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安若昕還是提出了疑慮,“這畢竟是個證據,他怎麼可能保存這麼久呢?就算有留下,那也可能早就洗乾淨了啊。”
“我現在隻是猜測,有望突破的線索也就這些,我隻能想辦法接近他,或許才有可能收集更多的線索。”文淵道。
“不行,我怎麼能讓你為我冒險呢!何況你接近他,萬一他對你有非分之想怎麼辦!”柳奕辰立馬反駁道。
思思和安若昕二人相視一笑,思思說道,“文淵,我覺得吧,你確實不應該去,你想想看,奕辰也說過了,那天的凶手有兩個人,大概率另一個人就是鄭國安最親近的人。所以,你就算接近他,也最多不過是他圈裡的人罷了。”
文淵點了點頭,覺得也有些道理,但是既然李信答應自己幫忙找到鄭國安,他還是不想錯過這個機會,於是說道,“要不這樣吧,如果能把鄭國安約出來,我就想辦法拖住他,你們去他的車裡找找線索?”
“鑰匙呢?”思思問道。
“還是算了吧文淵,李信那邊我會跟他解釋的,我們再想想其他辦法吧。”柳奕辰說道。
“這年頭,受害人指控凶手還得找證據。”安若昕嘟囔道。
“那可不,沒證據,你就是誹謗。”思思道。
。。。。。。
紙裡包不住火,既然有了目標,總會找到些許蛛絲馬跡的,更何況,這是文淵承諾過的事情。
吃過晚飯,文淵心裡還惦記著文媽,便辭彆了眾人想要率先回家,柳奕辰見狀,心中卻是不舍,心裡話還沒說幾句又要分彆,於是連忙跟了上去。
“能不能再一起坐坐?”柳奕辰追上前來問道。
文淵想了想,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兩個人便在小區裡找了個偏僻點的長凳子坐了下來。
柳奕辰看了看四周,見沒什麼人,便偷偷抓住了文淵的手,文淵連忙抽了回來說道,“在外麵要收斂些!”
“沒想到好不容易見麵了,還得偷偷摸摸的。”柳奕辰抱怨道。
“昨天你也看到了,我媽很排斥我們的關係的,你也有父母,將來還不知道他們會怎麼反對我們呢,你有沒有想過這些問題?”
“我當然想過,從小到大,他們替我做了太多的決定,現在我早就成人了,我應該為自己活了,我想等我的案子破了我就找機會跟我爸媽坦白,如果他們死活都不同意,大不了就各過各的。”
文淵不可思議地看向柳奕辰說道,“你爸媽就你一個兒子,將來他們老了,你是有義務贍養他們的,各過各的,你心裡過意得去嗎?”
“我就是說最壞的結果嘛,那你說,如果我爸媽不同意,你就不跟我在一起了嗎?”
文淵低下頭扣著手指壓低了聲音說道,“不知道。”
兩個人呆呆地坐了許久,夏天的夜晚悶得慌,絲毫沒有因為太陽落山而變得涼快些,草叢裡的蟋蟀聲此刻更是有些刺耳,柳奕辰被蚊蟲叮咬得有些不耐煩,於是抱著腿坐在了椅子上。
文淵笑著笑著便愣住了,因為小辰也是這樣在椅子上坐的,文淵不禁問道,“奕辰,你經常這樣坐嗎?”
“不是啊,蚊子太多了,我穿的短褲,咬的我腿上好癢。”
文淵心想,也許是巧合吧,於是便拉著柳奕辰起身離開,“走吧,我送你回去。”
“這麼快就要走了嗎?”柳奕辰撒嬌道。
文淵白了一眼說道,“古人雲,兩人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況且現在時間也不早了,你也該回去了,我還得去照顧我媽呢,順便想想接下來怎麼幫你搜集證據。”
“不管你自己過得多難,你還是總想著我,真想親你一下。”柳奕辰笑道。
文淵笑道,“難不難,我自己也改變不了多少,唯一能做的就是接受。你不一樣,讓壞人受到應由的懲罰才是最重要的。”
柳奕辰點了點頭。
回到家後,文淵翻起了地圖,查看了柳奕辰出事時那條公路附近所有的手機店,並在紙上全部標注了出來,這便是接下來的行動之一。但單憑這一個證據恐怕不足以定罪,文淵又在網上搜索起能安全打開汽車門的東西,輸入很多個關鍵詞後,最終還是一無所獲。畢竟這東西是違法的,不可能光明正大的售賣,於是文淵便在帖子中留了言和聯係方式,希望有人能夠幫到他。
還有第三條線索就是柳奕辰說的那個人了,可目前為止,隻有柳奕辰見過此人,加上大家都不認識,光憑描述很難找到,正在一籌莫展的時候,文淵收到了李信的消息。
原來是鄭國安計劃這周末去‘安圖裡’,看到這裡,文淵突然想到既然鄭國安會去,那柳奕辰說的那個人很可能也會去,或者說也去過,隻要知道那個人的身份,柳奕辰就可以指控他了。
一條指控,兩條線索,也不知道能不能定罪,文淵心裡沒底,但離下個月要回弋州的日子越來越近了,也不知道來不來得及。
放下手機,文淵倚靠著沙發剛準備閉目養神,此時文媽卻從屋裡走了出來。文淵看著文媽慢悠悠的步伐,心中的酸楚還是一下子湧了上來。現在尚且還能自理生活,往後的日子,還不知道該如何生活呢。
聽人說,老年癡呆症患者後期生活已經完全失去了尊嚴,各種稀裡糊塗意想不到的事情都會發生,雖然文媽並不是這種病,但後期的症狀也會跟這個類似,到那時,遠比照顧一個嬰幼兒還困難得多,這些倒不是最重要的,這種病無藥可治才是最讓人絕望的。
文媽從浴室出來後,文淵“哇”地一聲哭著抱住了文媽。
“怎麼了?”文媽不解道。
文淵早已泣不成聲。
“你是不是想你爸了?咱家現在雖然困難點兒,但以後總會好轉的,我還正想問你呢,這門怎麼開不了了啊?還有,咱家不是有很多房間嗎?怎麼現在就剩下一個了?是不是我病糊塗了?”
