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法 他能感覺到離頁現在很喜歡自己,……(1 / 1)

千年三見 歎非晚 6572 字 10個月前

花與鳴不為所動,睡得安詳。

北宮雪湊近應照時的耳邊,道:“蘭姐姐和那隻鳥生娃了。”

應照時霎時睜開眼睛,爬起來說:“啥!”

他聲音太大,北宮雪立即捂住了他的嘴。應照時反應過來,警惕地問:“誰?”

素問沉聲道:“是我們。”

應照時閉眼又睜開,看見了站在床邊的素問和北宮雪。

“你們倆女的,半夜闖進來看我們倆男人睡覺,成何體統。”他邊說邊把滑下來的被子拉到了胸口擋著。

素問掃了眼北宮雪坐在床邊,說:“彆嬌氣啦,我們接到掌門電話,特意來是問問你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殺誰了你們?”

應照時鬆口氣,說:“墨家的人,墨冰言,也是顆人頭,哦,還有木林。”

應照時將那天晚上的事簡單的說了一下。還交代了今天早上審訊室裡發生的事。

他和花與鳴分開審訊,分彆被帶進了一間審訊室裡。

審問他們的警官問:“為什麼要殺掉木林?你們和他有什麼仇?”

應照時滿頭問號:“木林是誰?”

警官:“就是找上你們的那顆人頭。”

應照時:“不認識。”

“不認識為什麼會在死後找上你們?”

應照時:“?”

警官又問:“不是你們殺的,埋它乾什麼?”

應照時:“??”

他覺得好笑,下一秒不自覺地嗤笑一聲,道:“它莫名其妙的趴在我房間的窗子上,磕破玻璃闖進來,要吃掉我,我自保而已,況且我見到他的時候他就已經是顆人頭了,為死人鳴冤?你們可真閒,活人的事處理完了沒?另外他究竟是怎麼死的,與我何乾。”

警官狠狠地拍桌道:“注意態度!”

應照時說:“證據。”

警官怒視著他,將他們埋木林的鐵鍬拿了出來,擱在桌上。應照時瞥掃了眼那個鐵鍬,說:“這也算?當時他都已經死了。”

坐他對麵的兩個人小聲嘀咕了什麼,那名警管又問:“你和你的同伴都會法術,哪個門派的?”

“無名無派。”應照時冷了臉,語氣不謙遜,“順便再把你們下一個問題回答了吧,我來這裡有事要辦,而且你們隻有二十四小時的關押權限,一個鐵鍬上麵連指紋都沒有,是定不了我們的罪的。”

警官氣得臉都綠了,他站起來喝道:“那你為什麼要殺墨冰言?!”

“情況和上麵相同,他要吃我。”

……

“就這樣,完了?”北宮雪問。

“審完了,他又把我們關起來了,看來墨家和這家警局勾結不淺呐,”應照時說,“木張唐墨還有楊家這五家的關係挺微妙的,你們今天晚上去墨家看看吧,我猜他們應該和黑袍有勾結。”

“嗯。”北宮雪說,頓了頓又問:“他們怎麼會把你們關在一起啊?”

素問看她一眼,沉聲說:“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還會在意他們在不在一起,會不會串詞。”

北宮雪嗤之以鼻:“哎,墮落啊!”

她手重一不小心拍到了花與鳴的肩膀上,花與鳴立即尖叫了一聲,從床上爬起,北宮雪急忙去捂他嘴,可惜慢了半拍。

“應照時你有病啊!”花與鳴罵道。

應照時轉頭看著他,張開口想說什麼來著,卻被尖叫聲引來的獄警打斷了。

獄警敲了敲鐵門,嗬斥道:“小點聲兒!都蹲大牢了不知道消停點兒!”

花與鳴和應照時看了看那獄警,見他瞪了他們一眼轉身走了。

應照時轉過頭對花與鳴說:“你好好看看周圍。”

花與鳴說:“破牆有什麼好看的,我偏不。”

“快點!”應照時命令道。

“……”花與鳴看到應照時朝他擠眉弄眼,便知道事情不簡單。於是乖乖聽話,閉眼又睜開,結果就看見了床邊坐著看著他的素問和北宮雪。

他嚇了一跳又叫了一聲:“臥槽!”

素問和北宮雪食指抵唇時,那獄警又過來了,這次比上次還要嚴厲,他風風火火地過來道:“你倆有完沒完?!”

