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分鐘後,所有的警備機器人都變成了廢鐵,地下通道之中的戰鬥完全結束。“燃燒軍團”的戰士們在沒有損失任何戰鬥人員的情況下,又一次取得了勝利。
這是他們進入寶石海岸地下之後,所取得的第6次戰鬥勝利。和以往的情況一樣,這些在聯盟首都的地下世界巡邏的機器哨衛,在還沒有來得及發出任何警報的情況下,便被覆滅了。
當然,和以往不一樣的,這次被乾掉的不僅僅是機器人,還有一個穿巷道作戰機甲的小組,分為三個人類,兩個帕多斯人,兩個卡爾達地精和一個瓦英人,端的是一個多種族多元化且政治正確。
穿著一身貼身動力服的泰娜·摩恩收起了光劍,從領頭的瓦英人隊長的屍體上抽走了對方的個人終端,和自己腕表上自動揚起來的幾條仿佛蛇形一般充滿了生命力的鏈接線接通到了一起。
瞧她現在這駕輕就熟的動作,哪裡像是個訓練有素的記者,分明就是一個訓練有素的職業悍匪,而且還是擁有高智商高學曆高技術水平能在警匪片當大反派的那種。
……事實上,她現在扮演的也確實是警匪片裡大反派的角色。
然後,便見兩人的終端熒幕上的數據像是刷屏一樣不斷跳動著。而同一時刻,泰娜·摩恩的眼睛也在不斷跳動著數據。
“燃燒軍團”的戰士們用憧憬的目光望著自己的第二任領袖,就像是在看上帝。
數秒鐘之後,泰娜·摩恩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發出了一聲喟歎:“很好,密碼到手了,這樣我們便有可能摸到國會大廈的下層的信號管理間了。”
“這樣就可以控製整個國會大廈的對外信號了?”她的部下問道。
“不,頂多是確保我們想要發出去的信息,在一段時間內不被屏蔽掉。”泰娜歎了口氣,露出了遺憾的神情:“我的能力就隻能到達這個程度了。”
燃燒軍團的戰士們覺得新領袖太過於謙虛,站得最近的戰士,一個年輕的紅皮膚洛撒人,甚至露出了擔憂的神情。
這叫達禮的洛撒年輕人也是個靈能者,雖然隻有二環,但對神秘學也了解不少。他當然知道,泰娜·摩恩剛才其實是一種相當於超頻的靈能技法,這會對她的身體造成巨大的負擔。
可這段時間,她一直都是在這麼做的。
“不用擔心我,戰友們,我們現在隻差最後一步了。”泰娜·摩恩道。
“這些屍體,藏起來沒有用。”達禮道。
泰娜點停頓了一下:“守衛的地下通路的,其實是由國家安全部統一指揮的內勤人員。他們每半個小時都會進行聯絡的。更何況,我們剛才破壞掉的警備機器人,就算是屏蔽掉了信號,也遲早會被中控部門的人發現問題的,也是由安全部統一調遣的。我們時間有限,最多隻有五分鐘了。”
……
聯盟國家安全部的最高負責人,芬恩·貝倫凱斯特上將站在距離國會大廈還有20公裡遠的九聯星大樓的頂層,俯瞰著市中心,就像是在俯瞰著正在爭吵的議會現場。
他道:“克雷爾,你說的沒錯,反對黨聯盟的人,尤其是帕羅庭夫人領導的進步黨,是真的把那本書當做理論基礎了。”
克雷爾卻依舊是滿臉難以接受的表情:“可是,看過那本書的人可是太多了。婭妮甚至能倒著把標點符號都背出來。不少大學也準備引進作為教材了。可它裡麵的一些理論,終究還是比較前沿,還停留在社會研究的範疇上。”
他確實沒有想到,反對黨聯盟的領袖居然如此不講武德,居然使出了這樣的禁術。
“社會研究?藍星共同體那邊新神州、新順天還有新大陸,可不認為這是社會研究哦。”芬恩上將發出了不陰不陽的笑聲;“我最開始懷疑,這位女士所在的進步黨,和地球那邊的先驅黨是有什麼黨務合作關係。可在簡單查證一下之後,卻沒有任何發現。”
他一邊說著,又給自己開了今天的第三灌冰闊落。
“那麼,到底這位帕梅庭女士瘋了,還是下官瘋了,便實在是說不清楚了。”貝爾蒙特一副恍惚到快要虛無起來的表情。
他現在已經不知道,自己還能做出什麼反應了。
