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初栩見他不肯承認,心中怒意翻湧。
“事到如今,你竟還不承認,你派去截殺輿慈的刺客都已經一五一十地全招了!”
老王妃麵不改色,隻靜靜看著他。
“其實自你中毒時起,我便有所隱有所覺,隻是沒有確鑿的證據,我不願用這般惡意來揣測你。”褚初栩呼出一口氣,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即便真是皇上授意下的毒,那為何你在醒來後絲毫未提及刺客之事?以你的性子,絕無可能會放過讓你受了這麼一遭罪的人!“
老王妃拍了拍手,“沒想到平日裡對我不聞不問,背地裡卻對我如此了解,若不是時機不當,我倒真想誇你心細。”
褚初栩冷笑,“我可擔不起這樣的誇讚,我若當真心細謹慎,也不會被你蒙騙至此。”
他語氣激烈,“我中毒昏迷,凶手卻恰巧死在了守衛森嚴的私牢裡,若兩人真想死,大可在被抓時就服毒自儘,何須要在牢裡受遍極刑,再來畏罪自殺?”
老王妃不甚在意地聳聳肩,“或許,是受不了極刑的痛苦,想要尋求解脫也說不一定。”
“兩個刺客同時畏罪自殺,未免太過巧合。”褚初栩搖頭,“當然,這些都隻是我的猜測,直到刺殺輿慈的刺客指認你之後我才將這一切聯係起來。”
老王妃偏過頭,“王府之中有腰牌的除了你我,可還有個人,你怎麼就能確定那刺客說的便是我了呢?”
褚初栩反問,“我從未說過那刺客是以腰牌指認的你,你是如何得知的?”
老王妃一噎,心中懊惱,一時不察說漏了嘴。
褚初栩心中閃過一個猜測,“你是故意讓那刺客瞧見你的腰牌,想要嫁禍大嫂!”
事已至此,老王妃索性也不裝了,點頭承認,“對,你猜的沒錯。”
他嗬嗬笑起來,絲毫沒有被拆穿醜事的窘迫。
“無論是你中毒,還是刺客之死,抑或是秦輿慈被截殺一事,均是我所為。”
他慢悠悠站起身,“我自導自演了中毒的戲碼,以此為借口將韋昭昭叫回府來,而你恰恰在她回府不久便中毒昏迷,很難不讓人聯想到她是為了替自己的兒子謀奪栩王之位而加害於你。”
“可沒想到,你們居然如此相信她,絲毫未朝這個方向懷疑,無奈,我隻得再行一計。”
褚初栩不明白,“為何要嫁禍大嫂?她與你無冤無仇!”
老王妃嗤笑一聲,“要怪就怪她愛多管閒事!”
他話音剛落,手中突然出現一把匕首,抬手便朝褚初栩頸間劃去!
褚初栩一驚,連忙想要後退,卻在起身的一瞬腳下一軟,險些沒能避開揮至眼前的匕首!
“你做了什麼?!”他此時才發覺身體根本使不上勁,他心道不好,定是著了道了。
老王妃並不搭話,一擊不成,回身舉起匕首又劃過來,出手狠辣,一心想取褚初栩性命。
褚初栩根本無法避開這一刀,眼見他即將命喪老王妃之手!
突然,一道破空聲傳來,老王妃手一抖,匕首掉在了地上,褚初栩的肩上被劃拉開一道口子。
老王妃臉色難看,捂住流血不止的手,隨即不甘心地看了一眼褚初栩,回身便想從窗戶逃走。
可剛打開窗,便對上一張黑色的麵具,嚇得他後退幾步,絆倒在地上。
褚初栩愣了愣,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弄得一時回不過神來。
他轉頭看向門外,又是一愣。
門外站著的,是他的寡嫂,韋昭昭。
韋昭昭持劍跨入門內,一腳踹翻了牆角的熏香,隨後走到褚初栩身邊,“沒事吧?”
褚初栩有些回不過神來,這人當真是他那個柔弱不能自理的寡嫂嗎?
許是褚初栩的表情太過怪異,韋昭昭一挑眉,遞過去一隻瓷瓶,“這是解藥,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跟我來吧。”
褚初栩點頭,打開瓷瓶,一股濃烈的味道直衝頭頂,他忍不住皺眉,將瓷瓶蓋起來。
正想說話,卻驚訝地發現力氣逐漸恢複,肩膀上的傷也開始火辣辣的疼。
他捂住肩膀,回頭看跌倒在地的老王妃,此刻已被窗外竄進來的麵具人點了穴,捆了起來。
他這才放下心來,從地上爬起,尷尬地拍拍身上的灰塵,跟在韋昭昭身後走了出去。
一路無話,他跟著韋昭昭到了花園,一眼便瞧見在花園內來回踱步的秦輿慈。
聽見花園門口傳來的腳步聲,秦輿慈抬眼一看,見兩人都安然無恙,不由得鬆了口氣。
下一瞬,他瞥見褚初栩肩上浸出一抹刺眼的血色。
他心中一急,連忙走到褚初栩跟前,“你受傷了?”說著便要將他的衣衫扒開看看傷口。
還不等褚初栩說話,一旁的韋昭昭看不下去輕咳兩聲,提醒他們一旁還有人在。
褚初栩按住秦輿慈的手,安撫道:“無礙,隻是皮外傷,待會上點藥就沒事了。”
秦輿慈也意識到不妥,連忙收回手,對韋昭昭抱歉笑笑。
幾人在花園亭間坐定,褚初栩有一腔子的疑問,話到嘴邊,卻又不知從何問起。
韋昭昭見他這般,取笑道:“沒想到風流倜儻,牙尖嘴利的小王爺也有詞窮的一日。”
褚初栩被打趣了也不惱,“都是過去的事了,嫂嫂還是莫要再提了。”
韋昭昭一笑,“好好好,不提不提。那我們便來說說今日之事吧。”
褚初栩正色問道:“嫂嫂是如何得知我有危險的?”
