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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林翡兒是聽說皇上、德妃她們都過去鹹福宮, 連貴妃都過去了,她畢竟也是四妃之一,其他人都過去, 她不去會顯得突兀, 於是她隻好收拾收拾也過去了。

她算是晚到的, 一進去鹹福宮的堂內, 除了主子,奴才們都是跪著的, 堂內肅穆,皇上太後坐在主位,貴妃她們坐在左右兩側,這陣仗具有三堂會審的架勢, 她行完禮後便到恵妃下位的空椅上坐下。

她來到之前隻知道宣常在出血,疑似小產,可眼前這架勢似乎宣常在小產另有隱情,不知宣常在此時是否度過險關, 四個月的胎兒怕是已經成形了。

堂內無人說話, 直到有太醫們從裡屋出來,說是胎兒已經取出, 他們已經為宣常在縫合好傷口,宣常在人已經昏過去,不過血也止住了。

“太後說宣常在幾個時辰前喝的安胎藥裡麵含有麝香,你們幾個太醫也看看那些藥渣是否真的含有麝香。”

剛為宣常在救治的魯太醫他們接過用油紙包著的藥渣,幾個人一一細聞辨彆藥渣,都說裡麵確是含有麝香。

皇上開始查問宣常在安胎藥的藥方是誰開的,又是誰去抓的藥,誰煎的藥, 平日裡誰過來給宣常在把平安脈,一一追查上去,誰負責哪一環都是比較清晰的,大家不敢推諉,唯獨沒有承認是他們將麝香放進安胎藥裡麵的。

太後麵色冷凝,怒斥道:“不是你們,那還能有誰?這麝香難道平白無故地進了安胎藥裡麵,你們若是不承認,那便通通拉出去杖斃,你們幾個太醫也是,好好的安胎藥竟然出現麝香,是你們太醫及太醫院的失職,你們日日過來給宣常在把平安脈,竟無一人察覺宣常在身子不適,且麝香是禁藥,必定是你們當中有人將禁藥帶入宮內,既如此,負責給宣常在把平安脈的謝太醫跟董太醫也難辭其咎,一並杖斃!”

奴才們跟太醫們紛紛求饒,太後說要杖斃的人有十餘人,一時之間,大堂內充斥著求饒的聲音。

“皇額娘息怒,平日裡宣常在既然每日都喝安胎藥,前些日子一直無恙,唯獨今日喝了安胎藥卻突然流產,可見隻是今日安胎藥被下了麝香,隻需將今日負責抓藥煎藥端藥的奴才嚴刑拷問一番,說不定能問出真相,其他人可能是無辜被牽連,通通杖斃對他們而言並不公平,來人啊,把這幾個人拉下去嚴刑拷問,務必讓他們吐出真相。”

好幾個鹹福宮的奴才宮女被拉下去,哭訴求饒的聲音從剛開始的淒厲再到無聲。

太後沒想到皇上隻懲處鹹福宮的奴才,那幫奴才是有錯,但誰都知道奴才們也是聽令行事,那些奴才指不定聽了哪個主子的命令才敢往裡麵下麝香,即便是對那幾個奴才嚴刑拷問,他們若是不說,這事豈不是就這樣了結,死幾個奴才而已,更何況死的還是鹹福宮的奴才。

“皇上,這麝香是禁藥,太醫院的中藥堂那邊的麝香有沒有減少,是不是也該查一查?”

“皇額娘說得對,朕會讓人去查的,不過這不是一時半會的事情,事關皇嗣,還得繼續追查下去,那幾個奴才接觸過哪些人都得細查,太醫院的確存在失職的地方,沒能護住宣常在肚中的胎兒,今日在場所有太醫都罰俸祿三個月,給宣常在把過平安脈的太醫再追加三個月,宣常在剛剛落胎,身子虛弱,梁九功,你再讓內務府送過來幾個乾活利落的奴才過來伺候宣常在,此事先這樣,不要打擾宣常在靜養。”

太後瞥了一眼皇上,皇上說的有幾分道理,不過她聽著哪裡不對,都已經明確查到害婭芬流產的源頭,可皇上好似高高拿起輕輕放下,到頭來還是隻責罰幾個奴才而已,雖說此事還需要細查,可就怕事情查到最後不了而了,罰俸祿算得了什麼,那些太醫平日裡得到宮裡小主的打賞怕是都超過他們的俸祿,幾個月的俸祿算得了什麼。

幕後凶手找不到,要她如何甘心,可這事誰都不認,太後瞧著柳杏她們也不像是會背主的奴才,麝香究竟從何而來還不得而知,剛才的審問中好像這麝香憑空出現,被弄進安胎藥裡麵,究竟是誰要害婭芬肚中的胎兒?

