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正好是周六,鄭國安一大早就開車來找柳川,柳川坐在副駕駛看著正前方問道,“想到解決的辦法了嗎?”
“辦法當然是有的,隻是看你願不願意做了。”
“隻要能徹底擺平這件事就行!”
鄭國安笑道,“殺人,你敢做嗎?”
柳川嚇了一跳,不可思議地看向鄭國安。
“隻有死人才不會亂說!”
“你要殺了他?”柳川問道。
“不殺他,你覺得他會放過我們嗎?”
柳川沒有想到事情竟然鬨到這個地步。
“李信一直喜歡你兒子,你隻需要用你兒子的手機和汽車把他引出了就行,咱們兩個人也足夠把那個小賤人弄死了!”
“你是活得不耐煩了吧!殺人都敢做!”
“不殺人也可以啊,那就讓那個賤人把你我一起告上法庭吧,咱們拿的那點兒錢,足夠判死刑了!”
柳川越聽越害怕,嘴唇都開始哆嗦了起來。
“你就這點膽子?當初拿錢的時候,咋沒見你慫呢?”
“真就不能用錢封住他的嘴嗎?”
鄭國安點了一支煙說道,“錢你給得起嗎?以後三天兩頭地找你拿錢,你願意嗎?彆想著逃!現在咱們國家跟很多國家都簽了引渡協議了,逃不掉的!況且你在國外又有多少人脈?你在國外的那點資產根本不夠人家塞牙縫兒的。”
“你是怎麼知道的!”
“不抓住點兒你的把柄,我怎麼知道哪天你會不會把我也賣了!”鄭國安彈掉指間的煙灰繼續說道,“李信那小子我早就打聽清楚了,他已經有七八年沒跟家裡麵聯係了,其他的那些狐朋狗友,都是我們圈裡的人,就算他哪天失蹤了,也未必有人會報案。你隻要按照我說的去做,肯定不會被人發現的,你想想上次我揍你兒子的事,要不是你兒子醒來,你覺得那些警察能查到我身上嗎?”
這點倒是說得沒錯,但這件事不提倒好,一提此事,柳川就感覺自己吃了啞巴虧,恨不得立刻就向鄭國安報仇。
“那聊天信息會不會留下什麼線索?”
“到時候把李信的手機給我就行了。”
“我考慮一下。”
鄭國安沒好氣的白了一眼,說道,“時間可不等人,彆到時候約不出來,你可就再沒機會了,總想著逃是沒有用的!”
柳川回到家後,內心更加忐忑不安起來,看著柳奕辰,更是一點兒氣都發不上來了。想來想去,他都覺得這樣做很不妥,但真的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了嗎?真的要一條路走到黑嗎?可那個李信像是個容易收買的人嗎?為了錢,出爾反爾的人太多了,真的能相信嗎?柳川一直在沙發上坐了一上午,對於和鄭國安的事,他隻字未說。
柳奕辰以為他爸還在因為他的事情而生氣,與其爭論不休,不如各自冷靜一下,也許過段時間,他爸媽就會想開的。可是現在被爸媽關在家裡,哪裡也去不了,眼看著安若昕也放假了,自己卻沒辦法跟她一同回弋州,思前想後,柳奕辰決定絕食,但是對於文淵,柳奕辰也是隻字未提。
雖然文媽這邊已經無法和文淵正常交流了,但文淵還是會和文媽一起回憶著曾經和爸爸一起在弋州的時光。其實回來弋州這幾天,文淵都一直想著要去一趟文廟看看那顆老槐樹,隻是擔心文廟人多,會讓文媽很不舒服,所以隻能一直掛念在心上。
柳奕辰跟文淵推遲了來弋州的時間,看來奕辰的案子確實棘手,雖然有一點證據,但還不足以定罪,又或許是那個鄭國安找到很厲害的律師幫他打官司,所以才不能推進,但無論如何,文淵都不想太讓柳奕辰擔心,時不時還會拍幾張照片給柳奕辰分享一下。
反倒是前些天劉清風跟他聯係,說是今天就要來弋州找他,雖然文淵擔心柳奕辰知道此事後會不開心,但又怎麼能耐得住劉清風的固執呢?好在柳奕辰的反應並不強烈,隻是囑咐他要跟劉清風保持距離。
弋州的夏天隻有中午會熱兩三個小時,但即便再熱也會有可以乘涼的地方,比不上山城那般悶熱,不管你呆在哪裡,都不會消解半分。庭院裡,有房東種下的蔬菜,在把整個院子租給文淵的時候,包括這些蔬菜也允許文淵自己家采摘了。雖然院子不大,但像黃瓜、西紅柿這些蔬菜還種的比較多,望著院子裡那一排排紅彤彤的西紅柿,文淵不禁又想起了小辰,想起小辰去超市抱起西紅柿就啃了一口,想起小辰最喜歡吃他的西紅柿炒雞蛋,還想起小辰吃冰糖西紅柿都可以那麼津津有味,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劉清風尋著文淵發的定位,很快便打車過來了,看到文淵家十分複古的大門不免有些懷疑,這怎麼敲門的把手還是兩個鐵圈呢?從小出生在城市的劉清風還是頭一次看到這樣的大門。
隔著磚牆,劉清風喊著文淵的名字,文淵聞聲前來開門,老舊的木門略顯笨拙,嘎吱嘎吱的聲音一瞬間就響徹了小巷,劉清風看得好奇,不禁問了起來。
原來這並不是什麼鐵圈,而是叫門鈸,不過用途確實是客人到訪時敲擊的,此外還有驅妖避邪的功用。門鈸附近的圓形凸起叫做門釘,一是用來加固門板,二是也有象征意義,舊時的封建王朝階級分明,常用門釘來表示主人身份,比如親王府,門釘縱九橫七等,不過到了近代,沒有了皇權,自然也就人人平等了,為了凸顯主人家的身份,也都製成了這種最高貴的數量。除此之外,還有中檻,就是大門上麵的橫柱,中檻上會安裝兩個或者四個門簪,還有下檻,就是緊貼地麵的橫木,下檻兩邊的那兩塊石頭叫做門枕。
劉清風聽後,簡直讚不絕口,“我就說你的名字溫文爾雅,一定是博學多才的人!”
