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斯年站在黎幸的房間中,靜靜的看著床頭桌子上被自己求了好久才擺上的相框。
金色鑲邊相框裡的照片溫馨又美好,和整間低調奢華的房間裝飾並不相配。
相片裡是他為弟弟推著秋千,背景是大片大片的綻放的燦爛的百合。
比起現在麵容鋒利的極具攻擊性的黎幸來說,小時候的他五官更加圓潤精致,臉上還帶著嬰兒肥,雙眼也是更加圓鈍一些。
清透的綠眸在陽光下甚至泛著粼粼金光,穿著蕾絲花邊襯衣束腰小馬甲,踩著一雙小皮鞋,加上不情願的表情,就像是一個傲嬌的王子一樣。
黎斯年一寸寸的,將照片和回憶對照。
回憶裡,他的小王子並沒有攥住兩旁的繩子,他隻是用手撐著秋千板子,一副勉為其難陪自家笨蛋哥哥玩耍的傲氣摸樣。
比起現在的內斂,小時候的弟弟更加淺顯,他所喜愛的黎斯年總能輕而易舉的猜到,並借此奪得他的注意力。
那時的他是如此的信賴他,依賴他,但是長大後,卻總是冷冰冰的,拒人於千裡之外,尤其是經曆過旁人對他的狂熱追求之後,就更是封閉了。
因此他很慶幸自己是Omega,可以幫助他,在他受傷的時候安撫他。
但是他也一直都很遺憾,為什麼他的信息素不是百合,這樣他的弟弟是不是就能更加喜歡他了。
畢竟黎幸小時候最喜歡的就是百合了。
黎斯年抬手,輕輕摸了摸小王子的臉。
“啪”
燈光忽然亮起,將整個房間照亮,連帶著站在一旁的男人,都暴露在這片空間中。
“哥?你在這裡做什麼?”
黎幸將受傷的豹子交給了韓家的人,走之前他給韓家的人打電話讓他們先幫將豹子治傷,至於韓家人說要不要去看看韓雍,他果斷拒絕了。
反正他生龍活虎的,還能親他,肯定沒事。
在黎幸沒看見的地方,他的聲音清晰的傳到了一處房間中,讓躺在床上接受儀器治療的韓雍又笑出了聲。
他側頭看著站在床旁邊的醫生:“小星星真是,太可愛了,是不是?”
醫生不敢說是也不敢說不是,他隻能直愣愣的站著。
在他緊張的時候,儀器傳來好了的滴滴聲。
於是他如蒙大赦的彎腰拆起了儀器。
韓雍並沒有在意他的回答,他習慣性的將通話錄音,重複的聽著那清冽卻不掩恣肆的聲音,還有那字與字之間粘連的喘息。
黎幸打完電話後和一直待在包廂的張雲弈打了聲招呼,就離開了譚臣公館。
坐在車上時,韓雍還不厭其煩的發來消息,撒嬌賣萌信手拈來,就好像他剛剛的犯病是幻覺一樣。
黎幸懶得搭理他,自己帶江映過來的目的已經完成了,於是反手將韓雍拉黑刪除一條龍伺候。
估計後麵他也知道黎幸的態度,也就安分下來,沒有再換號打擾他。
誰知一回到家,就看見了原本他以為已經睡著了的黎斯年在自己的房間裡。
不過這也不是第一次了。
黎斯年轉身看向他,帶著眼鏡穿著西裝的模樣顯得斯文又穩重,他沒有回答,隻是說:“我還以為你會在哪裡住下。”
“想回來了。”
黎幸隨口回答著,他並沒有真的很想要得到答案,也就沒有追問。
他將外套脫掉,慢慢的開始解著自己的扣子。
在自己兄弟麵前脫衣服並且展露自己的身體,黎幸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
蒼白的肌膚漸漸顯露出來,在燈光的照耀下格外引人注目。
鎖骨中間和上方又有著淺淡的紅線,像是被什麼東西不小心劃到的。
覆在上麵,就像是蛛網一般,將他纏繞。
黎斯年接過弟弟的衣服,隨後走到了他的麵前,接過他的動作,解著紐扣,幫著自己的弟弟將衣服脫了下來。
“嗯,感覺給你找的保鏢怎麼樣。”
“還可以,試了試他的身手,還蠻厲害的。”黎幸眉眼上楊,一副懶洋洋的模樣。
潔白挺闊的襯衣被緩緩褪下,露出的蒼白身軀,骨骼肌肉分布均勻,腰腹線條明顯,很明顯,這是一副久經鍛煉的青年alpha的身體。
他黑發微散,遮住了大部分身軀,偶爾彎腰,抬手,裸露出來的平直的肩膀,勁瘦的腰肢,和那一雙勻稱的長腿連著腳趾都像是精心雕刻。
帶著非人的無缺之感。
黎斯年卻隻是溫柔的看著他,時不時的為他收起長發方便他的動作。
直到最後,為黎幸遞上了新的絲綢睡衣。
看見他穿上後,黎斯年彎腰,碎發下一雙眸子溫柔極了。
“晚安吻。”
黎幸乍舌,他還以為可以逃掉這個每天必經的儀式。
畢竟他總覺得這實在是太過黏糊,但是黎斯年又實在是堅持,就算他不樂意,等他睡著後,他也會偷偷過來補上。
為了不發生這種情況,黎幸上前一步,敷衍的在黎斯年的額頭上親了一下
溫軟柔韌,一觸即分。
黎斯年彎起眼,也同樣前傾身子,在他不耐的兄弟的額頭上,印下了祝福。
“早點休息。”
*
陽光灑落,塵埃飛舞。
有手機嗡嗡嗡的響著,主屏幕不斷亮起,信息彈窗密集成瀑布流動。
一隻蒼白修長的手拿起手機,有水珠順著那肌膚滑下,落在地上暈出濕痕。
開機後,這定製的手機甚至因為洶湧的信息而卡頓了幾秒。
韓雍是不是直接買了一座信號站專門給他發消息?