皇上他真的會繼續追查下去嗎?

太後掃了一眼在場的人,聽皇上這麼一說,她也知道此事隻能暫且這樣了,隻希望嚴刑拷打能讓那幾個奴才吐露出些什麼,不然此事怕是隻能無疾而終。

“哀家聽皇上的,皇上既然決定,哀家沒有意見,婭芬剛落胎,身子虛弱,的確需要靜養,皇上,你領著嬪妃們先回去吧,兩個太醫留下複診,以防婭芬身子後續出現問題。”

眾人散去。

太後叫來翠喜,讓她帶著人過去看看那幾個被打的奴才,最好是人要留著幾口氣,不要把人打死,她到時候還要親自審問他們。

吩咐完所有事情後,折騰一圈,凶手沒找到,婭芬又命懸一線,太後在其他人都退下去後終於麵露疲憊,手撐著額頭,閉目沉思。

“主子,你要回寧壽宮嗎?”翠寧見太後疲倦,問了一句。

“暫且不用,哀家要等婭芬醒來再說,宣常在怎麼樣了?”

“常在還在昏睡。”

“扶哀家進去看看。”

太後走進房間內,這屋內已經換了新的被褥,血腥味也已經淡去,方才血水是一盆接著一盆出去,此時的婭芬臉上血色近無,平靜地躺在床上,若是胸膛微弱的起伏,還以為人已經走了。

這宮裡的女人小產落胎之事非常多,皇上怕是已經見怪不怪,習以為常,所以皇上不會因此大動乾戈,若每次都大動乾戈,太醫院怕是沒剩幾個太醫了,太後也明白皇上的思量,不過也覺得皇上薄情,對婭芬終究是沒半點情意,方才都沒想著進去看一眼婭芬,事處理完了就走了。

“太醫說宣主子何時能醒?”

“太醫說兩三個時辰會醒過來。”

天黑之後,婭芬才醒來,一醒來知道孩子真的沒了,她隻能無聲地掉眼淚,太後在床邊隻能寬慰她孩子還是會有的,她應該保重身子才是。

“姑姑,那凶手可有找到?”

太後搖搖頭,不過也將安胎藥有麝香之事說給她聽。

婭芬也沒想到是今日白天喝的安胎藥有問題,正因為是安胎藥,她才毫不遲疑地一口氣灌下去,她情緒難掩激動,“姑姑,既然知道是安胎藥有問題,為何凶手找不出來?”

“無人承認,皇上已經懲處給你煎藥的幾個奴才,他們什麼都不肯吐露,不過姑姑會繼續追查,鹹福宮肯定有背主的奴才,你得想想這鹹福宮誰可信誰不可信,趁著這次,把背主的奴才揪出來。”

婭芬躺在床上細想,柳杏柳桃跟了她這麼多年,肯定是可信的,她不會懷疑她們,真正能近她身的人除了柳杏柳桃還有一個小安子跟萬公公,其他都是鹹福宮一些負責灑掃苦役的奴才。

“那小安子負責給你煎藥,他應時時刻刻盯著藥罐子,不得離身,可是他給你煎藥的時候說是去了一趟恭房,離開一會兒,這樣的奴才怎麼能算得上是忠心的?”太後不滿道,其實最大的嫌疑便是這個小安子,他負責煎藥,是最有可能將麝香放進安胎藥裡的人。

“小安子?可是小安子來鹹福宮也有三年了,他平日裡很機靈,但是對我的話言聽計從,姑姑,怎麼可能會是他?”