花與鳴抿了一下唇,看著那獄警說:“做,做噩夢了。”

獄警沒有好臉色,道:“小心我再給你們多加幾天的刑期!讓你們永遠也出不去聽到沒?”

花與鳴陪笑道:“得罪得罪,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哈。”

獄警“哼”了一聲走了。

獄警走後,花與鳴緩過來咕噥一聲:“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你們倆女的,半夜闖進來看我們睡覺,真是不像話!”

北宮雪對他說:“我們還不是為了救你們出去所以才來的,好心當成驢肝肺,哼。”

花與鳴跪坐起來戳了戳她的腦袋,說:“誰讓你們來的,這裡是牢房又不是遊樂園,是你說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嗎?趕緊出去。”

北宮雪一巴掌拍掉他的手,說:“你當我想來啊,到處都是妖魔鬼怪,誰稀罕。”

“好了!”應照時嗬斥道,“什麼時候了還吵。”

北宮雪瞄了應照時一眼,默默閉嘴不說話。花與鳴看他一眼坐床上,看著素問說:“你們去墨家吧,墨家在鎮上還挺有名,我們來這兒這麼多天也沒有得罪他們,應該和黑袍有關,要不然我們也不會被關在這兒。”

素問點點頭,說:“嗯,知道了,對了,唐家是不是和墨家有仇?”

應照時和花與鳴對視一眼,一齊說:“是啊,聽說是積仇已久,因為錢吧,他家再過兩天要和楊家冥婚了。”

“冥婚?”倆姐妹震驚道。

“小點聲兒,一會兒又把他招來。”應照時說。

“哦。”素問立刻小聲道,“不是吧,這都什麼年代了還有冥婚?”

應照時:“…允許它存在吧。”

應照時接著叮囑道:“你們要去墨家的話,如果遇到黑袍彆硬碰硬,他的實力不容小覷。”

“知道。”素問站起打算離開,“墨家在哪兒?”

“街頭。”花與鳴說。

“那好吧,我們走了。”素問說,“明天下午我們就要回去了。”

“回去?”花與鳴問,過了片刻反應過來說,“要期末考試了吧。”

“是啊,我還得回去監考。”素問說。

下一秒她們原地消失,牢房裡就剩下他們倆了。

應照時打了個哈欠,裹好被子重新躺下,對還坐著的花與鳴說:“你還不睡?”

花與鳴垂眸看他,半響道:“你往那邊點兒,擠死我了。”

應照時看看小半個懸空的身體,說:“再往外邊我就下去了,你有沒有良心。”

“那我睡外邊。”

花與鳴把應照時拽起來,自己爬到外邊往下一躺,閉上了眼睛還不忘把被子拉到脖頸處。應照時垂眸看著他,伸手想要扇他一巴掌,但半途生生忍住。

“你不睡嗎?”花與鳴突然說。

“……睡。”

應照時撚著被子一角躺在花與鳴旁邊,蓋好被子閉了眼。過了很久,聽到花與鳴的呼吸聲漸漸均勻時,偏頭看了他一眼。

皮膚慘白,黑發散落在枕頭上。鼻梁很高,脖子上有條紅色的勒痕。

應照時皺眉,伸手撥開他白色的衣領,湊近一看。

那條勒痕的顏色因為年歲已久的原因顯得不深,但看長度和到如今都能看到的紅色可以想象當時勒得有多深。

他不是餓死的嗎?怎麼還會有這麼深的勒痕?他平時穿紅衣難道是因為這個?

應照時鬆手,看著牢房裡的天花板默默閉了眼。

素問和北宮雪到達墨家時,墨家還沒睡。廳堂裡還亮著燈,裡麵站著三個人,兩個背對著她們,一個隻看到側臉。

她們倆趴在牆頭,北宮雪打開手機攝像對著廳堂,然後調整聚焦,能夠清楚的拍到他們。側臉麵對著她們的男人說:“您為何不直接去呢?”

背對她們的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道:“人都死了,大鬨人家靈堂不好吧。”

這聲音?

