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寢 今夜你來孤房裡。(1 / 1)

反派在自我攻略 滿喜 4157 字 10個月前

“她人呢?”赫連野吼道,刺痛加深,撕心裂肺。

蕭無恙茫茫然的看著他們的王上勃然大怒,心想著該來的還是來了。他低垂著頭,不知怎麼開口。

見蕭無恙沉默,赫連野心下一沉。

“你們怎麼看著她的!她要有個好歹,孤要你們,都給她陪葬!”赫連野幾乎要瘋了,他殷紅著眼。

蕭無恙狐疑,布善施粥,散發解藥,會死人麼?又不禁感慨,他們的命很賤嗎?動不動就陪葬。

他回答說:“空桑姑娘和感染鼠疫的百姓在一起。”

若要尋空桑錦,來城樓做什麼?

他將目光放置城內,落到大街小巷中,空桑錦正樂此不疲的分發糧食和解藥。不僅如此,她還大發善心,用赫連野的奇珍異寶補貼百姓,派戍守城門的將士修繕房屋。郾城中一片其樂融融。除了,城樓上的赫連野。

他臉色慘白,四肢僵硬,衣訣飄飄,青絲被風雪浸透,覆滿了雪花。

頹敗的無力感湧上他,他幾乎搖搖欲墜,啞著聲音低吼道:“帶孤去找她!”

一顆心幾乎和蒼茫融合。

從幻境中回來後,空桑錦心中鬱結,被許多事纏繞,讓她心神不寧。短時間內找不出答案,於是乾脆擱置。她領著一隊人,招搖過市的分發錢財,人們叫她一句“散財觀音”。

她揚著笑,將一大堆金銀珠寶和珍惜丹藥塞到一戶婦人手中。這家人原本闔家歡樂,但因為鼠疫,如今隻剩蹣跚老人和年幼稚子。

婦人還要推辭,蒼老的手結滿繭子,臉上堆著難以抑製的激動,顫巍巍的要將東西還回去。

空桑錦立刻止住,平緩的說:“阿婆,這些給你的,是補償。戰爭勞民傷財,無論興亡,最後受苦的還是咱們平頭百姓。”

“這點小恩小惠原本不足以彌補,你收下,權當是行善積德了。”

“還有這些藥,按時吃,能延年益壽,裨補身體。”說著空桑錦又拿出一把藥材,塞到婦人手中。

她讓隨行將士領來貧苦百姓,挨個的分發。百姓零感涕零,不勝感激,烏泱泱的跪滿街道,將小巷擠得水泄不通。

而巷子儘頭,赫連野華麗精美的衣袍寬大的拖在地上,沾起泥汙,和灰沉沉的磚瓦交相成映。因為著急,手腳被凍得通紅,臉上凝著霜。

他陰沉的垮下臉,比黑漆漆的地板還要難看。越過人群,疾步到空桑錦身後,拽起她的手腕,嗔怒的瞪著她。

空桑錦臉上還掛著笑,忽的讓人從背後一拽,身體往後退,抵上一堵溫熱的牆。她探過頭,迎上那雙紅腫的眼,笑容僵在臉上,疑惑的說:“你,不冷嗎?”

隨即甩開赫連野冰涼的手,揉搓手腕後攏上棉袍,朝手掌哈著熱氣,以一種難以置信的眼神看向赫連野:

“不愧是你,這天寒地凍,尋常人可受不了。”她冷瑟的縮了縮身體,將自己緊緊的包裹在衣袍之下,不理解但大為震驚的笑著說。

見她小小的身軀,生龍活虎,他凜冽的瞪著蕭無恙。

咬牙切齒:這就是他所謂的“和感染鼠疫的百姓在一起”?

他以為……

他轉向空桑錦,深深的看著她,見她活蹦亂跳,渾身使不完的勁兒,忽然心神寧靜,覺得這樣也很好。

他將空桑錦身上的大氅扒下,裹在自己身上,洋洋自得的挑釁她,臉上是無禮的傲慢。

“你做什麼!”空桑錦在寒風中打了個冷顫。

赫連野玩味的笑著,他慌亂的跑來,她卻在這兒大發慈悲,揮金如土,將這些珍貴的藥材送給群螻蟻。

他掃過去,心裡生出一股厭惡。他討厭她和彆人在一起時的笑容,討厭她無視自己的眼神。

他說:“你偷拿皇宮寶物,光是這一項,孤便可以治你重罪。”

空桑錦看他,臉上雖掛著慍怒,但眼角卻徜著笑。她靠近他,笑盈盈的說:“我替你行善,怎麼能叫偷拿呢,這是善舉。行善事,存善心,我是為你積德。說來你該感謝我。”

她笑得明媚,比冬日的暖陽還要耀眼。赫連野看得出神,久久凝視。

“你趁孤不備,偷走解藥,分給這群低賤的螻蟻。”他冷視著跪在地上的郾城百姓,“還有這些東西。”他目光指向堆得滿車的金銀珠寶,審視著空桑錦。雖然他並不在意這些破銅爛鐵,但他不想就這樣放過空桑錦。若是縱容她,以她的膽子,能將澧國揮霍一空。

空桑錦二話不說的將拳頭落到赫連野身上,糾正道:“什麼螻蟻,他們是人,是鮮活的生命。再說就不友善了。”

赫連野怔怔愣了一下,說:“孤要罰你。”空桑錦忙著手中的事,沒有理他,埋頭苦乾,口中念念有詞,手中井然有序,有條不紊的將東西散發出去。

“孤要重重罰你!”赫連野提高聲調,將空桑錦拽到一旁,強迫她停下來聽自己說話。跪地的百姓聽聞這位澧國來的帝王喜怒無常,性情暴虐。一聽要懲罰空桑錦,不由升起擔憂,但怕牽連己身,顫巍巍的低垂身體,伏在雪地中不敢抬頭。

空桑錦手中的藥材散了一地,被大雪淹沒,心中暗自可惜,又覺得赫連野存心搗亂,就要轟他離開。於是低眉順眼的敷衍道:“好,都依你。”

赫連野被空桑錦突如其來的乖巧弄得不知所措,心中思索著又在耍花樣,提防的開口:“你又想乾什麼?”