“知人知麵不知心,他已經被弄進慎刑司,嚴刑拷打之下,看他怎麼說,算啦,你彆想那麼多,先好好養身子,把身子養好最要緊,其他事情都交給哀家吧。”

“姑姑,你看起來也累了,姑姑先回去歇息吧,這裡有柳杏柳桃她們照顧,我自己也會顧著自己的身子。”

孩子已經沒了,多說無益,婭芬也算是從鬼門關走過來了,她想活著,就不能在這時候太過勞累,有可能會再次大出血,一大出血,她就活不了啦,隻能讓自己儘量心平氣和,把身子養好再說。

太後回到寧壽宮已經是戌時末,宮裡已經很安靜,過了宮門落鎖的時辰,她的寢殿內都點著宮燈,燈火通明,她命人備水沐浴,沐浴過後直接倚在床上抽水煙,靜靜沉思。

“太後,可是還想著宣主子的事?”

“哀家不得不想,是誰要害婭芬,這次沒找到凶手,下一次還不是會重蹈覆轍,那幾個奴才怎麼樣了?”

翠喜回說人都在慎刑司,估計這會正在受刑。

太後吐一口煙霧,人在慎刑司反而不利於她們,畢竟慎刑司的人不是她們的人,早知道就讓皇上把人交給她審問,而不是拉去慎刑司,慎刑司離得遠,她的耳目在那邊又少,屬於手伸不到的地方。

“主子,你今日累了一天,還是早點歇息吧。”

“哀家哪裡睡得著,凶手一日沒找出來,哀家一日都不能安心。”

“奴婢給主子點一炷安神香吧。”

太後嗯了一聲,示意她去點安神香。

到了後半夜,太後才睡著。

翌日,太後昨夜睡得晚,今日也起得遲,醒來後便聽到翠喜說昨日鹹福宮被拉入審問的奴才不堪重刑已經死了一個。

“死的是誰?”

“好像是一個叫小安子的奴才,負責煎藥的。”

太後擰眉,死的人怎麼那麼恰巧,就是負責煎藥的,這才過了一夜就受不住了,送去慎刑司刑罰更多是為了讓他們口裡吐露出點東西,不是為了把人折騰死,這慎刑司的人下手未免太重了,不過一個奴才而已,慎刑司的人怕是不會顧忌。

“屍體呢?”

“屍體?怕是已經被拉出宮亂葬了吧。”

太後歎口氣,她預感到這事最後是不了了之,凶手怕是找不出來了。

“宣主子身子如何?”

“昨夜沒有出血,今日已經開始正常喝藥了。”

太後嗯了一聲,沒再說什麼。

……

宣常在小產落胎一事過了十幾天便沒有動靜了,隻知道死了一個奴才,究竟是誰要害宣常在,無人知曉,這事還在不在查也沒人知道,至少林翡兒是不知道的,承乾宮跟鹹福宮平日裡並無往來。

這事剛開始是砸出一個大水坑,不過這坑砸出來,湖麵最後還是會歸於平靜,這宮裡向來如此,沒有結果的事情太多了。

到了十月底,京城又開始轉涼。

這日子過得真快,轉眼間又快到年末了,繡衣局那邊製的秋衣冬衣都一並送過來了,包括悅悅的秋衣冬衣,小孩子對新衣服還是很好奇,覺得新鮮,恨不得日日都輪著穿。

內務府那邊送來一些山竹,林翡兒勻了一些給四阿哥。

胤禛難得過來承乾宮,他也帶來一些好玩的東西送給悅悅,十四歲的胤禛已經是個大人了,皇上已經準備為胤禛挑選福晉,甚至胤禛藩邸那邊先有一個格格,據說是一個主事的女兒。

皇上前幾天還找她商量,讓她看他為胤禛挑選的福晉名單。

屏退其他人後,林翡兒難得認真問胤禛對於他的福晉人選,他可有什麼意見,可有中意的人。

“佟姨,我並無中意的人,我全憑皇阿瑪做主,皇阿瑪讓我娶誰,我便娶誰。”

林翡兒看著說話很成熟的胤禛,他一個阿哥怕是對自己的婚事也不能自己做主,他在這一方麵好似完全沒有想法,這古代的孩子早熟,十四歲其實算得上是大人了,不過在她眼裡還是小孩子,一個小孩子要成親娶妻,她怎麼想怎麼覺得怪異。

“真的沒有想法?你若是有想法,佟姨也是可以跟你皇阿瑪商量商量,畢竟婚姻大事,要跟自己攜手一生的人,還是希望你能夠選自己喜歡的人。”

“佟姨,你喜歡皇阿瑪嗎?”

