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浮玉遇故人 “是想挑撥我與小道長……(1 / 1)

“有看出什麼端倪嗎?”

謝九霄把頭湊了過去,看樣子是想同江閒一起瞧生死簿上的內容。

卻不知不覺將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拉近,近得他隱隱約約能聞到江閒身上清新好聞的檀香。

江閒把無間生死簿關上,放回到桌子上,不動聲色地往旁邊挪了挪,他與謝九霄之間又空出了一人的距離。

謝九霄也沒有再靠近了,隻是看著他與江閒中間空著的位置,嘴角微微向下,那神色落寞得不像是隔了一人的距離,像是隔了兩座大山一樣。

江閒道:“雲姬選擇雲月瑤這一世的原因是因為這一世雲月瑤的命格與第一世的命格最為吻合,所以她也下凡成了雲月瑤的皇姐,好在雲月瑤這一世將自己的命數交換給雲月瑤。”

這一世距她們第一世相隔兩千多年,雲姬為何沒在這兩千年裡與雲月瑤交換命數?

原因無他,雲姬在等一個最恰當的時機。

在等雲月瑤第一世與後世同樣是公主,同樣出生時伴隨著九星連珠天象的時機。

在先前的兩千年裡雖然也是可以交換命數的,但是命格不一會,命格會有偏差,不穩定,雲姬是個很謹慎的人,特彆是關係到雲月瑤,她不會允許雲月瑤出一點差錯。

那麼這一世交換命數,便不會出差錯。

雲姬等了兩千多年,才等到了這個時機。

謝九霄道:“這是雲姬她自己的選擇。”

“我先前還在想為什麼巫闕會出現在浮玉國……”江閒道:“現在我知道了,巫闕就是交換她倆命數的施術者。能交換命數的術法我聽聞過,叫做乾坤術,不過乾坤術為魔族邪術。”

“巫闕不是天外雲鏡的仙君嗎?他作為仙君是何時修煉了這種魔族邪術?而且他交換雲姬與雲月瑤的命數,對他能有什麼好處?”

江閒先前在天外雲鏡的藏書閣中翻閱典籍時找到過一本魔族書籍,其中有一名為“乾坤術”的術法,隻講了大致的功效,並未講如何習得。

施術者習得乾坤書,可將人與人的命數交換,被換命數的二人之間羈絆越深成功的幾率越大。

乾坤術可是魔族邪術,是帝君專門下旨禁止三界所有人修煉的邪術,巫闕怎麼會沾上魔族邪術?而且他用魔族邪術幫雲姬交換命數,他也會被魔氣反噬,他自己能討到什麼好處?

謝九霄自然也是聽聞過這魔族的邪術的:“乾坤術反噬得厲害,巫闕不是善人,定有其他的目的,不單單隻是成全雲姬想犧牲的夙願。”

江閒閉上眼,陷入了沉思。

巫闕這個人沒有好處是萬萬不會殫精竭慮,耗費十年時間冒著被魔氣反噬的危險隻為成全雲姬夙願的。

不知巫闕到底是自己下凡還是被帝君派下來的,他現在與帝君已經決裂,無法上天外雲鏡去質問帝君,是不是他將巫闕派下凡的。

謝九霄提醒了江閒一句:“往壞處想,他可能是利用雲姬也說不準。”

江閒不打算思考巫闕的目的如何了,他睜開眼,目光堅定:“不論巫闕目的如何,我們當務之急是趕回浮玉國阻止這次離月祭。”

“況且方才我在湖邊,這傳音玉符傳來一道重擊。”

他捏著手上已經碎成兩半的傳音玉符,傳音玉符已經失去靈力,成了普通的碎玉,他現在想聯係狐姝都聯係不上了。

傳音玉符碎,而且他方才受到如此強勁的衝擊,甚至還昏厥了一會兒,那麼隻有一個可能——狐姝出事了。

在浮玉國能做出讓狐姝受傷之事的人。

隻有巫闕。

“那……”謝九霄剛想開口,就被江閒打斷了。

江閒又恢複了那副凜若冰霜,拒人於千裡之外的表情,皮笑肉不笑道:“等此事了結我再好、好、聽你如何辯解。”

