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婉華把手放在李雲海的心口,說道:“我數到三,如果你的心跳沒有加速,那我就轉身離開。”
李雲海一個深呼吸。
郭婉華緩緩閉上雙眼,用心感受著李雲海的心跳。
同時她輕啟朱唇,喊出數字來。
“一!”
“二!”
“三!”
不等三字喊完,她感覺自己的身子已經離地而起。
郭婉華不用睜眼,也知道自己是被李雲海一個公主抱給抱了起來。
她雙手吊住李雲海的脖子。
這一次,她沒有再主動。
而是把權力交給了李雲海。
古詞牌《鵲橋仙》有雲:
“雲海弄華,郭姐傳情,香江遙遙暗度。今夜此時一相逢,新歡舊愁俱忘卻。相逢草草,不言不語,唯恨劍鋒不快。相思已是不曾閒,仔細看嫦娥體態。”
又是一天月落日升,晨曦徐徐拉開了帷幕,絢麗多彩的早晨,帶著清新降臨人間。
華燈四射的香江夜晚是妖嬈,素麵朝天的香江早晨是嫵媚。
在清晨的陽光中醒來,窗外維多利亞港吹來冰冷的寒風。
李雲海想起床,被郭婉華抱住不放手。
她斜斜靠在李雲海懷裡,一頭烏發如雲鋪散,眉眼間攏著幸福和滿足。
李雲海的目光劃過她蝴蝶微憩般的睫毛,紅潤如海棠的唇,最後落在她露在外麵的香肩。
郭婉華潔白有如凝脂一般的肌膚,在晨光中散發迷人的清香。
她閉著雙眼,淺淺一笑,酒窩在臉頰上若隱若現,麵似芙蓉眉如柳。
“起床啦!”李雲海輕撫她的俏臉。
郭婉華睜開雙眼,比桃花還要媚的眼睛勾人心神。
她用溫柔甜蜜的語氣說道:“不嘛!再睡一會兒。”
李雲海笑道:“我還以為,一覺醒來,你又跑了呢!”
郭婉華嫣然一笑,陽光透過窗戶,淡淡的灑在床上。她精致的臉龐,有如世間最珍貴的瓷器,細膩,柔弱。
大哥大的鈴聲響起來。
李雲海起身來到客廳,一看響聲來自郭婉華的包裡,便喊道:“郭姐,你的電話!”
郭婉華慵懶的答道:“你幫我接一下。”
李雲海拿出她的大哥大,微微遲疑了一下,摁下接聽鍵。
“媽咪!今天還搬不搬家?大哥他們已經搬進來了。”
遺產宣判以後,陳光信帶著一家人搬進大彆墅。
郭婉華母女也將於今天搬走。
李雲海說道:“美琳,今天搬家,我和你媽咪等下就過來。”
陳美琳哦了一聲,問道:“雲海哥,我媽咪昨天晚上是不是在你那邊過的夜啊?”
這小姑娘,好像已經很懂事了呢!
李雲海早有準備,平靜的說道:“不是,我們在海軍大廈這邊處理一點事情。”
“哦,好的,那再見。我還要收拾東西。”陳美琳掛斷了電話。
郭婉華聽到是女兒打來的電話,也自一驚,聽到李雲海滴水不漏的回答後,這才放下心來。
兩人洗漱完,到樓下強記茶餐廳吃了早餐。
李雲海沒有什麼行李,就一個箱子,一個背包。
郭婉華那邊要搬的東西就多了,她喊了搬家公司的人過來,一車拖了過去。
他們花了一天時間將房子布置好。
李雲海那輛香檳色的勞斯萊斯,停到了淺水灣彆墅的院子裡。
郭婉華院子裡,則停著兩輛勞斯萊斯汽車。
陳美琳雖然放了假,但報了很多興趣班。
郭婉華對女兒的培養是全方位的,是把女兒當成名媛來培養。
香江結婚隻要16周歲,但要考駕照的話,卻要18周歲。
郭婉華給女兒請了個女司機,每天開著那輛白色的勞斯萊斯接送美琳上興趣班。
李雲海問她,為什麼不直接請家教到家裡來教?