“喜歡啊。”

胤禛微微挑眉,繼續問道:“那佟姨剛進宮的時候喜歡皇阿瑪嗎?佟姨是進宮前就喜歡皇阿瑪還是進宮後才喜歡皇阿瑪的?”

“進宮後。”

“所以其實感情是可以培養的,我真的沒有喜歡的女子,不過皇阿瑪要我娶的福晉,我也會顧及她是與我相伴一生的人跟她培養感情,讓她喜歡上我,像佟姨喜歡上皇阿瑪一樣,佟姨,你放心吧,婚姻大事,更應由父母做主,我相信皇阿瑪的眼光,肯定會為我擇一個賢良淑德,德榮兼備的福晉。”

林翡兒聽到他這麼說,也就不擔心了,胤禛畢竟接受的是大清朝的教育,他是大清的阿哥,他遵循這個時代運行的規則,她的確多慮了,胤禛並無要忤逆他阿瑪的意思,更沒有要突破他這個身份帶來的囚境,他是完全接受適應這一套規則。

“那就好,放心吧,你皇阿瑪會為你挑一個賢良淑德的女子,佟姨希望你們能夠互相喜歡,和和睦睦。”

“佟姨,你送過來的山竹很好吃,我很喜歡。”

“喜歡的話,佟姨這裡還有,佟姨再讓人給你送一些過去。”

胤禛笑著道謝。

林翡兒忍不住摸了摸他的頭,他已經跟她一樣高了,可能再過一兩年,他就高過她了,儘管如此,她還是以長輩的口氣叮囑他:“這天變冷了,你出門也要戴上氈帽,免得凍著腦袋,要不佟姨給你弄一頂帽子?”

“佟姨,我不缺帽子。”

“沒事,反正佟姨也是閒著,佟姨準備弄一頂羊毛帽。”

胤禛笑了笑,他能感覺到佟姨的慈愛,她還是把他當小孩子,他在承乾宮留下來用午膳,午膳豐富,還有佟姨親手給他弄的花生酥,他吃不完,佟姨便讓他打包帶回去,每次過來,他都是連吃帶拿的。

過了兩日,他也去一趟永和宮,帶了一些花生酥過去,他曉得自己有一個親弟弟,想著給他弟弟帶一些好吃的,他過去跟他弟弟一起玩,也準備拿出花生酥給他弟弟分享時,突然之間,他額娘看過來,見到他手裡的花生酥,立即衝過來,拿走他手裡的花生酥,並且斥責道:“胤禛,這是什麼?你怎麼把這東西給你弟弟吃,你是想害死你弟弟嗎?”

胤禛不明所以,對上他額娘不滿的目光,他覺得他額娘好像很恨他,目光中滿是恨意,“額娘,怎麼了?這是花生酥,很脆很甜的,弟弟不能吃嗎?”

“弟弟不能吃,你往後不要給他吃這個,你弟弟不能吃花生,誰讓你把這東西塞到你弟弟嘴裡,你知不知道,你會害死你弟弟!”

胤禛疑惑,“弟弟為何不能吃花生?”

“他就是不能吃,一點都不能碰,你記住就行,以後不要拿含有花生的東西給你弟弟,你弟弟吃了身體會發紅,還會起疹子,你若是不想見到你弟弟死的話,以後就不要給他吃亂七八糟的東西,他是你弟弟,你唯一的弟弟,你要愛護他知不知道?”

