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日頭正烈,楚清玉在外頭呆了片刻,就曬得頭暈眼花的,他感到氣短胸悶,身子踉蹌了一步。
“阿玉!”行鳶連忙接住他。
“無妨。”楚清玉抽回手,行鳶又道:“我聽彩琴說,你的身體………你在撐一些時日,等我們任務完成了,我像閣主求解藥,你會沒事的!”
楚清玉覺得可笑,他冷冽地勾唇,“用不著,隻要他答應我的事能做到了,我們就一筆勾銷。”
他的身體他自己清楚,長則半年、短則幾個月,天王老子來了也跟閻王爺搶不了人。
楚清玉正準備回去,抬眼就看見樓閻從這邊來,他心下一驚。
“陛下。”楚清玉上前,樓閻立馬上前抱住他,“這外麵那麼曬,你不在陰涼處,在這兒曬著做什麼?”
“臣………”楚清玉還未回話,樓閻就看向行鳶,“二皇子怎麼也在這裡?”
“臣見過陛下。”行鳶不緊不慢道:“臣想在這宮裡走走,遇到了貴君,聽聞楚國美食多以辣為主,所以就和貴君多聊了幾句。”
“是嘛?”樓閻半信半疑。
【賊眉鼠眼,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
楚清玉慌了一瞬,難不成他起疑心了?
“正是如此。”行鳶道。
樓閻也沒把過多心思放在這件事情上,畢竟他一個手握劇本的人,不僅要按著劇情走,還要裝聾作啞的走劇情,然後在無形中策反反派。
“回去吧,你看你這臉色差的。”楚清玉的臉色慘白,一副病殃殃的神態,樓閻摟著人上了鑾轎。
回到未央宮,剛下鑾轎,楚清玉腳一軟就要栽下去,樓閻慌忙將他接住,“清玉!”
“沒事………”楚清玉頭腦昏沉,眼前一黑,便徹底暈倒在樓閻懷裡,樓閻將他抱起,“清玉!傳太醫!”
樓閻將人放在未央宮的大床上,江太醫後腳就趕到了,他熟練的放下藥箱、拿出脈枕,給楚清玉診脈。
樓閻一臉急躁,直到江太醫道:“貴君隻是體弱中暑,彆無大礙。”
樓閻霎時鬆了一口氣,待江太醫退下後,他坐到床邊握住楚清玉的手,看著楚清玉瘦弱的身體和蒼白的臉色,他又一陣揪心。
樓閻就這麼坐在床邊,握著楚清玉的手貼在自己臉上,楚清玉醒來時,就看到樓閻陰鬱的神情。
“陛下………”楚清玉動了動手指,樓閻匆匆抬起頭,“清玉你醒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楚清玉搖搖頭,“又給陛下添麻煩了……”
“說什麼呢你,一點都不中聽。”樓閻不悅,“以後出去可要護好你自己,你說外麵那麼熱,你還站在那裡曬,都中暑了。”
樓閻的埋怨讓楚清玉有些恍惚,緊接著又聽見他說:“朕要跟你坦白一個事情。”
“嗯?”楚清玉作勢要起身,樓閻把他扶起來靠著,道:“方才朕跟丘國公主談了一場交易。”
楚清玉靜靜地聽著他說。
“納她為妃。”樓閻見楚清玉聽到這句話,整個人一怔,瞬間人都蔫了,他急忙解釋道:“朕不是那個意思!是大臣們老讓朕納妃,然後朕就拿她當個幌子,這隻是有名無實,什麼都不會發生的!而且時機一成熟,朕就找機會把她送出宮去!回丘國繼續當她的公主。”
樓閻生怕楚清玉誤會,說得急。
楚清玉原本聽到納妃的那一刻心涼了一刻,但聽到樓閻慌裡慌張的解釋,他心裡說不出的震驚,“陛下這是………”
“清玉永遠是朕後宮唯一的主人。”樓閻趁機煽情。
【這不得感動死!】
楚清玉忽然笑出聲,他眼眶濕潤,有種破罐子破碎的意思,“陛下……若是有一天,臣騙了你,你待如何?”
“朕原諒清玉,無論清玉做了什麼。”樓閻凝視著他,楚清玉問,“為何?”
樓閻將人抱在懷裡,“朕真心待你,清玉也會真心待朕,若是清玉騙了朕,那一定是有他的苦衷。”
那一刻,楚清玉繃不住自己的眼淚,他靠在樓閻的頸窩處,小聲啜泣,任由眼淚流淌。
樓閻自己的心臟也跟著酸酸的,見不得雲慈受苦、也見不得雲慈哭,哪怕這是快穿世界。
楚清玉每日都要吃一些藥膳,他實在是吃不了多少,樓閻守著他時他就勉強多吃一些,樓閻不在,他就勉強應付幾口。
樓閻給他盛湯夾菜,楚清玉吃得差不多了後,又強塞了幾口,還喝了一碗湯,樓閻看得甚是欣慰,“清玉真乖。”
楚清玉不搭話,樓閻又問,“清玉方才怎麼會想到去外麵?”
