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遲風拿著空杯酸奶跟在林餘末身後去廚房,看著他要洗碗說:“你做的早飯,我來我來。”
林餘末被擠出水池前,手上的剛沾染了點水漬,隻好去洗手間洗個手擦了擦出來,江遲風已經在穿鞋準備走,跟他說:“加油。”
江遲風正蹲下身係鞋帶,起身時距離間距小,沒站穩,扶住暖氣片,背靠著說:“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片場學習?”林餘末他一個人在家會無聊的吧,不行,要帶他去片場。
林餘末睜大眼睛說:“我可以嗎?”
江遲風走到林餘末麵前微低下頭,就近距離看著他,說:“可以啊,感受一下劇本的場景畫麵感,有些景虛無,就要憑借你自己想,如果腦海裡有畫麵,你演的就會很真實。”
“那你等我換個衣服。”林餘末跑回房間翻衣櫃,黑背影帶炫彩的彩條的T恤圖案,藍色牛仔破洞褲,小腿膝蓋下破了兩個圓形洞裡出的毛線條一根一根的纏繞在一起,像打一層層陰影,出來換鞋。
江遲風在客廳打開行李箱,在裡麵拿一個深藍色的斜挎包搭在肩上,又拉回拉鏈放回原處靠著一個低長桌旁一放。
起身時差點撞上電視,往後一退,轉過身就看到林餘末彎著腰在拿剪刀剪褲腿的毛線,一下就感覺他能直接扛起他,就這樣靜止的站在原地看了又看,直到林餘末起身裝啥沒看的拿起手機假裝在發消息,心裡默數五秒就抬頭說:“收拾好了嗎?”
林餘末在鞋架上放下剪刀說:“好了。”拿起鞋架最上麵的手機,去開門,家裡門是木門,鎖一直從小到大都沒換過,已生鏽,不影響使用,扭開關時都沒很費勁。
樓梯間窄,他們兩個人不能同時走,江遲風走在林餘末後麵,本就高個子的他更顯高了。
在樓下,林餘末直麵走出單元出口,刺眼的陽光一下朝他打來,反應遲鈍的他慢半拍遮眼轉過身,身後江遲風止住步子,靠近林餘末彎腰,雙手都在大腿上撐著,離林餘末隻差一手距離,說:“怎麼了?”
林餘末揉眼放下手打到江遲風挎包使他後退一步,說:“就照著眼了。”
江遲風拉著林餘末T恤衣角往側旁一個台上走,看到樹,就心想,也往門口遮點涼啊。
林餘末上車前就盯著地麵走,一會兒白的驚人,一會兒又黑眼頓時一暗,灰沉沉感直不舒適。
江遲風快步走去開車門打開空調,在車上找出小風扇在林餘末上車前給他,又給自己手機插上充電寶充電。
那晚在車上睡覺打開窗就靠這個電動小風扇度過的,電量應該還有。
林餘末按住按鈕小風扇就轉了,手一鬆他就又轉起來了,隻好一直按著對著自己臉吹了兩下,又往江遲風方向給他吹了吹,就這樣來回兩三次,就有一股涼風跟手裡的風扇能感覺到不一樣的風速。
關掉風扇放在腿上,安全帶順著他彎腰蹭了一下臉,上身就往後仰不再動,也不說話。
一路車上都安靜的隻有空調吹冷風的聲音,林餘末在群裡看看最近有沒有招群演的,發現一個都沒有,可能之前去的幾個就是目前A市所有在拍攝的劇組。林餘末感歎他慢慢的長路就跟從未去過的地方一樣遙遠。
江遲風是直接開車進校園裡,在一條樹蔭下空白的停車位停車。
林餘末放下風扇,打開車門下車時,一片花壇,踩在台階前慢慢後退走進在泥土裡放下的石板路,關上門,彎下腰,錯開樹枝,往路上走。
江遲風在車上給風扇換了新電池,當下車看到林餘末,上前走過車前過去他時,他已經出來了,手裡的風扇也順手遞給他說:“拿著,等會兒熱就吹。”
林餘末並沒有直接拿,推開風扇問:“你不用嗎?”
江遲風就從包裡掏出一個防曬霜說:“你要不也抹點?”