胤禛被連連指責,他不知道弟弟不能吃,他不過是出於一番好意想要弟弟跟他分享好吃的東西,為何額娘語氣如此嚴厲,像是他要害胤禵一樣。

那花生酥也被他額娘掃落在地,隻留一些殘渣在他手上,他隻能用手帕擦了擦自己的手,看著他額娘緊張地安慰胤禵,他斂了斂失落的眼神。

明明也是他的親生額娘,但他很少能感覺到額娘的愛,胤禵出生前還好一些,胤禵出生後,他額娘一顆心怕是都放在胤禵身上。

他站在那好像一個局外人,在他額娘想把他留下來用膳時,他說他還要回去讀書,便早早離開了,手裡還提著他帶過來的花生酥。

他弟弟不能吃花生酥,可是他額娘是否知道他喜歡花生酥?他額娘怕是連他喜歡吃什麼都不知道。

回去的路上,胤禛失落一會兒後很快調整情緒,他已經不是兩三歲的小孩了,額娘不重視他就不重視他吧,反正也不是一年兩年的事,他已經習慣了,至少佟姨是真心待他,會真的關心他。

他回去之後自己把所有花生酥都吃了。

……

十一月二日,康熙過去寧壽宮請安,太後問起婭芬落胎一事追查結果,康熙如實相告,太醫院中藥堂那邊的麝香並無減少,出事前也沒有使用麝香,先前太醫給婭芬開的安胎藥跟中藥堂這邊出去的藥草數目是相符的,先前審問鹹福宮的奴才時,有一個奴才是畏罪自殺,應是那個奴才做的,不過人都死了,怕是追查不到什麼,那個奴才平日裡也隻跟鹹福宮的人接觸,並無不對勁。

康熙從寧壽宮出來後,又去了一趟承乾宮。

佟妃坐在前院的秋千裡看書。

“在外麵看書不覺得冷嗎?”

康熙掃了一眼她看的書冊,是一本醫書。

“有陽光曬在身上反而不覺得冷,況且臣妾穿得多,老悶在房間內,人也悶壞了,皇上,胤禛的福晉挑得怎麼樣了?”

“定了內大臣費揚古之女烏拉納拉氏,明年三月成婚。”

林翡兒覺得還不錯,費揚古先前跟著皇上平定三藩,有了軍功,皇上禦駕親征,第一次征討噶爾丹時,費揚古便參讚軍事,跟著出征,不僅是領侍衛內大臣還是議政大臣,後麵幾年還會率兵領將安定邊疆西北等地,可以說費揚古是一代名將,加上費揚古的阿瑪先前便是一等公,他是董鄂妃的親弟弟,可以說是跟皇家本身就沾親帶故,軍功又顯赫,他的女兒自然也出身高貴,跟胤禛也算是門當戶對。

皇上沒對她隱瞞,如實相告也讓她心情不錯,林翡兒對著皇上笑了笑,“臣妾相信皇上的眼光,皇上說好那便是好。”

“少拍朕的馬屁,朕平日裡聽多了。”

“這哪裡是拍馬屁,這是發自內心,真心實意的誇獎。”

“抓緊。”

林翡兒還沒反應過來時,皇上就推了推秋千,她趕忙抓緊,他又繞到後麵,繼續幫她推秋千,她蕩到高處時,忍不住發出笑聲。

推了一會兒終於停下,林翡兒回頭看皇上,嘴角的笑意還沒下去。

“簪子都歪了。”

康熙幫她扶正歪掉的梅花簪子,見她還在笑,他也不由跟著上揚嘴角,“不過是坐一會兒秋千而已,有那麼值得高興嗎?”

“能讓皇上替臣妾推秋千,彆人是三世都修不來的福氣,但臣妾碰到了,臣妾當然高興。”

康熙還想再留一會兒,不過怕是再留久一點就要出事,他今日還有折子要批閱,下午還要約見大臣,所以他隻好按下親吻她的衝動,隻是摸了摸她的臉,說:“好啦,朕要回乾清宮了。”

“恭送皇上。”

人還坐在秋千上,也沒有起身,隻是笑吟吟地看著他,康熙無奈一笑,她這是連行禮都敷衍了,隻是口頭說恭送,就不怕他治她的罪。

康熙隻是這麼一想,最後什麼都沒說,帶著人離開承乾宮。

白天過去,到了傍晚,敬事房的人過來,他沒翻牌子,直接讓人去傳佟妃。

敬事房的公公吳守貴愣了一下,然後趕忙說道:“皇上,可是佟妃娘娘昨日才讓人撤下綠頭牌,說是月信來了。”

