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聾老太太出門,院裡的街坊鄰居都說不準現在是個什麼章法。
有一個算一個,院裡都知道聾老太太對傻柱不是一般的上心。
眼下傻柱被吊在這裡抽的可是有好一會。
這大會的功夫,聾老太太都沒有出麵,反而是等到了易中海回來,讓人喊了一嘴之後才露麵。
要說這裡麵沒有問題,是個人都不會相信。
“呦,大清你回來了?”
聾老太太拄著拐杖,順著傻柱的聲音轉了轉臉,看到手裡拎著趕小毛驢鞭子的蔡全無,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不對!你不是大清!你是蔡家的那個後生?”
聾老太太匆忙往前走了兩步,很快又停下了腳步。
“是蔡家的,有些年頭沒見,老太太身體可還好?”
蔡全無停下了手裡動作,恭敬的朝著聾老太太拱了拱手。
“好,老太太身體可好的很啊。你們家的呢,你爹娘還有你爺爺過的怎麼樣?”
聾老太太說不上是激動還是不滿,說這話的時候,拄著拐杖的手更是忍不住的哆嗦起來。
聽到這一茬,蔡全無麵上依舊古井無波。
就好像沒有聽出來言語中的問題一樣,一口一個您的說著:
“讓您掛心了,當年那檔子事情過後,我們家就散了。
連帶著跟何大清這邊的關係也都斷了個乾淨。
要不是何大清求到門上,您這院子,說什麼我都不會踏進來。
原本沒想跟您打照麵,結果還是不巧,這一下還是沒有回避過去。
就是這麼多年沒來往,老太太看著我好像還有些不太高興。”
蔡全無這話猛的一聽好像沒有什麼問題。
這作為當事人,聾老太太沒有說話,一旁的易中海更是把心給提到了嗓子眼。
至於老賈家的,更是把棒梗往裡一拽,直接從裡麵把門給扣死。
刹那之間,本就劍拔弩張的中院,火藥味卻是越發的濃鬱。
除了傻柱的哼唧之外,其他的幾個當事人都沉默著沒有說話。
就這麼沉默了半分鐘。
還是聾老太太打破了沉寂:“DuangDuang~”
手裡的拐杖撞擊在地麵上。
“不高興?怎麼會不高興。你們家也是個有福氣的,書香門第,詩書傳家。
早十五六年在京都裡蹦躂的那麼厲害,又是報社又是書館。
還組織過遊行,堵過大門要過工資。
這一樁樁一件件,那可都是大人物才能乾的事情。
雖然是破了家,可終歸是留了一個後。要我說,你們家還是該知足的。”
聾老太太唏噓的說著,圍觀的一群人聽的隻言片語,弄不清楚兩人說的到底是什麼事。
可這個時候已經從後院出來的李茂,心中卻已經是有了猜測。
不光是李茂,就連一旁默不作聲的閻埠貴,心中都略微有些盤算。
“老太太說的沒錯,我們家是該知足,所以這才跟老何家斷了聯係。
這麼多年,我也就吃著力氣活。
前些年的時候還在糧站扛大包,乾著窩脖的活計。今年有了些改善,碰上了好心的東家,這才有了份穩定的營生。”
蔡全無口中這般說著,平靜的語氣,就好像兩人隻是在嘮家常一般。
就在眾人以為兩人會不會就這麼了結的時候,忽然就看到蔡全無手中抖了一鞭子。
“啊~!”
傻柱哀嚎。
躲在立柱後麵的許大茂忍不住的偷笑。
“話又說回來,我看老太太您身子骨挺硬朗,真的挺好的。
早些年享了那麼多的福,過上幾天平常人過的日子,沒有委屈著什麼吧?
也就是下麵的幾個晚輩沒的早,要是他們活著,您還真不一定有這麼清閒。
老爺子捐軀,能護著您無驚無險的活著,可要是多了那些人,怕是您這個家還真不一定是個家。”
蔡全無這話說的不算隱晦。
隻是一出口,就讓院裡的眾人嘩然起來。
以前的時候,易中海在暗地裡悄悄的放風聲,說老太太給隊伍做過鞋。
經過李茂那一茬,不少院裡人都對這件事嗤之以鼻。
平時拿出來當話頭打趣的不少,當真的卻是一個都沒有。
如今被蔡全無這麼一驚擾,院裡的街坊鄰居才忽然反應過來。
這院裡原本就住著的幾家,問題可真的是不少。
“哎,都過去這麼多年了,你心裡怎麼還沒有放下?
現在已經不是過去的日子,爭論這些還有什麼用?”
