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鳴說是這樣說,江行總不可能真的不放在心裡。
當天晚上,江行便找上了係統,道: “統子哥,我決定了。”
086早有準備: “決定不考了?”
“不,不是這個。”江行道, “正相反,我要繼續考下去。”
086沒反應過來: “你說你要繼續……什麼?你要繼續考下去?可是等解試放榜,你妹妹的藥就可以兌換了,不用再考。”
江行道: “不是這個。我想恢複阿鳴的眼睛。我想讓他看得見。”
086腦子有點燒: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要繼續考試,積攢積分,兌換能治療失明的藥,是這個意思嗎?”
江行嘿嘿道: “就是這個意思。”
086徹底服氣: “我時常在想,我到底是卷王係統,還是醫療係統。”
“差不多,差不多。”江行道, “你彆告訴我,你這裡沒有這種藥。”
086馬上反駁: “有,肯定有,怎麼沒有。照樣需要1000積分,不過,這次應該不用考那麼久。”
“前期的幾場考試都是小考,所以花的時間長了一些。但是你再考,那就是會試和殿試了。這兩場考試都比較大,也比較難,加的積分多一點。”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三年後你就可以考了。如今是承元十一年,最快到承元十四年,你就可以攢下足夠多的積分,兌換需要的藥。”
江行乾勁滿滿: “好!那就繼續考吧!”
086還是頭一次見他這條大鹹魚主動當卷王,心情複雜: “你真的想好了嗎?往後考不上也是有可能的。”
江行: “……你好煞風景啊。”
086很快改口: “好!有本係統在,小小科舉,輕鬆拿捏!高低給你卷個狀元出來!”
江行想起阿鳴,不好意思地笑: “探花就可以了,探花也很不錯。探花比較好看,我家阿鳴喜歡。”
086: “嗬嗬。”
愛情使人盲目,愛情改造鹹魚。
-
轉眼又一個多月過去,臨近解試放榜日,江行忐忑不安。
這次的考試,說真的,他沒什麼把握。季明德那件事多少還是對他產生了一些影響。
江舟搖三天兩頭往什麼寺院道觀跑,就連路邊的破廟都要進去拜一拜,說這樣能帶來好運,保佑他高中。
江行不信什麼神佛,但也沒攔著江舟搖,隨她去了。
書院沒課,江行照常去篆刻店打工。隻是一直打工也太枯燥了,這日,徐樵上門,說要帶他去一個有意思的地方。
江行不解: “你帶我去哪?”
“這你彆問,去了你就知道了。”徐樵擠眉弄眼, “哎,你最近沒什麼事吧?”
江行思考了一會兒,道: “確實沒什麼事。怎麼了?”
徐樵放心: “那你跟我走吧,去快活快活。好無聊的,我趁這幾天還沒放榜好好玩一玩。等放榜了,我估計又要被按在屋子裡讀書了。”
江行道: “好吧,但我要跟我妹……弟弟,說一聲。”
被造謠那次,徐樵在現場,當然知道時鳴其實是男孩子這件事。妹妹變弟弟,徐樵表情意味深長: “你彆說,你還真彆說。我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他是個男的。”
江行道: “那他當時不是穿的男裝嗎?你第一次見他,當然下意識以為他是男的。”
“不對。是氣質,氣質懂嗎?”徐樵跺腳, “算了,不說這個。在那之前,你不會一直都覺得他是個女孩子吧?”
江行道: “……確實。”
徐樵: “你這個眼睛,用不到的話可以給彆人。所以,為什麼你出趟門,都要跟他說一聲?你可是兄長,你得支棱起來。”
江行心想出門跟老婆報備有什麼不對。他嘴上胡說八道: “什麼兄長不兄長的,我要是一聲不吭就出門,他們找不著我,該著急了。”
徐樵服了他: “行吧行吧,快點兒啊。”
江行回屋,見玉竹正給時鳴剝水果吃。他屏退了玉竹,伸手剝了一顆荔枝送到時鳴口中,道: “阿鳴,我一會兒跟朋友出去一趟,很快就回來。”
時鳴搖著扇子,好不愜意: “是那個徐公子?你們去哪呀。”
江行撓了撓頭,道: “他沒說。”
時鳴道: “好吧。哥哥如果想去的話,我當然沒有攔著的道理。早點回來哦。”
說完,他像是有些困了,慢悠悠打了個哈欠。有一星半點的淚水沾在睫毛上,陽光下好不絢麗。
江行被蠱惑到,心中愛意愈甚,在他眼上落下一吻,道: “我一定早點回來。”
-
徐樵帶著江行,七拐八拐走入了一家裝飾低調的南風館。
梁朝商業發達,並不禁男風。且當今有些錢的人喜歡在家中豢養孌童,以此彰顯財力的同時,還引以為風雅。
於是,南風館也有樣學樣,各處擺設看著還挺清新脫俗。
徐樵挑的這家南風館無疑是個中翹楚,環境清雅,並不吵鬨。
徐樵道: “你上次說你是斷袖,我還不信。現在我收回我的話,你這個斷袖真是斷得徹徹底底。你弟弟扮成女孩子你都能精準喜歡上,可見你沒騙人。”
江行落座,尷尬地喝了口茶: “啊,哈哈哈。”
徐樵同他勾肩搭背: “沒事,兄弟,斷袖就斷袖。大戶人家裡,哪個公子哥不玩小廝啊書童什麼的,小事。”
江行認真道: “阿鳴和小廝書童不一樣。”
徐樵: “……重點不是這個吧。”
“重點是,我上次給你那兩本春宮,我覺得還是不太合適。所以今兒我帶你來了,你多學一學,到時候不至於什麼都不會。他現在還不知道你的心思,不正是學習的好時機?”