北宮雪和素問對視一眼,接著蹙眉去看廳堂裡站著的幾人。

方才側臉麵對著她們的那個人,轉了身說:“您考慮周全,那楊沉舟家的兩個人還讓他們接著在牢裡呆著嗎?什麼時候放出來啊?呆得久了我怕……”

“急什麼,你們凡間的規矩又臭又多。”男人說著說著轉過了身,“等楊暄下葬後再把他們放出來。”

墨黑表情凝固了片刻,又笑了起來,說:“大人說的是。”

燈光下,素問和北宮雪看清了這人是誰。

——風暮。

那一瞬間素問仿佛釘在牆頭,她愣怔地隔著一段距離看廳堂裡一向盛氣淩人的風暮,覺得一切既在情理之中也在意料之外。

血柯來如境都大鬨的時候,風暮也在場,他早就和血柯是一夥的了。如今血柯被千池下咒無法出來做事兒,黑袍定是不願自己跑腿,就隻能委托好奇心極重的風暮了。

隻是沒料到,風暮竟然會使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將花與鳴和應照時關到牢裡。

花與鳴和應照時在一定程度上代表著如境都,如境都弟子無故不得對凡人使用法術傷害他們,自然也不得不遵守法律。而魔向來不把凡間的一套放到眼裡,凡事隨心所欲慣了,對他們來說沒有比命更重要的東西。

北宮雪將視線落到素問臉上,見她緊蹙著眉頭,緊緊抓著圍牆,滿臉意外與不可置信。

不過,片刻後好像接受風暮意外出現在這兒的事實,臉色好看了很多。

廳堂裡的風暮又道:“你們墨家不是和木張兩家交好嗎?哦,還有唐家,既然交好唐家為何不待見你們,木張兩家似乎彼此之間也有隔閡,而你似乎不太喜歡他們,你們四家又經常被人拿來談論,那山裡的那群人頭又為何會每日伺機潛伏在那裡等人給他們送吃的?”

墨黑結巴道:“什麼人頭,我聽不明白。”

風暮冷冷地看著他道:“哼,愚蠢又自命不凡的人。”

恨月道:“那群人頭中大多都是你們墨家的人,是你每日給他們送食,木林也是你故意安排的,花與鳴和應照時究竟那個地方得罪你了嗎?”

墨黑:“………”

墨黑緊張地滑動一下喉結,答非所問,說:“不是你們讓我把他們關進去的嗎?”

風暮個子高,寬肩窄腰,又穿著黑衣,再加上魔尊的身份所以壓迫力十足。他走向墨黑,沉聲說:“你最好說的是實話,凡間的事我不會輕易插手,但並不代表我不會插手。”

墨黑對上他的眼睛,腿控製不住地發抖,顫聲道:“知道了。”

素問抿了一下唇,轉頭對她說:“行了,我們知道是誰了,走吧,把手機關了吧。”

北宮雪點了保存收了手機,道:“這裡的事情還挺複雜,哎,你沒事兒吧?”

素問歎息一聲,說:“有事也不能是現在有事,先救人,我們去找常頁書。”

北宮雪反應片刻,驚喜地“哦”了一聲,說:“對啊,我們可以去找他啊,有他在,估計青槐市公安局局長得下台了。”

素問跳下圍牆說:“走,連夜開車過去。”

“好嘞。”

這邊事情進展得還算順利,當天夜裡的杭州可不是太順利。

千池在涼亭裡緩了大概有十分鐘,十分鐘後便睜開了眼,離頁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自己,撥過他額前的發絲,臉湊過來親昵地觸碰他的眉心和臉頰,他能感覺到離頁現在很喜歡自己,眼神明亮,很專注地看著他。

他笑了一下,離頁便問起他的情況,他感受沒有之前那麼難受了,便和離頁一起上山去尋那最後一塊命軸。

誰知尋了很久,眼看著就快要到地方的時候,地圖上的小紅點突然消失不見,眨眼出現在了另一個地方,然後光芒也隨著消失了。

不過依然在杭州,地址沒變。

離頁覺得命軸應該是被誰拿走了,不然不會變動,而且這個時候突然消失,很難不讓人懷疑是那夥人乾的。

不過,就算拿到其中一塊也沒有用,難道要拿這塊來威脅他?

千池的臉色依然不太好看,他收起地圖掃了他一眼,說:“天色已晚,我們回去吧。”

“我派人打聽一下誰來過這裡。”千池說。

“……這也行?你人脈資源夠廣的啊。”

“全國各地都有如境都的弟子。”

這樣也好,省去了一些事。

離頁“嗯”了一聲,說:“那好吧,走吧。”

可剛轉身,他腰間又亮起了光。緊接著,他拿出地圖就見原本在這裡的小紅點又重新閃動了起來。

頻率不高,算是正常。

離頁和千池對視一眼,默然片刻,離頁問:“你是和我一起走,還是先回去?”