黎幸裹著浴巾,露出欣長精瘦的上半身,濕發成簇粘在身上,又被他撥開。
等連綿不絕的提示音靜止,黎幸將電話打開,拖出仍在黑名單的人,按下了撥通鍵。
不到一秒,對麵就接通了電話,黎幸聽著那興奮的聲音,罵了一句。
“韓雍,你是腿斷了不是腦子壞了,給我發這麼多消息是想報廢我的手機嗎?”他咬牙“還有,你再黑我手機等著你另一條腿也斷了吧。”
“最後一次,最後一次,小星星彆生氣嘛,我已經一個晚上沒有給你發消息了,我忍的很辛苦的。”
“小星星你不會還沒有起床吧……”
韓雍拉長了聲音,伴隨著腳步聲。
門被啪的打開,旁若無人的走上來的韓雍的視線突然凝滯。
站在窗前朦朧蒼白的人影回頭,黑色的發,白色的膚,紅潤和瑰麗的綠在陽光投射的畫布上,交織成一副神聖墮落的幽美畫卷。
手機在他的手中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韓雍反應過來,他將手機放到兜裡,隨後麵色不變的反手將門關上,穩穩的走了過去。
他穿著皮衣長褲,腰間有著銀色的鏈子隨著腿部的移動而晃動。
紅色的發灼目,配上那身裝扮,完全沒了昨晚的迫人氣場,反而顯出幾分少年桀驁。
他走到黎幸身前,挑眉
“看來真的打擾到了。
黎幸不體麵的翻了白眼。
——知道打擾到了還走進來。
他沒有搭理他,將手機朝床上一撂,走到了一旁的內置吧台處調了酒
酒的名字叫赫耳墨斯,他自創的,每次韓雍過來都要他給他調一杯,因此他順手調了兩杯。
黎幸習慣洗完澡後喝一杯酒,會讓他快速的清醒,更何況昨天不知道做了什麼夢,他並沒有睡好。
“有什麼事?”
白金色的酒液打著漂亮的旋兒,推到韓雍的身旁,上麵還漂浮著翠綠清新的薄荷葉。
冷淡的聲音帶著剛醒的啞意,讓人聽著耳朵一麻。
韓雍拿起酒杯,那雙灰藍色的眼睛直直的盯著黎幸,他答非所問。
“不擦乾的話,會生病的。”
黎幸咽下口中清冽悠長的酒液,他享受的眯了眯眼,睡醒後的乏力從身體中褪去。
聞言他哼笑一聲
濃綠的眼眸看著韓雍,他傾身,語氣輕柔又刻薄。
“我看你真的需要看看腦子,韓叔叔要是知道你說的話,你就重新上一遍繼承人課程吧。”
“和你一起嗎?”
韓雍笑嘻嘻的,沒有絲毫被打擊到的模樣。
黎幸拿走他的酒杯,扔到了一旁,眼尾因為酒液,熏出誘人的紅暈。
韓雍看著那唇張合,唇珠隨著說話的動作被不斷擠壓出飽滿的弧度。
他聽見他說。
“Alpha除了易感和死亡,不會生病。”
“蠢嗎?”
*
窗外風景正好,竹林輕顫,繁複美麗的花朵成片綻放。
玻璃窗映出身體影像交疊的兩人。
最終韓雍還是得償所願,憑借著對不起他那張臉的死纏爛打。
黎幸披著睡袍坐在鬆軟的沙發上,順滑的黑發被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抓起,露出他及其優越的額頭和高挺的鼻梁。
披散下來的長發被站在身後的韓雍輕柔的擦乾,脖頸處殘留的水珠也被一一乾燥的毛巾吸取。
“來找我有什麼事情?”
黎幸恢複了平靜,他知道,如果沒有事情的話,韓雍是不會主動上門的。
韓雍像是隨口問道:
“那個Omega的身上,有什麼值得你圖謀的?”
“哦?為什麼這麼說?”
黎幸饒有興致的詢問。
韓雍彎腰,呼吸撲灑在後頸,像一個若有似無親吻。
“我們可是一起長大,他們被情緒支配了大腦,做一些蠢事,看不清情況,我可不會這樣。”
他說:“讓我幫你。”
他的語氣誠懇,令人動容。
但是黎幸麵色不變,他微微眯眼,唇角勾起。
隨後他朝後伸手,抓住韓雍的發根,將其強行扯開,側頭看著那灰藍色的雙眼,緩緩道
“你的意思是,昨天你是故意的?”
韓雍麵色一僵,“啊哈哈哈,沒有沒有。”
黎幸站起身,活動了手腳。
他笑的難得溫和
“來,打一架。”
“等等,小星星,衣服!衣服!”
“彆躲。”
“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