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快看啊！我們終於不用再整日擔驚受怕了！這些牛鬼蛇神的離奇東西再也不會來了！”
“是啊是啊！我兒子天天被我關在家裡都煩了，天天問我說：'媽，我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出門啊！'”
“哎呦喂，我咋知道鬼王大人啥時候取最後一人性命啊！”
“讓開讓開！雲老來了！”
一聽這話，四下的吵鬨嘰喳聲漸小。估計也是看逝者家屬來了，不敢高興地太過分。
“老婦人？”
計如析扒開圍得水泄不通的一群吃瓜群眾，尋了一個年紀稍大的老奶奶拍了拍肩膀。
他們大半夜不睡覺，跑這聚在一起幾個意思？
“大家怎麼都圍在這啊？”
計如析自知晚來一步，人已經救不活了。
逝者，也就是雲老兒子，生前估計是受過鞭打，手臂上、身體上的開口觸目驚心。
計如析估計這不會是死因，但他不是專業法醫，隻是單從外表來看，這位逝者是被活活燒死的，比前世他經手大多數非自然死亡的逝者還要慘烈。
看來這位被稱做雲老的老者的命運，非他能改變啊……
他太高估自己，不過一介小小入殮師，隻擁有令死者體麵離去的能力，哪裡會有改變他人命運的能力呢？
他不是真正的計如析。
那原主呢？如果是他。會後悔嗎？會愧疚嗎？會自責嗎？
其實他也聽徒弟評價過原主：
師尊是全天下最好的人！對任何人都是如此一視同仁的！
很多人會說師尊聖母、說師尊自命清白、說師尊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看不起人。
才不是！
隻有我知道……你、不是.....
真的不是……不是……
不是什麼？
計如析不明對方為何最後幾句說那麼小聲，但還是聽清並聽懂了：用現代話翻譯就是原主是活雷鋒、是鞠躬儘瘁死而後已、先他人後自己的那種人。
真是可惜……他自詡蠻自私，看慣生死，便也不願過多乾涉彆人之命運。
這次想幫老者也不過是等價交換罷了。
不過也奇怪，這山明明白天他來時還草木茂盛，現下不僅空曠，還隱隱有被焚燒過的跡象。
疑點太多了。
還有，為何這些村民大晚上來到山頭上，看到死者不僅不驚訝，反而議論紛紛？絲毫沒憤慨，反而是……
喜悅？他也說不上來。
太反常了。
那老婦人自然是不可能實話實說，隻是道了幾句忽悠他的話。知問不出，計如析沒再問他人，反而眼神尋起沈白華。
這件事說沒主角參與，他百分之九十九不相信。
從第一次見到對方，對方那種無所謂態度與冷淡氣質就令他膽戰心驚。
還有！關鍵是還有！根據他看小說多年的經驗，和小說世界既定設計：主角要掃清一切障礙。
你就說離不離譜吧，人家就偷了一本秘籍就要滅了人家。
不、不至於吧。
但放在複仇升級流男主身上好像、好像還挺合理的哈哈，哈哈哈……哈不出來了。
無他，細思極恐。
可是望向對方，沈白華低垂眼睫十分安靜 ，反而是全場唯一一個情緒最悲傷之人
……同情？
難道是他錯怪對方？
“雲老啊，你也彆太難過……生死有……”話沒說完，人群中不乏安慰之人，假情假意實則幸災樂禍，卻被老者惡狠狠瞪了一眼，瘦弱的手扯著對方衣襟，眼睛紅血絲猩紅。
“死的不是你兒子，你當然無所謂！你們這群殺人惡魔，見死不救就算了！還要落井下石！嗚嗚……”雲立德手顫抖著，發泄憤怒情緒後崩潰大哭。
“都沒了……”
“沒了……”
計如析還是初次在老者身上看到情緒爆發錯亂，他還以為對方是個淡定之人。原來……隻是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而是更在乎他兒子啊？
這其實於計如析來言挺稀奇。現代，他被養父母收養，他們對他很好。卻沒有為了他情緒爆發的時候。
可沒經曆過這般喪親之痛，計如析想安慰都不知切入點在哪……
等等！職業對口了嘛！
他不需要要帶入喪親之痛，隻需達到安慰目的就可以了啊！
不愧是我。
拿出之前客串白事司儀的架勢，他開始了他的表演。
“老人家，您節哀順變，人死終歸不能複生。您的兒子也許並沒有逝去，他會在您心裡永存。”
“親戚或餘悲，他人亦已歌。”
死去何所道，托體同山阿啊。
對方根本沒聽他叨叨叨，反而有些瘋癲。
“仙人！”老者眼睛裡的希望之光又燃起來了，估計是隻聽到了您的兒子並沒有逝去這幾個關鍵詞，“仙人你一定有辦法對不對？對不對！？”
額……頭疼，這還真沒辦法。說過很多次他專業不學醫的。
最多……最多給入個殮哈哈。
哈。
笑不出來了。
