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月後,童虎帶著鎮北軍一路北上,妄圖以大軍壓境,逼迫褚鑒退位。
可行至昌穀城,就被褚初栩帶兵攔了下來。
昌穀城地勢奇特,易守難攻,褚初栩人手不多,隻能依靠地形優勢截停童虎大軍。
童虎被攔在城外,朝王成看了一眼,探子不是回稟褚初栩還在常山?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王成眼珠轉了兩圈,心中閃過無數推脫之言。
這會情況緊急,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童虎隻警告地看了他一眼就轉過頭去。
王成心中惱怒,仰頭看著立在城牆上的褚初栩,打馬上前,“褚初栩!僅憑你是守不住這城的!我勸你還是乖乖投降吧!說不準將軍高興,還能饒你不死…啊!”
話音剛落,他便被童虎一拉,一支裹挾著殺意的利箭從他耳邊擦過。
耳邊一涼,他愣了愣,反應過來用手一摸,滿手鮮血。
他又驚又怒,卻又不敢再說什麼,躲在童虎馬後。
童虎瞪了他一眼,暗罵廢物!王成此人,待他登基後,是留不得了,否則定會給他招惹許多是非。
心中迅速做好決定,童虎收回視線。
王成莫名打了個冷顫,心中升起一股危機感,卻又不知來自何處。
他不著痕跡左右掃視,沒什麼異常,卻聽見城牆上傳來一道聲音。
“居然被躲過了,真是好運。”
說話的正是褚初栩,他身旁站著一個與他差不多身高的鬥篷人。
王成正猜測那人是誰,竟與褚初栩一同站在城牆上。
就聽童虎冷笑一聲,“原來栩親王也會這麼卑鄙,行偷襲之事!”
褚初栩這才分給童虎一個眼神,“對付你們這些亂臣賊子,這怎能叫偷襲?”
“多說無益,褚初栩,今日這昌穀城我要定了!我隻給你一柱香時間考慮,一柱香後若是城門未開,那就彆怪我不客氣了!”
童虎穩操勝券,他有鎮北軍還有金羽部落的支持,絕無可能會敗!
褚初栩卻是不屑冷哧,“好大的口氣,輿慈,你說,他能攻破這城門嗎?”
童虎一愣,剛剛他喚的是秦輿慈嗎?
這幾個月秦輿慈倒是一直住在他鎮北將軍府,在每日不間斷的藥丸作用下,整個人也是越來越虛弱,如今是整日纏綿病榻,無法起身。
也是因此,剛開始他還會不時派人去刺殺試探秦輿慈,都被他身邊的那個小情人攔下來,後來見他當真病得無力起身了,便也歇了這心思,隻要繼續吃藥,秦輿慈要不了多久就會病重而亡,他何苦再費這些功夫。
隻是這會是什麼情況?秦輿慈難道真的來了此處?
褚初栩身旁的鬥篷人動了動,兜帽滑下,露出一張他們熟悉又陌生的臉,正是秦輿慈!
隻是有彆於在將軍府閉門不出的臉色蒼白,虛弱憔悴。
站在城牆上低垂著眼眸睨著他們的秦輿慈,麵色紅潤,氣息綿長,聲音沉穩有力,全無半點病重的模樣。
“童將軍,彆來無恙啊!”
電光火石間,童虎已經想通了其中關竅,他也不惱,即便是加了秦輿慈,也無法阻止他的大軍!
不過麼,他眯了眯眼,眼神中透著絲絲惡意。
“秦大人當真是不拘小節,為了取信於我,竟委身他人!對了,不知你那貼身侍衛徐初現在何處啊,你不介紹他與栩親王認識認識麼?”
他相信隻要是個男人都無法忍受被戴綠帽子,遑論驕傲如褚初栩。
果然,他話一出口,便見褚初栩不可置信轉頭看著秦輿慈,說不出話來。
童虎心中得意,嘴角高高翹起,卻沒注意到,褚初栩藏在眼底的心疼。
秦輿慈注意到褚初栩擔憂的眼神,安撫地笑笑,這些話還傷不了他。
褚初栩鬆了口氣,開口打破童虎得意的幻想。
“你說的,可是本王?”
他當著眾人的麵將麵具覆在臉上,對童虎一挑眉。
“徐…徐初!”
童虎失聲叫了出來,饒是他猜測過所有可能也沒想到徐初會是褚初栩!
徐初…褚初栩…初栩…栩初!
原來如此!
玩的好一手燈下黑!
褚初栩將麵具取下,唇角微勾。
秦輿慈見他這模樣,便知他有什麼鬼主意了。
果然,褚初栩眼神一轉,煞有介事道:“本王知你在外行軍久不回家,尊夫人寂寞難耐背叛了你…可你也不該以此來挑撥我夫夫感情!這不是揭你自己的傷疤嗎!”
“你!”
童虎被氣的臉色漲紅,捏著長槍的手掌不斷握緊,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察覺到四周圍投來的各異目光,他惱怒不已,眾將士趕緊收回視線低下頭。
可彆在這會觸了他眉頭。
秦輿慈心下熨貼,卻也忍不住笑出聲來,初栩多損哪,這下童虎這頂綠帽子可是摘不下來了。
雖說童虎這是自己活該,也怨不得彆人。
童虎臉色青紅交加,咬牙切齒,“既然你不識好歹,那就彆怪我不客氣了!來呀!攻城準備!”
