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朝堂上又提到和親一事,樓閻整個人腦殼都大了,尤其是那個王禦史啊,巴不得他趕緊納妃,好為這大周江山綿延子嗣。
那是他不想生嗎?關鍵是他生不了、他老婆也生不了!
“蕭老將軍有個女兒,芳齡十七,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觀麵相,定是個母儀天下的命格。”王禦史不僅催促,還要煽動周邊官員的情緒。
“是啊,大將之女,才貌雙全。”
“確實是皇後的不二人選。”
“喲!”樓閻斜眉歪嘴,陰陽怪氣道:“王大人這麼會看麵相,怎麼不看看自己的仕途能到哪兒啊?怎麼不看看朕能當這個皇帝多久,這大周的江山以後又是誰來繼承啊?”
王禦史噎住,這話可就嚴重了,“臣並無他意,還請陛下恕罪。”
樓閻冷‘哼’一聲,“和親之事改日再談吧,前段時間林家村水患一事可有查明?林大人。”
林成欽前幾日剛升了職,現在是工部尚書,而蘇天祥因被彈劾玩忽職守、貪汙朝廷賑災錢糧,已被押入大牢,待查清真相,便立地處決。
“回稟陛下,林家村水患一事主要是河水衝垮水壩,造成下遊村寨被水淹沒。”林成欽答,樓閻又問,“近些時日乾旱,怎麼會衝垮水壩呢?”
林成欽道:“臣派人去查,發現水壩內部主要是籠石所砌,需要每年定期修繕,然而今年工部隻收到朝廷撥款一百兩………所以………”
“放屁!”樓閻大怒,他一巴掌‘啪’在案桌上,台下的人忙不迭地跪下,樓閻道:“朝廷每年撥款數兩銀子!怎麼可能隻收到一百兩!李大人!?”
“陛下!”戶部李尚書兢兢戰戰,“陛下冤枉啊!臣每年都按朝廷的指令撥款,不可能缺斤少兩!臣這裡還有字據為證!陛下明查啊!”
“那也就是蘇天祥那個老東西中飽私囊了!”樓閻眉峰淩厲,“蘇天祥貪汙腐化、以權謀私,在職期間敷衍塞責,令無辜鄉民遭此劫難、罪該萬死!來人!今日午時!將蘇天祥斬首示眾!”
“是!”
台下的人大氣都不敢出一聲,大周皇帝素來有暴政蠻橫之稱,心狠手快,絲毫沒有回旋的餘地,無人敢為犯人求情,而皇帝那麼做的原因也是對一眾官員的震懾和警告。
“眾愛卿都是為了我大周著想,偶爾也會犯迷糊。”樓閻眼神睥睨著下麵,嗓音陰沉,“但朕希望……腦子還是要時刻保持清醒,不該貪的彆貪,不該有的心思彆有,天灰灰疏而不漏,下一個掉的,可不止腦袋這麼簡單。”
見下麵一個個的靜若寒蟬,樓閻滿意地笑道:“這民間都說朕暴政執法,可朕也沒用什麼剝皮、腰斬,如果有想試試的,儘管來。”
嚇死你們!
[幼稚!]
管你屁事!
“臣等儘心儘力輔佐陛下。”百官叩首。
樓閻揮揮手,“退朝!”
待眾人一走,樓閻對劉公公道:“讓丘國公主來一趟,朕有事跟她商量。”
“是,老奴這就去。”
未央宮花園,楚清玉坐在陰涼處,一隻蝴蝶停在麵前的糕點上,楚清玉一伸手,它就驚飛了。
“貴君,這陽光快照過來了,咱們回去吧。”彩琴提醒他,這樹下遮陰,但大中午的,日頭大得很。
楚清玉沉默片刻,忽然看向圍牆外,“今日這天氣不錯,不如去外頭走走,聽說太瑤池風景宜人,我還從未去過。”
“貴君不宜勞累,這太瑤池和未央宮相距甚遠………”
“無妨,反正閒著也沒事。”說著,楚清玉起身,彩琴立馬道:“奴婢這就讓人備轎。”
彩琴扶著楚清玉坐上鑾轎,就不緊不慢的朝著太瑤池去了。
前麵不遠處就是皇帝的禦書房,原本一行人是要從旁側走過去的,但楚清玉卻看到一道纖細的背影跟著李公公進了禦書房,他叫道:“等等!退回去。”
下人把鑾轎停在禦書房門口,楚清玉掀開簾子看向裡麵,是賽路婭。
“走吧。”楚清玉放下簾子,他心緒不寧,內心隱隱擔憂。
覃天閣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狗皇帝現在對他百般疼愛,可保不準這份寵愛下一刻就會易主,他得找到機會下手,可是他的身體不吃藥的話,誰也殺不了,自從上次查出他的毒性之後,楚清玉日日被逼著喝藥,身體都養出惰性來了………
“參見貴君。”一道聲音打斷楚清玉的思路,他抬眸一看,是行鳶。
兩個人一對視,立馬就明了,楚清玉下轎,他頭也不回道:“退下吧,本宮就在這兒走走,不用跟著。”
“是。”
彩琴遠遠地跟在身後。
“阿玉,你在宮裡怎麼樣?那狗皇帝沒為難你吧?”行鳶想去抓他的手,又想起宮裡人多眼雜不方便,又縮了手,他氣憤道:“那狗皇帝跟沒見過美人似的!居然封你為貴君!他………”
“不是他………”楚清玉輕聲道:“是我主動的。”
“什麼?”行鳶驚訝,不解,“為什麼?”
