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下午的擊劍課結束之後,餘多多整個人已經累到不想說話了,她生無可戀地將自己身上的擊劍服脫下,和麵罩、重劍一起裝進劍包裡之後,便直接癱在了休息區的沙發上,一動不動。
顧玨非將自己的裝備也全部裝進劍包之後,轉頭看了餘多多一眼,然後有些無奈地朝著她喊了一聲道:“餘多多,去放劍包了。”
擊劍館後麵有一個專門用來放置學員們劍包的空房間,隻是從休息區走過去,需要穿過整個擊劍館,放置完以後,還得再穿過擊劍館走回休息區。
餘多多絕望地看了顧玨非一眼,聲音有氣無力道:“實在是……走不動了……”
顧玨非有些好笑地看著她,輕輕地歎了一口氣,然後伸手拽過餘多多的劍包道:“算了,我幫你放吧。”
“太感謝你了!為了表達我對你的感激之情,我決定今天晚上把我最愛的雞翅送你一個。”餘多多眼淚汪汪地看著顧玨非道。
顧玨非扯了扯嘴角,倒是沒有接話,而是直接一手拖著一個劍包,穿過擊劍館的場地,朝著儲藏室走去。
過了一會兒,顧玨非回到餘多多身邊,順帶著還給她倒了一杯水。
餘多多伸手接過水杯,手腕還在忍不住地顫抖,於是她一邊抖著一邊將水杯送到自己的嘴邊,一杯水喝下去大半杯,抖灑了小半杯。
顧玨非坐在她身邊,一雙好看的桃花眼盯著她看了一會兒之後,然後聲音低低地問道:“真的有這麼累嗎?”
“廢話,難道你不累嗎?”餘多多一臉氣憤地看向顧玨非,卻看到他除了額頭上有一些汗水,白淨的臉頰微微有些泛紅之外,似乎真的看起來一點都不累的樣子。
“我覺得還好。”顧玨非想了想,朝著餘多多道:“不過我覺得學擊劍還是挺有意思的,之前坐在鋼琴前麵練琴,一練就是好幾個小時,時間長了,腿都坐麻了,現在跟你一起練擊劍,也算是勞逸結合了。”
餘多多:“老姨接河是啥意思?是老姨去河邊接水的意思嗎?”
顧玨非:???
“什麼老姨接河,我說的是勞逸結合。”顧玨非扯了扯嘴角朝著她道:“就是工作學習和休息相結合的意思。”
“哦……”餘多多點了點頭道:“所以你的意思是……彈鋼琴是休息還是擊劍是休息?”
“擊劍是休息。”顧玨非十分認真地回答道。
餘多多:“……”
“擊劍就像是玩一樣,隻需要活動活動身體,不像彈鋼琴,還要記住琴譜,時刻注意下一個琴鍵應該按什麼,左右手不能出錯什麼的……”顧玨非坐在餘多多身邊,伸直了腿,忍不住笑了一下道:“擊劍挺有意思的。”
餘多多:“……”
她已經徹底不想說話了。
休息了半個小時之後,前台的小姐姐笑眯眯地朝著餘多多和顧玨非道:“多多,小非,你們的爸爸來接你們下課了,他剛發消息說,停車場不太好停車,他就在大門口的路邊上停著等你們,你倆一出門就能看到他的車子。”
“好,謝謝姐姐。”顧玨非應了一聲,然後站起身來,往前走了兩步,又回頭看了一眼依然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的餘多多,滿眼疑惑道:“走啊,你怎麼還不走?”
餘多多仰起頭來,圓溜溜的臉蛋上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著他,神色仿佛快要哭出來道:“走不動了……我感覺我的腿已經沒有知覺了……”
顧玨非遲疑了一下,然後走回餘多多跟前,伸手拽了拽她的胳膊,想要扶著她站起來,然而餘多多拽著顧玨非的手,努力站起來,走了幾步之後,就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哭了起來道:“哇……我的腿沒有知覺了,我是不是以後都不能走路了?”
顧玨非哭笑不得地看著她道:“不會的,你就是之前沒有這麼鍛煉過,一下子鍛煉得太狠了,有點腿軟而已……休息兩天就好了。”
“可是我現在不能走路了啊……”餘多多眼淚汪汪地看著顧玨非,邊哭邊道:“怎麼辦?”