林餘末輕微點了下頭,江遲風把防曬霜擠在手背上,先給林餘末塗抹好,再給自己抹。
江遲風抹完連著風扇一起放回包裡,跟林餘末說:“等會兒你就幫我忙就行,誰叫你都彆跟他走。”他跟他是來學習的,不是當苦力的。
林餘末想了想他那畫稿圖一看就很難完成,問道:“幫你啥呢?我沒有畫畫基礎。”
江遲風在走過轉角就說:“看劇本,有些地方我沒解讀好,挺影響選的景不合適。”
林餘末心想這個他可以。
地點在操場,有遮陽傘,江遲風拉了兩把椅子,讓林餘末坐下時,指導來了說:“男女主重逢碰麵室內有兩個景你先起草簡單畫一下大概布景,中午開會商討地點布置。”
江遲風說:“好……”被指導打斷:“這你找來的幫手,我先說好組裡不缺人手。”
林餘末站起身,被江遲風拉住說:“他就跟我一個學校的,來幫我幾天,提提有趣的意見。”
指導沒再理走了,江遲風掏出包裡的劇本翻找指導說的這一場戲,就聽到林餘末說:“我是不是打擾到了?”
江遲風劇本平鋪在桌前,指尖輕觸了一下林餘末的臉蛋,感受到他有點低沉,安撫說:“你不能這麼想,要看看劇本嗎?”
林餘末抿唇嗯了一聲,江遲風拉開椅子坐下,拿出筆袋和畫本說:“可以寫字,這份是我的。”
林餘末拿起江遲風一支藍色的彩筆,軟頭尖細,寫下標注,在劇本字區間剛好。
江遲風看林餘末認真的樣子,緩緩低點頭跟他平視高度,盯著他眼看了又看,不由想給林餘末畫一張頭像。
江遲風確實也照做了,觀察著林餘末的細微動作,側臉微低點頭,左胳膊環在劇本外,右胳膊一會兒抬起一會兒又收起,可以看到劇本上畫了一個一圈又一個圈。
江遲風邊觀察邊畫,簡單偏可愛畫風的頭像,收尾時在他頭發上畫了一個小愛心接著一個大愛心再接著一個小愛心,連在一起上下起伏著。
林餘末剛就聽到江遲風要畫這個室內場景,在整張劇情中他有標注很多他的理解,在這段結束停下筆,推到江遲風眼前時看到他在畫小人,湊進看時,他直接蓋住本子,隻看到本子封麵一片黑,除此之外並無其他。
江遲風往旁邊推開畫本,拿起劇本看了又看,這解讀也太詳細了,他真的該去演戲,卻沒有機會,落寞了一下,給足他鼓勵說:“你很棒!”
林餘末低下頭,扣了扣手指說:“沒有的……”
江遲風挪了挪位子,坐在凳子角離林餘末更近,彎下腰說:“你為什麼總是否認自己,你很好,很棒,多點自信,努力空間很大的,你隻會越來越好。”
林餘末抬起頭淺淺嗯了一聲,江遲風攤開滿是批注的劇本,越看越喜歡。
在筆袋裡拿起鉛筆開始打草稿,林餘末無聊的看向江遲風每一條線,勾勒出大框,不能說是完全是剛看時想象中的場景,大致是這樣的走向。
場外發水的工作人員路過在桌前放了兩瓶水,江遲風拿起其中一瓶遞給林餘末說:“喝水。”
林餘末打開蓋喝了一口,胳膊就被拉住說:“小帥哥,演戲嗎?”
