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夜飯準備的很豐盛,鹵的豬頭肉拚盤,白斬雞,糖醋魚,紅燒肉,醬豬蹄,酥鍋,豬皮凍,卷尖,素菜也有,都是為了解膩的,醋溜白菜、涼拌藕片,宋紅果還做了個拔絲地瓜和蜜汁山藥當甜點,滿滿當當的擺了一桌子,色香味俱全,勾的人食欲大開。
桌子擺在堂屋裡,加上吳猛和李賀,一共六個大人,四個孩子,正好圍滿了,每人麵前都有一個杯子,不過大人們麵前的杯子裡倒的是酒,孩子們喝汽水。
舉杯之前,霍明東說了幾句過年的祝福語,急得霍懷晨一個勁的給他使眼色,是紅燒肉不夠香還是糖醋魚不夠鮮,咋還有心思說話呢?
薛珍珠瞥見兒子這副饞貓樣兒,笑著往他後腦勺拍了一巴掌。
霍懷晨誇張的“哎呦”了聲,惹得其他人都忍不住笑起來。
不過等到下筷子時,霍懷晨吃飯還是很有禮儀的,並不會急糙糙的,失了分寸,可見,平時的教養並沒落下,再調皮好吃,也不討嫌。
淩誌和淩遠的表現也不遜色,尤其淩誌,格外沉穩些,小大人一般,還知道照顧客人。
宋紅果欣慰的笑著,跟薛珍珠隨意的聊著家常,時不時的給幾個孩子夾一下菜。
霍明樓則把剔好的魚肉放在她碗裡,倆人相視一笑,情意流轉,儘在不言中。
屋裡的壁爐裡火焰燒的旺,暖和的隻需要穿一件毛衣就行,窗邊的花也感受到這份暖意,開的都分外嬌豔,收音機裡播放著過年的歌曲,為此刻多添一份溫馨和熱鬨。
唯一的遺憾,就是這年頭還沒有電視,可以全家人一起看春晚。
八點多,幾個孩子吃飽後,拿著鞭炮去院子裡放,劈裡啪啦的聲響過後,地上一層紅色的紙皮,這層紙皮是不清掃的,要留到初二,包括吃東西產生的果皮之類,都是隻歸攏,不往外扔。
到快十點的時候,霍明東一家才開車走了,來的時候,拎著幾大包東西,離開的時候,宋紅果也準備了幾包吃的喝的,大多都是她自己做的,自己用或是待客都極為方便又長臉麵。
宋紅果貼心,還特意提早包好了葷素兩種餡兒的餃子,讓他們帶上,這樣回去後就不用再忙活兒,等明早起來用水一煮就能吃。
送走了人,宋紅果簡單收拾了一下屋裡,就催著倆孩子去洗漱,玩的太精神,躺到炕上後,講了好幾個故事,兄弟倆才睡著。
宋紅果把過年穿的新衣服和壓歲錢,放在他們枕頭邊上,確保他們一睜眼就能收到這份驚喜。
回到主臥,才是小兩口單獨相處的空間,相擁著躺在炕上,即便什麼都不做,隻是耳鬢廝磨的說幾句私房話,都覺得身心滿足。
迷迷糊糊要睡過去時,係統冒出來,賤兮兮的喊,“宿主,我回來啦……”
宋紅果沒好氣的道,“你不是早就回來了?故意挑這時候是不是?”
係統哪會承認啊,“不是啦,之前不是見你們沉浸在過年的氣氛中,不好意思打擾嘛,我要是找你說那些破事兒,多掃興呀。”
“現在就不掃興了?”
“嘿嘿,這不是想著,告訴你,讓你樂嗬一下啊,算是當新年禮物了。”
宋紅果無語的吐槽,“你可真會算計,摳搜到我頭上來了。”
係統扭捏道,“我哪有摳搜?其實我早就給你準備新年禮物啦,就是怕你不喜歡……”
宋紅果淡淡“喔”了聲,就沒了下文。
可把係統給憋得夠嗆,急聲道,“你咋不追問我給你準備了啥禮物呀?”
“我不追問,你就能忍著不說了?”
“呃,可你就一點不好奇嗎?”
“不好奇。”
“為啥啊?”