褚初栩見狀,捏捏秦輿慈的手道:“我下去會會他們!”
秦輿慈點頭,“小心些。”
褚初栩對他笑笑,腳尖一點,從城牆上一躍而下。
與此同時,城門大開,呼啦啦湧出來一大隊的兵馬,跟在一匹黑馬身後,朝著褚初栩的方向疾馳而去。
褚初栩正巧落在黑馬背上,抬手一揮,身後的將士齊刷刷站成一個錐型,手中盾牌往地上一架。
隨後源源不斷的人馬便從城門湧出,不斷向前推進。
童虎見狀也沉下臉,長槍一指,“上!”
昌穀城地勢狹窄,容不得大軍通過,他隻能先帶領部分人先行。
他此次帶來的人中有一半是鎮北軍,有一半是金羽部落的人。
金羽部落的將軍看了一出好戲,見童虎指揮著自己的軍隊打頭陣,眼神一動,朝身後的將士打了個手勢。
金羽部落的隊伍立馬心領神會,不著痕跡放慢了腳步,讓落在後方的鎮北軍趕了上來。
童虎並未察覺到異樣,一心盯著褚初栩,想要將他活捉。
秦輿慈站在城牆上看著雙方兵馬不斷靠近,逐漸交叉融合,眼見褚初栩這方的遠少於童虎。
他不慌不忙從袖中取出一塊金色旗幟,站在城牆上振臂一揮,巨大羽毛狀的旗幟隨風飄揚,金黃的旗幟與陽光交相輝映,刺得城牆下眾人都睜不開眼。
秦輿慈朝著金羽部落的塔姆將軍高喊,“金羽旗在此!塔姆將軍,請助我們拿下逆黨!”
塔姆將軍見秦輿慈拿出了信物,立馬打了個呼哨,金羽部落的兵將手中刀劍一轉,竟紛紛朝著鎮北軍而去!
童虎聞言一震,金羽旗?!
一時間,情勢急轉直下,童虎一方被褚初栩的兵將和金羽部落的人團團圍住。
童虎大怒,“塔姆!你這是要做什麼!你可彆忘了我和你們首領可是有盟約在先!”
塔姆哈哈大笑,“你一個亂臣賊子還想和我王結盟!簡直癡心妄想!”
童虎氣的手直發抖,這群背信棄義的蠻族!
褚初栩趁機道:“鎮北軍聽著!童虎狼子野心,妄圖謀反,罪不容誅!本王念在你們被他脅迫,若是此刻束手就擒,可饒你們不死!”
鎮北軍將士麵麵相覷,隨後將手中武器一丟,抱頭蹲了下去。
他們不傻,謀逆是死罪,如今他們已被團團包圍,根本沒有勝算,他們若是繼續頑抗,討不得半分好。
還不如就地投降,栩親王看在他們這麼乖順的份上還能饒他們不死。
不多時,就隻剩下童虎還站在原地不肯投降。
他大罵塔姆,大罵金羽部落,“你們難道就不想統一極北草原了嗎?!”
塔姆不屑冷哼,“我們金羽部落的人雖沒那麼多心眼,卻也不傻!你當我們不知你是怎麼想的嗎!”
童虎一噎,他們知道了什麼?
塔姆指揮手下將童虎捆起來,“你那點小心思我王看得清清楚楚,你這個小人,麵上答應的好聽說要幫我們統一草原,背地裡卻是等我們助你登基後,你就打算反過來滅了我金羽部落!哼!真是好深的算計”
童虎正想反駁,卻被趕上來的褚初栩一掌劈暈。
原來,在童虎和王成和金羽部落聯係上後,褚初栩和秦輿慈就得知了他們的計劃。
他們自然可能讓童虎得逞,於是秦輿慈找了個借口離開了將軍府,深入金羽部落,直接麵見金羽部落首領塔倫。
勸說他在關鍵時刻,助他們平定叛黨!
塔倫自然沒有那麼容易被勸服,可秦輿慈有備而來,拿出種種證據向他證明童虎並不會守諾助他們一統草原。
相反,若是他們和大褚皇室結盟,平叛之後兩族不僅可以互通貿易,凡是金羽部落所需物資,大褚皆可以最優惠的價格優先換取給他們。
這樣一來,金羽部落便不用再忍受草原冬季的寒冷和饑餓,他們的戰鬥力也會比其他部落更為強健!
塔倫也是個明白人,與其靠著彆人統一草原,不如壯大自身,依靠自己的力量來征服其他部落!
隻有這樣才能名正言順成為草原上唯一的王!
於是,在秦輿慈的不懈努力下,塔倫同意和大褚皇室結盟。
褚初栩將童虎劈暈後就丟給了手下將士看管,他則是在人群中找尋王成的身影。
剛剛混亂之中他沒注意,王成不知何時竟消失不見了。
這時,遠處一個小將小跑到褚初栩身邊,焦急道:“王爺!不好了!秦大人隻身一人去追逃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