江遲風站起身說:“李導好。他會演……”趕緊拿起劇本遞給李導說:“這是他剛對劇情的解讀。”
林餘末頓時一緊張,剛導演突然來,被他眼神所震懾。
李導看了一下點了下頭說:“正好我下部有一個叫陳生意的小角色,看到你就覺得不錯。”
林餘末握緊手,連忙回:“謝謝導演。”
李導放下劇本說:“留個聯係方式,到時候去試鏡。”
江遲風撕掉一張畫本的紙,連帶筆一並推在林餘末眼前。
這個李導在圈子裡,他還是挺有名的,作品收視率都很好。
林餘末淡定寫上電話遞給李導再次感謝道:“謝謝導演。”
李導拿上就走了。
林餘末激動的往江遲風身上靠,說的語速特彆快,“剛是導演……導演找我……他找我……我……”
江遲風幾乎被林餘末進一步又進一步的往後推靠近中,擠到了桌子前,隻好坐在桌子上聽他接著說:“我有戲拍了……我……同時也要謝謝你帶我來。”
林餘末提議說:“我今晚請你吃飯。”被江遲風阻止說:“省著點錢,等你拍完戲再請我吧,我又不走。”江遲風心裡說,林餘末現在錢少,不能隨便亂花錢。
林餘末笑了又笑,“好。那就今晚我做點菜……”
江遲風看得出來林餘末開心的都要跳起來了,在他往後走,從桌前滑下來,手搭在他肩上說:“一起努力呀。”
林餘末就看到江遲風眯眼笑,一時沒回複,就愣在原地,手也跟著一慌,搓了一下褲子,說:“好……”
午間江遲風去開會了,林餘末就在折疊床上躺下睡午覺。
風扇來回轉吹來吹去,林餘末T恤角被吹起,露出小肚,胳膊環扣枕在頭下,一個翻身,胳膊打下去,蹭的一下,他的衣角被拉起在腰間,這個姿勢久久沒動一下。
江遲風推門,一片烏黑,慢走在小桌前打開台燈,輕輕放下一摞圖,走到林餘末身前,在風扇檔按鈕按下一,蹲下身來,胳膊環抱在膝蓋處,就盯著林餘末看,滿是笑容,心說,真的越了解他就越喜歡,掏出手機打開備忘錄在喜和厭裡在喜加一條:喜歡喝水蜜桃味的酸奶。
在我與他裡記錄:一起努力。
江遲風上一條記得還是林餘末對男生喜歡男生看法,覺得林餘末他那天說的話很對,而且他也沒有特彆抗拒,感覺是那種遇到喜歡的人會在一起,就是林餘末的最後一句,不成熟戀愛,他們現在這情況算是吧。
江遲風心想,慢慢來吧,林餘末他對他都沒有特彆好奇,這說明林餘末對他也不感興趣,江遲想想到,得釋放些信號給到林餘末……
一陣鈴聲打斷江遲風想法,按停鬨鐘,剛站起來,腿一時久蹲,難免會酸,拉個小凳子坐下,兩腿敞開背靠在小桌前,就看到林餘末醒來了,頭發都睡飄了,雞毛似的,江遲風特彆想上手給林餘末撫平。
林餘末下床迷糊穿鞋,因屋黑,桌前在最裡牆邊,沒看到江遲風的存在。林餘末梳了梳頭發洗把臉一擦,出來時看到江遲風,走過去,在暖燈下江遲風支撐胳膊,手背拖著臉頰在彩繪製,桌子上立著整整齊齊一盒又一盒的彩筆,裡麵都標有數字,江遲風看一眼就像是知道啥顏色。
江遲風在燈光下的牆麵影子上就看到林餘末的身影,在塗完這個顏色,就放下筆,調個白光,暖光有點影響對顏色判斷,凳子後退讓他目光停留在他,測過身輕聲說:“要嘗試畫一下嗎?”
林餘末拉過身後的凳子,江遲風往旁邊移,但依舊空間小,他們幾乎是緊挨著的。
江遲風從包裡拿出色卡跟林餘末說:“這是盒子裡所有顏色的對應數字。”隨後,江遲風在一袋A4紙中拿一張鋪在林餘末眼前,隨便拿一個顏色在紙張上示意,筆尖推動粗邊一起畫一條線,再畫一條,連續加色,跟林餘末講:“就這樣,你要虛點就一筆輕過去,實點就在這一條線上再加一筆。”
林餘末試探性選擇了一個深藍色的在紙上輕輕一畫,江遲風就說:“連續多來幾筆。”
林餘末緊挨著上一條寬粗線,緊接著連續畫了三下,在每格長方形中間加個點就跟個小櫃子似的。
江遲風看了一會兒,就趕緊給畫稿上色,他們各畫各的。
林餘末時不時會看江遲風畫,也會掏出手機找一些卡通人物圖片照著畫,紙很快就被填滿,就去袋子裡拿了一張新的接著畫。
林餘末紙上有幾支筆一直在麵前擺放著,老用到,就忘記放進去,江遲風用時就會拿走再給他放回原位。
林餘末畫完第二張就不畫了,專注看向江遲風手下的圖,那叫個鮮明有度,教他的有實有虛,在江遲風那畫稿裡都體現出了。
江遲風在給劇本場景室內裡會出現的家具上色,畫麵感滿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