“要說瘋的話,當然不排除這種可能,而且已經瘋了相當時間了。帕夫人昨天參見了一次政論節目,拿出了一份詳細的報告,指出聯盟最近一年來發生的所有的惡性治安問題,其實都是整個國家的結構性問題。言外之意,大約就是要解決這些問題,是需要進行大刀闊斧的改革的。而改革,是需要保持國家穩定的。”上將說。
“她這可是有偷換概念的嫌疑哦。埃科卡元帥可從未說過,要把聯盟卷入到戰爭中去。我們最多隻是儘量援助。就連所謂的誌願者團隊,蔚藍宮也沒有批準。”克雷爾迫使自己冷靜下來,開始如此吩咐。
“可是,在輿論發酵了半年之後的現在,已經有相當部分的國民是如此認為的。”芬恩上將道:“現在,民間其實存在這樣那個的輿論,說我們在七戰的時候和帝國打得兩敗俱傷,卻便宜了地球人。區區一群第三懸臂的鄉巴佬,明明是靠著我們才建國的,卻還總是和帝國眉來眼去的。要軍援可以,但藍星共同體至少要成為聯盟的一個加盟共和國。”
克雷爾露出了歎為觀止的表情。
“考慮到共同體是人類占總人口百分之八十的純粹國家,甚至應該當成本土來經營。啊哈哈,不少議員是這麼認為的。甚至現政府的一些高級部長,也在思考這種可能性了。”
克雷爾·貝爾蒙特原本以為,議會裡的那位帕夫人就已經身懷絕技,但和裡某些還沒表明態度的大人物相比,居然已經是精神穩定了。
可是,為什麼議會甚至現政府中,居然出現了這些聲音呢?
塔托斯大統領在的時候,聯盟和共同體的關係可是好得就差互相稱呼對方為“命運共同體”了。為什麼才過了半年,就出現了這麼多奇怪的變化。
克雷爾·貝爾蒙特看向了對麵的芬恩·貝倫凱斯特上將。
這位聯盟近衛部隊的最高長官,同樣也是自由星河聯盟情報部門的領導人,統一管轄著軍事情報局,中央安全部,以及國土防衛司令部。他是聯盟200萬內衛部隊,120萬秘密警察,以及數量不明的各路諜報人員的最高童虎賽。
道上有消息,一直把芬恩·貝倫凱斯特上將稱為“辨音”,這是聯盟古典神話中的某種神獸,據說能探聽到世界一切隱藏秘密,萬事萬物都在其掌握之中。
在傳言中,芬恩上將一直在監聽著整個聯盟。
不管是蔚藍宮裡的大統領今天和實習生探討人生,還是洛薩星區的哪個野生邪教正在吸納亡命,都在他掌握之中。
如果涅菲政府和國會中真的發生了什麼特殊變化,這難道真的可以瞞過他嗎?
“說起來,閣下……芬恩叔叔,我的第一柄光劍還是您送的了。”
“本來我是想說,工作的時候稱職務的。不過,你小子這時候忽然用了這種口吻,倒是很讓人浮想聯翩了。”芬恩上將幽幽道。
克雷爾發現,對方雖然是自己姑父(雖然離婚了)的親弟弟,也是看著長大的,但直接從來沒有了解過對方。
可這個時候,電視中的演講卻還在繼續中。
“我知道,對於自由星河聯盟來說,這段時間才是最為艱難的時刻,但我們隻有經受住這些令人揪心的考驗,才能證明我們這個國度的偉大!才能證明民主共和的偉大!是的,不能通過外敵的戰爭,而是通過和我們自己的戰爭!”
現場歡聲雷動。
“這有點像是電影台詞……”克雷爾喃喃道。
“我們永遠不能為了一個抽象而模糊的目標,犧牲人民的福祉了!為了確保我們永遠站在弱者那一邊,站在孩子、老人、婦女和所有弱勢群體的那一邊,為了我們永遠站在公理和公正的一邊,為了聯盟永遠偉大,我們必須改變這個國度。我們必須前進,我們必須奮鬥。我現在,將以一個普通的聯盟議員身份,對代統領埃斯科元帥的領導能力,提出完全不信任票!我要求彈劾埃斯科元帥,同時馬上開始大選!”
議會之內出現了一個短暫的停頓,接著又化作了沸騰的人聲。
“他們在歡呼?”克雷爾微微一怔。
這便意味著,大多數人是讚同帕爾庭夫人的。那麼,埃斯科元帥下台便已經是時間問題了,下一步,也就真的得是大選了。這將極大的牽扯現在聯盟的行政資源。
帝國和共同體殺得昏天暗地,我們卻在大選?天底下還有這麼抽象的事嗎?