“覃天閣派給我的任務是殺大周皇帝,可是我連靠近他的身份都沒有,哪裡能完成任務?”楚清玉說,但是他也沒想到,大周皇帝那麼不禁誘惑,他就在他眼前晃了兩下,那人就執意要封他為貴君………
行鳶憤憤不平,似乎還有不甘心,“可是你委身於他………我!”
他一直傾心楚清玉,他這個小師弟,自從加入覃天閣,便是由他教導,兩人年齡相仿,楚清玉卻表現出比同齡人成熟理性的氣質來,他長得漂亮,是那種鋒利帶刺的美,但又時而呈現出無辜單純來,這些獨有的氣質無時無刻不在牽引著他的心。
“這有什麼?”楚清玉藏在眼底的野心逐漸露出來,“我以後也不娶妻生子,我這身體也活不到長命百歲,貴君這身份我也當得舒坦,何樂而不為?”
即便以後大周皇帝命喪於他手,這江山易主,若是死了一了百了,若是活著,這江山是誰的還不一定呢。
行鳶強烈的不甘心,他顧不得其他,抓住楚清玉的手質問他,“那我呢?你糟蹋你自己,有想過我嗎?我那麼喜……”
“行鳶,你怎麼那麼奇怪?”楚清玉不明所以,他扒開行鳶的手,“我自己的身體我都不覺得有什麼,你替我感到什麼可惜?”
楚清玉脾氣不好,在覃天閣一眾弟子裡,他是脾氣最陰鬱不善的那一個,但也是他的脾氣古怪,任務完成得最利索,他的武功也是覃天閣最高的。
因兒時宮女苛刻虐待,他體弱多病,被覃天閣收了以後,教他習武練功,覃天閣會給體質差的弟子吃龍骨丸,來強身健體,但這藥毒性猛烈,吃得越多毒性就會入侵五臟,即便楚清玉一身好功夫,也因為這藥拖垮了身體,如今隻有吃藥才能用功。
行鳶有話也說不出口了,他知道楚清玉從未對他有過心思,彆說朋友了,隻能勉強算是師兄弟關係,他咬了咬牙,道:“我這次來,是覃天閣要讓你殺朝廷官員,禦史大人王衛川。”
“殺他做什麼?”楚清玉問。
“蘇天祥今日被處死了,覃天閣損失了一個情報線人,眼看著日薄西山的大周就要冉冉升起,當然得除掉那些背後主使了。”行鳶說。
“知道了,我會找機會出手。”楚清玉道。
禦書房內———
“路婭參見陛下。”賽路婭進到裡麵,樓閻正拿著本書看,聞言他放下書,起身走到她跟前來,樓閻勾唇,神秘道:“公主不妨猜猜,朕叫你來是做什麼?”
樓閻五官硬朗大氣,氣質風流倜儻,卻又有一種少年人的朝氣蓬勃,傳聞大周皇帝十五歲便上陣殺敵,渾身戾氣也是戰場上血拚而來的,而賽路婭沒看到這駭人的戾氣,她臉微紅,不自覺的後退兩步。
“路婭不知。”
“彆緊張。”樓閻寬慰她,“朕叫你來呢,是想跟你做筆交易。”
“什麼交易?”想她賽路婭在丘國,嬌蠻任性,如今到了大周皇帝陛下麵前,竟變得文靜淑女了一些。
樓閻一笑,“朕納你為妃,坐實了和親一事,但這樣一來,公主恐怕就要受些委屈。”
“為何?”賽路婭問。
“因為納你為妃隻是有名無實,你與朕不會發生任何事情,待時機一到,朕會尋個理由送你出宮,回到丘國當你的公主。”樓閻又道:“公主不必擔心,你若是呆在大周,朕保證你衣食無憂,這宮裡宮外你來去自由,與你在丘國無二。”
“可是陛下這麼做的理由是什麼?你為何不直接拒絕………”賽路婭沒再一頭鑽進去,她頭腦還算清醒。
樓閻歎了一口氣,無奈道:“你也看到了,這朝廷上下都在讓朕納妃,更何況文書裡和親一事也不好拒絕,你也被丘國派來和親,這樣安排最合適不過了。”
[你個奸詐小人!]
你就說走沒走劇情吧。
[…………]
賽路婭抬頭,她臉蛋精致豔麗,像是一塊漂亮的紅血玉,“陛下納妃擴充後宮是責任,綿延子嗣更是,為何不能………”
她是女子,為何不能是她………
然而樓閻腦海裡想的卻是楚清玉,他忽然一笑,“要是以後朕的貴君能生,也不是不可以。”
“…………”賽路婭哽住,這大周皇帝腦子有問題吧,男子哪裡能生孩子了?
“那你與朕的約定就達成了哈。”樓閻見她還有些猶豫,又道:“放心,在此期間呢,大周無條件護你丘國,以後就是同盟了。”
賽路婭猶豫再三,最終還是答應了,大周和丘國和親是最早就定下了,即便沒有大周皇帝跟她的交易,她最終也會因為和親嫁給王公貴族,與其嫁給不愛的人困其一生,不如無愛無恨瀟灑一生。
況且………事無定局,誰知道以後會是什麼樣的。
樓閻見她應下來,鬆了一口氣,這時東陵上前來,附在他耳邊說了什麼,樓閻瞪大了眼睛。
“什麼!?”樓閻大驚,匆匆走出禦書房。
艸!他要被偷家了!
那個死竹馬!休想跟他老婆蛐蛐他!
老子可是天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