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笛橫吹,黃酒小菜又幾碟。蕭戊生正與小蕭亭學笛品酒。
蕭亭就站在一邊笑眼看著他們。
小蕭亭的笛子吹得並不是特彆好,常常無法將一段連續的音符連接起來,總是斷斷續續,有時還會吹出氣音,惹得蕭戊生在桌前又氣又笑。
蕭亭雖喜歡舞刀弄槍,對笛子雖談不上喜歡卻也不討厭。蕭戊生說女孩子琴棋書畫總要會一樣,這樣以後萬一有個什麼事醫館開不下去,也好用這個糊口。
蕭亭當時帶聽不帶聽地答應了一聲,此事就揭過了。倒是蕭戊生每晚會來抽查她的練習情況。
笛子吹得不好,小蕭亭白了她哥一眼,又吹了幾下卻都是尖銳的氣音。
“噗——”
蕭戊生沒忍住笑了一聲,小蕭亭蹙眉用笛子指了一下他,怒道:“不許笑!再笑我不學了!”
蕭戊生憋著笑,對她道:“你為什麼每次都能吹出氣音呢?是不是孔沒按好?”
“我按嚴實了都!”
“一定有孔沒按嚴實。”蕭戊生站起朝她走過來,“再吹一次我看看。”
小蕭亭照做。
蕭戊生垂眸隔著一段距離看著小蕭亭的手,發現她在吹的時候可能是由於第一次學笛子,陌生感還沒有克服,導致換指法的時候,手指總是會緊繃著翹起再按下,而且中間停頓的時間有些長。
等她吹完一小段,蕭戊生上手捏了捏她的小手,柔聲道:“彆緊張,時間久了就不會這樣了,多練習知道嗎?”
小蕭亭嘟著嘴巴“哦”了一聲。
蕭戊生轉身走回桌邊坐下,倒了一小杯酒放下,對蕭亭說:“過來吧。”
“結束了嗎?”蕭亭說著的時候已經跑了過來,跳坐在了凳子上。
蕭戊生點頭,接著拿起筷子給她碗裡挑了些她愛吃的菜。舉手投足儼然是一介書生的樣子,講究得很,邊夾還邊說:“吃這個對皮膚好,這個能養肝,這個能補腦。”
他囉哩巴嗦說了一大堆,小蕭亭塞了滿嘴的食物,口齒不清地吐槽道:“哥你真囉嗦,明明是個大夫,現在像是個書呆子。”
蕭戊生婉兒一笑,道:“民以食為天嘛,研究食物能發揮出什麼樣的功效,對人有什麼好壞處,這也是大夫的職責所在啊,以後嘴裡的東西吃完再說話,也不能浪費哦。”
小蕭亭大快朵頤“哦哦”應著她哥的大道理。
“不喝酒嗎?”蕭戊生問。
“喝。”小蕭亭說完立馬就把手邊的酒一飲而儘,十分豪爽。
喝完又問她哥:“你吃完飯陪我練劍?”
