你的意了,現在你居然還不願意娶側妃,你想怎麼樣?我以前怎麼沒看出來你這麼倔?”
“你!你……”最後將手指向了嚴泓,但北麟帝支吾了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趙喆見狀,趕忙將人扶回到椅子上,“都滾!都滾出去!你們不願意是吧,那就算了,朕還省一樁事!趙喆,讓禮部那幫人都彆忙了!專心準備祭天的事!”
關上房門,嚴深他們才徹底鬆了口氣,看了眼天,時辰不早了,嚴泓提議一起去他那兒用午膳,嚴深本想拒絕,但嚴爍卻比他早一步點頭,還吩咐身邊的人回自己宮裡拿酒,說要和他們喝一杯,無奈,嚴深隻好讓善榮一趟,告訴於沉月不用等他回來用膳了。
此時的於沉月正好忙完記賬,讓順心拿來醒酒藥,交給了善榮,讓他看著嚴深,彆讓他喝多了酒,善榮點著頭答應下來,看著對方離開的背影,於沉月和金珠也順勢出了門。
於沉月這次特地挑了一家京城比較有名的醫館,此時到了正午,人本就不多,他們在一旁坐了一會兒便被喊了進去,大夫是個年紀比較大的人,留著長長的胡須,但滿麵紅光,精神十足,坐在那兒手一揮,示意於沉月坐下,“公子請把手伸出來。”
“大夫,不是我看病。”於沉月從口袋裡拿出藥丸,遞到了大夫麵前,“我想知道,這個是什麼藥?”
大夫將藥丸放在鼻子麵前聞了聞,又拿出小刀將它切開,隨後點了點頭,“公子是雙兒,沒有讓人懷孕的能力,想來這藥,公子是不會吃的。”
“什麼……意思……”雖然早就隱隱約約猜到幾分,但他還是不敢相信,“大夫,這藥是……”
“是避子用的藥,男子服用之後會失去一段時間讓女子或者雙兒懷孕的能力。”大夫說完,於沉月隻覺得腦袋發蒙,居然是真的,嚴深他真的……
“大夫,你是不是弄錯了?王……不,他怎麼會……”金珠忍不住質問起來,對她來說,這簡直是太匪夷所思了,王爺那麼疼公子,怎麼會不想和他有孩子,“公子,我們……我們換一家醫館再看看吧。”
“換多少家也一樣。”大夫從抽屜裡拿出一張油紙,將被切成兩半的藥包好遞了回去,“醫者仁心,我是不會騙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