顧玨非蹲在她麵前,盯著她看了一會兒之後,突然轉過身去,背對著她道:“那我背你出去吧,快上來。”
“啊?”餘多多聽著他的話,愣了一下,然後看著顧玨非清瘦的背影,不好意思道:“那……那怎麼行……我很重的……”
“沒事的,我力氣很大。”顧玨非轉身催促她道:“擊劍館門口的馬路隻能臨時停車,停久了會被貼罰單,快上來,彆讓餘叔叔在外麵等太久。”
“好吧。”餘多多狠下心來,手腳並用,爬上了顧玨非的後背。
讓她沒有想到的是,顧玨非竟然真的背著她站了起來,甚至還能邁開步子,一步一步往外走——雖然走得有點慢。
“顧玨非,其實你人挺好的。”餘多多趴在顧玨非的後背,看著他額頭上不斷落下的汗珠,忍不住在心裡暗暗發誓,今天晚上她一定少吃點。
“嗯。”顧玨非隨口應了一聲。
“你是除了爸爸以外,第二個願意背我的人。”餘多多十分認真地朝著顧玨非道:“連我媽媽都嫌棄我太重了,不願意背我。”
“哦。”顧玨非再次應了一聲。
“大恩不言謝,顧玨非,以後你要是需要的話,我隨時都可以對你以身相許!”餘多多趴在顧玨非的後背上,語氣真誠地朝著他說道。
顧玨非在聽到這句話之後,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把背上的餘多多給摔下來。
“你到底懂不懂以身相許是什麼意思啊?”顧玨非快速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腳步,背著餘多多繼續往外走去道:“這種話是不能隨便亂說的。”
“我懂啊,上次不是說了嗎,以身相許就是兩個人成了一對兒,再然後兩個人就摟在一塊兒啵啵什麼的……”餘多多生怕顧玨非不懂啵啵是什麼意思,於是乾脆在他的臉頰上親了一口道:“啵啵就是親親的意思。”
顧玨非隻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僵住了。
好半晌,他才咬牙切齒地朝著餘多多道:“不對,以身相許是指兩個人要結婚的意思!而且啵啵這種事情,隻能結婚以後再做!”
“哦,是嗎?”餘多多隨口應了一聲,接著又想起之前看的電視劇裡的一句台詞,雖然不知道用在這裡對不對,但她感覺好像是可以的,於是她朝著顧玨非聲音清脆道:“想不到你是這麼保守的一個人。”
顧玨非:???
這一瞬間,他真的很想把背上的餘多多給扔出去,怎麼辦?
——
餘多多在劍館練了整整一個下午,早已經餓得眼冒金星了,所以晚飯的時候,麵對著餐桌上她最愛吃的可樂雞翅,她就像是餓狼看見了美味的小羊羔一樣,不由分說地撲了上去。
餘媽看她吃得狼吞虎咽的,趕緊給她倒了一杯水放在她的手邊道:“慢點吃,慢點吃,沒人跟你搶,這孩子,真是的,不就是去練了一下午的擊劍嗎,怎麼就跟餓了三天剛從牢裡放出來一樣?”
餘爸在一旁好笑道:“估計是劍館的訓練量太大了,咱們多多練了一下,腿都練軟了,還是小非把她從劍館裡背出來的呢。”
餘多多在聽到顧玨非背自己的這句話之後,正在啃雞翅的動作一下子就頓住了。
對哦,她趴在顧玨非背上的時候,還發誓自己以後一定要少吃一點呢……
可是……怎麼辦,媽媽燒得可樂雞翅真的好香啊……
餘多多盯著手中的可樂雞翅看了許久之後,終究還是心痛地繼續咬了一口。
算了算了,明天再少吃一點好了,今天她得好好補一補。
不過她倒是還記得,自己下午對顧玨非的承諾。
於是晚飯後,顧玨非看著站在自己家門外,一隻胖乎乎的小手舉著油乎乎的雞翅的餘多多,扯了扯嘴角道:“你乾嘛?”
“那,給你的。”餘多多一臉痛心的表情將手中的雞翅懟到了顧玨非的麵前道:“為了感謝你下午背我回來,我決定把我最愛的雞翅分你一個。”
“呃……不用了,真的不用了……”顧玨非看著那泛著油光,沾滿了醬汁的飽滿雞翅,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不要客氣,我媽媽燒得可樂雞翅可好吃了!”然而餘多多確實不由分說地直接上前一步,二話不說便將手中的雞翅塞進了顧玨非的嘴裡。
顧玨非一臉懵逼地叼著嘴裡的雞翅,看著眼前的餘多多。
她那張肉嘟嘟圓溜溜的臉頰上,一雙黑漆漆的瞳仁正滿是期待地看著自己道:“怎麼樣,沒騙你吧,是不是很好吃?”
顧玨非沉默了片刻之後,終究還是艱難地點了點頭。
餘多多在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後,立刻開心地笑得眯起了一雙眼睛,“那我回去啦,再見。”
說完,她便轉身跑回了自己家。
“小非,外麵是誰啊?”顧爸從廚房裡探頭出來看了一眼,卻看到自家兒子正嘴裡叼著一個雞翅,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站在大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