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說著,秦淮茹的眼眶就紅潤起來。
越是往後說,秦淮茹心中的苦悶越是濃鬱:
“不行的話我就找個台階摔一跤,趁著現在還小,就算沒了也不會傷元氣。
這樣緩個一兩天,我還能給家裡乾活。
沒了一個,總比全家都餓死要好吧!”
“你敢!那可是我老賈家的骨肉,你一個外姓,有什麼資格替我們家做決定!”
賈張氏放下手中的鞋底,一下就從炕上給跳了下來。
打眼一瞅,身手那叫一個靈活。
聽到賈張氏這話,就算是秦淮茹也免不了自暴自棄起來。
秦淮茹放開捂著棒梗的雙手,一口一個哭腔的啜泣著:
“那你說怎麼辦?東旭現在不在家,我想養活你總得乾活吧。
可這懷著孕,乾活哪有那麼方便?
讓你掏錢出來不肯掏,讓你乾活你不乾,肚裡這個還要留著,總不能為了這個小的,就把我的棒梗給餓著吧!”
說到棒梗,賈張氏的語氣也難免弱了一些。
彆看賈張氏整天念叨著,說秦淮茹現在肚裡的是個男娃。
可隻要一天沒有生出來,那就沒有人可以肯定。
兩邊相比之下,還是棒梗更加重要一些。
思前想後了半天,賈張氏定定的看了一眼秦淮茹,這才不耐煩的擺了擺手:
“行了!你當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是不是?
不就是想用縫紉機麼!
給你用就是了,以後多乾一些活,多給家裡掙點錢!”
賈張氏撇了撇嘴,讓開了身旁的座位。
“媽!你怎麼能這麼想我,我這不也是為了讓棒梗吃飽飯麼!”
秦淮茹依舊紅著眼睛,說話的語氣這會也好了不少。
“行了,我還能不知道你?這縫紉機你想用就用吧。
不過有一點我可跟你說清楚。
用歸用,你可千萬不能給弄壞了。
我們家的縫紉機,那可是準備留著給棒梗娶媳婦用的!”
賈張氏毫不避諱的說著。
秦淮茹的身體僵硬了一下,不知道怎麼的就想到了當初結婚的時候。
那個時候的賈東旭口口聲聲的說,家裡的縫紉機是買給她的,以後他們家的日子肯定會越來越紅火。
結果這麼多年過去了,老賈家的日子是過的不錯,可她秦淮茹的日子卻依舊是那般模樣。
就連名義上屬於她的縫紉機,現在也跟她無關。
“秦淮茹!你愣著乾嘛?怎麼?你這個當媽的難不成還跟棒梗計較起來了?”
賈張氏拍了拍身邊的空位,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數落著秦淮茹。
“沒...沒有。我就是在想,往後能不能在附近的街坊鄰居家接點零散的活。
有了縫紉機,街道給的這些東西很快就能完成了。
咱們街道的工人那麼多,也不是每家每戶都有人幫忙縫的。”
秦淮茹隨便找了個借口,試圖掩飾自己心中的想法。
“給彆人縫衣服?”
賈張氏放下了手裡的鞋底,拿著粗粗的針在頭發上摩擦了幾下。
看了看手中的頂針,心中權衡著這樣做的利弊。
“對啊,媽你看,咱們院的光棍就不說了,咱們街道那麼多沒有結婚的工人,平時衣服破了也沒有人幫忙。
咱們要是把這個活給攔下來,是不是也能賺一點錢?
廠裡的工作已經沒了,就算東旭想乾點彆的,咱們總要有本錢吧。
東旭一個大男人,咱們總不能讓他在家裡窩著被人笑話吧。”
秦淮茹小心謹慎的試探著賈張氏的底線。
之後的事情之後再說,還是先給家裡賺到錢再說。
她已經是城裡人了,總不能還跟以前一樣挨餓吧。
見著賈張氏猶豫,秦淮茹咬了咬牙,口中又退讓了一步:
“您要是不放心我跟他們打交道,那這攬活的工作就由你來辦。
你之前不是嚷嚷著要吃藥麼,你要是能給咱們家攬到三塊錢的工作量,我就給你三毛!
這個錢你想乾嘛我都不會管的!”
“三毛?”
聽到錢的瞬間,賈張氏一下子就打起了精神。
心中盤算了一下之後,賈張氏眼睛咕嚕咕嚕的不停轉悠:
“三毛不行!我這個可是浪費了納鞋底的時間,攔下來三塊錢的活,你得給我五...不對!
你得給我八毛錢!”
“行,八毛就八毛。
但是你可得好好乾活,可不能隨便撿了一些衣服就拿回來。”
秦淮茹心中盤算了一下,覺得這個價格還是可以考慮的,雖然賺的少了一些,但是省下來的時間,可是能縫更多的口袋。
這些...可都是他們家用來換取口糧的錢!
看著秦淮茹答應的果斷,賈張氏心中暗道一聲糟糕:
“不是!懷茹啊,剛才是媽嘴飄了,我不是想說八毛,我是想說一塊的...”