郭婉華說,在家裡學習,就少了氛圍,也不知道學得怎麼樣。在班上有那麼多的同學,可以一起討論,一起比較,學習的效果會更好。
李雲海心想,郭婉華是懂教育的,說到底教育也是競爭,學習的目的,不僅是為了增強自己的技能,也要比彆人更強。
這天晚上,李雲海和郭婉華、陳美琳,在院子裡搞燒烤。
陳美琳和李雲海一起烤串,郭婉華坐在一邊,手托著下巴,看著他倆,心裡充滿了甜蜜。
這才是她想要的一家三口的甜蜜生活,隻不過十幾年來,她也不曾得到過。
李雲海烤好了一隻魚,遞給郭婉華:“郭姐,你喜歡的烤魚。”
郭婉華接過來,先聞了一下,誇讚說好香,輕輕咬上一口魚肉,細細的咀嚼,說道:“雲海,你烤得很好啊!你在內地是不是也做過燒烤?”
李雲海喔了一聲:“以前做過。”
他不由得想到了沈秀蘭。
這一世他當然是第一次做燒烤。
但前生他卻和沈秀蘭做過很多次燒烤,兩人還帶著女兒,一起到野外露過營。
想到往事,李雲海不由得微微一黯。
“雲海哥,你怎麼了?”陳美琳雖然隻有十幾歲,卻十分懂事,“你是不是在想心愛的人了?”
李雲海和郭婉華對了一下眼神。
後者還以為他是在想自己呢,羞赧的一笑。
李雲海豈能被一個小姑娘問住,一邊翻動手裡的烤串,一邊反問道:“美琳,你這麼小,就知道心愛的人?你有沒有心愛的人啊?”
陳美琳啊了一聲,抿著嘴笑道:“沒有啦!我還小呢!媽咪跟我說過,在上大學以前,我都不可以談戀愛哦!”
李雲海點頭道:“這才是好姑娘。”
三人吃著燒烤聊著天,看一輪明白從海上升起來,享受著難得的美好時光。
外麵傳來一聲喊:“哈哈,原來你們搬到這裡來了,讓我一通好找啊!”
李雲海聽出來,這是徐保祥的聲音。
郭婉華微微蹙起秀眉,沒有搭理外麵的人,繼續吃手裡的燒烤。
院門是緊閉的,但這是風景房,所以院牆砌得並不高,不然就會擋住海景。
徐保祥站在牆外,看著裡麵的人,笑道:“老朋友來了,你們也不開門迎客?這麼多的燒烤,多我一個人,也吃不完嘛!”
李雲海等人都不理睬他。
陳美琳碰了碰李雲海的胳膊,低聲問道:“雲海哥,他是不是你的朋友啊?”
“不是。”李雲海沉著的說道,“他是個很討厭的人,你以後見著他,一定不要理他。”
“哦,我知道了。”陳美琳拿起烤好的一串羊肉,遞到李雲海嘴邊,“雲海哥,你一直都在烤,都沒有吃過,來,嘗一串。”
李雲海笑了笑,咬著最後麵的那塊羊肉,哧溜一口,就把一串羊肉吃進了嘴裡。
陳美琳咯咯笑道:“雲海哥,你好厲害哦,這樣也行!”
徐保祥被人無視,惱羞成怒,在牆外冷哼道:“好一個李先生,這是母女通吃啊!”
陳美琳畢竟年輕,不懂這句話的內涵,問道:“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李雲海眼神一厲,端起旁邊的一碗辣椒油,走到牆邊,忽然發難,對著徐保祥潑了過去。
徐保祥猝不及防,被潑了個正著,嗷嗷慘叫著,往海邊跑去:“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他的朋友們在那邊看到,趕緊過來接應他。
郭婉華噗嗤一笑。
李雲海對陳美琳道:“他是壞人,說的話都是壞話。你不要聽。”
吃完燒烤,三人各自回房休息。
兩人離得太近了,郭家又有幾個老仆在,郭婉華反倒不好意思過來陪李雲海。
不過這兩天晚上,兩人都是起早摸黑的,今天休息一下倒也沒事。
次日上午,李雲海起床後,到郭家來蹭早餐吃。
現在他到郭婉華家來,那叫一個明目張膽、名正言順。
誰讓他家裡沒有請保姆呢?