蕭戊生“嗯”了一聲朝她點頭。
小蕭亭眼睛一亮,脆生生地應了一聲“好。”
以前蕭戊生是沒有多少時間陪她練劍的,因為他有很多病人要照顧。蒼梧年間戰亂頻頻,當今皇帝四處征戰,惹得民不聊生,居無所居,百姓心驚膽戰,唯恐天下大亂,自己會死於非命。
因此,背地裡百姓哪怕是冒著生命危險也給皇帝取了個暉名叫貂熊。因為貂熊好戰。
這個時候戰爭雖未波及這裡,卻也有人逃到了這裡,將病患與苦難一並帶來了。
但洗淨閣的人並未驅趕他們,而是好心收留,照顧有加。那些人倒也知恩圖報,傷好之後幫忙乾了很多活兒以表謝意,後來他們就走了,怕把災禍招來。
他們走了洗淨閣的病人卻並沒有減少。傷得傷,病得病,鮮血淋漓,叫人心驚膽戰。蕭戊生時常帶著蕭亭去廟裡祈福,紅色的祈福帶隨風而起,上麵寫道:天下太平
小小百姓在戰亂年代,能做的也隻能是此了。
所以蕭戊生一天之中的大部分時間都在前堂看病抓藥。有時,藥材沒了,就隻能去深山裡采,遇到雨天路滑,就隻能焦急地等雨停。之後會不管不顧地往山裡衝,回來的時候經常狼狽不堪,頭發衣服都是泥沙,背上的藥材卻是乾乾淨淨。
劍是蕭家祖輩流傳下來的東西,那把開國之劍,就放在蕭家醫館的地下,至今未曾拿出。
蕭戊生說:拿出來我們就死定了。
新帝上任是絕不會留前朝皇帝的東西,包括人,更不要說蕭家祖輩將軍對前朝皇帝忠心耿耿了。他怕蕭家將軍遲早有一天舉兵謀反。
可皇帝想多了,打從那任皇帝駕崩,蕭家舉家遷到了這裡,在洗淨閣安家落戶。
將軍的複國之夢,也漸漸地在閒雲野鶴的生活中慢慢淡忘。其實——祖輩不是沒有嘗試過,隻是,僅憑他一人之力,拚死也敵不過新帝,不僅如此還會白白葬送將士們的性命,他們都是有家室的人。
蕭亭小時候大概三歲的時候,爹娘就死了。因為被當今皇帝找到了。那是天殊三年。
那是夏末秋初夜雨連綿的一天,雨落在屋外的樹上,沙沙作響,總讓人想起深山裡的雨聲。
他們躲在茂密的稻穀堆裡,蕭亭被蕭戊生護在懷裡,捂著眼睛,雨聲沉悶作響伴隨著兵器相交的聲響,在空蕩的曠野裡回響,毫無感情,充滿了肅殺之氣,也叫人膽戰心驚。
似乎每一聲,都剜剮著他們的血肉,尖刃刺進血肉裡,肆意妄為地翻攪著揮動著,仿佛要把他們淩遲處死。
蕭亭知道正在發生什麼,嗚咽聲在狹小潮濕的稻穀堆裡響著,她的眼淚染濕了蕭戊生的手掌。蕭戊生噙淚,透過稻穀縫隙看著雨夜下發生的驚恐一幕。
一道驚雷,大雨傾盆而下,一道刺眼的寒光在兩個小孩臉上一閃而過,“噗呲”一聲,血濺人亡。
蕭亭聽到她爹大喝一聲:“娘子!”
接著就是一片混亂。
蕭戊生看見他的娘親最先倒下,她倒在黏潮的地上,手裡還握著劍,臨死之前,朝他們這邊抬了一下眼。
不舍,勸告。
即使離得很遠,他也看見了。那眼神足以讓他銘記一輩子。
在他娘的屍體背後是他爹與一群士兵交戰的身影。敵眾我寡,他爹終歸勢單力薄,幾番交手之後,便腹背受敵,長劍刺入他的胸膛,一腔熱血噴湧而出,他爹就這樣走了。
重重倒在地上的聲音如雷貫耳,蕭亭的哭聲更大了些,卻怕被發現,抬手捂住了嘴。
靜。
好安靜啊。
靜得可怕,靜得讓人麻木。
周遭皇帝派來的人,他們談話的聲音自動變得模糊不清。清涼的雨味中裹挾著血腥味通過風向他們飄來,那味道明明應該是很難聞很陌生的,卻在不經意間植入到他們的記憶深處。導致後來的很多年裡,再聞到血腥味時已經變成了一股稀鬆平常的味道。
再後來洗淨閣被屠,滿城的血腥味在風的作用下傳遍方圓十裡,這難聞的血腥味就不再難聞反而變成了一種親密。
雨聲漸大,馬鳴聲響起,馬蹄聲遠去,他們平安了。