“好好”兩個字咬字極重,帶著一股憤恨之意。

江閒是個公事公辦的人,此事還未解決,他暫且不想談與謝九霄的私事。

小道長還在生氣啊。

謝九霄心想。

謝九霄知道了江閒的意思,站起身來,深情地凝望著江閒,笑得如沐春風:“那我和小道長一起去浮玉國吧,巫闕實力強勁,若是對上他,我們二人聯手也能輕鬆一些,我知道小道長一人也能將巫闕斬於劍下……不過我想幫上小道長。”

江閒擰眉:“你現在不是這個賭坊的主人嗎?不用照看鬼冥賭坊嗎?”

“小道長多慮了,我不用一直守在賭坊裡。”謝九霄抬手揮了揮,“夜羽。”

黑色的烏鴉幾乎是在謝九霄話語落下的那一瞬就從窗外飛了進來,穩穩落在了鋪著羊絨地毯的地麵上,化為了人形,低著頭,任謝九霄差遣。

“屬下在,玄主大人有何吩咐?”

謝九霄將無間生死簿從桌上拿起遞給了夜羽:“這段時間賭坊就交於你了,待會兒再去把無間生死簿還給玄冥鬼官。”

夜羽雙手接下了無間生死簿:“遵命,玄主大人。”

謝九霄就這麼當甩手掌櫃,把賭坊交由下屬打理了。

江閒不由得用憐憫的眼神看向夜羽,似是共情,旋即又不滿地瞥了一眼謝九霄。

剝削下屬的無良老板。

夜羽察覺到了江閒同情的目光,他覺得他有義務替自己的老板解釋一下,於是道:“道長誤會了,玄主大人外出都會將鬼冥賭坊交於我,也會給我加俸祿,通常都是往常的三倍,我是自願的。”

所以他一點也不委屈,很滿意這份工作。

江閒:“……”

他目光微移,似是又想起了不堪回首的往事,例如兢兢業業打工三千年,收入零銅板。

“沒事的小道長,我的就是你的,下次小道長來賭坊,我帶小道長去瞧瞧我的金庫,任君挑選。”謝九霄看出了江閒現在情緒低落,卻沒想到聽了這句話江閒情緒更低落了。

……

在前往浮玉國的路上謝九霄一直想找話題,但江閒一心想著巫闕和雲姬到底有何牽扯,還在擔心狐姝現在的處境,他就離開了短短三日,變數就如此之大,現下完全沒有閒聊的興致。

見江閒正在心煩,謝九霄也沒打攪江閒,隻是靜靜看著江閒,眸光沉沉,不知在想些什麼。

入城之後,江閒直奔如意客棧走去,謝九霄緊隨其後。

走上二層,他還記得狐姝的房間,熟輕熟路地推開了狐姝的房門。

狐姝還沒見著,先映入眼簾的是滿屋子的煙霧,煙霧中隱隱約約有一道白影。

“咳咳!”江閒一入房間就被空中到處亂飄的煙霧給嗆到了。

他一揮袖子將麵前煙霧散開,定眼望去,看清楚了房間裡那道躺著的白影。

雖然多年未見,但是他很快就認出了這道熟悉的麵孔,甚是詫異:“白澤?你怎會在此處?”

“鶴清仙君,許久未見,你還是如此漂亮。”白澤躺在房間裡的木椅上,這木椅有些硌人,不像他屋子裡的躺椅那般舒服,他調整了一下坐姿,吸了一口手中的煙。

他麵上笑眯眯的,對江閒打了個招呼後用煙鬥指了指床榻上躺著的人。

“你說我在這裡乾什麼?照看病人唄。”

江閒順著白澤手中的煙鬥望去,那床榻上躺著的人赫然就是狐姝。

狐姝麵色蒼白,雙眼緊閉,因為受重傷靈力枯竭,甚至無法維持人形,身後的八條狐狸尾巴都露了出來,頭上兩個雪白的狐耳也是懨懨地攤在兩邊。

江閒走了過去,試探了一下狐姝的脈搏,還好,雖說很微弱,但是還吊著一口氣。

確認狐姝無危後,他望向那躺在木椅上懶懶散散的白澤:“發生了何事?”

