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杜媛媛的動作,陳雪茹的眉頭忍不住的一挑,手底下微微停頓,卻是看都沒有看一眼,拿過剛剛測量好的數據,笑盈盈的轉過身:
“杜媛媛同誌,這是在跟我商量還是在通知?”
“這個重要麼?”
將手中代表一處房產的證明的放在一旁。
無論是杜媛媛還是陳雪茹,都沒有把這個放在心上。
就好像這張紙真的隻是一張紙,根本不是一處已經落到實處的房產。
“重要麼?當然重要。”
陳雪茹頓了頓,眉眼含笑的看了一眼杜媛媛,走在前方引著路就進了隔壁的辦公室。
給杜媛媛倒了一杯熱茶,裡麵散著一些京都不常喝的茶葉:
“來者是客,我們陳家是做生意出身,自然是笑迎八方來財客。
不管同誌是乾嘛來了,這杯茶水總得給您端上。
嘗嘗吧,裡麵是我老家那邊的茶葉,配上京都這邊不太好找的甜水井,卻是彆有一番風味。”
文件落在陳雪茹的辦公桌上。
兩女一口一個您的開口,極其見外,卻又好似如膠似漆的交鋒著。
抿了一口茶水,杜媛媛也是笑著回應著:
“您這茶水可真不錯,就是要是這裡麵沒有老大哥的味道,那就更好了。
之前我聽人說,陳老板跟伊蓮娜關係不錯,你們還約著想去參加明年的展會?
咱們這都合營了,陳老板怎麼還這麼大的心?”
杜媛媛口中話鋒一轉,意有說指的說著。
至於這裡麵有多少其他的意思,隻有陳雪茹這個當事人才能體會的到。
這是一個難纏的對手!
陳雪茹眼中帶著笑意,心中卻是打起了精神:
“是有這個打算,杜媛媛同誌您也知道的,伊蓮娜也是個閒不住的人,帶著她跑跑轉轉,見識一下咱們的地貌風情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而且伊蓮娜也確實是對咱們的產品有些喜歡。
就拿我們家的成衣來說,她就特彆喜歡幾款料子。
我們前些天才約好,回頭往她們家發幾批,要是合適的話就讓人訂購一些。
同誌你說,我這一單生意要是成了,算不算創彙啊?
我聽說咱們現在的賬戶裡,關於外彙這方麵特彆短缺,這訂單雖然不大,卻總比沒有的好,您說是不是?”
陳雪茹端起茶杯,用著喝酒的方式豪放的端到嘴邊,然後微微抿了一口。
一字一句,都在同杜媛媛掀開自己的底牌。
到底是生意人,抓不住杜媛媛的命脈,還能抓不住用得上的牌?
一口創彙出來,直接就把杜媛媛給將軍。
聽到這話,杜媛媛嘴角有些僵硬,跟陳雪茹剛才的感覺差不多。
此刻的杜媛媛也感覺到了陳雪茹的難纏。
心口微微起伏,杜媛媛卻是不急不緩的出了一口氣:
“陳老板有這個心倒是挺好的。要是這訂單足夠大,說不準陳老板還能有去華潤工作的一天。
從老板到華潤的一員,能提升陳老板的內在,免得埋沒人才;又能給咱們創彙,從而緩解有些捉襟見肘的局麵。
明麵上看,陳老板賺的錢或許少了一些。
但是從某些角度來說,說不準還是一件好事呢。”
聽到這話,陳雪茹也是啞然。
華潤是乾什麼的,作為京都的商人,陳雪茹自然是知道這代表著什麼。
彆的不說,就連婁家曾經號稱半城的這位,在交出了家中的產業之後。
就算還有跟外麵交流的渠道,上麵也沒有允許他進入華潤幫忙。
這代表的什麼,隻能說懂的都懂。
進入華潤和李茂,陳雪茹難的的糾結了起來。
也就在這個時候,杜媛媛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抬手摩挲著瓷杯的邊緣,脆生生的說著:
“對了,有件事陳老板或許不知道。
侯家的那位似乎是叫侯魁君是吧?”
聽到這個名字,陳雪茹心中猛的一顫。
她跟候魁君之間自然是沒有什麼特殊的關係,但是架不住侯家在陳家曾經的商業版圖中,多少占據了一些環節。
在京都這邊不顯眼,可架不住還有老家,架不住陳家還有其他分支,還有從小培養的各種人才。
就算現在已經把產業交出去合營了。
還有不少當年培養的掌櫃背叛,來了一出翻臉不認人。
有些渠道依舊不是說斷就斷的。
心中有些摸不準杜媛媛路數的陳雪茹,借著喝水的動作勉強調整了一下心中的情緒。
放下茶杯,瓷杯的底部跟瓷碟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侯家是有這麼一號人,當初剛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我還以為彆人說的是茶葉或者是什麼小日子呢。
結果誰能想到,這竟然是個人。”
陳雪茹笑吟吟的回應著,說話依舊是滴水不漏。
杜媛媛也沒有覺得意外,隻是當聽了一個冷笑話:
“彆說,給他起這個名字的人,心還真夠大的。魁?那可是魁首的意思啊。
哪一品種想當上王,那都得是被寄予希望的。
隻可惜有的人不爭氣,為了一點蠅頭小利,卷了侯家大半的家底直接跑了。
你說說,這好端端的跑到異國他鄉,能過的舒坦麼?隔壁的土地上,至今可都有一句諺語。
每一根枕木下麵,可都埋葬著一個沒有歸屬的靈魂。
科技那麼發達的地方,竟然開口閉口都是靈魂,聽著真是挺可笑的,你說是不是,陳老板?”