吳守貴等白天也沒見皇上翻彆的牌子,他尋思著要不要乾脆去傳佟妃娘娘過來侍寢,反正是皇上允許的,好在最後皇上還是翻了德妃的牌子,他才退下去。

好不容易過了七日,佟妃娘娘讓人過來把牌子掛上去,吳守貴在皇上用膳時說了一句。

“你倒是會辦差事。”

吳守貴聽著皇上這句話,隻能樂嗬地一笑,他們這些奴才不就是要會揣測君意嘛,揣測對了,說不定還能得賞,見到皇上真的翻了佟妃娘娘的牌子,他笑容放得更大了。

他端著銀盤出去,讓人去通知佟妃娘娘。

到了酉時,康熙沐浴完後見到佟佳氏坐在床上抻腰,兩隻手往前夠她的腳腕,整個人伏低,腰彎下去,看不到人的臉,臉都埋在膝蓋兩處了,頭發用簪子簡單彆起來,她這是把乾清宮當成她自己的寢殿了,自由自在的,沒有拘束。

“你知不知道你此時這樣,朕可以治你的罪,君前失儀失態。”

聞聲,林翡兒抬起頭,沒太聽清皇上說的話,啊了一聲。

“你把乾清宮當成你的寢殿嗎?還這樣不顧形象?”

“皇上久久沒過來,臣妾隻能躺著,於是想動一動,動一動對身體好,皇上難道不希望臣妾的身體變好嗎?”

“你做的是什麼?”

“臣妾隻是伸腰而已,難不成在乾清宮,臣妾都不能伸腰了?依臣妾看,皇上就是看臣妾不順眼,所以才隨便找理由,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皇上,你說是不是?”

康熙捏了捏她的臉,笑著說:“那待會,你的腰記得要這麼能彎能折。”

“皇上,你在亂說什麼?你還是君子嗎?”

“朕怎麼不是君子。”說著,康熙就親上去,很快就把她單薄的寢衣脫掉,一路往下,尤其是在她鎖骨的位置流連。

等了這麼些天,終於人在身邊,康熙隻想使勁折騰她,其實她剛才練習的動作是好的,腰越軟越容易折下去,他緊緊摟著她,不讓她逃開。

……

德妃才知道皇上為胤禛選了福晉,聽說人都定下來了,是費揚古的女兒,隻是她作為胤禛的親額娘,皇上怎麼能不提前與她商量呢,先前胤禛那邊收了一個格格,她便知道胤禛年紀大了,可以議親了。

她還想著讓娘家人選一個年齡合適的女子送到胤禛那邊,當然她也知道她娘家那邊無論是誰,論身份都比不上阿哥身份貴重,她隻是讓那女子當個格格或者侍寢,沒想著當福晉,不過皇上這邊直接決定誰當福晉,都沒跟她商量,是挺讓她寒心的,不明白皇上此舉是什麼意思,是在防著她嗎?

曉得此事後,德妃還是讓人弄一份紅參烏雞湯,她打聽到皇上沒在跟大臣議事後,她便提著食盒過去乾清宮,求見皇上。

“娘娘,皇上怕是不方便見娘娘,要不娘娘待會再過來。”

“不方便,為何不方便?”德妃疑惑,“皇上是在看折子嗎?”

梁九功欲言又止。

德妃過來很少碰到皇上不願意見她,她這陣子沒做出什麼事,她見到梁公公似不方便開口,她也瞥到站在殿外的宮女,那兩個宮女好似是佟妃的人,她頓時了然,“佟妃在裡麵伴駕是不是?”

梁九功點頭。

德妃見狀,也沒有強行求見,既然佟妃在裡麵,那皇上是不方便見她,她也是知道佟妃的得寵,晚上侍寢,白天伴駕,皇上對佟妃是喜歡得很。

她莫名想到為胤禛選福晉一事,佟妃曉不曉得,胤禛跟佟妃走得也很近,也常過去探望佟妃,佟妃替她姐姐周全禮節,時不時讓人給胤禛送點東西,小恩小惠地拉攏著胤禛,畢竟她們兩姐妹都沒生下阿哥,胤禛是佟佳.語雁名義下的兒子,跟佟家也是沾親帶故的,其它阿哥跟她們佟家沒有這份關係,隻有一個阿哥,那自然是要拉攏的。

德妃開始煩躁,一個佟佳.語雁不讓她見孩子,另一個佟佳.梨爾又耍小心思拉攏胤禛,胤禛的親事,皇上都不跟她商量,他不跟她商量,難不成跟佟妃商量?