克雷爾·貝爾蒙特嗤笑了一聲:“泰羅斯·塔托斯先生當了十五年的大統領。而在過去的一個多世紀中,執政的星聯在議會中也一直占據著優勢地位。可是,為什麼一位議員夫人出來做了幾次演講,這樣的優勢就蕩然無存了呢?”
芬恩·貝倫凱斯特上將露出了微笑,就像是在看一場精彩而盛大的馬戲。
“克雷爾,正是因為星海聯合會已經執政了一個多世紀,所以絕大多數的聯盟政治家的視野才隻停留在冬暖夏涼的辦公室裡,忘了世界的現實。對我們的國家來說,這是一次正確的變故。僅僅隻是這一點,我是非常讚同帕梅庭夫人的。”芬恩上將笑道。
“如果是為了提醒議員和政治家們,誰才是聯盟的主人,有很多種方法。何必搞得這麼興師動眾呢?”克雷爾當然明白對方的意思。
“隻有興師動眾,影響時間足夠長,力度才足夠大。”
“……即便是現在這個微妙的時間點?”
“就應該是在這麼微妙的時間點,才有療效。”
“芬恩叔叔,你們可真是傲慢。”克雷爾覺得自己應該憤怒。如果是自己那個在塞得要塞的老朋友在此,一定已經開始發飆了。可是,他卻隻覺得有點無力。
“你們是誰啊?克雷爾,你又是誰啊?”芬恩上將大笑了起來。
克雷爾·貝爾蒙特有了非常短暫的沉默,他捋了捋袖管,把左手的機械表給遮住了——那還是他在新玉門的圖隆機械廠擰螺絲時,發明“圖隆齒輪”而得到的獎品呢。
他自認為自己並不是一個能脫離低級趣味的人。餘連批判自己總是在進步和墮落之間左右橫跳,他表示完全讚同。
可是,對這件擠進輕奢門檻還非常勉強的機械表,卻一直視為最珍貴的禮物之一。
這個時候,電視熒幕中,現場依舊歡聲雷動。清秀纖細的帕梅庭議員已經走下了主席台,接受全場的歡呼。
當她沒有在台上大聲疾呼的時候,看上去便確實隻是一位楚楚可憐的貴婦人,臉上的微笑斯文優雅甚至有些靦腆。可現在,身處萬人簇擁中,她的笑容也依舊如一,卻閃爍著一種改革家的雖千萬人吾往矣的信念感,甚至有那麼一點點殉道者的味道了。
她現在還不是聯盟的國家元首,但許多議員已經準備站隊了。
“不少選民,尤其是有投票權的下層人民,正在把她視為救世主。”芬恩上將道。
“……如果算上沒有投票權的那些呢?如果那些隻有白卡的居民也有了投票權呢?”克雷爾道。
“那大選就不會有任何懸念。帕梅庭夫人在上個星期,帶了一個議員小組去冰穀城事件現場進行了調查,還親自去了貧民勞工區。她承諾,自己若有機會,一定會全力調查事件真相,給所有死難者公道。”芬恩上將道。
克雷爾必須要承認,如果聯盟大統領真的換成了這位,確實會給人耳目一新的感覺。
再仔細想想,聯盟的人民,甚至整個宇宙,應該都已經厭倦嚴肅刻板的政治精英範兒的那種領袖了。可是,女性的母性包容感,是不是會中和這個世界的殘酷呢?
原來如此!”克雷爾用力拍了一下桌子:“我懂了,這就是婭妮的設計!那位夫人是來打前站的!她當個一兩界大統領,正好是可以給那個野心勃勃的丫頭打個前站吧?是了,帕夫人一定是婭妮的人!我終於明白了!”
“想象力不錯,克雷爾。當然了,無論是豐富的想象力,還是天真的樸素善良,都是不成熟的表現。不過,你也不要自怨自艾,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也是老家夥們商量完了事情,叫我們執行就是了。”芬恩上將笑了。
“那婭妮呢?她可是比我還小……好吧好吧,就當我沒問。”克雷爾很傷心。
“你已經不錯了。至少在執行之前,我們是會告訴你真相和原因的。要是有些更不成熟的孩子,我們隻是要他們執行就好了。”芬恩·貝倫凱斯特收斂了笑容,意味深長地看著這個自己看著長大的晚輩:“告訴我,克雷爾。你這次來,到底是準備執行什麼呢?”
克雷爾·貝爾蒙特同樣也收起了自己的微笑,站起了身,聲音平靜自然:“那麼,芬恩·貝倫凱斯特上將,以超凡管理局的名義,你被捕了!”
蔚藍色的光焰,旋即綻放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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