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溺啊,回家看看吧。”一串讓人心酸又痛苦的話出現在宋溺與宋母的聊天框內。
“不了,工作。”
“……”
幾乎每年快要中秋時宋母都會給她發這樣的信息,宋溺不耐煩的按息掉手機屏幕。
她知道宋母有了新的家庭,有了屬於她們自己的新寶貝,她知道這是宋母礙於情麵也以防以後職場可以幫襯到她們,迫不得已說出的,她也很識趣的每次都拒絕,宋母也沒有過多挽留。
“誰啊,給你發信息,你還一臉不耐煩。”陳訴悄摸摸的走到她身邊說到。
“我媽,林若水。”
宋溺好像知道來者是誰一樣,默默掏兜摸出來一個煙盒,一打開卻發現抽光了,隻能悻悻然的放回去。
餘光一瞥,旁邊伸出了兩根纖細的手指。
“怎樣,等著我給你點呢?”
宋溺輕輕笑道,伸手接過了煙,靠在牆上打起火,微微吐出來一股煙圈。
“你每年中秋都不回去嗎?”陳訴默默在她旁邊也啪得一聲打響了打火機。
“你哪年看見我回去過”
宋溺擺擺手不屑的笑笑。
“嗯…確實。”
陳訴陷入了沉思。
“……”
雖說當年和宋溺初識那般早,但一開始她隻當做萍水相逢,也覺得她們本該就是萍水相逢,可偏偏兩人的性子又是那樣的倔,畢業後便也各分兩路,後來工作了,偶爾聽過彼此的事跡,但也隻是感慨萬千,為彼此祝願最美好的生活,僅此而已……
“喂,陳訴。”
“陳律師?”
“陳……”
“嘶,好燙。”
宋溺有耐心的叫著出神的陳訴,就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低頭一看陳訴手上的煙卷已經快燒到頭,怪不得會燙手。
陳訴才回過神來,看了看手上,立馬把煙滅了扔到一邊去了……
“……”
“想什麼呢這麼認真。”宋溺一邊玩著陳訴頭發一邊吊兒郎當的說到。
“哦,可能是想到你老了會不會很醜。”
宋溺嘴角抽了抽,一臉無語。
“滾,彆碰我。”
陳訴頭皮隱約傳來一陣陣痛感,怒罵道。
她剛抬手作勢要打人。
宋溺眼疾手快的跑到一邊,驅車回薄炯了。
她與宋溺的聊天框中彈出了十個字。
“周六開庭辛苦你,陳、律、師。”
雖說是文字,但還是看出了宋溺的調侃語氣。
陳訴看見開庭這幾個字,頓時活力滿滿的想工作。
“喂,派輛車來接我回律所。”
“好的,小姐”
不愧是陳訴看好的管家,辦事效率很快,三分鐘車就到麵前了。
陳訴靠在後座用不了多長時間就到了律所。
“……”
——淮嵐市長安事務所——
“陳律師好。”
“陳律。”
“陳律好。”
陳訴一邊大走著一邊一一點頭表示問過好。
F6——高級律師辦公室。
事務所六樓是高級律師專有的辦公室,總共有三個廳,
“小餘,給我查一下薄炯集團的股東關係鏈。”
小餘是新上任的律師助理,跟著陳訴學習。
“收到陳律。”
“……”
“陳律,薄炯集團有一個最大的股東,一直不肯露麵,初步判斷姓關,大致上來說應該是林若水和宋小姐那個繼父一直幫襯,但宋董每次都婉拒彆的老板的股東協議,表示公司不需要資助也可以蒸蒸日上,並不樂意把股權轉讓。她們應該是從彆的縫隙塞進去資金的,也不出麵,準確來說是素未謀麵,宋董也不知道她們要乾什麼,便讓自己私助去和她們談了。”
“行,我知道了,辛苦。”
陳訴和關餘掛了電話後,就開始思考整件事情的經過。
“嘖,宋溺會不知道她名下公司的最大股東是誰嗎,她要是不知道也太沒腦子了。”
“按理說盛世集團是宋溺父親也就是宋廷嚴名下的公司,盛世集團在全國也是數一數二的存在,宋廷嚴都有這麼大的公司了,為什麼還要揚言起訴薄炯,告她有偷稅漏稅的風險呢?它們證據何來,宋溺肯定不是那樣的人,但是我始終有一個點想不明白,宋廷嚴是宋溺的親生父親,嘖,為什麼就對自己孩子有這麼大的惡意,甚至想讓她吃牢飯。”