“臣本來是想去太瑤池走走,但是太遠了,就中途停下隨便逛逛。”楚清玉道。
“等明日朕陪你去走走。”樓閻抓住他的手,“一個人好生無趣,這宮裡也著實煩悶。”
楚清玉抿唇輕笑,依偎在樓閻懷裡。
戌時,樓閻看著彩琴端來香爐,溢出一股辛辣的香味兒來,樓閻問,“這是何種香?”
“回陛下,這是奇楠沉香。”彩琴說。
樓閻劍眉一皺,“奇楠沉香不適用體弱之人,貴君身子虛弱,去換成龍涎香。”
“是。”彩琴小心翼翼地看了楚清玉一眼,楚清玉遞給她一個眼神,彩琴出去後換成了龍涎香,她打開爐罩,放入了白色的粉末。
大床上,兩人依偎在一起,樓閻拿著楚清玉的手玩弄,不到片刻他就感到頭暈眼花,眼皮子沉重得很,“奇怪,今晚怎麼會那麼困。”
“陛下早日歇息吧。”楚清玉靠在他的胸膛上抬頭,樓閻低頭親吻他的額頭,“睡吧。”
午夜,身邊的人已然睡沉,楚清玉睜開眼,他翻過身,“陛下?”
見樓閻氣息沉穩,不為所動,楚清玉放下心來,他爬起身換上一身便服,在一旁的暗格裡拿一粒龍骨丸,咽下去。
楚清玉疑惑地蹙眉,這藥丸的味道怎麼變了?不會是逾期了吧?
他上一次吃還是苦澀的辛辣味兒,現在吃起來居然是清甜的。
楚清玉沒管這麼多,強行動用功力也不是不可以。
待楚清玉從後院溜走後,躺在床上的樓閻忽然睜開眼,他大喘一口氣,立馬翻身起來,“東陵!”
“陛下!”東陵不知從哪兒跳下來,跪在樓閻麵前。
“給朕拿一套影衛的便服,迅速。”樓閻吩咐。
樓閻看向暗格,一想到那裡麵的藥丸,他情不自禁笑出聲,那什麼龍骨丸早被他替換成糖丸了,他老婆真傻。
樓閻換上一身輕便的便服,戴上全副麵具,跟在楚清玉身後去。
樓閻看著楚清玉翻牆、飛簷走壁,那輕盈的步伐靈活得他差點跟不上,他目瞪口呆,又感到一陣後怕,這要不是身體弱,他不得分分鐘鐘被大卸八塊。
楚清玉似乎察覺到身後有什麼,他猛然回頭,身後空無一人,涼風習習,周圍一片死寂。
禦史府裡裡外外都有人看守,楚清玉趴在屋簷上,王禦史的寢房也有兩個侍衛,他繞到寢房的屋頂,掀開瓦片,王禦史正摟著夫人睡得香甜。
樓閻也跟在後麵,見楚清玉從袖子裡摸出一把匕首來,他瞪大眼睛,立馬撿起地上的石子砸到其中一個侍衛腦袋上。
“什麼人?!”侍衛大喝一聲。
楚清玉一驚,立馬收回匕首,然而這時王禦史已經驚醒過來,一整晚就看到自己的頭頂有個蒙麵黑衣人眼神凶狠地盯著他,他嚇得慘叫!
“大人!”
侍衛衝進來,王禦史和夫人縮在角落,指著被掀了瓦片的房頂,“那、那、那!那裡!”
楚清玉轉身就跑,他飛身下去,就跟樓閻撞上,但他不知道是樓閻,以為是府裡的殺手,直接就出手。
兩人打了起來,楚清玉下手又快又狠,每一下都下死手,仿佛要置人於死地,樓閻隻顧著躲開,沒想著還手,沒想到直接被他一腳踹飛出來,緊接著又見楚清玉掏出匕首來。
艸!那麼猛!
樓閻迅速翻身躲開,一腳踢掉楚清玉手中的刀,楚清玉吃痛,樓閻驚呼一聲,“對………”
樓閻還沒說完,楚清玉又再次出手,覃天閣第一殺手的實力真不是蓋的,凶猛得很,樓閻光憑躲根本就招架不住,無奈之下他隻能出手。
樓閻勝在體力好,他一掌打在楚清玉胸口上,雖然收了力,但楚清玉還是捂著胸口後退了幾步,樓閻一時間慌張,想上前查看,這時侍衛匆匆的腳步聲趕來。
“站住!”
楚清玉轉身就跑了,樓閻沒追上去,一眾侍衛將他圍住,想上前來抓拿他,樓閻摘下麵具,臉色陰沉可怖,“放肆!”
“參見陛下!”
樓閻望著楚清玉逃跑的方向,一陣擔憂,他方才應該沒用多大勁吧,本來身體就差,要是他那一巴掌再打出個什麼問題來,那他不就完了?!
王禦史戰戰兢兢地站在一旁,“陛下……這是?”
“方才………王大人就當什麼都沒看見。”樓閻瞥了他一眼,“朕保證你今後性命無憂。”
“是………”王禦史不敢多問什麼,隻能吃了這個啞巴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