“這些都是我媽告訴我的,我媽可是老師哦!快進來吧。”
剛進門有個靠牆的影壁,繞過影壁是就是一條直通正房的鵝卵石小道,文淵解釋說,“看這院子的老主人也是個講究人,不論是風水還是布局,都很雅致,隻是房屋年久失修看起來有些破敗,但是院子打掃得還算乾淨。”
劉清風繼續環顧起四周,正房還好,客房基本已經荒廢,屋頂被雜草覆蓋,牆皮脫落,門窗也都變了形,完全是殘垣斷壁,好似輕輕一推就要化為一堆齏粉一般。
“你住的那屋子沒問題吧?我看這房子有點嚇人哦!”
“正房沒有問題,房東加固過的,也不會漏雨。本來這院子也沒人住,房東有自己生意,住的是在新區自己蓋的二層洋房,隻是這院子他也有感情了,舍不得賣掉,拾掇起來又麻煩,所以就想有沒有人願意租下來,也好讓這間院子有點人氣。你瞧這院子裡不是還種了不少蔬菜嗎?這就是房東讓隔壁鄰居幫忙種的。”
劉清風看著點了點頭,笑道,“看來還真有人喜歡念舊啊。”又注意到院子裡正熟的發紅的西紅柿便又說道,“這西紅柿可以吃嗎?”
“可以吃,沒有農藥的,你摘幾個,我給你用井水洗一下。”
“井水?不是自來水嗎?”劉清風又好奇地走向院角的一口老井,老井旁邊有個長得很像壓麵機器的東西,劉清風不禁又問道,“這又是什麼?”
“這個嗎?”文淵指了指水井旁的鐵疙瘩,“這是泵,用來壓井水的,壓的時候要倒一點水進去。”
“我可以試試嗎?”
“當然啦。”
劉清風躍躍欲試地走到井旁,看著泵,滿臉寫著神奇。文淵遞給了他一個瓢,是用葫蘆做的,劉清風也是頭一次見,“這就是葫蘆瓢?”
“我們老家一直都有人種葫蘆,葫蘆的藤蔓一直會爬到屋頂,結出來的葫蘆會拿到屋頂晾曬,曬乾之後就可以用來做瓢了。”
“那是不是還有人用來裝酒啊?”
“也許吧,電視上是有人這麼做,不過我也沒見過,你不是要壓水嗎?快用瓢先澆一點水進去。”文淵指了指泵說道。
“哦,好!”劉清風按照文淵的指示慢慢壓起了水井,那水竟然源源不斷地從泵裡麵湧出來,劉清風連忙接過一瓢,仔仔細細地看了起來,“這井水裡麵有沒有寄生蟲什麼的?乾淨嗎?能直接喝不?”
“可以直接喝,但我怕你的肚子受不了,像我這種從小喝慣了的就沒事,不過你可以小嘗一口,不能多喝,我怕你拉肚子。”
“還是不乾淨嘛!”劉清風又湊近聞了聞。
文淵搖搖頭笑道,“乾淨是肯定乾淨,我們弋州原來是有很多泉眼的,這些井水其實都是泉水,彆看弋州屬於北方,但也有一條養育弋州人的大河呢,地下水還是很充足的!”
劉清風小酌一口,含在嘴裡回味了一下,然後馬上皺起了眉頭,但又不好意思吐掉,連忙咽下去說道,“怎麼是鹹的?”
文淵抿起嘴說道,“這裡是北方,鹽堿地當然是鹹的了。”
“這你也喝得下去?”
“你要是喝不慣就自己去買礦泉水去!你是真的不懂,井水是最適合煮茶喝的!”
“好吧,我怕是無福消受了。”
文淵白了一眼說道,“大老遠過來,怕你也是餓了,我先給你簡單做點,下午涼快些後,我再帶你出去逛逛吧。”
“好啊!”
雖然這井水不大好喝,但是對於這炎熱的夏天來說,這口冰涼的井水倒是可以消去不少暑氣。文淵又拿出了一早就準備好的西瓜,果然,過了井水的西瓜要更加冰涼清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