文媽的語速很慢,慢到文淵可以一個字一個字地背下來,文淵沒有回話,他也不敢回話,他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方式去給文媽解釋。
“好啦,時候也不早了,醫生囑咐我要好好休息的,我該去休息了,你也早點睡吧。”文媽拍了拍文淵的肩膀說道。
文淵試探性地問道,“媽,您還記得昨天發生的事嗎?”
“昨天發生的事?”文媽想了半天,隻覺的腦子裡空蕩蕩的,沒有一點印象,“昨天發生什麼事了?”
文淵搖了搖頭,“沒有,什麼事都沒有,媽,你快去休息吧。”
文媽剛走到臥室門口,卻又突然回頭叮囑道,“你睡覺可得清醒著點兒,萬一你爸晚上回來,記得給他開門!”
“嗯!”文淵重重地點了點頭。
文淵又突然想起小辰昨天說過的話,如果他不開心,小辰在那邊也會不開心的,與其整日誠惶誠恐,倒不如坦然麵對。既然有些事注定是要發生的,何不珍惜當下,為未來的事早做準備。
正巧,柳奕辰發來了消息,叮囑他要早些休息,文淵便收拾好東西,早早睡了。
柳奕辰回到家,招呼也不打就自顧自躺在了沙發上。柳媽趁熱端出一杯熱茶遞給了他,問道,“從昨天醒來到今天,你都不說傷害你的人是誰,雖然你是醒過來了,但也不能就此就饒了他啊,你不配合警察,警察就不能順利破案啊。”
“我知道,我隻是想親手找到證據,你不用擔心,我會很小心的。”
此時柳爸也走了過來,重重地拍著茶幾罵道,“小兔崽子!你把你爹媽當什麼了?把這個家當什麼了?平日裡出去閒逛也就罷了,出了這麼大的事,剛剛清醒就跑去找那個文淵,他是你什麼人!比你爹媽都親嗎?都是你慣得!”
“你彆生氣了,往日裡,你們爺兒倆一吵架,他就徹夜不歸,你還想把他罵走嗎?”
“你就護著他吧!多大的人了,不搞對象不結婚,沒一點正經事做,你是不是得罪了社會上的混混?”
“沒有!”柳奕辰沒好氣地回道,“你整天想什麼呢?我專心讀書不是正經事兒嗎?我整天跟混混打交道,能考上研究生嗎?”
“你研究生已經畢業一年了!我讓你考編製你考了嗎?最好的時機被你浪費了!你不知道很多單位隻招應屆生嗎?”
“我說過多少次了,我自己的事自己做主,我本來是想繼續讀博的,但我想讀的那所大學沒有錄取我啊,我再奮鬥一年不行嗎?”柳奕辰回懟道。
“國內沒有合適的,你不能去國外讀博嗎?我有攔著你嗎?”
“我不想去國外!”
“好啦!好啦!你倆怎麼一見麵就吵架呀!奕辰都這麼大的人了,有自己的主見很正常嘛。”柳媽又拍了拍奕辰的肩膀說道,“不過你爸也有說得對的地方,你也老大不小了,馬上都三十了,是該考慮自己的終身大事了,再耽擱下去,我怕你找的都是生過娃的了。”
“現在也不是你那個年代了,三十多歲結婚很正常啊,再說,我總得遇到那個對的人吧,我總不能大街上隨便拉一個過來跟她結婚吧。”奕辰說完便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間,從小到大,耳邊的這些喋喋不休的話說得太多了,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柳奕辰再沒有跟父母促膝長談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