半個時辰過後,蕭亭掙脫蕭戊生的懷抱推開稻穀,迎著雨朝父母的屍體跑過去重重跪下。
她哭喊著搖著娘親的屍體,娘親卻怎麼也叫不醒。
夏末秋初的雨並不寒冷,但在此刻那些雨水變得討厭,涼得驚心。
她執拗地一遍遍嘗試推脫著娘親和爹爹的屍體,牽起他們的手,將他們的手背貼近臉頰,溫熱而又有些涼。
他們的手應當是溫柔溫暖的。
驚雷滾滾而來,蕭戊生站在兩具屍體前,閉眼又睜開,半晌握緊了垂在身側的手,開口說話的聲音沙啞又有些發顫,他在努力不讓自己哭得太難看,說:“埋了吧。”
蕭亭的嗚咽聲更大了,她把頭埋向娘親的胸膛不顧她身上的血跡,固執地一遍遍重複:“不……不……”
蕭戊生胸膛起伏劇烈,斷斷續續地說:“讓他們入土為安吧,我們也該,也該走了。”
蕭亭自知是該這樣,可她並不想讓父母深埋地下,連個墓碑都沒有。
但她不得不那麼做。
雨勢沒有減小的勢頭,蕭亭哭得渾身顫抖,她邊哭邊把臉從娘親的屍體上挪開,湊近,吻了一下她冰冷的額頭,哽咽著叫了一聲“娘親。”
蕭戊生蹲在地上,徒手開始挖坑。
就這樣兩兄妹在這個雨夜親眼見證了父母被殺,又親手將他們埋在了地下,立了一個無字碑。
大雨連綿,他們的衣服和頭發皆被打濕得不成樣子,混著泥沙,跪在墓前磕了三個頭,起身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洗淨閣。
他們離開一是為了隱秘身世,二是為了洗淨閣百姓安寧無災。
流浪的日子並不好過。
蕭亭到現在還記得那潮濕的房屋和被子,以及那雙破洞的鞋。那個時候他們已經流浪了很久,身上的錢花得花被搶得搶,所剩無幾,根本住不起好房子。
她還記得蕭戊生抱著包子被幾個人圍攻在地上拳打腳踢的場景。
那時她依然躲在角落裡,眼睜睜看著蕭戊生被打得鼻青臉腫的樣子。
她眼睛裡滿含淚水,她很想衝出去替她哥把那些人狠狠教訓一頓的,小小的拳頭握得緊緊的,可蕭戊生告誡過她,叫她不要出來。
她忍啊忍,拳頭握緊了卻還在不斷用力。
一個圓滾滾白嘟嘟的包子滾到了她的麵前,蕭戊生抬眼看過來。她終於忍不住了。
“啊———”
“壞人!”她揮舞著毫無章法的拳頭衝跑出去,用對於他們來說不痛不癢的力道踢打著他們。
拳頭揮過來的速度很快,頻率非常快,他們逐漸招架不住有些煩躁,稍稍一用力便將她推倒在地。
“……蕭亭!”蕭戊生忙不迭從地上爬起來,爬過來抱住她,哄道:“沒事啦沒事啦……”
被蕭戊生抱在懷裡,這時手心傳來刺痛感,她卻彆過臉茫然地仰頭看著他們。
他們朝她啐了一口,罵道:“沒娘養的小東西!呸!”
“……”蕭亭眼睛在眼眶裡徒然放大一圈,反應過來,妄想掙脫她哥的束縛,往前衝撞著,大喊,“你說什麼?!你才沒娘養!”
“說你沒娘養就是沒娘養!”
蕭亭氣極了:“你……你…”
“呸!”
為首的那個人長得黑而壯實,肚子圓滾滾的,滿臉橫肉,看起來很凶。他走過來挽起袖子準備揍蕭亭。
卻被蕭戊生及時攔住,他急忙跪起朝他挪了幾步,抓著他袍擺哀求道:“大人行行好,我妹妹年紀小不懂事,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放過我們吧。”
那人明明穿得很普通,一身粗布麻衣而已,態度卻高高在上。他白了他們一眼,冷哼了一聲,反問:“那她是不是沒娘養的東西?她是,我就放過你們。”
蕭戊生愣住了。他不可思議地仰頭看著他,喉結滑動抿了抿唇,視線下移掃了眼他有些黑的袍擺,心中泛起一陣惡心。
半晌,他開口鏗鏘有力:“你才是沒娘養的東西!蕭亭快跑!”