一想到這,德妃的臉色就有點難看,她生下那麼多孩子後,對恩寵看得淡多了,對佟妃的得寵也不是那麼在意,不過皇上若是越過她這個親生額娘,讓胤禛跟佟妃走得更近,甚至胤禛的終身大事都先問詢佟妃,那她要在意小心了。

胤禛是她的孩子,不應該跟佟家綁在一塊,而是因為跟烏雅家綁在一塊才是。

德妃雖然先回去了,不過讓人盯著乾清宮,等佟妃離開乾清宮,她又立即過去,這回皇上願意見她了。

“皇上,臣妾讓人弄了一份紅參烏雞湯,如今天冷,開始轉季了,皇上要當心身子,這紅參烏雞湯喝了能暖身健脾,對身子大有益處。”

“德妃有心了。”

德妃開始給皇上盛湯,她撇去上麵的油沫,儘量清爽,皇上也不喜歡太過油膩的湯頭,她將盛好的湯放在皇上跟前,在皇上喝湯的時候,她斟酌著如何開口問詢胤禛的親事。

不料,皇上先開口:“胤禛已經十四歲了,到了議親的年紀,德妃有什麼想法?”

德妃心裡又覺得奇怪,親事都定了,皇上問她的想法會不會太遲了一些,不過在皇上麵前,她不可能表現出不開心,她半托著腮,長長的尖頭玳瑁嵌珠指甲套撫在臉上,遮去半張臉,“皇上,胤禛的確到了議親的年紀,不過太子好像還沒議親,胤禛會不會太快了一些?”

“太子不著急,先議胤禛的親事,費揚古的女兒賢良淑德,蘭質蕙心,德妃意下如何?”

德妃嗔道:“皇上人選都選好了,還問臣妾做什麼,皇上說賢良淑德就賢良淑德,蘭質蕙心就蘭質蕙心,臣妾哪還能說什麼?”

康熙將湯碗放在一邊,伸手去牽德妃的手。

德妃見狀也很快將指甲套摘去,再讓皇上重新牽著。

“人是選好了,不過總得先問過你,這庚帖還沒交換,親事還沒真正定下,你畢竟是胤禛的額娘,你若是不滿意,可以再選。”

皇上都說人已經選好了,哪能她不滿意就再選,不過是口上這麼一說,皇上決定的事,決定的人,她一個嬪妃能置喙什麼,德妃看著皇上,皇上眼角開始有幾條皺紋,先前那個年輕俊逸的君王此時開始慢慢變老,胤禛都到了議親的年紀,皇上可不是變老了嘛。

阿哥們都還年輕,皇上卻已經快到四十歲了。

曾經那個寵她的帝王如今也開始寵新的人,她被牽著手的心境也不如當年被牽時那般興奮悸動,反而平靜許多,她嘴角勾出淺笑,“皇上,臣妾人都沒見過,何來不滿意,臣妾也相信皇上的眼光,胤禛是我們的第一個孩子,臣妾相信皇上能為胤禛選一個能持家,體貼胤禛的福晉,臣妾一切都聽皇上的。”

“你若是想見,你可以召她進宮見見。”

“可以嗎?臣妾可以召她進宮嗎?”

“可以。”

德妃笑得弧度更大了,“那既然這樣,臣妾還是想先見一見吧,畢竟是未來的兒媳,不過皇上,佟妃待胤禛的心猶如親生額娘一般,不如也讓佟妃見一見,我們兩一起召她進宮,皇上意下如何?”

“都可,你決定就好。”

德妃在意胤禛的親事,更在意皇上是否與佟妃先討論過胤禛的親事,她似不經意地說道:“皇上,臣妾若是這麼突兀地跟佟妃說胤禛的親事,讓她見費揚古大人的女兒,她會不會很意外,畢竟皇上先前也沒跟佟妃說過胤禛的親事,佟妃會不會覺得很突然?”

