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文淵一直等到柳奕辰回家的消息方才睡下,已經是淩晨三點多了,剛眯上眼,文淵就入了夢鄉。
睡夢中,恍惚間聽到有人趴在他耳邊叫他,這聲音十分熟悉,是小辰!睜開眼,文淵此刻正站在連綿不絕的大山上,一望無垠的碧綠還有那萬裡無雲的藍天,文淵四處看去,卻沒有小辰的身影。文淵有些著急,大叫著小辰的名字。
忽然一道金光出現在山頭,金光散去,果真是小辰。文淵看到小辰,心中頓時又悲又喜,一邊喊小辰的名字一邊朝著小辰跑了過去。
“你怎麼知道是我,而不是柳奕辰呢?”小辰問道。
文淵搖了搖頭,“我隻想看到你還活著。”能這樣出現在文淵夢裡的,恐怕也隻有小辰了吧。
“我沒想到我的離開會讓你這麼自責,其實你大可以放心,我做的所有的事,都是我心甘情願的,你不必為此就認為是欠我的。”
“可這代價太大了!你應該早點告訴我的,如果你一早就告訴我,我是不會讓你犧牲自己去救柳奕辰的。”
“他才是你應該愛的人,我隻是去了我該去的地方罷了,你真的不需要為我難過。我活得太久了,人類的壽命在我眼裡不過是轉瞬即逝,而我的壽命在這浩瀚的宇宙中更是不值一提,你是屬於我的一個劫難,幫你,不如說是在渡劫。你和柳奕辰往後的路還長,我幾百年的修為全都給了他了,他會替我好好照顧你的。”
文淵不知小辰所說的話是為了安慰他還是確實就是事實,可事已至此,他也無力回天,隻是想著還能為小辰做點什麼,“之前,你一直想抱我,我都拒絕了,不知道我今天能不能抱抱你呢?”
小辰笑道,“當然可以。”
文淵哭著一頭埋進了小辰的胸膛,“我不知道現在還能說些什麼,曾經我都是向你許願,但今天我想向上天許願,保佑你從此往後一切順利,一切隨心。”
“謝謝你,文淵,隻要你放下就好,我希望我的離開不會再讓你左右為難。”
“你到底要去哪兒啊?”
小辰笑了笑,“一個屬於我的地方,也許在下輩子,我們還會再見。”
“對不起。”
小辰扶起文淵,用那雙溫柔的目光望著文淵的眼睛笑道,“開心點啦,你的生活已經很苦了,如果我做了這麼多,你還不能開心的話,不論我在哪裡也都會跟你一起難過的。”
文淵哭著點了點頭。
“時間到了,我要走了,記住你答應我的,一定要開心哦!我走啦!再見了,文淵。”
小辰的身影漸漸消散在空氣當中,文淵拚命想要挽留,可眼前卻變得空空蕩蕩。
一顆顆炙熱的淚珠從臉頰劃過,文淵睜開了雙眼,天已大亮,文淵的第一反應是看向廚房,裡麵靜的出奇,又拿出手機,已經早上八點多了。文淵摸了一下眼角未乾的淚水,方才想起昨晚的夢,小辰的話,文淵牢記在心,但願小辰在那邊一切安好,日後回了弋州好多多祭拜他。
文淵起身推開臥室,看到文媽還在酣睡,這分明已經遠遠超過平時的睡眠時間了,文淵端了杯熱水進去,輕輕呼喊著媽媽。
文媽翻著沉重的身子迷蒙著眼看向文淵,“怎麼了?”
“您怎麼還在睡啊,快起來喝杯水吧。”
文媽慢吞吞地問道,“你爸呢。”
“我,我爸?”
“是啊。”
“媽,你怎麼了?”
“你爸是不是又去找人借錢了?”
“借錢?”文淵回想著,在他上高中的時候,文媽得了一場大病,需要做手術,文爸的飯店又失了火,家裡的積蓄本就因為先前經營不善的飯店虧損得精光,那時真是一分錢也掏不出來,文爸隻好到處借錢,難道文媽的記憶已經退回到那個時候了嗎?
文淵吃驚地望著文媽,“媽,我爸已經沒了。”
“什麼沒了,你胡說什麼呢!都這個點兒了,你怎麼還不去上學!”文媽問道。
文淵滿眼憂慮地看了看文媽,起身準備離開,剛到門口又回頭喊了一聲‘媽’,文媽見他不走,便又催促他上學,文淵隻好轉身離開。
出門時,文淵特意將門鎖了起來,文媽的記憶已經大不如前,這減退的速度如同一日三秋一般迅速,他很擔心文媽像那些癡呆的老人一樣,在外麵走丟,可自己又能為此做什麼呢?