看來徐樵還不知道他們之間的事情。江行沒打算告訴他,汗毛豎起: “我覺得大可不必。”
徐樵搗了他一下: “不要見外。我把你當好兄弟,才跟你掏心窩子,手把手帶你。換彆人,我還不理呢!”
倒也不用這麼推心置腹……
江行無奈道: “真的不用。”
徐樵呔道: “你現在不學,等真的提槍上陣,你什麼都不會。萬一對方比較會的話,你豈不是變成了下麵那個?虧大發了兄弟!”
靠!
好像有點道理。
阿鳴看起來就很會……他不會變成下麵那個吧?
想了想,江行仍然拒絕: “上麵下麵都沒什麼關係。潔身自好才是最重要的。”
被阿鳴壓也不是不能接受。隻要那個人是阿鳴,怎麼樣都無所謂。
“又沒有讓你真的和這裡的小倌春風一度。”徐樵道, “點個小倌讓他教你豈不更好?”
江行一口茶差點噴出來: “這怎麼教?”
徐樵模糊道: “就、就那樣教。沒事的,我請你!”
江行: “……”
請吃飯請喝酒見過,請嫖倒是沒見過。
江行還想說話,徐樵一拍桌子,喊了幾個人,把江行連推帶擠地送入了一個包間。
徐樵笑嘻嘻在門外擺了擺手,而後狠狠關上了門。
江行被推搡到床上: “哎……”
包間內,一排麵容姣好的小倌齊齊行禮,道: “貴人。”
江行毛骨悚然,往床角縮了縮: “你、你們……”
其中一個小倌道: “貴人可以挑幾個順心的來伺候。”
江行打眼望去,沒什麼興致。
這些小倌不能說醜,正相反,他們個頂個的好看,有清秀的有明麗的,不一而足。
但跟阿鳴比起來,這些人都差得遠了。
江行複又甩了甩腦袋,想,小倌怎麼可以跟阿鳴比。阿鳴在他眼裡就是最好的,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不配和阿鳴相提並論。
那些小倌見他沒什麼動作,於是有幾個膽大的主動上前,要去解江行的衣服。
江行一邊往回縮,一邊崩潰道: “等等等等……!”
那些小倌果然收手,柔媚道: “貴人有何吩咐?”
江行不確定地問: “我可以隻留一個嗎?”
小倌答: “當然可以。”
江行於是隨手指了一個,把其他的全打發走了。
留下的那個小倌含羞帶怯,道: “讓奴來服侍您……”
這位貴人看著青澀又有書卷氣,想必一定是考完試不久,來這裡放鬆的。若是自己押對寶,那可賺大發了。
以此搭上一條線也不錯……再不濟,也能混點錢財。
江行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了退,道: “不用你服侍。”
小倌仍然往他伸手貼,道: “貴人既點了我,我哪有拿錢不辦事的道理?放心,包您滿意。”
江行看那小倌一身煙視媚行的風塵氣;明明是個男人,脂粉味卻嗆得膩人,怎麼都接受不了。
江行站起身,坐回包間內的凳子上,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我初次來這裡,不過是想學習一番,對你沒有狎玩的心思。”
小倌哽住。
這公子看著人模狗樣,居然沒有那種心思,那來這裡乾什麼?真是浪費時間!
還是說,這人根本不行,是個銀樣鑞槍頭?
小倌的表情變幻莫測,最終職業素養戰勝了想罵街的衝動,掛上了標誌性的假笑。
小倌道: “那貴人,想做些什麼呢。”
江行勾唇一笑。
……
數息後,江行耳尖有點紅,對那位小倌道謝: “多謝閣下指導。”
小倌衣衫整齊,心裡拔涼拔涼: “不用謝。”
這位公子莫不是有什麼大病。來南風館不睡覺,居然隻是問一問那種事的細節。
讀書讀傻了,治好也是流口水。
小倌在心裡如此評價道。
江行不知小倌內心的想法,心滿意足地走出了包間。徐樵正喝茶聽曲兒,見他出來,趕忙上前問: “如何?”
江行給了他一下,咬牙切齒: “不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