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奕辰走後,劉清風立馬坐直了身子,嚴肅地問道,“看你臉色這麼煞白,你到底怎麼了?彆騙我!”
小賢愣了一下,而後笑道,“能有啥啊,我還騙你不成,就是昨天晚上沒睡好,你晚上動靜太大,半夜胳膊還搭在我脖子上,把我壓得喘不上氣來就醒了,本來想著把你胳膊放下去就沒事了,結果你又搭上來了,所以我才沒睡好的。”
劉清風皺緊了眉頭問道,“真的?可是咱倆又不是第一天睡啊。”
“所以說跟你睡一屋就會睡不好嘛。”
“那,那你晚上把我雙手捆住,這樣我就不會打擾你睡覺了。”
“捆住咋睡啊,睡覺就得放鬆才能睡好。沒事的,習慣了就會好的,你彆放在心上。”
這時,柳奕辰急匆匆打開門喊道,“清風,幫我搭把手。”
劉清風急忙跑了過去,“買了這麼多啊?”
“快,幫我接著,我帶文淵去換身衣服。”
“怎麼了?”劉清風看向柳奕辰身後。
“沒事,就是裝湯的袋子破了,灑到了身上。”
“什麼沒事啊,以後買早飯的任務交給我就是了,看你這麼不小心!”
“燙傷沒有啊?要不先去醫院看看?”劉清風又急忙問道。
“沒事,就是燙紅了,也沒燙傷,再說早就不疼了。”
“那麼紅能不疼嗎?就你嘴硬,你倆先吃著。”柳奕辰說完便硬生生拉著文淵進了臥室。
看著柳奕辰在文淵身後忙裡忙外,小賢心中不免也湧上一股暖意,兩個人的生活也不過是些柴米油鹽,分明他和文淵都傷得不輕,可還是為了彼此,也都會故作堅強。
柳奕辰折騰了好半天,二人這才從臥室裡走了出來,柳奕辰依舊目不轉睛地盯著文淵的腿,生怕一不留神再受傷一樣。文淵在沙發上坐下,剛準備剝雞蛋,柳奕辰卻搶了過去,文淵看了看劉清風和小賢二人,無奈地搖頭說道,“我又不是女生,我一大老爺們兒,皮糙肉厚的,這點小傷算啥啊。”
“就你還皮糙肉厚?你這細胳膊細腿的,能割下幾兩肉來?再說,燙傷不及時處理,以後會留下疤的。”
“敢情你是怕我變醜啊。”
“你這話說的,這輩子我早就認定你了,變老變醜不是每個人都要經曆的嗎。”
“好啦,你倆就不要在我們麵前秀恩愛了,想想今天怎麼安排的吧。”
劉清風剛說完,陳律師的電話就打了過來,文淵接起電話,“陳律師,什麼事啊?”
“你的案子法院受理了,而且下周就可以開庭了,你那邊證據收集的咋樣啊?”
“這麼快?我收集了一些人證和物證,打算今天再去拜訪幾個人。”
“好,這樣最好,不過你儘快哈,我還需要跟你當麵溝通一些事,另外人證靠譜嗎?到時候得來市裡麵的法院作證,可彆到時候怯場啊。”
“這個你放心,我會安排好的。”
“那行,那我也不催你了,法院這邊我會盯著,你有什麼消息也要及時告知我。”
“好的陳律師,謝謝你了。”
“客氣啦,我是你的代理律師,這些都是分內的事,還有啊,你們要保護好我的車,我可是沒開幾天呢。”
文淵笑道,“那肯定,一定會保護好的!”
案件能夠受理,這讓大家夥心裡也踏實了許多。
這時小賢的一句話卻點醒了大家,“先彆高興的太早,法院受理,那個張經理一定會收到法院傳票,他接下來會采取什麼行動,那我們就不知道了。陳律師是個愛財如命的人,我擔心他們會找他的麻煩,萬一私下用錢賄賂他,那就對我們很不利了,所以我建議咱們還是儘快將人證找全趕回去。”
“是啊,張經理畢竟背靠晶玉集團,晶玉老總的關係網可不簡單啊,我們得做好準備才行。”劉清風道。
“那我們接下來還去找人證嗎?”文淵問道。
“玉柱家還得去一次,不管他們願不願意作證,法院應該都會提前通知他們到場的,畢竟他們也是當事人。至於你爸的室友,還有那個司機,我們暫時可以考慮不去拜訪,但是得把具體的情況跟陳律師說清楚,到時候闡述給法官就行。還有秀梅這個人證也很重要,她是目擊證人,不過那個張經理應該不知道。”小賢道。
幾人商討一番後,再次前往了玉柱家。
與昨日不同的是,今天玉柱家的大門直挺挺地開著,院裡也收拾得整整齊齊,還沒等上去叫門,屋裡的老婦人便走了出來。看著老婦人側著身體走下台階的模樣,文淵不禁為之動容,若不是因為自己爸爸的事情,他又怎麼會屢次登門叨擾這位老人家呢。
“你們來了啊。”老婦人遠遠地問道。
文淵看出老婦人態度的轉變,急忙小跑了過去攙扶著,“您慢點。”
“我昨天想清楚了,等你爸的案子開庭以後,我就出庭作證,你們放心吧。”
“那您兒媳呢?”