手機上柳奕辰發來了早安的消息,文淵卻沒有絲毫開心的意思。
文媽病情的惡化,連帶著文淵一整天都鬱鬱寡歡、心不在焉,臨下班時,安若昕早早跑了過來,本以為文淵會因見到柳奕辰而異常開心,卻沒想到麵色竟還不如從前,以為是生病了,便詢問了起來。
文淵自己的家事,也不願意透露,隻用幾句沒睡好便搪塞了過去。
柳奕辰打來電話,說他已經在門口等著文淵了,文淵倒也不驚奇,收拾好東西便出了門。看到夕陽下站著的柳奕辰,恍惚間還以為是小辰呢,也許時間久了就會忘記吧,文淵笑著跑向柳奕辰。
“今天我請你和若昕在外麵吃,你好好想想要吃點什麼。”柳奕辰笑道。
文淵想到此刻一個人在家的文媽,便提議先回趟家,然後在自己家附近吃一頓,也方便回去照顧文媽。
柳奕辰和安若昕也十分爽快的答應了下來,文淵又喊了思思一起。
好在文媽也隻是記憶裡減退,安頓好後,四人便去了附近的一家餐館吃飯,順便開始聊起了往後的打算。
“最近發生了太多事了,不過我還是想讓你的案子順利了結,我和安若昕之前猜測是鄭國安對你下的黑手,我想這件事你自己應該最清楚了。”文淵回道。
柳奕辰回憶起那天的遭遇,原本那天確實是跟朋友出去玩了,後來下午的時候,文淵看到了鄭國安的消息,說是晚上想請他吃飯,他本想借口不去,但鄭國安又說有文淵的消息,他頓時就來了興致,準時應約去了。
見麵的地點是在一個偏遠的公園,鄭國安開著他自己的車,車上還有個人,他並不認識,鄭國安隻讓他上車說話,他也沒有任何防備,便坐了進去。
後來得知,鄭國安車上那個人是文淵的朋友,說文淵就在山城工作,隻是他已經有了男友,生活得也很開心,顧忌到這些,所以才沒有帶他去見文淵。
柳奕辰很是失望,心裡就像是天塌地陷一般,那時的心情失落至極。沒多久,便辭了鄭國安,獨自開車離開了。那時,天已經開始下雨了。後來,沒想到的是,鄭國安也開車跟了上去,路上還不忘提醒柳奕辰想開點,注意安全。柳奕辰走的那條路,剛好是他最喜歡兜風的路,那條路車輛很少,風景還不錯,不過那時的柳奕辰根本無心去欣賞,隻是把車開得非常快。鄭國安卻在柳奕辰加速後,刻意向裡麵彆柳奕辰的車,柳奕辰擔心撞到鄭國安,便一直往裡麵開,最後一不小心就撞上了一旁的懸崖,幸好係上了安全帶,隻是受了點輕傷。
鄭國安的車在不遠處停下,柳奕辰本以為是來救他的,沒曾想那兩個人竟然把他從車裡拖了出來,還趁他不注意,用棍子偷襲了他。頭幾棍子下去,柳奕辰並沒有昏迷,隻是全身失去平衡癱倒在地,後來那人見他還有意識,就又補了幾下,直到他徹底失去了意識。
“這麼說來,凶手就是兩個人了。”安若昕說道。
“那你有沒有什麼證據啊,我擔心的是,這麼多天警察都沒有找到證據,就憑你的一些說辭,再加上你之前昏迷不醒,也很難判定凶手就是鄭國安吧?”關學思分析道。
“那天下了大雨,而且我手機也不見了,最關鍵的是,我跟鄭國安交流一直都用的是圈內用的那個軟件,沒有用過其他通信工具。”柳奕辰道。
文淵又將之前去‘安圖裡’找李信的事告訴了柳奕辰,柳奕辰大驚道,“你找他做什麼!”
文淵回道,“你那會兒還在昏迷,我就想能不能通過李信認識到鄭國安,或許這樣才能找到些許證據。”
“都過去這麼久了,就算你能接近他,又怎麼找證據呢?”柳奕辰說道。
“我們分析一下,首先,你們之間的通訊記錄是保存在交友軟件上的,對吧?”思思問道。
柳奕辰點了點頭,“但是我後來又登陸上去看了,因為聊天記錄都保存在了本地,我沒有辦法查看記錄。而且,鄭國安把我的資料還有好友全部都清空了。”
“那你手機應該有設置密碼吧?如果有密碼的話,他一定需要找人去給你的手機開鎖,這其實也是一條線索。”文淵繼續分析道。
眾人齊齊看向文淵,柳奕辰驚歎道,“是啊,倒把這事給忘了。”
“思思,你知不知道鄭國安喜歡什麼運動?或者你們單位組織過什麼活動他有參加的?”文淵繼續問道。
“問這個做什麼?跟這件案子有關嗎?”思思問道。
“奕辰不是說,鄭國安是用棍子把他打暈的嗎?你們想想,他總不會去哪裡隨便撿一根棍子吧?我懷疑可能是棒球棍,而且,他的棍子一定不會隨便丟棄,也可能還在他手上。”
眾人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