那人瞪大了眼睛,而蕭家兩人在他們等著看戲還沒有反應過來的間隙拔腿就跑。
後來,蕭戊生還是被揍了一頓。
包子沒了,他們隻能吃烤蟲子。
那年的初雪來得比往年早,蒙蒙細雪驚動了洛陽人,落雪輕附於油紙傘上,傘下的人輕抬起傘,抬手迎雪,雪卻於指縫中滑落。
他們走過了洛陽,山東台兒莊一個寺廟前藍色的牌匾上寫著:慈航普度
廟裡香火彌漫,蕭戊生和蕭亭在門口,被一個穿袈裟的和尚詢問:“兩位小施主可是遇到了什麼難處?”
蕭亭被蕭戊生牽著,他說:“可以讓我們進去取一會兒暖嗎?”
他們被老和尚邀請進去,房間裡很暖,有一火盆,蕭亭走過去蹲下伸出小手烤火。
老和尚笑看著他們,給他們倆端來了熱乎乎的飯菜。
幾個月的流浪,吃不飽穿不暖,還得受人欺淩,彼時不但有暖屋住還有熱乎的飯菜,天下再沒有比這更美好的事了。
你有就著眼淚吃過飯菜嗎?
那種蹲在地上,渾身上下臟兮兮的,衣服破爛不堪,流出的兩行淚衝刷掉臉上的臟物,留下兩道清晰的淚痕的狼狽,伴隨著哽咽,想哭而不能哭的那種委屈,那種丟掉尊嚴狼吞虎咽吃東西的樣子,足以銘記一生。
一碗飯下肚,蕭亭抬起淚眼,對老和尚說:“謝,謝謝。”
“要不要再來一碗?”老和尚依然笑著。
他很溫和,蕭亭直言道:“好,再來一碗!”
再後來他們住在了這座寺廟裡,每日做功課讀那些晦澀難懂的經文,拿著掃把清掃那些落了滿院的殘葉。
這裡沒有戰亂沒有屠殺沒有寒冷與饑餓。他們獲得了前所未有的寧靜。
蕭亭時常站在廟門口,轉眸望著廟裡供奉的那尊佛像。很久很久沒有移開目光。
那時的夕陽無限好,它溫柔地撫上他們的背,好像是上天特意眷顧。
可是,這種寧靜並沒有維持多久。
台兒莊病患四起,百姓流離失所,蕭戊生靠著所學醫術救人無數,一時之間聲名大噪。老和尚很是欣慰,可是隻有他們知道他們又該走了。
老和尚詢問原因,蕭戊生搖了搖頭,拍了蕭亭腦袋一下,兩人雙雙朝他作揖行禮,道:“多謝收留。”
臨走之前,他們去廟裡上了一炷香。弓身的時候,姿態多麼虔誠,心裡許願:天下太平
他們走過了很多地方,因為前車之鑒蕭戊生起了治病救人的心思,每走一個地方遇到病人都會救治。這種行為逐漸感染了蕭亭,她學著蕭戊生的樣子,小心翼翼地給他們看病包紮。
有些人有錢,有些人沒錢。有時候遇到前者還會獲得不錯的報酬,遇到後者他們雖然沒有多少錢,可也會傾儘所有感謝。
蕭戊生的醫術也在不斷學習中精進不止。
他們見過江南的雪,塞北的秋,蒙古的春夏,風雪迷人眼,衣物染塵霜。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兜兜轉轉他們又回到了原地。
洗淨閣還是如當年離開的時候那樣美麗。
走遍萬水千山,到最後才發現原來還是家好。
城門口的楊柳依然如舊時般飄蕩著,他們站在門口,一時竟不知到底是進不是不進。
好在有人認出了他們。
一個老者突然朝他們喊了一聲:“蕭戊生,蕭亭!”