聾老太太這般說著,口風上有著就此打斷的意思。
可是偏偏的,蔡全無就沒有打算按照聾老太太的意思來。
或者說,從接到何大清的電話開始,蔡全無就沒有打算隻是來抽傻柱一頓就算結束。
“爭論這些事沒有什麼用。
書,我已經好些年沒看過了。
做人,我也趴在了塵埃裡,蹉跎了這麼多年。
可我心裡這口氣,這麼多年他就是咽不下去。在這裡,借著我表哥給的這個機會。
我就想當麵問一句,您老這麼多年過的心裡痛苦吧。
我蔡家三代人的積累,讓您家當時出了一個大臉,換了您家幾個孩子一時的顯赫,您心裡舒坦麼?
您不用說,反正我看著您現在的樣子,我心裡挺舒坦的。
就是可惜了我大表哥,那麼好的一個人,就這麼被你們給推出去擋了刀子。
弄到現在,更是來了一個查無此人,連個衣冠塚都沒有留下。
要是我沒猜錯,何大清到現在不敢回京都,裡麵應該跟這個有關係吧?”
蔡全無這般說著。
聾老太太的手上,卻是把拐杖攥的死死的。
上了年紀,本就凸出的青筋,更是顯的清晰。
“我想應該是沒有關係的吧,畢竟那是何大清。他們老何家根上的口味就比較奇怪。
再說了,過去的事情就讓他過去吧。
那個時候的混亂,沒有必要再牽扯到下一代的人身上。
真要是敞開了說,太多的人臉上都說不過去。
再說了,你今天不是來幫何大清抽人的麼?我來幫你看著,你隻管動手抽。
我保證院裡沒有一個人敢胡亂插手。”
聾老太太難得的說了這麼長的一串話。
說完了這話之後,還真就是拄著拐杖,笑眯眯的站在原地。
彆人都還沒有說話,傻柱卻是一下子忍不住的嗷了起來:
“不是!太太哎!您就這麼看著他把我吊起來抽?”
“太太?”
聽到這個稱呼,蔡全無臉上的表情又是一陣變換:
“老太太,您勸著我忘那一茬,結果反而是您自己沒有忘啊。太太這稱呼,應當是我認為的那個意思吧?”
蔡全無意味深長的看了聾老太太一眼,口中這般說著。
卻不想聾老太太卻是笑眯眯的擺出了自己慣用的招數。
把手抬在耳朵跟前,側耳傾聽:
“你說什麼?你大點聲!莪聽不見......”
看著聾老太太這架勢,蔡全無心中已經明白。
感歎老何家不爭氣,何大清沒骨氣的同時,對傻柱揮動的鞭子又狠辣了起來。
“啪啪啪~”
一聲一聲的鞭子抽在傻柱的身上。
就看著傻柱張開的嘴巴,愣是一句話都喊不出來。
一旁的許大茂幸災樂禍的捂著嘴。生怕自己要是笑出聲音來,會打斷傻柱挨打的進度。
在眾人的圍觀下,傻柱被打的一愣一愣的。
等到傻柱被放下來的時候,人卻跟從水裡撈出來的似得,全身上下水淋淋的。
看到傻柱被放了下來,聾老太太一言不發的轉身離開。
易中海卻是上前了兩步,攔在了蔡全無麵前:
“我說老蔡,這打也打了,罵也罵了,這些年大家夥過的都不怎麼樣,這口氣也算是消了一些吧?
彆的不說,傻柱都成這樣了,你也該讓他歇口氣了吧?”
“歇口氣?那不行。
昨天說好的今天去留檔,把耳房劃在何雨水的名下。
要是在耽擱下去,這證明信突然沒了怎麼辦?
要我說,不就是被抽了一頓麼,就算疼又能疼哪去?
都說許大茂被傻柱從小打到大,我們家住在院裡沒有多少年。
可就我看到的,許大茂每次被柱子打了之後,第二天可都跟沒事的人一樣,該上班上班,該下鄉下鄉。
就算偶爾捂著腰子,估摸著也跟柱子沒什麼關係吧?
怎麼的,他許大茂被打的那麼狠都沒事。
柱子被人在屁股上抽了一頓,這就嬌貴起來了?”
說話的是李茂,一直在旁邊觀看了全局的他,見著這會柱子要打退堂鼓,這才從人群中站了出來。
見著李茂從人群中走了出來,蔡全無也是拱了拱手打了個招呼。
至於許大茂,更是嘴裡樂嗬著繞著傻柱上躥下跳的:
“嘿,我就說傻柱你這人不行。
還廚子呢!不就是仗著吃的好,會點摔跤的本事麼!論身體素質,你可比我差的遠了!
看在一個院的份上。
傻柱你喊聲大茂爺爺,今兒我就是不上班,也背著你把事情辦完!
我這提議不錯吧,都是院裡人,柱子你好好的考慮考慮!”
許大茂這話一出,原本被抽的弱不唧唧,渾身冷汗直冒的傻柱,兩手按著地麵就像起身。
“噗嗤~”
人還沒起來,手底下一滑,臉又給磕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