陳訴揉了揉眉心,指尖點了點桌麵,默默掏兜點了個煙。
隨著吐出一口口煙圈,她的邏輯也更加清晰。
“等等,宋廷嚴她小老婆是誰……前幾天上新聞那個啊?還是去年那個,嘖,這人怎麼那麼能換老婆。”
陳訴一邊吐槽著一邊手不閒著的打著電腦
“昂~他老婆叫佟木子啊,佟家唯一的千金小姐,還挺門當戶對,這要是旁邊有佟木子串通,想讓宋溺滾出淮嵐這不是遲早的事。”
陳訴有條不紊的整理著整件事情的過程。
“喂,宋溺,把你們8月15-8月末的流水給我。”
陳訴嘴唇抿成了一條直線,她心裡明白,這場官司看起來很好勝訴,沒準還要碟中諜中諜的打,畢竟盛世集團可不好惹。
宋溺點了文件發送後,並沒有著急掛電話。
“呦,看起來陳律師特彆重視這次的庭審啊。”
“嘖,都這時候了你還有心思說風涼話。”
“無所謂,我進去了就進去了,但是我薄炯也不會就這樣輕易的交給宋廷嚴,她不是想要這個公司麼?行啊,方法一“把我殺了”,方法二“他、自、儘”。”
“他自儘了沒準我還會大發慈悲的把公司一半轉交給佟家。”
宋溺覺得好笑,旁若無人的低頭輕笑了起來。
“宋溺,你瘋了!”
“沒瘋,薄炯是我的心血,我自有分寸。”
“不是這個……我想說,你一點都不關心自己。”
宋溺微愣,抬頭看了眼天花板,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沒關係,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會在乎我的死活。”
“嗯,那你介意你的身邊多出來個在乎你的人嗎?”
“……”
宋溺似乎是沒想到陳訴會這樣回答。
“不多不少,是陳律師的話,剛剛好。”
宋溺嗤笑了一聲,沒把這話當回事。
“行了,你忙吧,不打擾你了。”
兩人掛斷電話後,宋溺還沉浸在剛剛的對話裡久久不能出神。
“什麼狗屁啊,發個流水就發流水,結尾加個波浪線乾什麼……”
陳訴看著眼前電腦上的文件有些無語的佛了佛。發梢。
看著查閱好的資料陳訴一直有一個點想不明白……
“嘖,不是,這流水有問題吧,怎麼弄的到真像宋廷嚴所說,宋溺可不是那樣的人。”
陳訴懷著忐忑不安的心理還是給宋溺發了條信息。
——會議室——
“首先是電子設備發展,據統計,截至2022年底,我國網民規模達到10.67億,較去年同期增長3549萬人,互聯網普及率達75.6%,可見這個發展趨勢是對我們有大大提升的……”
宋溺在會議室屏幕前說著什麼,聽見手機震動,順勢低頭看了眼手機。
屏保上赫然顯示著幾個字。
“該斬草去根了。”
宋溺心裡咯噔一下,臉色有些不自然,下麵的員工也很識趣的低頭保持沉默不語。
她不動聲色的掃視著在場的每個人,眼神犀利,惹得下麵傳來一陣陣的吞咽聲。
“行,後續由總監助理溫凜代講,我呢……就坐下來旁聽好了。”
她輕輕冷哼了一聲,閉目養神。
在學生時代也好,在現代生活也罷,她總是永遠無條件的信任陳訴……
宋溺默默打開手機翻著公司大群每個人的主頁。
“不是上有老下有小就是拖家帶口,單親,離異的。”宋溺在心裡默默感慨萬千。
在她百般無聊的刷著手機,突然,一個純黑色頭像闖進了她的視線……
宋溺放大了手機屏幕,隱約在左下角看到一個小小的圖標,薄炯是大部分主發展電子工業的,所以宋溺在用的手機也是超前發展的設計,調一下對光很輕鬆就看到了。
圖案是一個銀色的“X”,上麵又疊加著一對戒指……“嘖,不對,應該是戒指?還是項鏈?又有點像手鏈……”
宋溺揉了幾下腦袋,還咂巴咂巴嘴,一看就是心情不太美觀。她莫名有種強烈的心慌感在脖頸蔓延出來,“總覺得哪裡見過……”她心裡的想法慢慢冒出,又堅定下去。“不,一定見過!”
