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紅果暫時占了上風,笑眯眯的回科室了。
楊容月盯著她的背影看了片刻,也勾起唇角笑了笑,便指揮著護士開始清掃手術室,消毒,等待下一台手術。
這會兒,胡秀麗早就抬回了病房裡,麻藥還沒完全過去,人迷迷糊糊的,似醒非醒,她生了個兒子,六斤半,在眼下,算是大胖小子了,她婆婆稀罕的不行,抱著就不撒手,王誌軍也喜不自勝的圍著看,同病房的人都跟著誇了幾句。
隻有王大花酸的死去活來,這要是她生的該多好?她不敢對胡秀麗冷嘲熱諷,就把氣撒到女兒身上,罵罵咧咧的,摔摔打打的,很快,她生的四妮兒就扯著嗓子哭起來。
宋紅果來查房時,病房裡正熱鬨呢,她皺著眉頭,問王大花,“不是給你下了出院醫囑了麼,怎麼還沒走?”
王大花嘟囔著,“反正今天的住院費都交了,等下午唄……”說著,還故意端起一碗水喝了口,嘴裡念叨一句,“紅糖放少了,一點都不甜。”
她十歲的大女兒低著頭,悶不吭聲。
宋紅果眼皮跳了跳,真是記吃不記打,“嫌紅糖少?讓你丈夫買啊,你給他生孩子,這就是他的責任,話說,他怎麼一趟都沒來?不會是嫌棄你生的是女兒,不願意來吧?他是哪個分廠的?你給我說,我幫你去找他領導問問,是怎麼當領導的,隻顧著抓生產,不管思想上的進步了?重男輕女不說,連媳婦兒死活都不顧,這樣的人能還能乾好工作?”
王大花張大嘴,一時間竟忘了反駁。
胡秀麗的婆婆幸災樂禍的笑著道,“我看宋醫生說的挺對,是得好好去問問,這是咋給人當爹當男人的?沒點責任心的人,能乾好工作才怪了。”
王大花總算反應過來,慌亂的解釋道,“沒,沒有,我家孩子他爸好著呢,乾活特彆賣力,領導都誇他勤快,他就是忙才顧不上來看我,才不是嫌棄我生的是閨女,真的……”
“沒時間來看你,也沒空買紅糖?”
“……買了,在家呢,我這就回去喝……”
一邊說著,一邊就要下床收拾東西。
宋紅果看她老實了,懶得再理會她,給胡秀麗查了下,見沒什麼問題,鬆了一口氣,到底是她來到這個時代的第一場手術,她再胸有成竹,也怕失誤啊,能儘善儘美就再好不過了。
她給王誌軍又仔細囑咐了一些術後的注意事項,才在感激聲中離開,回到科室,就抓緊寫病例,直到中午下班,才忙活完。
韓雪沒跟她一起去食堂,說是王二妮今天不上班,飯菜做得肯定沒滋沒味的,還不如回家吃,省點糧票呢。
宋紅果去打飯的時候,果然,食堂的人少了很多,剩下的那些也無精打采的,明明肚子也餓,就是味同嚼蠟。
她暗暗觀察了一下,心裡踏實了些,從表情上看,的確有那麼幾分失魂落魄、唉聲歎氣的,但也不至於像英素上癮一樣坐立難安、又打嗬欠又哆嗦的,頂多嘴上抱怨幾句,懷念兩聲,盼著王二妮趕緊來上班。
比她之前擔心的好多了。
不過,為求徹底安心,最好還是讓王二妮能控製好靈泉水的用量,不要天天用,隔三差五的往飯菜裡加一點,這樣既能調理大家的身體,又不會太過依賴它,那就完美了。
她把想法和係統說了,“我實在不好從王二妮這裡下手,你能不能跟你同事好好說道說道?它不是能管的了王二妮嗎?”
係統噗嗤樂了,“你不用再操心啦,壓根不需要我們出手,王二妮已經打算主動這麼乾了。”
“……她腦子開竅了?”
“哈哈,怎麼可能?她那種自私自利的人,怎麼舍得一直給彆人靈泉水用?又沒什麼回報,頂多落個做菜好吃的名聲,保住眼下的這份工作而已,所以,她已經打算偶爾加一回就行,今天休息,就是想試探下大家的反應。”
“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
“我同事跟我吐槽的唄,說它倒了八輩子血黴才綁定這樣的宿主,腦子不夠用,偏偏喜歡自作聰明,怕我同事不答應她這個計劃,就先斬後奏,直接不上班,哈哈哈,把我同事差點沒氣爆炸了,更絕的是,她跟我同事說,不想追喬永輝了,因為她不想等那麼多年才暴富,她現在就想過好日子,哈哈哈,你猜她看上誰了?”
“……不知道。”
“是許巍,哎吆,她可真敢想,笑死我了,果然,有夢想誰都了不起。”
“……”
跟係統閒扯的功夫,輪到她打飯了,一看那盆裡煮的爛糊糊的菜,她就沒了胃口,便隻買了個饅頭,打算等下從商城的快餐店裡買兩份菜吃,出食堂時,碰到韓英,她一聽菜不好吃,也隻買了饅頭,就跟她一起去了宿舍。
“正好我帶了酥魚,想給你拿來嘗嘗。”路上,韓英掀開飯盒給她看,“是照顧我姥爺的徐姨做的,味道還行。”
瞧著倒是挺有食欲的,分量也不少,滿滿一盒,顯然韓英那句想給她嘗嘗不是客套話,而是特意給她帶來的,誠意十足。
這時宋紅果就十分慶幸手裡拎著籃子了,有個遮掩的地方呀,她趕緊從商城裡買了份筍乾炒臘肉,放在鋁飯盒裡,又買了些碗筷和炒麵,免得等下拿不出東西來。
到了宿舍,一開門進來,韓英眼睛就亮了,“你這房間收拾的也太乾淨漂亮了,看著就舒坦。”說著,放下東西,去摸牆上的葦席,“沒想到席子還能這麼貼牆?真不錯,這花紋也講究,從哪兒買的?”
“廢品收購站……”宋紅果一邊擺碗筷,一邊解釋,“正好碰上了,就買了兩床,不知道現在還有嗎?你先坐一下,我去打點熱水來。”
“行,你去吧……”韓英正稀罕屋子裡的裝飾呢,頭都沒回。
宋紅果笑笑,拿了暖瓶去打熱水,一路上遇上人,都悄聲跟她打聽韓英是誰,畢竟韓英看著就不是普通姑娘,穿戴的那麼講究,能是尋人人家養的起的?
她隻說在廠工會上班,其他的就笑笑不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