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催婚大軍還僅限於親生父母,頂多再加上七大姑八大姨,但現在,單位的領導同事,隻要能說得上話的,哪怕是個鄰居,好像都有那個義務操心你的婚姻大事,偏還不能翻臉,誰叫這是當下的特色呢。
也是讓她無奈。
回到宿舍,就見韓英正稀罕床上的四件套,看到她,迫不及待的問,“這床單、枕套還有這被罩,是你做的?”
宋紅果能咋辦?隻能點頭,冒領了這份功勞。
韓英道,“你手還挺巧,怎麼想到的?被子這麼一罩,還挺好看。”
“我主要是為了省事兒,有被罩,不用拆洗被褥了……”她隨意的解釋著,沒從韓英臉上看到半點覺得她浪費布料的表情,心裡更覺得她能處了。
“等回頭買布,讓徐姨幫我也做一套。”
“嗯,先來吃飯吧。”
倆人在椅子上坐下,麵前擺著倆飯盒,一個裝著酥的骨頭都能嚼著吃的帶魚,一個裝著筍乾炒臘肉,臘肉紅亮亮,油潤潤的,直叫人胃口大開。
宋紅果還用熱水衝了兩碗炒麵糊糊,可以當粥喝。
韓英先嘗了口筍乾炒臘肉,咽下去後,衝她豎起大拇指。
“喜歡就多吃點。”宋紅果把飯盒往她跟前推了推,也嘗了塊酥魚,果然軟爛入骨,醬香十足,很適合當下酒菜,再加點辣椒就更完美了。
韓英解釋,“我姥爺最近胃不太好,醫生囑咐他不能吃辣,不然,酥的辣呼呼的才下飯呢,還是你這道菜吃著過癮。”
她並沒端著,喜歡吃就大大方方的下筷子,但也不會隻埋頭吃那一道,她分寸感掌握的很好,讓人舒坦自在。
要知道時下的人到彆人家做客,吃飯的時候就是對方做的再好吃,也多會端著幾分,而且,絕不將人家的盤子吃光光,對方熱情相讓,也會百般推辭,有時候拉拉扯扯的跟要打架一樣,宋紅果是應付不了那種模式的,還是更喜歡眼下這樣。
吃完飯,韓英自告奮勇去洗刷,宋紅果也沒跟她爭,擦乾淨桌子,用搪瓷缸泡了茶水,又拿出地瓜條和瓜子,等她回來後,倆人坐著閒聊。
說道胡秀麗,聽說她生了個六斤多重的兒子,韓英哼了聲,“那她肯定得得瑟壞了,指不定以後還要咋折騰才好。”
“你還去看她麼?”
“去啊,為什麼不去?等明天吧,好歹得買點東西,她是不招人待見,但胡叔叔,其實對我還是不錯的,不看僧麵看佛麵吧。”
宋紅果好奇的多問了句,“今天她做手術,她爸媽居然都沒來,不是很疼愛這個女兒嗎?”
韓英解釋道,“胡叔叔去市裡開會了,還沒回來呢,至於她媽……”頓了下,才撇著嘴道,“趙姨那人有點裝,還特彆看重名聲,唯恐彆人說她不愛崗敬業,彆說胡秀麗了,就是她倆兒媳婦生孩子那會兒,也沒請假來陪著,不過,下班後肯定會來看一眼的,當初她就沒瞧上王誌軍這個女婿,對王家一直不冷不熱的。”
宋紅果了然,轉了話題,說起楊容月今早上在手術室裡那些散發著綠茶味道的話,韓英聽了,立刻同仇敵愾,“那都是她慣用的手段了,偏偏就是有人信,還是你厲害,當場能給她懟回去,我就不行,我聽著再不舒坦,再生氣,卻就是挑不出那話裡的錯來,生生吃啞巴虧,我爸還指責我,說我不領她一番好心,嗬,什麼好心啊?明明是麵甜心苦,不過,她能糊弄彆人,也是本事,你以後還是多小心些,彆叫她真給坑了。”
“嗯,放心吧……”隻要楊容月不想毀掉人設,一時半會兒的還鬨不起什麼風浪來,背後煽風點火,她還真不怕。
韓英喝了會兒茶,跟她約好明天去總廠的三食堂吃,就走了。
宋紅果小睡了片刻,再次回了科室,先去病房看了看,胡秀麗已經徹底清醒,但疼的死去活來,恨不能沒醒,她安撫了幾句,也給開了止疼藥,囑咐王誌軍,隻有病人實在受不了的時候才吃,能忍則忍。
王誌軍滿口答應著,表情卻十分糾結,他是恨不得趕緊給媳婦兒吃的,實在是受不了她的鬨騰,但聽說對身體恢複不好,又影響喂孩子,一時間矛盾的不行。
宋紅果自是不會替他們做決定,看完胡秀麗,又去看了李秀,情況比她預想的還好,出血已經控製住了,看來那個中藥方子很管用。
李秀見了她,感激的不行。
連孫紅花都笑臉相迎,直誇她醫術好,救了她孫子,最後才問,“宋醫生啊,我們啥時候能出院啊?主要是,家裡還有一大攤子事兒呢……”
宋紅果道,“等吃完三副中藥,再觀察兩天,沒事兒就可以回家了。”
“啊?還得那麼長時間啊?那又得多花多少錢呐?”孫紅花不是很樂意,不過對上宋紅果沒什麼表情的臉,還是咬牙同意了。
說不來為啥,她就是對著宋紅果有點打怵。
宋紅果回到科室,把病例又完善了一下,正想著怎麼交給王素麗,在門診上坐班的許向紅來了,還是奔著她來的。
許向紅四十多歲,個子不高,也就一米五多點,長的乾乾瘦瘦的,留著短發,臉上沒太多表情,卻叫人不敢小覷。
大概是因為她身上有點部隊上那種鐵血的味道。
“老許,你咋來了?”王素麗訝異的問她。
“來問點事兒。”許向紅解釋完,徑直走到宋紅果的辦公桌前,“你就是新來的宋醫生?從m省醫學院畢業的?”
宋紅果已經站了起來,先點頭應了,接著又客氣的問了聲好,畢竟這是倆人第一次見麵,她是小輩,該禮貌些。
許向紅並不在意禮節問題,她更關心彆的,“李秀是你接的吧?我聽說,她出血止住了?”
“對,目前來看,暫時穩住了。”宋紅果猜到了她的來意,卻也不慌,她早就防備著這一天,還以為會等到李秀出院呢,沒想到,許向紅這麼在意。
許向紅能不在意嗎?好比在她那裡判了死刑的人,突然無罪釋放了,她能坐的住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