杜媛媛用著玩味的語氣說著,卻不想對麵的陳雪茹再也忍不住心中的震驚。
情緒激動之餘,在端起茶杯的時候,竟然就發出了清脆的碰撞聲:
“您說的這話,我聽不太懂。不過咱們跟外麵離了這麼遠,他怎麼可能跑的出去?
要我說,這沒準是一些胡亂編造的消息。”
說是這麼說,可這回的陳雪茹卻是已經在心中暗道了一聲失敗。
“或許吧。”
杜媛媛笑了笑,推了推手中的茶杯。
“不過陳老板最好還是早點決定的好,有些事情和人一樣,無論是來的早來的晚,都不如剛剛好。
陳老板比我的年紀大了幾歲,現在看似風華正茂,卻猶如烈火烹油,花團錦簇之下,卻是即將到來的衰敗。
這東西,我就放在這。
您放心,這買院子的錢,是我從我爸那掏出來的,那是屬於我的嫁妝錢。
根正苗紅,乾淨的很。”
說完這話,杜媛媛笑了笑,溫婉的起身離開。
一舉一動之中儘顯大家小姐的氣質。
這一點來看,跟杜衛國等受害者口中的鐵拳少女,完全不是一個形象。
陳雪茹沉默的起身送彆。
等再度回到辦公室內,卻是坐在之前的椅子上,呆呆的看著杜媛媛留下的贈予證明出神,不知道心裡想著些什麼。
綢緞莊之外。
一輛深綠的小吉普停在一個轉角。
杜媛媛平靜的上車,開車的卻是最近經常露麵的白玲。
“轟隆~”
引擎發動,吸引著附近的小孩追著尾氣玩鬨。
車輛緩慢,卻目的明確的的駛向一處沒有掛牌的大樓。
車內,白玲卻是有些八卦的詢問著:
“怎麼樣?我說那個陳雪茹不是好打交道的吧。當年你們還沒有進京都的時候,我們就跟陳家打過交道。
陳雪茹雖然年輕,可該有的手腕還是有的,就是這人嘛,性格上有些高傲了些。”
“高傲了些麼?這不算什麼大不了的。”
杜媛媛笑了笑並沒有在這個問題上深究。
明明白玲比較大,可在兩人相處的時候,性格上卻是完全顛倒了過來。
“對了媛媛,你這一次回來,真的不通知李茂麼?到時候隨便找個借口,說是提前回來了就行。
沒必要非跟她們一起回來吧。”
白玲這話有些像是在打啞謎,可杜媛媛卻是清楚的知道是什麼意思。
不等杜媛媛接話,白玲又嘟嘟的自己往下說了起來:
“還有哦,媛媛你就確定,陳雪茹進了華潤,去了那邊也不會脫離你的掌控?
這女人對李茂可舍得下本了,要是有朝一日讓她翻了身,肯定還會殺回來跟你搶男人的。”
“翻了身?沒這個可能的。”
杜媛媛平靜的搖了搖頭,看似沒有其他的反應,說出來的話卻是格外的自信:
“陳雪茹就算去了那邊,爸媽也不會讓她亂來的。
想翻盤?
無論是陳家還是她陳雪茹,都不會有這個可能的。
用那邊的話來說,陳雪茹能甘心成為我們家的家臣還算好的。
要是不甘心?這結果可就不是那麼好看了。下克上?陳雪茹沒有這個機會的。”
聽著這個稱呼,白玲卻是在開車的空餘,促狹了看了杜媛媛一眼:
“呦,這還沒有結婚呢,爸媽就已經喊上了?
你就不怕到時候李茂喜歡上了彆人,悄悄的跟彆人扯了證,害的你一個人在一邊傷心?”
“喜歡彆人?沒可能的。”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杜媛媛紅著臉搖了搖頭:
“這親事是我爺爺和爸媽他們定下的。
無論是上麵的意見,還是爸媽那邊的想法,都不會有絲毫的改變。
那位明麵上雖然跟西武鬨掰了,但是在思想上還是我們這邊的人。
在影響力上麵更是不容忽視。更彆說,當年跟著回去的,還有不少已經倒向我們這邊的人。
爸爸作為我們在那邊好不容易立起來的旗幟,繼承人的選擇更是重中之重。
李茂越是優秀,莪們之間的婚姻越不可能出變故。
再說了,我長的也不醜,我就不信,隨隨便便就有人能取代我在李茂心中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