“因為十有八九不會是我喜歡的,既然如此,知道不知道的也沒什麼區彆。”
係統噎住,片刻後,不甘的嘟囔,“你就會拿捏我,哼,偏我明明知道卻還要如你的願,還有比我更悲催的係統嗎,我咋就混的這麼慘呀……”
宋紅果不接話。
它嘟囔了一會兒,覺得無趣,隻好道,“其實你猜錯啦,我給你準備的禮物,你肯定喜歡,是一套適合你的專業用書,即便你在後世,那套書也還沒出版呢,裡麵的許多知識和技術,都高於你那個時代,跟眼下比,就更是天壤之彆了。”
宋紅果怔了下,很快便似笑非笑的道,“你原本準備的,不是書吧?”
當然不是書啦,但係統嘴上卻道,“是書,真的,我還能騙你不成?”
為了增加可信度,還提前把那套書拿了出來,就擱在她的空間裡,向她展示。
宋紅果翻看了幾頁,果然裡麵的內容是她不曾接觸過的高度,倒是一下子有了興趣。
“喜歡吧?”
“嗯……”
宋紅果沒嘴硬,係統就滿足了,也不心疼自己付出的代價,得意的炫耀道,“這套書你在商城裡可買不到喔,是需要特殊渠道的,看吧,我對你是不是很好?”
看在書籍的份上,宋紅果道,“還行吧,繼續保持,我代表廣大人民群眾感激你。”
係統,“……”
宋紅果撇開書,拽回之前的話題,“還沒說你去省城,都打探到什麼消息了?”
係統這才興奮起來,張口就給她爆了個大瓜,“許恒被抓了,也是巧,趕在年三十那人鬆口了,把許恒給供了出來,公安同誌直接去許家抓的人,去的時候,許家正在大張旗鼓的準備年夜飯,猝不及防搞了這麼一出,這個年是過不好啦……”
“馮秋萍的反應呢?”
“她啊?戲演得倒是不錯,做出一副震驚又難過的表情,還哭著追出去幾步,把夫妻情深表演的淋漓儘致,周圍的鄰居都看到了,同情她的、安慰她的,活像她是個受害者似的,明明真正痛苦的是許恒的父母,他們才是一副天塌了的模樣,隻是痛到極致,反而沒啥激烈的反應,唉,許恒這回,可把他父母給坑慘了……”
宋紅果問道,“他父母真的不知道他在黑市上乾的那些事兒?”
係統思量著道,“或許有點猜測,但沒想到他會搞那麼大陣仗吧?如果交易量小,掙個十塊八塊的,有他父母頂著,應是出不了什麼大事兒,但現在不是動靜太大了嘛,他父母就保不住了,說到底,還是馮秋萍的鍋,娶妻不賢禍三代呀,那就是個掃把星……”
“她暫時也算如願以償了。”
係統忙道,“可不能讓她一直如願以償呀,後續還得男神出手製止呢。”
霍明樓已經睡著,宋紅果窩在他的懷裡,安然的閉上眼睛,“放心吧,他說會管,那就一定會管,你等著就是了,彆再吱聲,我要睡了。”
係統,“……”
這時候的鄉下,家家戶戶舍得放鞭炮的還是少數,所以,一晚上都挺安靜的,直到初一早上,才斷斷續續的聽到幾聲。
餃子害怕鞭炮聲,從昨天開始就老實的很,一有動靜,就往茶幾底下藏。
宋紅果被吵醒後,拿起表來看了眼,還不到五點,外麵漆黑一片。
霍明樓也醒了,在她額頭親了下,聲音還帶著幾分剛睡醒的沙啞,“新年快樂!”
宋紅果笑著同樣回應了一句,“新年快樂。”,接著開玩笑道,“沒紅包嗎?”
誰想還真有。
霍明樓從枕頭下拿出個紅包塞她手裡,“壓歲錢,願你年年平安順遂,像個孩子一樣無憂無慮。”
宋紅果又是驚喜又是感動,開了燈,打開紅包數了數,裡麵的錢還不少,“這是你存的私房錢?”
自從倆人結婚後,霍明樓的工資每個月都按時上交,一分不少,但宋紅果也不會讓他身無分文,不然萬一在外麵買點東西,卻囊中羞澀,那多尷尬?
所以她每次都給十塊零花錢,從不會過問他平時都用在了什麼地方,包括對兄弟倆,她也每個月都給零花錢,每個人五毛,怎麼花她也不乾涉。
霍明樓解釋道,“不是私房,是年底研究所額外的獎金。”
宋紅果恍然,然後誇道,“不錯,主動坦白上交,以後繼續保持。”
霍明樓眉眼溫柔的睨著他,“隻口頭表揚、不給實質性的獎勵麼?”
宋紅果一本正經的道,“你想要什麼實質性的獎勵?”