韋昭昭喝了口茶,潤潤嗓子,“其實,你一直處在危險之中,老王妃其實是皇後的人,一直潛伏在栩王府做皇後的內應。自父王去世後,他便一直想要取你的性命。”
褚初栩不解,“為何?”
韋昭昭搖頭,“我也不知他為何非要置你於死地,隻是我早已知曉他對你的惡意,一直心有防備,他每次對你出手時,我都會在暗地裡將危險掃除,所以你並不知曉這些事。”
褚初栩沒想到背地裡竟還有這些彎彎繞繞。
韋昭昭繼續道:“這些年我並不是時時都在你身邊,隻留了一些人守在王府周圍,若有危險他們便會出手,”
褚初栩想到了剛剛那個帶著麵具的男人,他有些好奇,“嫂嫂是一直都會武?”
韋昭昭點頭,“我在嫁與你兄長之時,便告訴過他我會武之事。”
褚初栩覺得自己仿佛從未看清過自己的家人,他以為的和藹長輩,其實一直盤算著如何取他性命,他以為的柔弱不能自理的寡嫂,其實是一直在暗地裡救他性命的瀟灑女俠。
他苦笑一聲,“怪不得老王妃費儘心思想要嫁禍於你,這些年若不是有嫂嫂相護,我栩王府恐怕早已成為皇後的囊中之物。”
韋昭昭搖頭,“我是你嫂嫂,理應護著你。”
褚初栩站起身向韋昭昭鞠了一躬,“無論怎麼說,初栩都該感謝嫂嫂這些年的救命之恩。”
秦輿慈也跟著站起來,朝韋昭昭行禮。
韋昭昭擺手,將兩人扶起來,“自家人,何須如此客氣。”
三人閒聊了幾句便打算去審問老王妃,還有許多不知道緣由的事情,需要他來解答。
可還沒走出花園,剛剛壓著老王妃去私牢的麵具人便走了過來。
“小姐,剛剛那人服毒自儘了。”
“什麼?”
三人都是一驚,韋昭昭擰眉看過去,“你沒檢查他身上的毒藥?”
麵具人回道:“屬下仔細查驗過了,他身上並未藏著毒,可他的衣領浸過毒,剛剛一時不察,他將衣領含入口中...”
韋昭昭揮手,麵具人會意退下。
褚初栩一時間有些恍惚,雖然知道他是罪有應得,但乍一聽他的死訊,還是有些難以接受。
韋昭昭歎口氣,“既然人已經死了,那便好生安葬吧,左右他想要殺你應當也是皇後的意思。”
褚初栩點頭,好歹是老王妃薨了,喪禮太過簡單也說不過去,便將一切都交由了韋昭昭處理,
他並不想皇後起疑,於是便對外宣稱是上次中毒傷了根本,突發急症而亡。
至於外人是否相信,他也管不著。
等老王妃的喪禮過後,秦輿慈便收拾東西準備回秦府。
褚初栩聽了這消息後隻是一笑,也沒阻攔,隻讓人將自己的東西也收拾妥當。
待秦輿慈晚間回房後,一眼便瞧見了已經洗漱完畢躺在他床上的褚初栩。
褚初栩拍拍身側的空位,朝他勾勾手指,“夫君,夜深了,該安歇了。”
秦輿慈赧然一笑,卻又覺不能失了夫君的威嚴,便假意板起臉,作嚴肅模樣。
柔和的燭光灑落在褚初栩柔順的發絲上,絲質浴袍貼合著身體顯露出彆樣的誘惑,秦輿慈一時看呆了,不自覺被吸引著朝床榻走去。
褚初栩唇角一彎,房間內還散發著沐浴後的清香,輕輕撩撥著兩人的心弦。
房間內溫度慢慢升高,秦輿慈主動湊上前在褚初栩唇角輕啄一口,正要退開,卻被褚初栩一把扣住後頸,深深吻了下去。
曖昧的氣氛漸起,褚初栩再不滿足於一個吻,虛虛伏在秦輿慈身上,手也慢慢向下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