白澤吸了一口煙,簡單解釋了一下:“宮裡那個小公主來找我算命,豈料巫闕跟著她追出宮來了,巫闕這人陰晴不定你是知道的,見到自己的計劃被打亂了,自然要拿人撒氣,他不能對我動手,隻好對狐姝動手……”

江閒一聽白澤的話就惱了,厲聲道:“你明明知道巫闕會尋到你們,為什麼不避開?”

白澤預知萬事的本事他是知道的,白澤不可能預知不到巫闕會找到他們,也不可能不知道狐姝會因此受傷。

白澤這家夥就是故意的。

“喂,你彆把我說得那麼十惡不赦好不好?你說的倒輕巧,這個說出口可是會折壽的。”白澤捏緊了手中的煙鬥,“而且狐姝她不會死的,她是九尾狐有九條命,隻會因此失去一尾罷了!而且她不能……”

他似是想到了什麼,沒有繼續說下去了,把頭歪到了一側,冷哼一聲:“哼,不跟你說了,我怕折壽,跟你說再多都是廢話。”

謝九霄走上前去,凝出一道靈力,靈力順著狐姝的脈搏探了進去,他默了一會兒,收回靈力,安慰道:“狐姝並無大礙,她隻是剛失一尾有些虛弱,明日就好了。”

白澤扭過頭,饒有興致地看向謝九霄,對上了他那雙猩紅的眼。

“這倒是我沒算到的。”

謝九霄笑吟吟地看向白澤,那笑容虛假至極:“不知先生算到的是什麼呢?”

白澤微眯著雙眼。

謝九霄本來該在一千年前就死在帝君的手下,也不知謝九霄用了何等手段,還存活至今,不過白澤可以確定眼前這人並沒有表麵上那麼和善。

甚至是他,也無法算出謝九霄這一千年的過往。

白澤冷笑一聲,把左腳搭在右腿上,悠閒道:“也沒算到什麼,不過……鶴清仙君,我還是要給你提個醒,交友需謹慎,若是交友上了什麼心思不正之人……小心被吃到渣都不剩。”

白澤口中心思不正本人——謝九霄無辜地側頭望向江閒:“我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意思,是想挑撥我與小道長的摯友關係嗎?”

“可是我與小道長可是認識了上千年的摯友,小道長自然知道我是個什麼人,不會被兩言三語挑撥的,對吧?小道長?”

江閒對上謝九霄那雙清澈明亮,還帶著笑意的眼睛。

謝九霄的神情不似在說謊。

江閒想都沒想,扭頭對白澤道:“離月祭就在後日,現在並不是鬥嘴的時候。”

白澤翻了個白眼,懶得反駁江閒了。

方才江閒用靈力修複了狐姝被巫闕打碎得七零八落的經脈,狐姝蒼白的臉頰也經他這麼一修複,紅潤了起來,呼吸平緩,陷入了沉睡之中,過不久便能醒過來。

“我先不與你計較狐姝受傷之事了。”江閒道,“你與狐姝,還有月瑤公主聊了些什麼,都告訴我。”

白澤歪頭:“也就雲姬想把自己命數交換給雲月瑤一事罷了,這事鶴清仙君不是已經知道了嗎?”

江閒顯然不信就這麼點:“還有呢?”

“哈哈哈——”白澤懶洋洋地搖著的二郎腿,“還是瞞不住鶴清仙君呢。”

“不僅是雲姬想保護那小公主,那小公主也想保護她皇姐,阻止這個離月祭進行下去,好讓她皇姐繼續當這個神女,鶴清仙君覺得誰更應該活在這個世界上呢?”

“先生這句話說得就不對了。”謝九霄道,“這世上為何不能有兩全法?”

對啊,為什麼一定要從兩個人當中做選擇呢?

江閒一直都在糾結這個問題,究竟是成全雲姬的夙願讓雲姬犧牲,還是救雲姬犧牲雲月瑤。

忽然他被謝九霄這句話點醒了。

不能讓雲姬和雲月瑤都活下來嗎?

白澤聽到謝九霄的話,神色一頓,指尖若有所思地敲打著下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