霍明樓作勢要翻身壓上去。
宋紅果趕忙笑著推他,“彆鬨啦,初一沒有睡懶覺的,等下就要滿村竄著拜年……”
霍明樓原也是故意逗她,自是知道大清早的沒空再親熱,不過還是摟著膩歪了一會兒,倆人才起來。
兄弟倆起的更早,穿戴一新,看見倆人從臥室出來,就迫不及待跑過來拜年。
“媽媽,新年好!”
“霍叔叔,新年好!”
倆人拜年不是嘴上說幾句好聽的話,而是依著過去的習俗,正兒八百的磕了頭。
宋紅果也沒阻止。
等他們磕完,霍明樓上前把倆孩子扶起來,替他們拍了下衣服上的土,笑著說了幾句祝福的話,就帶著他們去放鞭炮了。
年三十放鞭炮,是為驅邪避災,鞭炮聲響徹雲霄,也是表達了人們對新年的美好祝願和對未來的期盼。
大年初一起來也要再放一撥,這叫“開門爆竹”,家家戶戶開門的第一件事就是燃放爆竹,以劈裡啪啦的爆竹聲除舊迎新,是傳統年俗,梆敲三更,響炮連天,意味著開門大吉,也宣告新年開始。
爆竹聲後,碎紅滿地,燦若雲錦,也稱為“滿堂紅”,要留一整天,不能清掃。
爺仨放鞭炮,宋紅果去煮水餃,當地習俗,是初一淩晨吃餃子,但那個時間段,大都睡覺了,所以都是清早起來吃。
吃完餃子,家裡稍作收拾,把吃喝的東西擺出來,等著拜年的人上門。
當然,年輕一輩,要先去長輩家拜年,拜完後,平輩們再互相走動,至於孩子,就滿村的竄,去誰家說幾句吉利話,都能得點吃的東西,多是瓜子,也有條件好的,會準備些糖塊哄孩子。
像宋紅果這裡,就是最受孩子歡迎的地方,每個來的孩子,拜完年走的時候,口袋都裝的滿滿的,除了瓜子、糖塊,還有花生和小餅乾。
趙振華都替她心疼,“你也真是舍得,那麼多孩子呢,瞧瞧,全村的孩子知道你這裡有好吃的,甭管認不認識,都跑來給你拜年了,連剛會走的娃兒都知道你這裡有便宜可沾……”
宋紅果無所謂的道,“一年也就這麼一天,哄孩子開心吧,再說那些東西,也沒花什麼錢,瓜子、花生都是自家種的,糖果和餅乾是我自己做得,秋上結了那麼多冬瓜,壓根吃不完,不做成糖,開春就該壞了,還不如給孩子們吃了,也省得浪費。”
她再怎麼解釋,趙振華依舊還是覺得她太大方,“你啊,就是心善……”
宋紅果笑笑,她哪裡是心善?好吧,多少有一點心疼孩子是真的,但更多的還是因為家裡不缺,她自然能大方,要是日子過得緊巴巴的,她才不會打腫臉充胖子,去哄孩子們開心呢。
村裡,她熟悉的長輩也就趙保慶和趙玉蓮兩家,帶著孩子去拜完年後,又轉了幾家,便回來了,沒一會兒,趙振華就帶著媳婦兒,到她這裡來玩兒,還有趙振生和趙秋月兄妹倆。
孩子們還都在外麵野,男人們閒著無聊,多是紮堆打牌,而女人們就湊一塊兒嗑瓜子拉呱,再勤快的女人,這一天也不會做活兒,因為老輩的認知裡覺得,初一乾活兒會辛苦整年,所以都是玩兒。
後來,連喬永輝和榮景悅也來家裡玩兒,直到中午才各自回家吃飯。
下午,宋紅果和霍明樓帶著倆孩子去了公社和廠區逛了一圈,雖然不至於處處張燈結彩,但也營造了不少過年的氣氛出來。
霍明樓帶著相機,給一家人拍了不少照片,之後又去鐘廠長、張院長,還有周所長家裡拜年,回家時,天都黑了,簡單吃了飯,就都早早歇下了。
躺到炕上後,霍明樓忽然道,“紅果,我收到消息,許恒被抓了。”
宋紅果適時的愣了下,“什麼時候?”
“昨天,公安同誌連夜審得,人證物證確鑿,他這次栽了,就算有許家替他奔走,意義也不是很大。”
“嗯,那他沒供出馮秋萍吧?”
“沒有,馮秋萍原也沒摻和,但應該也是知情者,隻是,許恒還不知道她背後的算計,所以,並未把她拖下水。”
“那你是想?”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做了壞事的人,怎麼能安然無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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