“我沒告訴她,她估計不會同意的,我希望你能諒解,她也不容易,本來我也想勸她改嫁的,但她還願意跟我守著這個家,還一日三餐地供著我,不容易啊。”剛說沒幾句話,老婦人又有些緊張地哆嗦了起來。
“您老也不容易,有了您的幫助,我相信我爸的案子會很快查清楚的,今天早上我的律師剛給我打過電話,下周就要開庭了,到時候還是希望您來一趟市裡,我們會提前開車來接您的。”
“我這輩子都沒怎麼離開過弋州,不認得路,就麻煩你們了。”
“您說的哪裡話,有什麼麻煩不麻煩的,您能出麵,我真的很感激。”
二人正聊著呢,老婦人的兒媳秀芬跑了過來,大老遠便‘誒!誒!誒!’地叫著,“你們怎麼又來了!”
“我昨天不是說今天還會來拜訪嗎?提前跟你們打過招呼了,我們也沒彆的意思,就想問問你們考慮的怎麼樣了,願不願意出庭作證呢?”小賢笑道。
“哪那麼快啊!再說你們幾個男人天天往我們家跑,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家出啥事了,我們孤兒寡母的,你讓彆人怎麼想。”
顯然秀芬依然十分警惕,好在一旁的婆婆急忙解釋道,“秀芬啊,是我讓他們來的,這件事我本想著先不跟你說的。我想來想去,還是得出庭作證,畢竟文師傅和玉柱生前就是好友,如今死了,卻成了冤家了,這種不白之冤誰都不願意背負的。再說,害死玉柱的是晶玉的人,咱不能冤枉好人啊。”
“可。”
“我知道你害怕他們找上門來讓咱們賠錢,昨天玉柱都托夢給我了,冤有頭債有主,我們一樣是受害人,自然有法院的公斷。”
“可咱家現在連個出麵的男人都沒有,到時候出庭作證,家裡的地誰去照看啊。”
“你不用去,我去就行,再說又不是天天開庭呢,耽誤不了多久。”
這時柳奕辰從口袋中拿出一千塊遞給了秀芬,“按輩分,我該叫您一聲嬸嬸的,我知道你們現在不容易,可我們隻想要個真相。這麼多年來,文淵因為他爸的事情,總是抬不起頭,儘管他極力去解釋過,可卻沒有人願意相信他,就連他的親人都對他惡語相向,所以這個真相對於我們來說真的無比重要。這一千塊錢是我專門給你們的,奶奶年紀也大了,這把年紀還願意為了我們,為了玉柱出來作證,我真的很感激不儘,這錢你們收下吧。”
“這可不行!你們小孩子家家的能有多少錢,再說我們也是在給自己積德,這錢我們不能要!”老婦人急忙推脫道。
柳奕辰還是把錢塞到了秀芬手裡,“嬸嬸,您收下,這錢就是給你們準備的,雖然案子勝訴之後你們還會得到賠償,可這點錢卻是我們的心意。”
“收下吧。”文淵和劉清風也規勸道。
秀芬看了看老婦人,最後還是收了下來,“如果你們的案子能順利了結,我自然是一百個同意的,我就怕晶玉的人找上門來。你們也知道,弋州光是礦老板不能說上百個,幾十個也是有的,自古就是有錢就有權的人,官商勾結,如果真的有那麼多公平可言,哪裡還會有這些冤假錯案呢!而且,當初我們看到玉柱的屍體的時候就猜到了,文師傅我也是認識的,我自然是不相信他們兩個會鬨到如此地步。”
文淵歎了口氣說道,“您放心,我們一定全力以赴,儘最大的努力協助法院處理這個案子。至於晶玉集團,現在國家對黑惡勢力打擊力度這麼大,他們不敢怎麼樣的,再說就算找麻煩,他們也是找我的麻煩,而且你們也是實話實說,並不需要刻意說什麼袒護誰的話。”
秀芬思忖了片刻後,還是不放心地看向了婆婆,婆婆拍了拍秀芬的胳膊說道,“好媳婦,我都這麼大歲數了,還怕個啥啊,要是有人問起你來,你就說不知道就是了。”
秀芬歎了口氣,無奈地低下了頭,文淵連連道謝,“下周就要開庭了,時間也不多了,我們還有很多事情要準備,就先不打擾你們了,開庭前,我們再來接您。”
“去吧,好孩子。”老婦人的眼中滿是慈祥和愧疚,對於她來說,除了秀芬母子,她就沒什麼好牽掛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