聽著賈張氏恬不知恥的聲音,秦淮茹忍不住的跺腳起來:
“媽!這可是給棒梗補充營養的錢,你總不能連這個都要賺吧?
反正三塊錢的舊衣服分你八毛,之後每多一塊錢,我就分你一毛。
你要是想多要錢,那就在附近的胡同多跑一跑!”
“不是?怎麼越往後還越來越便宜啊!三塊給八毛...多出來一塊怎麼也不止一毛錢啊!”
當著棒梗的麵,賈張氏忍不住的跳腳。
雙手往桌子上一按,就準備跟秦淮茹好好的說道說道。
“媽!乾活難道不需要時間的啊。
我就一個人,街道分下來的零工要做,舊衣服需要補,家裡的飯莪還得做。
時不時的還要出去買菜,這些用的不都是時間麼!
就算你拉來的活多,可我這也騰不出來那麼多的時間乾活啊!”
秦淮茹嘴裡抱怨著。
一聽這話,賈張氏心中直接就算起了小賬本。
買柴?這個能在出去找活的時候一起辦好。
做飯?
家裡又沒有肉,不還是稀飯,窩頭,外加往裡麵燉點菜葉子什麼的?
都是順手的事情,好像也花費不了多少工夫。
賈張氏心裡這麼想著,嘴裡的話卻比腦子裡想的事情跑的還快:
“那要是以後買菜做飯的事給我來,你能給我多少錢?”
此時此刻,賈張氏的一顆心,已經被秦淮茹畫的餅給填滿了。
“多少錢?”
秦淮茹裝模作樣的思考著,心裡卻早就盤算好了價格:
“要是這樣的話,每多出來一塊錢,我就給你兩...三毛!”
看到賈張氏不滿意的模樣,秦淮茹最後又欲蓋彌彰的改了口。
“一塊錢給你三毛,你這錢可比我賺的容易多了。”
秦淮茹哀聲歎氣著。
“行了,什麼容易不容易的,跟那群工人打交道不需要廢嘴皮子啊。
不就幾毛錢麼,這錢我拿的合適!”
說到這,賈張氏已經擰巴著身子,彎腰從櫃子後麵掏出來一個麻袋。
麻袋上麵,戳的還是傻柱所在一食堂的章子。
“媽,你要乾嘛去?”
秦淮茹不解賈張氏的動作。
“乾嘛?我出去攬活去啊!棒梗我帶走了,你在家裡可要好好的乾活!
要是被我發現偷懶了,晚上不讓你吃飯!”
賈張氏嘴裡說著,拉扯著打開門,準備先把門口的臟東西給拾掇拾掇。
當著許大茂家人的麵沒敢開門。
現在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也就沒有這方麵的顧忌。
就是在開門的時候,賈張氏卻聽到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順著聲音看去,隻看到一個衣角消失在抄手遊廊的儘頭。
家裡沒有男人,外加易中海也不再院裡,賈張氏秉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念頭,放棄了跟過去看看的想法。
......
中午,軋鋼廠。
李茂跟著車間的工人一起,在二樓的大廳吃著中灶。
邊三輪那邊已經檢驗合格,廠裡對於多功能生產車間的獎勵也配發了下來。
就連之前說的照片,也已經掛在了車間專門弄出來的榮譽牆上。
“主任,咱們車間的機械下來了,現在咱們該準備乾點什麼事?
我看你都畫了那麼久的設計圖,咱們是不是能大乾一場了?”
因為是在廠裡,劉海中也就沒有在院裡那麼隨便。
“那是肯定的,邊三輪這東西就是小打小鬨,隻是用來練手的,現在器械到了,咱們肯定得弄一些好東西出來。”
李茂嘴裡嚼著饃饃,很是平常的回答著。
“好啊!隻要有新活就行。
這段時間天天都磨邊三輪的零件,閉著眼睛我都快能磨出來了。”
一名工人忍不住的叫好說著。
他們都是高級工,用來搓零件這些根本就是大材小用。
也就是軋鋼廠主要是以生產鋼材為主。
這才顯的他們沒有多重要。
就他們這手藝,放到一些小廠那絕對是頂梁柱一樣。
“行了啊,咱們先吃飯,生產什麼的事情,等咱們回到車間在說。”
李茂抬手壓了壓,控製住場麵之後說著。
“沒錯,主任說的對,咱們搞的可都是新玩意,可不能隨便漏了口風。
吃飯吃飯,吃完飯咱們回去慢慢討論這個!”
作為官迷,劉海中這段時間已經有化身李吹的趨勢。
不管李茂說什麼,劉海中都會跟著捧上兩句。
明明是跟風拍馬的事情,可劉海中竟然還沉浸在其中。
也就在車間的工人有說有笑的時候,端著自己飯盒的傻柱,笑眯眯的從樓下走了上來:
“呦,幾位都吃著喝著呢?
介不介意多加我一個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