“……”
——淮嵐市長安事所——
前台遠遠就看到宋溺停在那的邁巴赫,默默咽了咽口水。看到她一進門,連忙迎了上去。
“您好宋小姐,來找陳律師的嗎?”前台小姐漏出了一個標準的職業微笑。
宋溺沒說話,略微昂了昂頭,搖搖手中鑲著鑽石邊閃閃發亮的餐盒,遠遠看過去竟然像一個精致的包,這時候前台才看清楚原來是一個標準的雙便當盒。
“好,好,您稍等哈,跟我近一步走。”前台眼睛都快要被那個布靈布靈的便當盒閃瞎了。隻好移開目光,心裡卻在苦澀道“這就是有錢人的世界嗎,陳律也真是好命,這麼能乾有錢,還有個宋董這麼屌的好朋友。”
——會客廳——
陳訴聽到宋溺來了,一邊站在電梯裡等待著一邊戴著那看著就價值不菲的“人魚之淚”項鏈。接頭處左邊還刻著她的名字“訴”而右邊則用著燦燦的黃金——分割得像是一塊塊的小碎石鑲嵌著幾個字,“公理之下,正義不朽。”
“……”
“宋溺聽到聲音起身。
“午安啊陳律,不忙了吧,吃點?”宋溺像剛剛對前台的樣子,搖了搖餐盒,不過這一次不同的是宋溺臉上多了幾分淡淡的笑。
“嗯,辛苦,稍等我幾分鐘。”陳訴沒有鏡子不太方便,下到一樓還是在擺愣脖子上的項鏈。
“帶什麼呢,這麼好看。”宋溺又恢複了那個賤嗖嗖的語氣。
“呦,宋總監這是在誇項鏈好看…”陳訴也不拘束,放開了心態,和她侃侃而談起來……
“還是…人好看啊。”陳訴還是在搗鼓她頸上猶如仙境般美貌的項鏈,一個不小心居然差點把脖子刮出血。
“哎!我來吧,你也太不小心了,嘖,你看看,都破皮了。”宋溺一邊埋冤,一邊拿她隨身攜帶的小方巾替她滋潤著脖頸,這樣會使陳訴好受一些。陳訴西服內的襯衫剛剛也因為的穿戴鬆鬆垮垮的,所以宋溺一低頭就看到了那一抹春芳,不知道什麼因素,宋溺耳朵一下子紅到了脖頸,輕輕把頭往前了點,這樣既可以方便她的作為,又可以強製性的克製住自己不去再看。“……”誰成想即使都這樣了還是不放過她,陳訴看的好笑,略微帶了點禁欲氣息,惡趣心理作祟陳訴乾脆直接把自己衣領一把往後拽,因此……前麵這回倒是緊緊貼著襯衫了,後麵可就不好說了……那場景隻有宋溺清楚,估計她也此生難忘,宋溺強撐著手抖把項鏈扣上,輕微的喘息聲讓氛圍變得不對勁起來。
“陳…陳訴啊,呃。”宋溺略有些手足無措,喉嚨也因此緊緊滾動著。
“嗯?宋大總監彆這樣,弄的好像我欺負你了一樣。”陳訴嘴角含著笑意,輕飄飄甩出來一句話。這話說出,這場景可就真是怎麼看怎麼不對勁了……
“陳律,有委托人點名要約你麵談,不忙的時候出來接應一下吧。”關餘在輕輕敲了幾下門,溫柔的嗓音隨著聲道滑動緩緩說出。
陳訴微微挑了一下眉,草草贏了一聲,穿好外套整理好袖口準備出門。走到門口還回頭看了眼宋溺,似有些不忍道。
“一起吧,陪我見委托人。”
宋溺微怔,還是開口應下了。“好。”
F6--高級律師辦公室