已經轉身的兩人回過頭,就見,這老者不是彆人,正是賣西瓜的劉大爺。
兩人同時開口叫道:“劉大爺。”
劉大爺倏地一笑,眼角便起了褶皺,他走過來笑嗬嗬地垂頭看著他倆,說:“還記得我呀?”
六歲的蕭亭此時已經長到了身高偉岸的蕭亭戊的大腿處,她穿得整潔乾淨,抬起頭,下意識地說:“您也記得我們啊。”
蕭戊生餘光瞥了她一眼,就聽劉大爺笑說:“來來,回家啦,蕭家的房子還在,還好好的呢。”
劉大爺沒有問他們這些年去了哪兒,都受了什麼苦,因為他知道。再問無疑是在傷口上撒鹽。
聽到蕭家還在,兩兄妹對視一眼,忙問:“蕭家還在?”
“是啊,還在。”劉大爺說,“那皇帝問我們哪所是,我們騙過了他,所以你們家的房子還在。”
劉大爺感慨起來,神情有些傷感:“隻可惜我們世世代代沒離開過這裡,那晚我們還以為你們倆也……哎……”
他又激動起來,說:“不過還好你們還活著,還活著!”
是的,還活著就是最大的幸運。
蕭家宅院裡很乾淨,門庭赫奕,假山依舊屹立於後院之中。廂房之中也並無灰塵味兒。
院中來了很多人,他們圍了好幾圈皆伸著脖子瞅著蕭家這兩位死裡逃生的小孩兒。當年明明記得隻有芝麻大點的孩童,如今男孩玉樹臨風,女孩兒亭亭玉立,真是歲月如梭啊。
蕭戊生與蕭亭看完完好如初的庭院,撲通一聲朝他們跪下:“各位的大恩大德,蕭亭,蕭戊生永生難忘!”
洗淨閣民眾向來淳樸,見狀連忙將他們扶起,並道:“既然回來了,那就留下吧。”
他們流落街頭躲躲藏藏那麼多年皇帝還沒有把他們找到,那天的雨夜裡也並沒有搜刮稻穀堆,想必他們是安全的。
蕭亭最終和蕭戊生留了下來,為報答為減輕愧疚感,在街頭開了一家醫館。每日看病問診,以儘綿薄之力。
而蕭亭主業練劍副業學醫。
終日流浪受人欺淩的日子,要執劍修行法術的執念已經在她心裡深深紮了根。
蕭戊生卻想讓她就這麼過完一生,看病問診積攢功德,為自己也為眾生。打打殺殺的江湖太危險,不適合她。
但蕭亭不肯,她時常背著蕭戊生練習法術,她總是想如果那個時候她會法術爹娘就不會死,哥哥也不會被打,他們也不會受儘欺淩了。
後來蕭戊生默許了,可蕭亭還是會偷偷摸摸地半夜起來練習法術。
以至於在樹下藏起了秘籍。她想成為大俠,既保護自己保護哥哥也保護千家萬戶。
因為她往日流浪時,也被他們保護過。
今日的星辰一如當年在寺廟中看過的那樣燦爛奪目。蕭亭抬起頭,又垂頭聽著“鏘”然的劍聲在耳邊回響,她手中多了一支笛子。
手指摩挲著指孔,驀然抬頭,就見,蕭戊生揮劍向前,氣勢磅礴,青竹微顫。他偏過頭與同姿勢舉劍的小蕭亭相視一笑,接著轉身一斬。
手裡的橫笛頓時滾燙起來,她很想吹一段給蕭戊生聽的。
而如今笛聲悠悠我的等候你從未聽過……
在那些穿梭在魑魅魍魎的日子裡,我還有你護我於身後,在光明到來之前陪我走遍萬水千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