吃過早餐,陳美琳要去學鋼琴課,郭婉華送女兒上了車,叮囑她好好學習,又叮囑司機一路小心行駛。
陳美琳甜甜的一笑,親了母親一口,揮手說再見。
李雲海倚在門框上,看著這溫馨的一幕,心想自己前世和沈秀蘭在一起,生的是個女兒,這一世和林芝在一起,不知道是生個兒子還是女兒呢?
生個女兒好啊!
女兒是爸爸的小棉襖。
陳美琳又探出頭來,朝李雲海揮了揮手:“雲海哥,再見!”
李雲海笑嗬嗬的走過來,笑道:“美琳真懂事!”
白色的勞斯萊斯緩緩駛出院子。
郭婉華問李雲海道:“今天怎麼安排?海軍大廈是不是要重新裝修?”
李雲海搖頭道:“反正是當寫字樓出租,不管是誰租下來,都會裝修一新,每家公司的風格和要求都不一樣,我們就不必再裝修了,直接登報紙招商就行。香江影響最大的幾家報紙,還有電視台,都打一下廣告。工商日報、華僑日報、星島日報、明報,亞視、TVB,一個都不能少。我們要儘快把招商工作完成。”
“海軍大廈地理位置還不錯,應該不難招商。”
“此事我就交給你來管理了,我打算過兩天就回家了。”
“你就要回家?”
“是啊。畢竟再過幾天就是農曆小年了。事情做不完的,就留著明年再做吧!反正咱們也不差錢,不著急。”
郭婉華愣愣的,像是丟魂喪魄一樣難受。
從來沒有過愛情的她,一旦用情,便是深情。
李雲海在香江的時間雖然短暫,但和她相處得極為融洽,兩情相依,仿若夫妻。
她剛剛享受到甜蜜的恩愛滋味,李雲海卻要回家了!
郭婉華頓感失落,心裡慌得很,像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好不容易才尋找回來,還沒有在手裡捂熱,又要失去。
她是個成熟的人,也不至於為了情情愛愛之事而哭哭啼啼,或者強行留住李雲海,短暫的黯然傷神過後,她溫柔的說道:“好,我年前帶著美琳去找你。我們要過年才能見麵了。”
“你到了西州,告訴我一聲,莪去接你。”
“那倒不用你來回顛簸。我直接到你們縣城,你再來接我就行了。到縣城的路,我們總能找得到。”
“也好。”
“隻是,雲海,我真的可以到你家過年嗎?”
“朋友也可以來我家過年啊!當然如果你很忙的話,那我們年後再見。”
“我知道了,不管去或不去,我都會提前告訴你的。”
“好。”
郭婉華聯係各大報紙和電視台,給原海軍大廈,現改名為四海大廈招商引租。
莊勇告訴李雲海,張鐵石和梁天等人離開地下拳場,到了四海大廈。
李雲海和郭婉華一起,來到海華公司,退了怡和大廈的場地,將公司搬到四海大廈。
八、九個人的公司,也沒有多少東西,一卡車就拖了過去。
李雲海將香江四海大廈一樓拿出來自用,成立大廈管理處。海華公司也搬來辦公。
張鐵石和梁天等人就留在大廈管理處當保衛。
這麼一忙碌,時間便快到中午。
郭婉華接了個電話,忽然間花容失色,對著電話說道:“你彆亂來!你是誰?你想要什麼?你彆傷害我的女兒!你要多少錢?”
李雲海聽到,不由得一震,看著郭婉華。
郭婉華急得六神無主,對著電話道:“好,我答應你們,在哪裡見麵?行,我知道了!我保證不會報警,求你們不要傷害我女兒!我馬上來。”
李雲海等她掛斷電話,問道:“美琳出事了?”
郭婉華噙著熱淚說道:“雲海,美琳被人綁架了!”
“被綁架?對方提了什麼要求?”
“他要求我一個人帶1000萬現金去屯門贖人。雲海,我心亂如麻,你說我該怎麼辦?”
“不對!”李雲海何等聰明,馬上就發現了漏洞,“一輛勞斯萊斯,都值好幾百萬了,他們如果真的綁架了美琳,怎麼可能隻索要1000萬的贖金?”