“佟妃知道的。”

一聽這話,德妃笑容差點繃不住,差點僵在臉上,心往下一沉,果然,皇上與佟妃早就討論過胤禛的親事,皇上與佟妃討論卻不先跟她這個親生額娘討論,如此越矩,如此僭越,皇上把她放在何處,佟妃給皇上灌了什麼迷魂湯,讓皇上如此不顧倫理規矩,若是先前的皇貴妃還好,至少名義上胤禛是皇貴妃的兒子,佟妃算什麼,她與胤禛的關係難道比她這個親生額娘還要近嗎?

她另一隻手在袖子下攥緊,她有點笑不出來,努力克製自己的情緒,假裝詫異:“佟妃知道?佟妃曉得胤禛未來的福晉是費揚古大人的女兒,皇上,為何佟妃會提前曉得,臣妾到今日才曉得,再怎麼說,臣妾都是胤禛的額娘。”

“你們都會曉得,朕還沒讓人更換庚帖,還沒真正訂親,誰知道前誰知道後都是一樣的,事情還沒真正定下來,若有變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康熙沒想那麼多,其實無論是佟佳氏還是烏雅氏,對阿哥的親事都沒有真正的決斷權,真正做選擇的人是他。

一樣的?哪裡一樣的,若是一樣的,為何不是她先知道,她還是打聽才曉得,皇上沒有親自告訴她,德妃心裡慪著一口氣,皇上會先跟佟妃說,說明在皇上心裡,佟妃的位置遠超過她了。

“是,皇上說的是,臣妾隻是有點意外,佟妃消息竟如此靈通,比臣妾早知道。”

康熙敏銳地察覺到德妃話中的不滿,“你可是在怨朕沒有早點告訴你?”

德妃立即否定:“皇上,臣妾沒有怨皇上,皇上有皇上的思量,臣妾隻是一介婦人,沒有皇上考量得多,不過皇上,胤禛是臣妾的孩子,從小抱離臣妾身邊,臣妾對他有愧疚,原本想為他挑選一個儘善儘美的福晉,隻是臣妾這還沒挑選,皇上就選好人了,臣妾覺得臣妾這個額娘失職。”

“阿哥福晉的人選確不是你們所能決定的,你與佟妃都不能決定,人是朕親自挑選的,佟妃與此無關,她沒有參與。”

德妃聽完後心裡還好受一些,皇上親自挑選,佟妃沒有參與其中,沒有乾擾到皇上的決定,至少在選阿哥福晉這件事上,佟妃跟她一樣沒有權利。

阿哥的福晉也關乎前朝,皇上肯定也要將朝堂的局勢納入考量,隻是不管怎麼說,都是佟妃比她先知道,再說下去,皇上怕是要生氣了,德妃不想惹皇上生氣。

“臣妾自然相信皇上,過幾日,臣妾與佟妃以我們的名義一起將人叫進宮瞧一瞧,看她是不是擔得起皇上說的賢良淑德與蘭質蕙心,皇上,若是她刁蠻任性,言行無禮怎麼辦,這親事還能定下來嗎?”

“那就把她叫進宮學學一段時日規矩。”

德妃起身倚在皇上身上,手攀著皇上的脖子,嗔怪道:“人家都還沒過門,就要學規矩,看來這皇家的媳婦也不是那麼好當的,皇上,這親事還是趕快定下來吧,免得夜長夢多,臣妾都聽皇上的,這人臣妾見不見,臣妾都知道她是個好的,皇上親自挑選的人,差不到哪裡去。”

“朕也沒見過她。”

德妃輕笑:“臣妾就知道,皇上是看中家世家風,家世良好,家風端正,這樣的人家肯定養不出品性太過惡劣的女子,皇上你就放心吧,胤禛的福晉肯定是賢良淑德,蘭質蕙心的人。”

“你見過後可以跟朕說說她的品行,這親事還沒定下,朕本來就想與你商討後再做決定,若是真的品行不端,朕再選一個。”

“臣妾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