千池說:“你怕是個計。”

離頁點頭。

千池張開說話卻吸了口冷風,轉頭悶聲咳起來。離頁臉色一變,說:“我用瞬移把你送回去吧,風大。”

千池倔強地搖頭道:“不妨事,你靈力有限,對付不了怎麼辦。”

離頁皺眉,卻聽千池又說:“我是半仙半魔,輕易死不了。”

“怎麼老把死掛嘴邊。”離頁說,“你真要和我一起?”

千池點頭。

“……行吧。”離頁妥協道。

他們轉身踏著台階借著路燈往山上走。離頁邊看地圖邊時不時地轉頭觀察千池的狀態,千池有時被風吹著了會偏頭咳幾聲,然後轉過來目視前方,後來風吹得再急他便硬生忍著咳嗽,嗓子裡發出隱忍地“咳咳”聲。

脖子都有些紅。

離頁餘光睨他一眼說:“想咳就咳吧,反正隻要你在這兒免不了我擔心。”

聞言,千池自嘲道:“也是啊,腦子糊塗了。”

他接著問:“所以,你什麼時候向我表白啊?”

垂眸看地圖的離頁:“……”

“啊?”離頁站定偏頭看著他懵道。

千池笑眯眯地看著他。

離頁視線偏了一下,掃了眼路邊的草叢,喉結滑動一下,看著他說:“那也得有時間有機會啊。”

“…哦。”千池道。

哦個屁。

離頁心道。

兩人再沒有說話,接著往前走,走到一半,從草叢裡飛了一隻蝴蝶出來。

是在緣息山不見了的紫蝶。

千池和離頁不免驚訝地對視一眼,轉頭就見紫色飛過來繞著千池飛了好幾圈,在他臉上停落了會兒,最後落到他肩膀上。

“它怎麼在這兒?”離頁看著紫蝶問。

千池瞥掃眼肩膀上的紫蝶,伸出食指就見紫蝶的前肢親昵地抱住了他手指。

千池笑了一聲,說:“紫蝶有靈,它跟了我很長時間,久到記不清什麼時候遇到它的了,師父說它和我有緣,就讓它一直跟著我了。”

離頁“哦”了一聲。

“走吧。”千池向前抬了抬下巴。

兩人往前走了大概有十分鐘,到達了一處青鬆林中。

這裡四周都是青鬆,青鬆下擺放著大小不一的石頭,中間是一大片枯草斷莖。

地圖收起,離頁和千池四處看了看,沒什麼人,連鬼都沒有。

於是兩人謹慎地一起向前邁了腿。

卻沒料到後麵的事……

踏入這裡的瞬間,幾道藍色光線拔地而起,把他們圍在中間,紫蝶被光線擋在外麵。

“轟——”

地麵出現了一個複雜而有規律的圖案,緊接著,熟悉的感覺如約而至。

千池感到了骨頭被釘入釘子的巨大痛感,離頁感覺有人在硬生生抽取體內的某種東西。

離頁痛苦比千池小一些,他在疼痛中抽空掃了眼地麵圖案。

和緣息山那次遇到的一模一樣。

他皺著眉就見紫蝶正在拚命地撞擊藍色的屏障。

下一秒……

“啊——”

千池額間印記帶著濃濃黑霧冒出來,還有身上的魔氣全被激發出來。魔氣掠過離頁的眼睛,他猛地偏過頭去看千池。

千池身上的裝扮已經換成了在如境都時,那個仙風道骨戴著麵具的人師。狂風卷起他的衣袍和黑發,嘶吼聲穿過雲層直達天際。

離頁仰起頭也換了衣物,他看見從千池身上飄蕩出來的黑霧,此時已經變成一條又一條的黑線融入藍色屏障之中,直達黑色的天空。

“轟——”

又是一聲。

疼痛比之前的那一次更加嚴重了,好像有人拿著斧頭生生砍剁你的身體一樣。

“啊——”

嘶喊響徹山林,狂風卷起的石塊和細小的鬆針混入陣中,和地麵上的人一樣承擔著痛苦。

片刻,石塊碎裂成粉,鬆針碎裂不見,藍色屏障乍然收回。

兩人木然幾秒,向後頹然倒地。

紫蝶立刻飛過來懸在千池身邊,好像查看他的傷勢一般,從頭到腳飛了一遍,最後落在了他的額頭上,等他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