陳訴推開玻璃門走了進去,略微向宋溺點頭示意她隨便坐。
宋溺會意,她倒是也不拘謹,徑直走向了陳訴坐的位子,畢竟陳大律師的辦公椅怎麼坐怎麼舒服。
陳訴剛想抬腿往自己辦公椅的方向,卻看見坐在椅子上的另有其人……陳訴嘴角抽了抽。
“這人怎麼蹬鼻子上臉的。給點陽光就燦爛。嗬嗬!”陳訴在心中吐槽道。但由於委托人快來了她也沒有跟宋溺計較的打算。
看著落地窗前射來的兩縷陽光,又看看在她辦公位子上用她的電腦玩掃雷小遊戲的宋溺,一時間竟然覺得想要時間定格在這一幀……
“……”
“陳律,李小姐來了。”
顯而易見,李小姐就是陳訴的新委托人。
“您好陳律師,請問我做哪裡?”
“李小姐請便。”陳訴伸出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哎,您好陳律師,我姓李名聿衍,聽說您是咱們長安事務所高級律師,我很相信您的業務……就是,最近生活上出了點岔子……”李聿衍一邊用左手拇指揉搓著右手拇指,一邊嘴巴一張一合侃侃而談。
“哦?方便詳細說說嗎。”
“是這樣的陳律師,我……家庭關係很不好,家裡呢,有一個姐姐需要我供著,家裡條件也說不上差吧,但也談不上好,我初中時,母親跟我說,讓我放棄這樣的學習資源,趁早出去打工,可是我當然不同意,我想不明白,家裡也不缺錢,為什麼非要舍去我的應有,去換取她們樂嗬啊?”李聿衍說到這略微有些哽咽,在一旁玩遊戲的宋溺也放緩了清除地雷的動作,倒是認真聽了起來。
“嗯,繼續。”陳訴倒是沒什麼表情,默默從旁邊紙抽裡抽了張紙過來,看起來已經習以為常。
“我雖不想放棄這珍貴的資源,可是我在學校裡也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他們造我簧謠,取我當樂子,冬天的時候就拿冷水澆我,把我摁在水桶裡,夏天就時不時堵在小角落,把我的肩帶剪下來,甚至掛到學校展覽牆上拍賣,十幾個巴掌都是常事了,我嘗試過告訴家長和老師,可是換來的是溫聲細語的雙方調節,下一次她又會打得更慘,折磨我更慘,次數多了,老師也就煩了,她說,蒼蠅不叮無縫的蛋,怎麼就欺負你不欺負彆人,指定就是你出去騷了惹了誰了,我看你那樣就像。我輕生過不止一次,隻有喻安寧一直安慰我”李聿衍說完已經淚如雨下,眼淚如珍珠一樣,劈啪劈啪的落在地上,不過最後和喻安寧有關的話沒說出口,是在心中說的……
李聿衍把老師的話學了個8分像,就連陳訴都略微驚到了,心裡默默唾罵道:“是不是人啊,什麼狗老師 ,不配為人師表。”
“彆哭,你想怎麼辦,說說你心裡的想法。”
“我要上訴,要讓她們被判,讓她們知道誹謗他人庇護凶手的罪惡多深!”
“隨時待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