空桑錦覺得他不可理喻,說:“不乾什麼,但你要是再胡攪蠻纏,可就說不準了。”

氣溫壓到最低,就在所有人為眼前少女的出言不遜捏把汗時,赫連野麵無表情的擺著一張臭臉說:“今夜你來孤的房間。”他頓了頓,眸光看向少女脖頸處晶瑩潔白的皮膚時,側過眼,接著說:“侍寢。”

空桑錦無以複加的震驚,脫口而出:“赫連野你是瘋了嗎!”臉上燃起一陣緋紅,眼神慌亂的看向四處。還好,許是風雪太大,都沒聽著。

將士們躲閃的避開眼神,竊竊私語,想偷看卻不敢。而跪地的百姓,多是驚奇,這,是怎麼一回事兒?這姑娘明明做著膽大妄為的事,樁樁件件都是誅九族掉腦袋的違逆大罪,可這位傳聞中陰晴不定的澧國皇帝非但不怪罪,反而……

赫連野拽起被空桑錦踩得麵目全非的衣角,說:“你若是敢不來,鼠疫的藥,孤多的是。”

他威脅她!空桑錦本就羞愧難當,再被赫連野這一威脅,惱羞成怒。赫連野不給她機會,拂袖揚長而去。留下空桑錦孤零零的立在雪地,和一樣茫然的蕭無恙麵麵相覷。氣氛一時尷尬。

總該說點什麼緩和,蕭無恙想了,說:“恭喜。”

恭喜個頭啊!

她更多的是羞憤。做事有氣無力,心不在焉,乾脆提早收工,在大街小巷閒逛。不知不覺間走到了一處死胡同,正要轉身離開,被一陣嘈雜的打鬥聲吸引,她上前,隻是瞧一眼,並不打算插手。主持正義是官府的事,她的任務是報官府。

一群流氓欺淩一個乞丐。

看過了,這就走。

越走越不對味,有點眼熟?

在哪裡見過?

等回到府邸後,她猛然回神,是齊連澈!

難怪她昨日去找他不見,原來偷偷進了郾城。

當她再折返回胡同時,齊連澈氣息奄奄的躺在角落,身上蓋著一張破草席,衣衫襤褸,許多地方已經看不清原來的樣貌。有凍傷,有征戰留下的未愈合的傷,也有被流氓折辱的傷。最嚴重的莫過於那日被空桑錦折斷的手腳。

她隻是想讓他安安靜靜的待在那裡,等她還他一個太平郾城時,來取他生魂祭劍。

怎麼就這麼不老實呢?

她扛著他往回走。早知道該多帶些人來。她吃力的挪步向前,慢吞吞的以龜速前進。等到了府邸安排好事宜後,已經天色暗淡,赫連野早等不及派人來催。

她披著一身風霜,來不及換下濕漉漉的衣衫,被“請”到赫連野的府邸。攻下郾城後,收整了幾日,赫連野才搬進現在的宅院。原本要讓空桑錦一起的,可她嫌整日看著赫連野那張死氣沉沉的死魚臉生厭,另尋了住處。

他對空桑錦的行蹤了如指掌,知道她見了齊連澈,還將他帶入府中,留下過夜。心中忍不住生出不快,見到空桑錦時沒了好臉色,口中說著酸話,心裡想著明日就將齊連澈殺了:“你就是這副尊榮來侍寢的?”他上下掃視,手中撚著精致的茶盞。

空桑錦攤開手,轉了一圈,心生一計,帶著濕漉漉的身體和一身的怪味上前,眨著眼睛說:“我特意準備的,你不喜歡?”說起來委屈極了,裝模作樣的開始抹眼淚,下一刻就要羞憤跑出房門。

赫連野拎起她的衣領,毫不手軟的將她拖回房門,扔到榻上,喚來下人準備熱水,他親自為她更衣。

空桑錦連人帶衣的被扔進木桶。此時她才認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這廝該不會饑不擇食的真有那想法吧?她抵住木桶,緊了緊衣服,神色慌張的看向赫連野,說:“你要敢亂來,我不會手下留情的。”她揍起赫連野,從不手軟。問何緣由,唯手熟爾。

哪知赫連野充耳不聞的朝她走來,修長蒼白的手指扯開她的衣衫,露出潔白的臂膀,不知何時已經被鮮血浸透。空桑錦見這人毫不聽勸,在他扯開她的衣服時,一拳落到了赫連野的眼上。先前還沒好完全的傷又濃墨重彩的添了一筆。

“空桑錦,你沒良心!”赫連野捂著眼,痛苦的看著她。

“你真以為孤能看上你!”他憤憤的說。“要不是怕你死了拖累孤,孤才懶得管你。”

空桑錦立刻明白,盯著手腕上若隱若現的紅絲沉默,穿好衣服從木桶中站起,說:“機緣鐲是你找來的邪物,要說連累,還是你拖累了我!”

“你……”赫連野一時語塞,緩和後說:“你身上又臟又臭,孤不願碰你。你自己洗乾淨。”

“誰稀罕。”她說。

忽的白光驟起,腳下生路,兩人被卷入一重境界。細看,是在九重天之上,天外天以外。

入眼一炳長劍劈山門。

是“承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