郭婉華剛才也是關心則亂,她雙手捧著臉,深呼吸,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說道:“雲海,你的分析有道理。那美琳她?”
李雲海沉著的說道:“剛才綁匪有沒有讓你跟美琳通電話?沒有?那你先打電話給美琳。”
郭婉華剛才完全亂了方寸,也忘記跟綁匪提要求了,此刻她撥打陳美琳的電話。
電話通了,卻無人接聽。
“雲海,真的出事了!怎麼辦?我不能沒有美琳!美琳不能出事!”郭婉華道,“我家裡有1000萬現金,我現在就回家取錢。”
李雲海總覺得這事太過蹊蹺。
要說富商,香江多的是。
陳萬兆在世時,陳家還算是有錢人,綁匪要綁陳家人也說得通。
現在陳萬兆已死,所有的財產全部辦理了家族信托基金,此事世人皆知。郭婉華手裡的那點錢,也用來買陳家的資產了,綁匪再來綁架陳美琳,意義何在?
而且對方索要的贖金並不大。
1000萬贖金,比起綁架所犯的罪,冒的風險來說,不可同日而語!
可是李雲海此刻也想不通個中的原由,除非對方是很窮的人?或者對方隻想要一筆郭婉華拿得出來的贖金,然後全身而退?
“郭姐,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綁匪要求我一個人去。”
“那太危險了。”
“雲海,我隻有美琳一個女兒,彆說1000萬了,便是傾其所有,我也會救她的。”
“我知道,我也一定會幫你救出美琳。你知道美琳上鋼琴課那邊的電話嗎?你問一下,美琳是幾點離開的?”
郭婉華對李雲海有著無比的信任,她也想到這起綁架案疑竇叢叢,便聽從李雲海的話,打電話給女兒學鋼琴的培訓機構。
對方告訴郭婉華,鋼琴課在20分鐘之前已經結束,所有學生均已離校。
李雲海當即做出決定:“郭姐,你取錢後,一個人開車前往,我和莊勇租個的士,跟在你身後。我要保證你的安全。”
郭婉華用力點了點頭。
李雲海帶上莊勇,又喊上張鐵石和梁天兩個人,他們四人租了一輛出租車,跟在郭婉華的車後麵。
郭婉華回到家裡,急匆匆的拿兩個袋子,裝了一千萬港幣現金。
港幣有一千元的大鈔,一千萬也隻有一萬張港幣,重約12公斤。
郭婉華一個女人,完全可以提得動。
似乎這一切都是在綁匪計算之中。
看來這是一場蓄謀已久的綁架案。
郭婉華開著車,往屯門方向駛去。
李雲海已經跟出租車司機談妥了,讓司機跟緊郭婉華的車,不遠不近就行,並答應給他兩倍車費。
出租車司機當然樂意。
李雲海坐在副駕駛位置上,死死盯著郭婉華的車,生怕跟丟了。
正是中午下班時間,路上車流量很大,碰到十字路口的紅燈,也要等幾十秒。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李雲海的心情越發沉重。
如果對方隻是為了這一千萬的贖金還好說,就怕對方綁架陳美琳,沒這麼簡單!
郭婉華的車子,越開越偏僻。
屯門是香江最開發的區域,這裡全是屋村,經濟也落後。第一條輕鐵還在修建當中。
郭婉華打電話給綁匪,說自己已經到了屯門,在哪裡贖人?
綁匪問她在屯門哪裡?
郭婉華看看外麵,告訴對方自己所處的方位。
對方說快到了,讓她再往前開兩裡路,看到一幢藍色外牆的房子就停下來。
郭婉華掛斷電話,趕緊把這一信息告訴給李雲海。
李雲海說我知道了,郭姐,我們就跟在你身後。
郭婉華放下電話,鎮定心神,一邊開車,一邊看兩側是否有藍色房子。
開了一裡多路後,郭婉華看到路邊有一幢7層高的破舊樓房,外牆是藍色的。
她靠邊停了車,打電話給綁匪,說我到了藍色房子下麵。
綁匪說你下車。
郭婉華下了車。
綁匪說你提著錢,到樓頂來。
郭婉華掛斷電話,也不朝後麵看,因為她知道綁匪肯定在關注樓下的一切。
她打開後備箱,提著兩袋子錢,往樓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