可不能說，怕被亂棍打死。
“……”
徒弟呢？
我靠！又不見了我的祖宗！
·
“說不說！你到底乾了些什麼！？”封沉眼神陰狠，佩劍離對方更進了一步，劃破一條血痕。
“說！”
“彆、彆殺我……彆殺我，我都說！”
“我，我不過是踹了那個狗雜種一腳嘛，人不是沒死嗎！？至於嗎！？啊！？”
封沉看他廢話連篇，“你再說一句廢話！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交代清楚，就先拿你開刀。反正我一定能查出真相。”
最後一句是嚇唬對方的，對方看樣子就是個膽小怕事、欺軟怕硬的普通人，最是好拿捏。
原來，剛剛死的並非老者的真正兒子，他真正的兒子還好好的在家裡呆著，不知想了什麼辦法蒙混過關，也不知死的到底是誰。
“我說！”看著佩劍越來越近，破衣男人爬著挪了一下位置，試圖不早點見到閻王爺。
“就、就是前幾天收到了一封血書，是、是沈白華。就是那個鬨鬼醫館出來的孤兒。我不就打了他一頓，拿了他一點錢嘛，誰叫他之前還欠我們銀子！”
“而他！他竟然寫血書威脅我！還說之前幾樁命案都是他乾的！我這不是害怕所以躲起來了嘛哈哈。”對方漫不經心哈哈大笑。
封沉默默把劍收了起來。進入副本這幾天，他逐步察覺這係統的古怪。當初他明明利用星石布好了劇情，可這裡雖場景一樣，劇情卻大相徑庭、背道而馳。
沈白華……就是在小巷遇到的、那個裝可憐的垃圾小白花？想到就生氣，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隻是，他從未寫過這一個人設……
恐怕會生變故，他要保護好師尊的安全。
他不能再一次失去了……
他要把任何風險抹殺。
·
“師尊！他沒死！他騙你們的！”
封沉把那個破衣男人，也就是老者的兒子阿六，綁來了山頂。
計如析下巴都要嚇掉了，不為什麼，因為對方處境真的算不上好，脖子有血痕，身上還有被鞭打的痕跡，但好在……還有呼吸。
封沉鬆開了拖著對方的手。
看，還在鬼叫個不停。
“爹，爹你救救我！”阿六跪地爬向他老爹，躲在老者身後，“他！他們絕對是一夥的！”
“彆看為首那人白衣飄飄！他就是個偽君子！臭小人！還有他那個徒弟！下手可恨了！”阿六抱緊老爹大腿哭訴著，仿佛受儘了天大的委屈。
計如析？？？：vocal！彆來沾邊好不啦！我是偽君子？你也不是什麼好人吧……
封沉眼神死死盯著阿六，恨不得把他五馬分屍、挫骨揚灰，最好把嘴巴縫起來，讓人看著不至於想抽他。
“……”
一陣清脆的銅鈴聲響起，帶著十分詭異響三停二的節拍，大夜晚的，唯有月光點點光亮散射，讓人不自覺汗毛聳立。
原本看熱鬨的人們驚恐著四散，邊跑邊喊，“啊啊啊！快跑！他來了！他來了！剛那個麵目全非的屍體！肯定是故意引我們出來的！
來時鬨哄哄的一群人，一下子跑沒了影。
封沉下意識護在了計如析身前，悄悄傳音：“師尊，是沈白華搞的鬼，阿六全都說了。”
還真給我猜對了。
計如析現在就是一個後悔，環顧四周，沈白華果然早就不見了。
而更詭異的是，阿六不再緊抱他爹大腿，仿若失了魂般站了起來，眼睛瞪大，眨也不眨一下，就這樣一步一步飛快向山下跑去。
我k，跟上啊！
阿六一會便不見了蹤影，而封沉則是不慌不忙的渡步。
我說你也是太過於悠閒了吧，不知道的以為你是來度假的……
該死的吐槽停不下來一點。
“我們快點跟上吧。”
此刻山上隻有他們兩人。老者早就在第一時間追了上去，隻有他跟這個腦子好似壞掉的徒弟在這悠閒漫步。
“師尊你忘了我的技能是什麼了嗎？”
“……”
果然，作弊可恥。
“師、師尊抓緊我、我的手，我帶你瞬移鎖定他的位置。”仔細看發現他臉有點透紅，眼神也不知道往哪放，聲音有些莫名的緊張。
是山上風太大了嗎？
很冷嗎？
感覺還好誒。
計如析把自己身上的唯一一件披風披在了對方身上，抱住了寶貝徒弟的手，“下次冷就多穿點衣服昂，我也冷嗚嗚嗚。”
封沉臉更紅了。
【過、過分！他看不出來我們老大是給他麵子嗎？他還得寸進尺！】
看到這條彈幕，那個之前就窺破一切的魔仆老者，摸摸自己白胡子，心裡狠懟：你就是看不慣他們秀恩愛！嫉妒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有個人更瘋狂。
是他們魔族的公主。
自從大人的直播開播後，這位最與眾不同的魔界公主就一直守在賭坊，還一連賭贏了好幾把。
賭坊老板都汗流浹背了。
魔仆老者：“公主你莫不是也……”
封綺罕見抬了抬眼：“莫不是你也？”
嗑他們的cp……